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次毒蠱發作,僅僅只是維持了十分鐘左右。但是,這一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直接疼得昏厥了過去,當我醒來發現正躺在付醫生的診所病牀上。
趙瑤瑤坐在旁邊,臉色有些難堪,見我醒來問道:“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撐起身體下了病牀。“我都說了沒事,你偏不信,非要帶我來打擾付醫生。怎麼樣,是不是從他口中得到了個準信你纔會放心?”
趙瑤瑤道:“他的確說你沒事。但是,你之前那個樣子太嚇人了,怎麼可能不讓人擔心。不行,我總覺得不可能莫名其妙會這樣,要不我們現在去大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
“別瞎操心了,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希望我有事似的。實不相瞞,昨天我纔去醫院檢查過,醫生都說了沒事。”
“你的意思昨天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我頓時好像意會到了什麼,連忙將正欲脫口的話嚥了回去。“都說了沒事,你怎麼還這麼碎念呢。”
“你說什麼?”
趙瑤瑤的口氣頓時硬了起來,嚇得我立馬賠臉。“是我用詞不當,怪我,怪我這張臭嘴。”
離開診所,趙瑤瑤坐在駕駛室半天沒有啓動車子,就像是在想什麼事入神了似的。我反正也不趕時間,索性就安靜的坐在旁邊。
“你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什麼故意的?”
趙瑤瑤雙眼微眯,一股攝人的眼神看得我心裡發毛。“之前我說的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心裡頓時一沉。“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既然你都這麼問了,那我也就告訴你一句真心話吧。”
“你說。”
“以前我說了一些話,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裡,就當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話還沒有說完,趙瑤瑤臉色劇變,一巴掌又給我扇了上來。“你說什麼?”
我扶了扶臉,訕笑一聲。“大小姐,你以前不是也經常和我開玩笑嗎,就當我也跟你開了一次玩笑,咱們之間你不欠我,我不欠你,所有的一切一筆勾銷。”
在我毒蠱發作之前,我信信誓旦旦的和趙瑤瑤坦言要和她在一起,不管面前有什麼阻力,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都可以咬牙解決這些問題。但是,正是毒蠱這一次發作,讓我明白了一個和趙瑤瑤在一起更爲重要的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在我醒過來之後,一直都停留在腦海,只不過剛纔並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說出來而已。
養父說過,想要解我中的毒蠱,最有可能性的就只有找那個給我下蠱的傢伙。但是,這種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此之外,養父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說的那個地方。至於到底是什麼地方,目前我也不得而知,更爲主要的是那個地方到底能不能解我中的毒蠱,目前來說依然是未知。
單是照着今天毒蠱發作的情況來看,我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底細,擁有希望是好的,但是,在這希望之後仍然存在着絕望。即然絕望不可能排除,我就絕
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去禍害別人。
再說了,趙乾給趙瑤瑤選中的人就算再是不佳,比起我來恐怕都要強過百倍。所以,我只能夠在這個時候狠下心,讓趙瑤瑤徹底的遠離我。
趙瑤瑤眼眶已經有些微微泛紅,她緊咬着嘴脣道:“你,你再說一次。”
我將臉撇了過去,主要是不想看見趙瑤瑤令人難過的表情。“我說,一筆勾銷。”
“滾。”
我很乾脆的下了車,當看着趙瑤瑤的車影漸行漸遠直到最終徹底的消失在了視線,我身體內的力氣彷彿突然之間被抽空了似的,就好像有萬千針刺在同一時間刺入心臟,這股疼痛竟然比毒蠱發作還要令人難受。
可能,從現在開始我和趙瑤瑤之間的距離已經變得像是一道鴻溝。但是,這正是我想要的,畢竟,我現在連自己的生死都難以掌握,又如何能夠將心中想要對她訴說的承諾一一去兌現。
說來也巧,當我拖着病態的身體準備回家,半道上我接到了趙乾的電話,在電話裡我就已經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可是,接下來他向我所說的一切,卻讓我好像再次掉入冰窖之內。
“趙爺,真抱歉,可能當天我來不了。”
“怎麼,難道這個情面你都不給?”
“那倒不是,只不過,事有湊巧,正好我們這裡遇到一件事,可能這段時間都不會呆在蓉城。”
“是查到那個傢伙的消息了?”
