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都在寫穿越者諸葛神棍他們的故事,將道士的本份——抓鬼這一茬都耽擱下來了。下面就寫一短小的故事,來講述下木紅抓鬼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被賴皮的木紅佔據了,所以也就沒有張德帥他們什麼事情了。還有,這個故事是木紅在廚房時忽然想起的,不過呢,故事依舊讓你會想不到。那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呢,請大家一起跟着木紅來抓鬼吧。)
一進入五月,重慶的天氣就立刻熱得讓人受不了。出太陽是熱,不出太陽是悶熱。只有在下雨後的那一小段時間,纔會給人帶來一絲清爽……
一出電梯,我就用力地跺跺腳。本應該隨着我跺腳聲迎接我的樓道燈,卻第一次爽約了。看來,燈也壽終正寢了。我心中暗想,等明天下去再告訴物業吧。
樓道里是一片昏暗,只有那從“安全出口”發出的藍光給樓道帶來一絲明意。我嘴中,哼起了王菲天后的《傳奇》:“再也沒能忘記你的容顏,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算是給自己壯膽,在這條黑黝黝的樓道中前進。
將門打開後,我摸索着牆壁上燈的開關。“啪”的一聲,開關被我按下。但客廳中的燈卻猛地閃耀了幾下,最後,才發柔光來。
電壓不是很穩定。我望着那發出柔光的燈,心中思量着,估計,今年重慶又要限電了。想到這兒,心中募地忿忿起來,你在重慶這兒建個三峽,卻不讓重慶用電,這是不曉得那些人怎麼想的。這尼瑪不就是一直在碰觸着女人的G(和諧)點,卻不讓女人高潮。這豈不讓我們整個重慶人喵了個咪的。
邊心中不平,邊將電腦打開,準備寫我的《道士成長日記》。日記中的張德帥也不老省心的,本事沒有,事情還不少。而一開始寫這本日記時,老方就在邊上不冷不熱。他常常勸解我道:“木紅呀,你說你個沒有啥子耐心的人,還去寫網文。”
老方這個人對我的事情常常不支持,那是因爲他最瞭解我。還記得那時候給老方建議道:“老方,咱再買輛車吧?我想去學車,這樣,今後去婆子媽家還能多帶些東西回來?”
老方瞪了我一眼,想了想才說:“木紅,等你學完車咱們再談買車的事好不?你個玩遊戲都能玩迷路的傢伙,我都懷疑你會不會開車?”
我知道,一提起這些。老方準拿當年我們一起耍《傳奇》的事情說事。
那時候,正是《傳奇》最火的時候。我一時心血來潮,和他一起耍《傳奇》。結果,我一個人跑了半天,硬是找不到回城的路。而老方呢,看着我在遊戲中一陣亂點,最後他卻指着我哈哈大笑。老方當時都快喘不過氣來,對我說:“木紅,你出去可別說你也是學理工科的?”
就是從那之後,老方對我自己做的決定,常常是站在對立面。而結果呢,卻總是表明他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再返回去說上次學車,結果呢,和我在一起的教練都不敢坐我的車。最後呢,我也給老方省下買車的錢。
現在呢,我寫這本日記。老方還是不冷不熱的,他絕對想不到我能一直斷斷續續地寫到50幾萬字。稍稍自鳴得意下。
看着打開的空白word文檔,回憶着老方對我的略帶嘲諷的話。想在鍵盤上敲擊出日記的情節,卻又是一團糟,連一個字都敲擊不出來。最終,還是決定先放棄,去熱點銀耳湯來。
隨着廚房燈的打開,我就是一聲尖叫。尖叫,在廚房這狹小的空間中迴盪。而那不速之客,卻渾然不覺,依舊對着我搖晃着它那長長的觸角,在向我耀武揚威。
我慌忙返回書房,操起手機就給老方打起:“老方,廚房有一隻黑大的小強。”
電話那邊,傳來老方不耐煩的聲音:“木紅,怎麼啦?”
“廚房有一隻黑大的小強,我害怕!”我對着電話委屈地喊道。
“我說,你這個常常以半個道士自居的,還害怕小強?”老方在電話那邊輕描淡寫地安慰道。
“和尚還害怕吃肉呢!”我大聲地反駁道。
估計老方被我這種反駁弄得哭笑不得,他在那邊不耐煩地說:“你,你這是啥子邏輯喲?”
