8.第八章

方蘭生一臉彆扭的站在花滿樓之中,面色不善地看着對面那羣衣着暴露的女人。前世的時候,比基尼美女也不是沒見過,眼前這幾個女人跟那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可是,你們明目張膽地朝着少恭拋媚眼是怎麼回事?當本少爺死的麼?還有歐陽少恭,你你你,你竟然都不推開的麼?!

瑾娘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那一身藍衣面容稚嫩的小書生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翠眉兒,那表情就好像被搶了吃食的小貓,讓人忍不住想上前逗弄一下。

她走到方蘭生旁邊,伸手掐了掐那鼓起來的臉頰,調笑道:“這位小哥莫不是看傻了,可有想好要哪位姐姐陪你?”

方蘭生聽後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後退了一步說道:“胡、胡說什麼。喂喂喂,男女授受不親啊,你注意點!”

紅玉見此情形,在一旁捂着嘴笑道:“瑾娘姑娘還是莫要再逗弄這隻猴兒了,他害羞得緊。”

方蘭生剛要反駁,便被歐陽少恭拉住,他只得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女妖怪,轉而回頭笑道:“少恭,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紅玉聽後笑得更加厲害:“感情你這猴兒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小心哪天被人賣了還要幫對方數錢。”

方蘭生拉緊歐陽少恭的袖子,怒道:“我這是信任少恭!他纔不會害我!不過要是換了你這隻女妖怪就說不準了。”

歐陽少恭慢慢從方蘭生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小蘭,我好像說過瑾娘擅長占卜預測之術。”他側了個身衝着瑾娘拱了拱手說道:“讓瑾娘見笑了。”

“少恭與我莫要如此見外。”

方蘭生聽到瑾娘如此說話,心裡暗自腹誹,幹嘛一口一個“少恭”,他又和你不熟,當然要見外,可待聽到對方下一句說“我早已將你視作弟弟看待”之時,心情又馬上轉好了,瞬間連帶着樓裡的這些姑娘也可愛了許多。

瑾娘看到方蘭生一會氣鼓鼓地瞪人一會皺着眉頭想事情一會又眉開眼笑,只覺得有趣,忍不住說道:“這位小哥你有什麼要測算的?要不要瑾娘幫你看看你命裡的桃花旺不旺?”

方蘭生在心裡對着瑾娘比了箇中指,暗自唸叨幾句“好男不跟女鬥”,隨即笑道:“我想找個人,不知道姐姐可不可以幫忙?”

瑾娘被他喊得心裡開了花,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你且把那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告知於我,姐姐定幫你測算出來。”

方蘭生聽後有如啞巴吃黃連,姓名和生辰八字啊,嘖,這下麻煩了。寫藍笙吧,生辰八字有問題,寫方蘭生吧,姓名也有問題。他只得搖了搖頭說道:“只有一樣成不成?”

“那就沒有辦法了,占卜不是神術,亦非憑空而來。”[1]

“算了算了,”他無奈地擺擺手,“本來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要試試。”

歐陽少恭見很沒有精神地他垂下眼睛站到一旁,上前來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小蘭莫要着急,總歸是有法子的。”

方蘭生悶悶地點點頭,不然還要怎樣呢?

風晴雪聽到這幾人談話,上前問道:“可否幫我算出兄長的下落,這是他的姓名和生辰。”

歐陽少恭站在一旁若有所思,此時也開了口:“瑾娘,最後一事相托,可否開天眼,替這位少俠算一算命數兇吉?” [1]

方蘭生聽後眼前一亮,心中大呼萬歲,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這百里屠蘇也是穿越而來的話,瑾娘定會算出些什麼。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兩人還未從內室中出來,方蘭生不由覺得有些煩躁,碎碎念道:“怎麼那麼久啊,不就是看看手相,怎麼這麼磨蹭。”他心裡加了一句,又不是開房上牀。

紅玉見他晃來晃去,開口說道:“你這猴兒當是街邊擺個攤子騙錢的?須知“天眼”乃是十分稀罕的異能,天生而來,數萬人中也未必得一個。“開天眼”可謂窺伺天機,須得十分謹慎,稍有不妥便會爲施術者招來大難。” [1]

聽到這般回答,方蘭生有些後悔,早知道這麼靈驗,方纔就該算上一算,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遲,等那瑾娘出來,自己死纏爛打也要磨上一卦。

正糾結的功夫,百里屠蘇和瑾娘來到了前廳,襄鈴見狀連忙跑上去問道:“屠蘇哥哥,你沒事吧?”

