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樓聽雨(八)

(世間蒼茫,萬事皆無常。也許你一直爲住在不是海景房而苦惱,一場暴雨後,你就可以“面前大海,春暖花開”了。今天,木紅再來個萬字大章!)

世界上最不能遮掩的東西就是愛了。你越想遮掩,她反而越明顯。——張德帥語錄

2011年08月11日星期四雨

小樓聽雨這一張口,我立刻覺得天都要塌了。

“你做我男朋友吧!”

“你做我男朋友吧!”

“你做我男朋友吧!”

…………

第一句“你做我男朋友吧!”是小樓聽雨說的,剩下的是我腦袋中的迴音。

這個消息,對我的打擊太大了,大到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大到我忽然發現原來我們是炎黃子孫的後代之邪惡這一點,而最關鍵的他倆都是男的呀。

我呆呆地盯着坐在我對面的小樓聽雨,還記得我第一眼從她身上找不出一點兒優點來,而經過和她這麼久折磨死人的接觸後,我放棄了從她身上找出優點的這個可笑的想法。

我用力地攥着手中的咖啡杯,手指由於用力,顯得異常蒼白。我忽然感到,自己之前認爲很舒適的坐姿,現在卻變得如此痛苦。痛苦到我都恨不得以博爾特的速度立刻從這狹小的空間中飛奔而去,從此從小樓聽雨的眼中消失得徹徹底底的。

我擡頭,映入眼睛的依舊是小樓聽雨那張讓人感嘆上帝真的是無所不能她爸媽造她時姿勢沒擺對的臉。我清了清喉嚨,屁股在座位上使勁地扭來扭去,還沒等我說話。就聽到小樓聽雨關切地問我:“帥子,你是不是痔瘡犯了?怎麼屁股扭來扭去的?”

我本想立刻反駁她:“不要以己之痔瘡度他人之菊花!”不過,這句剛到道嘴巴,就被我活生生地吞了回去。我不想和小樓聽雨有過多的言語交流。畢竟,看着她的那張臉都已經消耗了我很大的忍耐力,這要不是因爲我打不過她,早就掄起桌子砸向她了,也算是爲民除害吧。

小樓聽雨看我沒說話,就接着問道:“帥子,做我男朋友吧?”

我努力地深呼吸幾下,才緩緩地問道:“爲什麼是我?”

“因爲,我喜歡你呀!”小樓聽雨立刻答道。

“可以,我們的進展也太快了點吧?”我撫摸着剛纔差點被我攥碎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反駁。我第一次覺得,拒絕一個女人那無私的愛,也是如此的謹慎。所以說,女人一定不能惹。

“這又有什麼。現在都是個感情速食的年代,有閃婚的,有裸婚的,咱們也可以閃戀呀?”小樓聽雨興致勃勃地看着我,眼睛中有一絲明亮的東西。

假如我對面坐着小雪或者是苗如芸,要不然是蔣英瑜的話,不要她們說,我那柔軟得如同她們的飽滿一樣的心,會毫不猶豫地一口應允下來。但,可惜坐在我面前的是小樓聽雨,這個讓我第一次發現女人不一定是美麗化身的女人,所以,我的心由柔軟得如同那些女人的飽滿立刻變成了堅硬得如同我的手肘一樣。不過,我還是不忍心傷害一個對我深情表白的女人。(其實,我自己心中很清純,我害怕的是萬一我拒絕了,小樓聽雨一時心中想不開,要和我殉情的話,我纔是真正的冤呀!)

我先低着頭看着剛纔被我吐了滿滿一口咖啡的咖啡杯,一直等我醞釀的差不多了,這才擡起頭,故作一個深情的樣子盯着小樓聽雨:“你說,你到底喜歡我哪兒點?”