而正和老方在一起打牌的傢伙們聽到老方的話語中帶着不耐煩,就開始起鬨起來:“老方,木紅是不是要來查你的崗喲?”
緊接着,就聽到一個聲音:“木紅,木紅。我是老夏,老方和我們在一起打牌呢?不信,你聽?”接着,就傳來一陣響聲,那是將麻將堆到機麻中的聲音。
老夏,和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還在學校時,我們都已經熟識了。他們今天晚上打牌,我是知道的。既然這樣,我也只好放棄了再給老方談論下去的想法。
將電話掛斷,我心中默默地對我催眠着:“木紅,你是個道士,你是個道士。道士是不能怕小強的,道士是不能怕小強!”
等我將自己催眠得差不多了,再左手拎着掃把,右手手持着殺蟲劑,全副武裝地一步步小心地向廚房邁進。同時,我心中還祈禱着:小強呀小強,你可要跑開呀,最好跑到三十三天兜率宮之外,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
我在廚房的門口先探探頭,想看看那隻討厭的小強是否已經在我強大的氣場下逃之夭夭了。不過,這一眼看過去,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小強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在水池中卻伸出一張蒼白的臉。頭髮還溼漉漉的,不停有水滴從他的頭髮上滴下來。接着,他看到我,就對我裂開嘴一笑……
“媽耶!”我大喊一聲,就將手中的武裝扔向一旁,轉身就跑回了臥室。像鴕鳥一樣,將自己的頭扎進毯子中。慌亂中,我連臥室的門都沒有關。
過了良久,聽不到有什麼動靜。我才從毯子中伸出頭來,警惕地看了看周圍。臥室中並沒有開燈,只有從廚房出透出的光線,還有那日光燈發出輕微的“吱吱”聲,才宣告着我是在自己的家中。
但現在,我卻並不敢行動。驚恐的眼睛,不停地掃視來掃視去。既不希望能看到那張慘白的臉,卻因爲看不到那張臉而更惴惴不安起來。總害怕他在什麼時候又忽然出現,讓我更是吃驚。這種矛盾的心理,讓我更是想看卻又不敢看。
等我實在覺得再沒啥子動靜,這才試探地性地從牀上下來。一隻腳才輕輕地接觸下地板,又很快速地收了回去。小時候一個人睡覺的那種恐怖情景,暮然在心頭涌起。總害怕他就悄悄地躲在牀下,等着我將雙腿全都放下時,就忽然從牀下伸出手來牢牢地抓住我的雙腿。
我就這樣,在牀上躊躇起來。自己就這樣跑吧,害怕他將我一下子控制住;就這樣待在牀上,萬一他從廚房爬出來,孤立無援的我豈不是被他來個甕中捉鱉。
最後,我還是猛吸一口氣,將眼睛一閉。從牀上快速跳了下來,按照自己對房間的熟悉程度,一口氣奔向了書房。等我一進到書房,就立刻將門關上,還扯來把椅子將門死死地頂住。
這樣,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陣通通地狂跳。就連脣膏,都無法掩蓋住嘴脣的乾燥。
在包中一陣翻找,掏出手機,我就給老方打去:“老方,老方。我剛纔在廚房中看到一隻鬼……”
還沒等我說完,就聽到老方在電話中帶着怒火的聲音:“木紅呀,你寫日記寫魔障了吧。我在打牌,打完就回去……”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就將電話掛斷。聽着電話中的“嘟嘟”聲,我的心又一次開始狂跳起來。這時候,我的耳朵,都彷彿聽到客廳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自己慌忙躲在桌子下面,卻再仔細聽去。又沒有了聲音。不過,我現在卻不敢輕易地從桌子下伸出腦袋來。只是躲在下面,這張桌子,是我躲避起來的最好屏障。我現在,是再也沒有勇氣從這裡面出來了。
再手忙腳亂地給老方打起電話,還沒等我說話,就聽到老方在電話裡對我吼道:“木紅,你別弄了……”
電話那邊,傳來老夏他們的笑聲。接着,又是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聲音,在電話裡小聲地說着:“老方,要不咱們就不打了?”