百里屠蘇搖了搖頭說道:“無礙。”

瑾娘皺着眉頭開口說道:“這位公子命裡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虛入命,六親緣薄,可謂凶煞非常。” [1]

方蘭生雖然與百里屠蘇並不對盤,可此時聽到他如此兇命,也不由覺得可惜,連忙說道:“死局逢生……按字面不是有否極泰來的意思?是好事啊……” [1]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可知天時循環,萬物榮枯有序,順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爲妖孽!此等逆天命數,又有幾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 [1]

物反常則爲妖,這道理方蘭生明白,所以他才一直對自己的來歷守口如瓶,如今見到百里屠蘇如此命數,難免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開口問道:“木頭臉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落得這般命數。”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修道出身,自然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2]”

“勿怪瑾娘多言,自古命由天定,若是百里公子以後有什麼機遇也未曾可知。但願只是瑾娘錯看。”

方蘭生見狀想要詢問一下自己的情形,卻見瑾娘揉了揉額角說道:“偶開天眼窺伺天機,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不敢再妄動卜術。” [1]

不是吧……

出了花滿樓,衆人紛紛上前安慰百里屠蘇,方蘭生由彼及此,難免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正低頭走着,一雙黑色皁靴映入眼底,擡頭看到百里屠蘇板着一張臉問道:“俠義榜?”

“好。”方蘭生點了點頭,同時在心底翻了翻白眼,木頭臉,你多說兩個字會死啊!

原本以爲這百里屠蘇定是心中鬱結,所以想要借殺戮來發泄,方蘭生一邊翻着任務一邊觀察立在一旁的黑衣少年,卻發現對方臉上仍舊是平淡無波。

他暗自吐槽道:“我真是瘋了,竟然指望木頭有什麼表情”。

“找貓,不要;送貨,不要;清潔,不要;捉、捉姦?!不要不要!”方蘭生一邊拔翻着任務單一邊嘀咕,眉頭更是越皺越緊他實在無法想象百里屠蘇板着一張冰塊臉去做這些事情的場景,那該是多麼詭異啊。

正腦補着木頭臉踢開門大喊“姦夫*淫*婦”的場面,一張紙伸到了眼前。方蘭生伸手接過來看了看:“捉城郊的狐妖?很好很好,我還沒見過活的狐狸精呢。”

“那是火狐。”

“火狐又怎樣,那也是……”方蘭生驀地住了口,想到自己擅長水系法術,不正好是那火狐的剋星。

兩人接了任務之後回客棧準備,哪知道襄鈴知道他們的任務內容之後都快哭了出來,一雙杏眼泛着水光看向百里屠蘇:“屠蘇哥哥可不可以換個任務。”

方蘭生正在亢奮,隨口說道:“我們這可是去降妖伏魔掙大錢,你不要在這裡搗亂了。”

“笨蛋!呆瓜!你根本什麼都不懂!狐妖哪裡惹你了!”襄鈴說完,竟一跺腳哭着跑了出去,風晴雪擔心不已,忙追出去安慰。

方蘭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自言自語道:“她到底怎麼了,嘖嘖,女孩子就是麻煩,男人又要賺錢又要哄女人,難啊,不難就不是男人。”

看了他一眼,百里屠蘇提劍就往外走:“速去速回。”

“死木頭臉,整天裝模作樣。”

來到指定之處,方蘭生不由有些詫異,按理說如果真的是吸人精氣的狐妖,那麼所在之地定會妖氣沖天,可這裡,竟然感受不到半分妖邪之氣。

看着太陽漸漸落山,周圍被染上了一層金色,他有些奇怪地問道:“喂,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裡真的有害人的狐妖?”

剛說完,前面那顆大樹後面響起了一串笑聲“咯咯咯咯咯,奴家可不曾害過什麼人。”

先伸出來的是一隻手,指尖圓潤泛着些淺粉色,五指修長而柔軟,當真是柔若無骨。

隨即帶出的是一個弱不勝衣的身影,尖細下巴,一雙含嗔的鳳目半斂,紅脣半開彷彿欲語還休,明明就是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兒。

當然,這些此時在方蘭生看來都不重要,他在意的是:“什麼,你竟然是男的?!不不不,我是說你是公的!”

百里屠蘇此時也頗爲疑惑,當然他奇怪的並非這狐妖的性別,而是從對方身上,他根本感受不到邪氣,不知道是他真的未曾害過人還是因爲道行太高。

這狐妖款款走到二人面前,低笑道:“兩位公子好生俊俏,難道也是來除妖的?奴家可擔當不起。”

縱使方蘭生是個Gay,也被眼前這個翹着蘭花指一口一個“奴家”的公狐狸刺激得起了一層雞皮,他有些艱難的開口:“你你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還有,我們接到通知說你害了劉家的公子,這其中可有什麼誤會?”

對方聽到這裡,一瞬間收起了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彷彿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劉家,我早該想到。”接着,鳳目微跳脣角微勾衝兩人說道:“若我說我與那劉郎是真心相愛的,二位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