我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小樓聽雨說喜歡我哪兒點,我回去立刻改正。除了我天然帶有的帥之外,都可以改。

小樓聽雨想了想,才答道:“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說完,小樓聽雨還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尼瑪,我心中大驚。感情,對小樓聽雨這樣的女人,被拒絕多了,對這種說辭都有了免疫能力了。小樓聽雨既然已經說到我不喜歡她這一點,這尼瑪,就憑小樓聽雨你這個樣子,到大街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再哭天搶地地哀求他們做你男朋友,都沒人帶答應的。

即使在這吹着濃郁空調風的咖啡屋中,我的額頭都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我知道,在小樓聽雨這種久經拒絕的人面前,我拒絕的說辭,都只是一片片遮攔太陽的薄雲。

最後,我還是在心頭涌起一個念頭。我擡起頭,看着小樓聽雨,嘴裡冒出一番情深意切的說辭來:“不是我不需要你。只是,你要知道,由於我常年在外,我養了一條狗,與我生活息息相伴。你看,我家的狗狗它不喜歡你,而我又不能離開那隻狗狗,所以,依我的觀點呀,咱倆的壽命應該要比狗狗活得久些。你看這些好不,咱們先將咱倆之間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擱置起來,等狗狗死了,我們再將我們的感情提到日程上來,你看怎麼樣?”

我嘴中邊說着這些說辭,邊小心地注意着小樓聽雨哪怕任何一個輕微的舉動。只要小樓聽雨的手一抓向那杯奶茶,我就立刻來個就地十八滾,縮到桌子下面去。不過,還好。小樓聽雨的反應一直很平靜,她一直在盯着我,臉上帶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這表情,讓我捉摸不透,她是認可了我的說辭呢,還是覺得我的說辭很可笑呢。

等我一直講完了,小樓聽雨還保持着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這讓我心中不由地暗暗敲着小鼓。我屏住呼吸,等待着小樓聽雨的答覆。在我這種極其具有愛心的發自肺腑的拒絕說辭面前,小樓聽雨應該是哭得稀里嘩啦的。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這纔在哽咽的間隙中對我說:“帥子,沒想到你是這麼具有愛心的一個人。我明白了,我會等你的!”這,纔不枉費我如此大費周折的如此委婉地說出這種跨越了物種的情感表白。

小樓聽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問道:“說完了?”

我從那杯被我假裝拿起來掩蓋自己緊張情緒的咖啡杯中獎腦袋探出,對小樓聽雨說道:“完了!你還有什麼藥補充的?”

“具我所知,你並沒有養狗呀?”小樓聽雨冷冷地說。

看着小樓聽雨那冷得宛如寒流席捲了撒哈拉沙漠的高低不平很具有立體感的臉,我搔了搔腦袋:“哦,你看。我剛纔一激動,給說錯了。我是沒養狗,但我養貓了,還是一隻很厲害的貓。不是狗狗不喜歡你,而是我養的那隻貓不喜歡你。這邊,我回去就養狗。我估計我養的狗也不會喜歡你的!”

小樓聽雨掃了我一眼,眼光中流露出不甘和無奈。最後,小樓聽雨才問我:“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聽到小樓聽雨這麼問,我心中一驚。這尼瑪不是兔子頭頂的蝨子——明擺着嗎,我爲何不喜歡你,你自己看看奶茶中倒映出來的臉,就曉得了。但是,我不會這麼說,也不敢這麼說。最後,我選擇了一種很委婉地說法:“其實,我思量以你那嬌小如小鳥依人之堪比‘三寸丁谷樹皮’的身軀,再配上西子捧心鄰居般人見猶憐的愁容,雖不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卻也可以大大增加戀愛機會。”

在我這一大套繞着圈圈的話語中,小樓聽雨聽得是明顯眉頭蹙起,她根本沒明白我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最後,小樓聽雨問我:“嘛意思?”

“男女面前,人人平等。”我心中雖然暗爽,卻只好一臉平靜地答道。

“哦!”小樓聽雨長嘆一聲,才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哪個狐狸精?”

小樓聽雨這一問,讓我一愣。狐狸精?這,這又是從何說起。在小樓聽雨的面前,能被呈上狐狸精的人太多了,多到在大街上拉出個早晨剛睡眼惺忪由於急匆匆去上班而沒有化妝的女人,都可以被稱爲狐狸精。

最後,我只好低聲問小樓聽雨:“不知道你說的狐狸精到底指哪個?”

小樓聽雨肯定沒想到我這麼問她,最後,她才答道:“就是你們公司的哪個前臺!”