接着,老方不由分說地將電話掛斷。等我再打去,電話中卻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以關機!”但這個聲音,卻讓我的心沉降到了極點……
不明(和諧)真相的老方,已經被我的幾個電話弄得惱怒了。男人,總是在外人面前很喜歡要一些面子的。他剛纔肯定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這時候,我想起包中的那張黃紙來……
就在今天,我在逛街時,遇到個神秘的傢伙。說他神秘,是一看就像是那種江湖騙子的傢伙。他在步行街的一處陰涼中蹲着,不停地盯着川流的人們,他還時不時地露出一絲笑容來。
等我從旁邊過時,他一把叫住了我:“哎,哎,哎!”
他這一連串的叫聲,讓我止住了腳步。我看着他,不耐煩地問道:“啥子了嗎?”
“我看你印堂發黑,身呈一虛弱之象。定時晚上睡眠不足所致,再觀當今,除了你們這些寫網文的,誰還夜夜不眠。所以呀……”那個神秘的傢伙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對這種搭眼一看就像江湖騙子的人,我是一向懶得搭理的,就冷冷地說:“我沒錢!你要是真需要救助,我給你打110!”
“不是,不是!”那個神秘的傢伙又開始說了,“我不是來要錢的?我是來要東西的!”
“你爬!”(重慶話,在生氣時是“滾”的意思,一般時候語氣稍弱,可理解爲走開)一聽到那傢伙說要東西,我立刻就有點生氣了。
“不是,不是!”那傢伙忙解釋道,“木紅呀……”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聽到那傢伙忽然從嘴裡冒出我的名字,我立刻警覺起來。這尼瑪,又是誰將我的個人信息泄露了出去。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今晚上會撞見鬼?”神秘的傢伙譁然說道,“其實,我是……”
“我現在就看到鬼了。你纔是鬼呢?”對這種小伎倆,我心中微微一笑。反正不是遇到小人就是看到鬼的,咱的騙術能不能改進改進呀。世界在發展,社會在進步,騙術也要與時俱進呀,你說是不?
那傢伙沒想到我這麼說,他不由一愣。不過,稍微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又恢復了常態。看來,我剛纔對他的話,並沒有對他產生多大的效果。
這讓我心中略有些詫異。現在人的素質太好了,臉皮還這麼厚。我剛準備擡腳閃人,那傢伙就將我攔住:“木紅呀,你聽我說?”
我不耐煩地看了那傢伙一眼。雖然我準備要走,不過,看他這種反應,我心中卻升起一股要捉弄他的心,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個傢伙看到我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來。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黃紙來,就準備遞給我。
看着那張黃紙,我有點愣住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那個神秘的傢伙,就開始介紹起來:“其實,我叫張德帥,是一名道士。”
聽完那傢伙的自我介紹,我就感到眼前一黑。尼瑪,你是來玩我的是吧,你怎麼也叫張德帥,難道是從日記中穿越來的。要來個穿越時空的幫助邁。愛戀就免老,張德帥的尊榮,我實在不敢恭維。
不過,再看這傢伙,和我日記中的張德帥長得還是有差別的,所以,我也就安下心來。
那個道士看到我一臉錯愕的樣子,就又開始解釋起來:“其實,我也看網王,我在偶然之間,讀到你寫的日記。再一看,裡面的傢伙也叫張德帥,就覺得你和我一定有緣分,這不嘛,這就在這兒等你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看着張德帥,我心中覺得很是詭異,不由問道,“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兒出現的?”
“有緣千里來相會嘛。”那個道士將那張黃紙遞到我手中,“我知道你今晚一定會遇到鬼,這就眼巴巴地感到,來幫助你了。我怕你一受到什麼驚嚇,寫不成日記了。那我豈不是看不成了?你看,我這種種助人爲樂的神經是不是可以出現在咱們的新聞網站上呀?”
我愣愣地捏着手中的黃紙,看着這個也叫張德帥也是個道士的傢伙在我面前唱着獨角戲。不過,這傢伙卻爲自己的表演感到很滿意,全然不顧我這個唯一的觀衆的感受。
等他興奮得手舞足蹈地說完了,我看了眼手上的黃紙。上面有一些寫得歪歪斜斜的東西,由於字體的顏色偏淺,在黃色的*下,顯得並不是很突出。
看到這些,對於我這名自詡爲半個道士的,咱也要拿出點本領不是。我冷冷地問張德帥:“這個,就是道士中常用的千里傳音符吧?不管你在哪兒裡,只要我一燒符,你就會答應我?”我心中再想:小樣,我這個差不多寫了半年和道士有關係的書,也不是白寫的呀?