“趙爺,這件事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們心中已經有數。”
“哎,說起來,在這件事上我還真的無能爲力,不過,至於賀長青和孫錢,你放心等瑤瑤這件事辦好之後,我就會一一找他們算帳。”
和趙乾隨意談了兩句,便掛掉了電話。我攔下一輛出租車,二十多分鐘後回到家。養父見我立刻責罵道:“你怎麼現在還亂跑?”
我訕笑道:“沒事,就只是在附近走了走。”
我搖了搖頭。“沒有呢。”
養父稍微有些心安,示意我掀開衣服,只見才一天的時間那一顆小小的疙瘩好像又變大了一些。這個東西就像是一個毒瘤藏在我的身體裡,我恨不得衝進廚房,用菜刀直接將他從身體裡取出來。但是,之前養父就說過既然它叫蝕心蠱,在被種入我身體之後,就已經將我的心臟當作了寄牀,也就是它現在差不多是和我的心臟相連,想要用這種辦法除掉它,只能算是變相的自殺。
“我們得抓緊時間,明天就出發吧。”
我將衣服放下,問道:“爸,到底是去哪?”
“蠱術的發源地。”
“你是指湘西?”
聽着我們一問一答,吳化劉大富也圍了過來。可能是在我出去的時候,養父就事先與他們說過些什麼,這個時候劉大富道:“既然明天出發,那我趕着現在去把票訂好。”
養父點了點頭,旋即又將劉大富叫住道:“就訂兩張,我和乾兒的。”
劉大富和吳化同時不樂意了,道:“師父,你的意思不讓我
們去?”
“你們去幹嘛,你們以爲是去遊山玩水?”
“我們當然知道不是去遊山玩水。”
“那不就結了?再說,大富你手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康復,留在這裡養傷恢復不是挺好的嗎。至於你,你去了這個小樂怎麼辦,家裡的祖師爺他們怎麼辦?”
說起來小樂也的確有些麻煩,雖然現在跟着我們吃喝拉撒,看上去與正常人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他畢竟情況比較特殊,而且十分黏吳化。吳化只要去哪,必然是需要帶上他的。這裡到湘西不是像出出城那麼簡單,之間差着上千公里的路程,萬一半路上出現什麼狀況,到時候又該怎麼收場?
除此之外,家裡還供着兩尊大神,一個李開山一個是祖師爺,總不能一路帶着他們吧。
劉大富和吳化被憋回了氣,知道說不過養父,旋即都閉上了嘴。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可能是上次我們幾個人都出去了將劉大富一個人丟在家裡看家,這一次他油滑了不少,他並沒有按照養父所說的訂兩張票,而是偷偷給自己訂了一張。直到第二天我們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的時候,劉大富賊兮兮的拿出車票,最後,養父終於鬆口答應帶着他一同上路。
劉大富訂的是三張火車臥鋪票,下午五點的車,由於路程比較遠,需要在火車上呆二十多個小時。據養父說,這還不能直接到目的地,到時候還要轉車什麼的,總之,一兩天時間根本是不可以到達養父所說的那個地方。
原本二十多個小時倒也沒事,畢竟買的是臥鋪票,大不了多睡幾覺再一睜眼就能夠到站。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火車開在半道上竟然出了狀況,說是前面突然塌方,這一等就又在火車上呆了十多個小時,還好之間沒有出什麼安全問題。
當我們坐火抵達終點站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可是,爲了抓緊時間,養父並不打算在縣城裡呆一晚上,而是直接帶我們去汽車站坐大巴。
我看得出養父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我想在他嘴裡打聽一些情況,可他壓根就沒有想要告訴我的念頭。每一次話都說了出去,偏偏就吃了閉門羹。
每一個城市都在變化中變化,更何況是已經將近二十年時間沒有來過的城市。當我們趕到汽車站,碰巧最後一班開往梅鎮的中巴車已經在我們來之前二十分鐘就開走了。
由於梅鎮太過偏僻,而且人煙稀少的緣故,所以汽車站就只定了一班往來的車次,每天只來回跑三四趟。無奈之下,我們只得離開汽車站,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
洗梳過後,我躺在牀上,時先的疲憊不知道怎麼在這個時候一消而空,無聊之際,我拿起了手機。按時間推算,今天就是趙瑤瑤和那個誰訂婚的日子,我心裡突然有些堵。就算如何心裡難受,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就算我和趙瑤瑤最終走不到一起,但是,至少還算得上朋友。所以,我想打個電話藉着今天這個日祝福她。可是,我按出了趙瑤瑤的電話號碼,怎麼也沒有那個勇氣按通話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