卜美麗,從我腦海中立刻跳出卜美麗那妖豔的身材,還有那對恨不得立刻佔領她那挺拔的高峰。不可否認,卜美麗對我來說,就是個尤物。只不過,我知道,她最多今後會出現在我的硬盤裡,而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牀上。想完這些,我堅定地搖搖頭。

“那你怎麼還抱她?”小樓聽雨忽然尖聲喊道。

小樓聽雨這一喊,又將咖啡廳中的目光全都向我這兒集中過來。我忙招呼她道:“姑奶奶,咱別這種一驚一乍好不?好傢伙,幸虧我沒心臟病。否則,非被你弄成植物人不可?”

等小樓聽雨好容易氣有點消了,我纔對小樓聽雨解釋道:“這不是那個卜美麗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嘛。我這是出去同事之間的感情,纔過去幫她一把的。再說了,是你推過來的,我就幫了她一把,我又不是有意的!”

我這番解釋,讓小樓聽雨的氣消了很多。不過,她還是氣鼓鼓地發着牢騷:“那你怎麼只抱她,不抱我呢?她是你同事,我還是你女朋友呢?你就是看着她長得漂亮,纔對她動的歪心思的?”

我心中大怒:尼瑪,誰承認你是我女朋友了,你不就仗着你功夫比我好就來欺負我。再說了,我抱卜美麗我心中舒坦,我要是抱着你的話,我非去電線杆上找那些貼小廣告的不可。

不過,這樣的話,我可不敢說。我只好解釋道:“這同胞也得分呀。你看,香港不是咱們的地盤麼,你去香港耍還不是一樣辦護照;臺灣不是咱們的嘛,你想去人家還不讓呢?這就是人跟人不同,站街女她和天上人間的能一個價麼?”

我和一番話,讓小樓聽雨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趁着小樓聽雨正在琢磨我這些話時,我忙問道:“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小樓聽雨答道:“諸葛神棍昨晚找了你們的?”

我知道這件事,是肯定瞞不住小樓聽雨的。只好點點頭。

“他是不是跟你們說什麼了?”小樓聽雨接着問。

“你埋單!”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飲料。

小樓聽雨沒想到這時候我會忽然說出這句話,不過,她還是很快地點了點頭。

“是!”我點點頭。

“他說什麼了?”小樓聽雨立刻來了精神。

“第二個問題了。”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飲料,“你埋一次單,我回答一個問題。”

“你……”小樓聽雨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氣惱地指着我說。看了,她被我剛纔的舉動而惹惱了。

“你是不是想讓我加入你?”我立刻問小樓聽雨。

小樓聽雨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有拒絕的權利?”我又接着問。

小樓聽雨搖搖頭。

“哦!”我長嘆一聲。立刻,將手高高舉起:“服務員,埋單!”

等服務員一過來,我剛想伸手向小樓聽雨那邊一指……

就見小樓聽雨將桌子上的奶茶一下子拿起,立刻劈頭蓋臉地向我潑來。緊接着,她就捂着臉跑了出去……

小樓聽雨這一招,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敢相信,一個考古協會的正式工,竟然會這樣賴賬。

服務員帶着想笑卻不敢笑的表情看着我,看着我從頭上還在向下滴着的奶茶。等我將身上的奶茶擦完,他才問我道:“吹了!”

我點點頭。

“帥哥,我佩服你!”服務員對我伸出大拇指讚歎道,“就憑你的勇氣,我給你打九折。”

等我付完帳出去時,才發現,在咖啡廳的外面,立着一塊牌子:老闆不在,偷偷打折。凡來本店消費的,通通打八折。

尼瑪,真是個奸商。我心中罵着,狠狠地踢向了那塊牌子……

等我一回到公司,就看到苗如芸正一臉怒意地站在我辦公桌旁。她一看到我進來,就對我迎頭吼道:“張德帥,你還有沒有紀律性了?你知不知道,剛纔總經理來視察了?”接着,苗如芸又是一陣狂風驟雨般的批評。

趁着苗如芸說話的間隙,我忙對苗如芸使眼色。苗如芸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知道我是有話想說,但在目前的場合下,卻又不好意思說。於是,苗如芸對我一招手:“跟來我辦公室!”