張德帥搔了搔頭,微笑着答道:“你剛纔說的有對的也有不對的?”
“咦?”張德帥這麼一說,我一下好奇起來,“難道,你的千里傳音符也有不在服務器的時候?”
“不是,不是。”張德帥指着我手中的黃紙說,“你看呀,這不是千里傳音符,不過呢,你根據這張紙,還真能找到我!”
“生命卡邁?”我一下子想起《海賊王》中艾斯給路飛的那張小紙片來。這尼瑪要是生命卡,路飛也該一哈又穿越了吧。當時候,木紅我再將路飛抓住,讓他帶我將那個ONE/PIECE找出來,我也是個海賊王了哈。
“什麼跟什麼呀?”張德帥現在完全被我這種超強的想象力所折服,他指着我手中的黃紙說道,“這上面是我的手機號碼。你放心,24小時開機!”
“哦!”聽張德帥說到那是手機號碼,我心中有點失落,喃喃地說,“原來是這樣呀。你還不如直接印張名片呢?”
“這不是印名片要花錢嘛?黃紙咱不缺,到時候給上面一報就行了。”張德帥不好意思地答道。
“這你們也報呀?”我看着手中那張不大的黃紙,愣愣地問道。
“那必須的,這年頭,啥子都可以報。上次不是有個主持還將女鞋給報了麼?”說完,張德帥就轉身要走。
不過,張德帥又很快轉過身來,他最後囑咐我:“你記得,上面的那串數字是我手機號碼,下面的也是我手機號碼。上面的數字是我的智能手機的,那個太費電,特別是我玩水果忍者時,費電得很。你要是打不通上面手機的話,那就是手機沒電了。你可以打下面的那個號碼,那是我備用機的。”最後,張德帥再三叮囑我道:“最好先打上面的號碼,那個手機我隨身攜帶。下面的備用機是諾基亞的,在同行面前不好拿出手的。”
說完,張德帥就揚長而去。看着他的身影,我是淚流滿面。人家的備用機都是諾基亞,這讓我這個山寨機用戶情何以堪呀?
現在,我就慌亂地將張德帥給我的那張黃紙翻找出,在燈光下,用手哆嗦地按着號碼,心中祈禱着:張德帥呀張德帥,這次你可一定要來呀?
電話中,傳出一聲悅耳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我的心一涼,這尼瑪真是五樓偏早連夜雨。我再打下面的電話,這次,終於接通了。
一聽到張德帥的聲音,我立刻激動起來。還沒等我說話,就聽到張德帥略有些抱怨的聲音:“不是說,打我的智能手機嗎?那個再撇也是iphone4s的?”
“你那個沒電了!”我立刻委屈地答道。接着,我將我真的看到鬼的事情告訴了張德帥。
張德帥在電話中囑咐我道:“你現在哪兒都別去,就在家裡等着我?”
我忙點點頭,我也想出去呀,我敢出去麼?這我要是一出去,遇上那個白臉膛的傢伙,給我打一聲招呼,我估計都直接過去了。
張德帥又在電話中詢問我一番那個鬼的形態。我將自己在廚房中看到的那些原原本本地都對張德帥說了。
最後,張德帥問我道:“就這些了?”
“我再想想,那隻鬼有點像譚詠麟,長得還蠻帥的!”最後,我咬了咬嘴脣,補充道。
那邊,先是一陣沉默。估計,他在爲我這時候還能想起譚校長而感到震驚吧。過了一會兒,張德帥才說到:“就這樣,哪兒都不準去,在家等我的消息!”說完,張德帥就掛斷了電話。
聽到張德帥要來,我心中就有了一些着落了。再仔細想想,那隻鬼雖然臉色蒼白,但從外觀上看還真有幾分像譚詠麟。
這樣一想,剛纔對那隻鬼的恐懼之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少。再仔細想想,越想越像。他要是能再給我唱一首譚詠麟的《愛在深秋》,那就更好了。
我越想越覺得說不準,那隻鬼還真的能給我唱一首譚詠麟的《愛在深秋》呢。但是,我還是沒有勇氣找他點歌。只好老老實實地繼續待在桌子底下。不過呢,這樣一想,我的恐懼之情就少了很多。
時間過得很慢。忽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將我嚇了一條。我一聲大叫,就將手中的手機狠狠地扔了出去。等手機落在地上,這才發現,原來,那刺耳的聲音是從手機中發出的。
我一接通電話,就聽到張德帥在電話中焦急地問我:“你家在什麼地方呀?”
