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就笑,問你爲何笑,你答不知道。這就是愛吧。——張德帥語錄
2011年10月02日星期日晴
這件事情,讓蔣英瑜也感到很震驚。死亡就是這麼奇怪,一個人剛纔還對你說話讓你心煩,轉眼間,他就被死亡悄悄地殘忍帶走,不給你留下任何可以挽留的機會。
大舌頭忙將之前聽到的消息對蔣英瑜講了一遍,甚至連我那個死法都給蔣英瑜描述個詳細。蔣英瑜聽完他們的描述,不禁扭着頭看着我,問我道:“帥子,你就要這麼死了?”過了一會兒,蔣英瑜也反應過來,朗聲說道:“那麼帥子,你只要不擼,不就沒事了。”
“好像不行。”我沮喪地將蔣英瑜的提議也給否決了,就跟剛纔撒不管對我同樣否決樣。
“那怎麼辦?”蔣英瑜不禁着慌起來。最後,無神無主的她掏出電話來,就開始查找起來。
看着蔣英瑜這個樣子,我就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給師叔他們打電話,看看還有沒有法子。”蔣英瑜頭也不擡地答道。
“沒用的。那邊檔案上都寫了的,難道我們還能去改檔案?”我對蔣英瑜解釋道。等我解釋完,卻覺得剛纔的話給了我一點兒提示。我想來想去,愈發覺得這是目前唯一的可能了。倘若檔案改了,也不是沒有先例,在《西遊記》中孫悟空不就是改過檔案了麼?有他的初一,就有我來做初二。
我“呼”地站起身來,這一舉動讓蔣英瑜吃了一嚇。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不曉得我爲何會忽然站起來。
所有人(鬼)的目光全都看向我來。我頓了頓,就對邋遢鬼問道:“你能不能帶我去冥府?”
“做什麼?”
“我想去找老李,讓他將我檔案改了。”我激動地答道。
我這句話,可是讓邋遢鬼的臉都紅了,他大聲說道:“帥子,你瘋了麼?你要知道,那個可是冥府的檔案,是你想改就改得了的麼?”
“孫悟空都能改?”我頂撞着邋遢鬼。
“帥子,我跟你一起去!”蔣英瑜咬着嘴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用!你要知道,這種事情有多大的危險?”我毫不猶豫地再次拒絕了蔣英瑜的建議。我現在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改不成功最多也是個死。反正改與不改都是個死,既然橫豎都是個死,那麼我何不去試試呢?也許成功了呢?
“你們瘋了!”邋遢鬼再次勸阻着我,“你若真的認爲你們有孫悟空那種本事,我不反對。但是我提醒你,即便你有孫悟空的本事,也別忘了,就因爲這些,他還是被天庭*服刑了五百年。”
邋遢鬼的說辭,給我剛熱起的腦袋澆了一盆冷水。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在那些人的面前,我只不過是一隻螻蟻,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將我碾死。我的命運,也隨着他們想法的改變而死去活來的。即便是驢叔那根救命稻草,卻距離我如此得遙遠,無論我怎麼想伸長手臂,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越漂越遠。
剛升起的豪氣,在一番考慮下,又變得無影無蹤了。我一屁股墩回到沙發上,眼睛又直勾勾地看着門口。好像門隨時都從外面打開,然後出來一黑一白的兩個拿着哭喪棒的傢伙會毫無徵兆地出現。
我的這種沉默,也嚇到了蔣英瑜。她慌忙伸出手來,將我的手緊緊地握在她的手中。最後,蔣英瑜只是對我說:“帥子,你哭吧!你哭出來就沒事了。”
我並沒有哭,剛纔的流淚,已經讓我的淚腺枯澀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哭泣了。
儘管我知道,這次的檔案肯定被人修改了。否則我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即便我的陽壽到了,也不會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死去的。那些人之所以用這樣的方法,就是告訴我,我們是動了手腳,你能怎麼樣?更要命的是,我對此卻毫無辦法。
因爲,那些人是我無法碰觸的傢伙。就如同沒有一部強有力並且可以嚴格得以執行的法律作爲後盾支援的話,人們在某些職能部門面前,都唯有被宰割的份兒。而有法可依的基礎恰恰是有法必依,沒有了這個基礎,就算再完善再完備的法律,都只是一紙條文而最終淪落爲職能部門的工具。
正如我現在這樣,即便知道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卻也只能成爲被放在祭壇上的羔羊,等待着催命的鼓聲。
小人物的悲哀,恰恰在於此。你無法改變自己已經被定下來的命運。歷史,不會由小人物而改變。但歷史,卻常常是用小人物的鮮血來抒寫的。丹心不一定可以照汗青,但汗青上卻飽凝着丹心。
時間,在以極慢的速度在前行。等待,總是讓人很難熬,難熬到即便我知道這次死亡的是我,都想着讓它走得快一些,好得到那一個已經知道了結果的結果。
我掏出手機,靜靜地看着上面時間的流逝。時間每向前走一步,就代表着我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就變少了一秒。等到11點40分,我對蔣英瑜說道:“記得,你還欠着我的房租!”
“帥子,我知道!”蔣英瑜順着我的話就說了下去。現在在她的眼中,我已是一個就木之人了。
我將自己最後一個心願對蔣英瑜說了:“倘若小雪回來了,告訴她我不辭而別了!”
“這又是爲何?”蔣英瑜有些不解地問我。
“因爲我不想看到女人哭!別看我平時喜歡說這個說那個的,但女人一哭,我就不知道說啥子老。小雪她一哭,萬一我活過來了,豈不是讓她白哭了!既費馬達又費電的,太不划算了。”我解釋道。
“她總歸會知道的。”蔣英瑜小聲說道。
“能瞞多久算多久吧?”
過了一會兒,蔣英瑜問我道:“帥子,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聽到蔣英瑜這麼問,我差點兒就脫口而出個答案:愛過!我望着蔣英瑜,說道:“別忘了,我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你跟小雪到底是什麼關係?”蔣英瑜咬了咬嘴脣,問我道。
“我也說不清。曾經我們在一起,我覺得跟她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不過她不這麼認爲。現在想明白了,卻發現自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我一直覺得自己吃虧了。”我答道。
“爲什麼說自己吃虧了?”
“你想想呀!”我故作很有興趣地對蔣英瑜說,忽然停頓下來,“最後一個問題完了……”
“你就說嘛?”蔣英瑜央求着我。
“有無數個機會放在我面前,但我卻一次都沒把握住。”
“難道你不喜歡她嗎?”
“不是!要不然當時我說我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那又是爲何?”
“自制力!”我低着頭答道。
“帥子,你真是個好人!”蔣英瑜對我感嘆道。
其實,蔣英瑜根本沒明白我的話。我說的自制力是指的對酒的自制力,誰讓我當時每次都喝不贏小雪,否則的話,我跟小雪早就生米煮成了爆米花了。所以說,男人一定要酒量好。
這時候,正在聽着我跟蔣英瑜對話的不高興他們身體顫抖起來。他們立刻驚恐地看向門外。
我的心一動,知道該來的總算來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11點50分,比剛纔撒不管告訴我的早了1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