我忙隨着苗如芸向辦公室走去。再看我同事的眼神,都彷彿是對一個即將上刑場傢伙的悲憫……

等我一將苗如芸辦公室的門關上,苗如芸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帥子,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很小心地將百合窗關上,這才壓低聲音答道:“剛纔,小樓聽雨來找我了!”

“什麼?”我的這個回答,讓苗如芸明顯吃了一驚,“你是說那個小樓聽雨。”

我點點頭,一臉愁容地看向苗如芸。

苗如芸稍微一思忖,問道:“她找你是因爲什麼事?”

我忸捏着不願意回答。

苗如芸看到我這副神態,就忙催促道:“快說,小樓聽雨她找你到底是因爲什麼事?”

“她,她……”我又忸捏起來。

“你今天怎麼了?”苗如芸看我的神態如此不自然,就忙問道。

“小樓聽雨想讓我做她男朋友!”最後,我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苗如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小樓聽雨想跟你耍朋友?”

我委屈地點點頭。

“哈哈哈!……”毫無預兆地,苗如芸開始大笑起來。

苗如芸這一笑,讓我更不知所措起來。我不明白,小樓聽雨說想和我耍朋友這件事情有這麼好笑麼?不是說,女人更喜歡愛情的麼?

等苗如芸好容易笑完,她纔對我說:“帥子,你真是我們的楷模!”

我狠狠地看了苗如芸一眼。

這時候,苗如芸才使勁地抽動了鼻子幾下。過了一會兒,她才問我:“什麼味?”

“奶茶!”我無奈地答道。

苗如芸立刻反應過了。她指着我問:“你是不是拒絕了小樓聽雨?”

我點點頭。我能不拒絕嗎,和她在一起,估計我是不會有什麼幸福生活的。

苗如芸點點頭:“我不喜歡她?帥子,在這件事上,我支持你!”

“要不,你借你的身體給我點安慰吧?”我立刻順着杆子爬了上去。

“去!”苗如芸對我輕啐一口。接着,她又問道:“小樓聽雨還說什麼了?”

我將我和小樓聽雨在一起之間的談話內容全告訴了苗如芸。當然,我省略了小樓聽雨讓我加入她那一邊的請求。

聽完我的講述,苗如芸皺着眉頭,狐疑地問我:“就這些?”

“就這些!”我打道。

苗如芸不由沉思起來,我也開始想起來。我總覺得,小樓聽雨找我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並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但她又有什麼目的呢,我就不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苗如芸才擡頭問我:“這件事情,你打算不打算給諸葛神棍他們講?”

“要講,不過不能全講!”我猶豫了一下,才答道。

“哦!”苗如芸看了我一眼,“怎麼?”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小樓聽雨要和我耍朋友!”我低着頭,不好意思地答道。這尼瑪,太丟人了。

和苗如芸商議好我倆的統一口徑,我就給諸葛神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小樓聽雨找我一事。而諸葛神棍的反應卻顯得異常平淡,就彷彿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這讓我不由有點狐疑,說不定,他和小樓聽雨之間有什麼聯繫。而這一切,都是他和小樓聽雨設的一個局,其目的就是將我們這些不明(和諧)真相的羣衆拉攏過去。

這想法一從我的心頭升起,就好像惡魔一樣再也揮之不去。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就和苗如芸說了一遍我剛纔的猜測。雖然苗如芸搖了搖頭,嘴裡說着不可能。但我能明顯感覺出來,她對我剛纔的猜想也是有幾分信的。

現在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想到這些,我心中就不免有些擔心,我不知道,事情最後會走向何方。

時間,就在我猜測中的惴惴不安中一點點地流失。就在我們即將下班時,我就接到諸葛神棍的電話。在電話中,諸葛神棍告訴我:“下班後你們不要回家,在公司樓下等我!”

還不待我說話,諸葛神棍就掛斷了電話。這讓我不由擔心起來,又開始胡亂猜想着諸葛神棍這一次,又來做什麼……

我和苗如芸剛一走下樓,就看到正坐在大廳中的諸葛神棍他們。諸葛神棍一看到我過來,就將手中的袋子一下子遞了過來。

他這一舉動,讓我不由錯愕:“袋子裡是什麼?”