我慌忙將我住的地方告訴了張德帥,就又繼續等待他的到來。不過,剛纔張德帥的電話,卻打斷了我對譚校長的想象。
對譚校長的想象一中斷,恐懼,又一次將我牢牢地抓住。我都能感覺出周圍越來越冷了,就連那張桌子,都顯得愈發狹小起來。耳邊,總能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什麼東西在發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在爬行着,又像是水流在地上流淌着。
不過,是水流,不是那種水流淌的聲音,是被什麼東西拖動着。這樣一想,我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溼漉漉的還不時地向下滴水的頭髮。我拼命地想將那種場景從腦海中剔除出去,卻總也做不到。
想着那溼漉漉的頭髮,我愈發覺得那時有時無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一人軀體在地上爬動着,在軀體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水跡。也許,水跡中還有些血絲,那血絲在水跡中蔓延,在一點點兒地擴散開來。到了最後,整個水跡都變成了血紅色……
再去聽,那聲音好像逐漸得清晰起來,看來,那隻鬼已經發現我就躲在書房中。他在想書房一點點兒地爬過來,還拖動着身後那條長長的水跡,不對,這時候應該是血跡了。也許,血跡中還不停地泛着泡泡,就像是在裡面夾雜着氣泡一樣,而氣泡,不甘束縛地翻滾着……
想着這些,我就將肩膀抱得更緊了。我都能想象得出,那隻鬼已經來到我書房的面前。這時候,他正逐漸地將自己的身體慢慢地一點點兒擡起,在我的書房門上留下一片紅色,那紅色順着門縫在一點點兒地流淌着。甚至,都有些紅色從門縫中從鎖眼中滲透過來……
我忽然大叫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聲,在書房中久久不能停息。我不敢停下自己的尖叫聲。因爲,這時候,我只有通過這種尖叫,纔不使自己想起那可怕的場景。一直等到我只能張着嘴巴,但喉嚨中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我還不停止。
腦袋,由於缺氧,而暈暈沉沉起來。我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在誇張地起伏着……
等電話聲一響,我立刻按下了接聽鍵。還不待說話,我就立刻嚎啕大哭起來。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的這個電話,好像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樣,讓我心中安心不少。
電話那邊的張德帥,被我的哭聲而驚呆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只好靜靜地聽着,聽着我的哭聲。等我哭夠了,才聽到張德帥在那邊問道:“你家到底在哪兒棟呀?這兒烏起碼黑的(意思是黑黢黢的),我分不清哪兒棟是哪兒棟呀?”
“你去問保安!”我拿着電話就一陣狂吼。這時候,我就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讓我來依靠。不管這個肩膀,我是否一定認識。
“你邊掛電話,就開着!”我忙對張德帥建議着。這個電話的存在,讓我心中的恐懼減少了不少。
“木紅,我的電話沒電了?”張德帥在那邊委屈地答道。
“我不管!你就是別掛,我怕!”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一向喜歡說自己堅強的我,這時候,毫不掩飾自己軟弱的一面。
“嗯!”張德帥在那邊重重地嗯了聲,算是答應了我的話。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張德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請問,5棟A號樓在啥子地方喲?”
接着,就是一個聲音,一個我還算熟識的保安的聲音:“你要做啥子?”
“我找木紅,她說在5棟A號樓。我不曉得5棟A號樓到底在哪兒撒?”張德帥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從電話中傳出。
聽着他的聲音,讓我安心不少。但我,還是不敢從屋子下出來。更不敢看一眼四周的環境。只是在下面蜷縮着,儘量將自己的身軀努力減少到最低。身體,由於長時間的蜷縮,已經漸漸地感到了麻木。我依舊全然不顧,我一動不動,儘量不使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其實,我都全然忘記剛纔自己的尖叫,還有那嚎啕大哭。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張德帥在電話裡說:“我進電梯了……”
接着,信號就斷了。看來,張德帥就要到了。
知道張德帥就要到了,我一直懸着的心就落下不少。但又疑心起,那個白臉膛又一下從哪兒個角落跳出來,我應該怎麼辦。
正在我東想西想時,就聽到“叮咚”的門鈴聲。這時候的門鈴聲,對我來說不啻於遇到個救星。
我立刻從桌子下鑽出,手忙腳亂地將頂在門口的椅子搬出,再飛奔出去。接着,我一把將門打開……
門口,是黑乎乎地樓道。一個人影都沒有!
看到這種情況,我都能感知到自己的瞳孔在收縮。然後,我又聽到自己那尖銳的叫聲……
不過,這一次,我的叫聲並沒有持續。因爲,從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來,將我的嘴一下堵住。那尖銳的叫聲,就像一根斷了線的風箏,就立刻中斷下來……
緊接着,在我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木紅,求求你。你就別叫了!我的耳朵,剛纔都差點被你震聾了。現在還‘嗡嗡’地響呢!”
就着客廳中的燈光,我看清站在眼前的是張德帥。嘴裡,發着“嗚嗚”的聲音,卻苦於被張德帥的手堵着,發不出聲來……
等張德帥將房門關上,他的手一離開。我就立刻趴在他的肩膀還是痛苦起來。我的這個舉動,讓張德帥有些手足無措。他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我的淚水在他的肩膀上肆意地流着,打溼了他的襯衣……
好容易等我哭完,只剩下一下一下地抽噎時,張德帥才拍了拍我的後背:“木紅,你剛纔咬疼我了?”
臉上一燙,我將身體挺直。不知道爲何,一直希望能保持好自己的形象,而現在在張德帥面前全然盡失了。
等張德帥將客廳的燈打開後,我才問他:“剛纔我開門時,怎麼沒看到你?”
“我當時發現自己的鞋帶開了,就蹲下來繫鞋帶!”張德帥不好意思地答道。
張德帥的這一回到,讓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張德帥他能整個這種事情來。
現在也顧不了這些了,客廳的燈一亮起來。明亮的燈光,還有身邊的張德帥讓我心安不少。說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身邊有個同類,還是個不慌張的同類,自己心中的恐懼都會消失的。
張德帥看我現在已經平復下來,就對我建議道:“咱們還是去看看那個鬼吧?”
我點點頭,將張德帥領到了廚房。
燈光,灑在這間並不是很大的廚房。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就連一開始從水池中冒出的那張慘白的臉,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張德帥剛向前走了兩步,就見他腳下一滑。這讓他有點吃驚,等他站穩腳跟後,才發現原來,地上滾動着我之前扔的那個殺蟲劑。
我不好意思地將之前準備殺小強的情景告訴了張德帥。張德帥點點頭,表示了理解。
張德帥圍着水池看了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後來,他又掏出個羅盤來,在廚房中四處轉悠了轉悠。
最後,張德帥才問道:“你之前見沒見過哪傢伙?”
我立刻搖頭,答道:“我要是見過那傢伙,早就請人滅了他了!”
張德帥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又舉着那隻羅盤在廚房中轉悠了起來。這一次,張德帥
他不但將廚房轉悠完了,還將整個房間都轉悠完了。他看了看我那篇空白的word文檔,嘴裡說着:“可惜了,可惜了。你還沒寫!”
張德帥來到臥室,看了看掛在牀頭的結婚照,指着問道:“那個就是你在日記中提到的老方?”
我點點頭,不明白張德帥爲何要這麼問。
張德帥點點頭,咂摸咂摸下巴,才感慨道:“還沒我帥嘛!”
張德帥這句感慨,讓我有點哭笑不得。老方再不帥,那也是老方。劉德華長得乖些,他也不是我的劉德華。
等張德帥將我的房間全都勘察完了,他才指着那水池說道:“看來,那股鬼氣就是從這兒來的?”他頓了頓,才又說道:“咱們還是先談下價錢吧?”
聽到張德帥這麼一說,我心中就是一驚,忙說道:“你不是說助人爲樂的嘛?”
張德帥點點頭,才慢悠悠地說:“我勘察屋子就是助人爲樂呀,咱要是真的抓鬼就是交易了。你也知道,現在是商品社會,你說我說的對不?”
現在,張德帥這兒明顯就是一副奸商的嘴臉。我明白他爲何喜歡看我的日記了,裡面全都是一個個追求利益最大化的道士了。這一點,和我眼前站的這個張德帥不謀而合。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張德帥終於得到一個他比較滿意的報酬。他這才挽起袖子。不過,張德帥卻停住了。他帶着一臉壞笑地看着我。張德帥這一看,讓我一愣:“不是說好價錢了麼?”
“你家裡有黃紙嗎?”張德帥笑呵呵地問我道。
我搖搖頭,在這個數字化的時代,人們都恨不得將衛生紙都做成數字的。更何況是黃紙呢?誰還要哪兒玩意呀?
張德帥看到我搖頭,就將手又垂了下來。他無奈地搖搖頭,才說的:“沒有黃紙,這兒就不好辦呀?”
看着張德帥在搖頭,我的心就涼了起來。本想找個抓鬼的傢伙,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撒丫子了。
“不過呢,我這兒有。”說完,張德帥就從口袋中掏出一疊黃紙來。
“那你還不趕快的!”我催促着張德帥。
“咱們說說這兒材料費吧?”張德帥並沒有行動,而是盯着我問。
“剛纔不是說好價格了麼?”我疑惑地看着張德帥。
“那是勞務費,現在這兒叫材料費。”張德帥給我解釋道,“你看呀,這就好比咱們規定了機場建設費呀,不過咱們有機場發展基金不是。所以呀,咱們也分勞務費和材料費。這樣呢,方便咱們創收是不?”
聽着張德帥的解釋,我心中對他是極度的鄙視:你還認爲你是那些壟斷國企呀,還弄這麼多的門門道道。
不過,最終我還是同意了張德帥的材料費。畢竟,我不同意的話,他現在肯定就跑了。到時候,我估計再去找他,又過了漲價窗口期,再漲價了。
看着我答應了他的條件,張德帥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他將水池下面的門打開,再將一張符貼在下水管的拐彎處,接着,他又在抽油煙機窗口已經廚房的門上都貼了符。
等將這些符貼完,張德帥才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接着,他又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小米來,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灑了起來。
將這一切都做完,張德帥纔開始在嘴裡唸叨起來。雖然他的唸叨,就聽到水池中泛起“咕咚咕咚”的聲音,好像是水在下面不停地向四周翻動着。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過了沒多久,就看到水池中爬出了那張慘白的有點神似譚詠麟的臉。這一次,由於有張德帥在身邊,我遠沒有上傳那麼恐懼。不過,看着他頭頂在不斷向下滴的水滴,讓我心中還是很不舒服。
接着,那張慘白的臉就慢慢地從水池中爬了歘來。他就這樣,赤條條地站在廚房中間,好不避諱頭頂的燈光。看着他那溼漉漉黏糊糊的身體,我心中又起了一陣厭惡。
張德帥看到那傢伙完全從水池中爬出,就厲聲問他:“大膽惡鬼,爲何出來擾民?”
那個鬼一看到張德帥,身體就在不停顫抖。他身體一彎曲,就雙膝跪在了地上,然後就開始不停地磕頭:“張大師饒命呀,張大師饒命呀?”
張德帥看到這鬼這般不中用,也不由一愣。他又高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錯了?”
那鬼立刻擡頭,誠懇地說:“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
“晚了!”張德帥高聲喝道,“你本爲陰間物,豈能偷渡到陽間?”說完,張德帥就從手中打出一道符來。
當這道符一粘到那鬼的身上,就聽到那鬼發出慘痛的叫聲。他在地上翻滾着,卻擺脫不了那道符。接着,就看到那鬼身上不停地冒起黑煙……
過了沒多久,地上就只剩下兩隻手。那隻鬼,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張德帥看到那兩隻手,就皺了皺眉頭,他又連打幾道符,卻還能看到那兩隻手。
“怪了,怪了。”張德帥連連搖頭,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兒,張德帥才問我:“你家用的洗潔精是什麼?”
“立白!”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也就對了。原來是不傷手的立白呀!”張德帥恍然大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