“棒棒雞!”諸葛神棍一邊向外走,一邊說,“我們今天趕時間,你們的晚飯只好在路上吃了。”

諸葛神棍邊開着車,邊告訴我和苗如芸:“我們今晚要去趟北碚。”

“什麼?”正嚼着鴨頭的我,不禁驚呼起來,“圓寂師叔他們呢,不一起去麼?”

諸葛神棍煩躁地摁着喇叭,但前面的車置若罔聞,一動不動的。看到這種情況,諸葛神棍將腦袋探出車窗,對前面喊道:“七喜呀!”

諸葛神棍氣呼呼地縮回腦袋,這才答道:“圓寂師叔和曹老頭,由公子珏他帶着過去。這一次,我們有事要去拜訪據說知道點那件法器的和尚。”

“張德凱呢?”正嚼着鴨頭的我,含糊不清地問道。

“不帶他。靜添亂,從來不做一件人事的傢伙。”一提到張德凱,諸葛神棍的臉色就變得不是很好看。看來,他昨晚被張德凱氣得不輕。

“怎麼回事?”苗如芸在邊上問道。

諸葛神棍這纔講了起來。

原來,我們這次要去的是北碚縉雲山的紹龍寺。根據諸葛神棍和公子珏的查詢,覺得紹龍寺的空度禪師,有可能明白一些和法器有關的事情。

“紹龍寺?”聽到這麼陌生的名字,我不由問了一句。

前面的車終於開動了,諸葛神棍邊開着車,邊對我們講了起來。

原來,縉雲山有座斬龍埡。當年的吳三桂雖然投降了清朝,卻始終懷有二心。他聽從一陰陽先生的話,將自己的先父埋藏在縉雲山的一塊福地上,淨等這種風水寶地能廕庇他的子孫們。但老百姓卻對叛明降清的平西王吳三桂恨之入骨,大夥就決定將縉雲山的龍脈斬斷,以絕吳三桂的後福。

只不過,儘管吳三桂之後的叛亂被平息下來,但北邱市的龍脈也被斬斷了。這讓北邱市成一困龍之勢。

再後來,又有一個風水大師來到縉雲山,就在被斬斷龍脈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寺廟,將北邱市被斬斷的龍脈連接起來。而這座寺廟,就是紹龍寺。(斬龍埡是真的存在,而紹龍寺卻是木紅自己亂扯的。你若是在地圖上找不到那座寺廟,不過你能找到紹龍觀。爲了劇情,纔將它改成寺廟的。希望佛陀和天尊勿怪則個,呵呵!)

聽完諸葛神棍的故事,我不再吃鴨頭了,而是疑惑地問他:“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諸葛神棍哈哈一笑,接着答道:“這當然都是民間傳說了,只不過,這紹龍寺卻真的存在,而紹龍寺的背後,也真的有一條壕溝。這也可能是好事之徒後來附會上去的。過去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

不過,今天諸葛神棍可能是找到了律管的消息,心情大好。他開着車,開着車,忽然問我:“你知道,縉雲山出過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你猜他是誰?”

“縉雲山?!”我仔細想着,“出國大人物,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在上學時還爬過縉雲山呢,那個叫什麼峰來着?”

“獅子峰!”諸葛神棍立刻答道。

“對,對。”我點點頭,“就是那座獅子峰。我現在還記得,一次爬山時,遇到個賣橘柑的老頭。他的橘柑好甜呀,弄的我們都下了一半,又返回去將他的橘柑全買下來了。”我回憶起那次爬縉雲山的情景來。

“對了,我剛纔說的那個厲害的人物還和你我都有關係呢?”諸葛神棍打斷了我的回憶,興致勃勃地提醒道。

我再次回憶起來。不過,最後我放棄了。因爲縉雲山我就只知道是重慶的“肺葉”,上面出個什麼大人物,這我還真的不知道。

“張天師!”諸葛神棍看我實在想不起來。最後,他興趣索然地答道。

“什麼?”我更是吃驚,“你說的就是那個非常NB的張天師?”我都不敢相信諸葛神棍的話來。

諸葛神棍點點頭,扭頭看了我一眼,得意地說:“所以我才說和你我都有關係吧?假如圓寂師叔在,他肯定知道這些。”

原來,當年張天師在東漢時曾擔任過北邱市市長(那時候還不叫北邱市)。後來,張天師就在縉雲山上悟道,等他悟完後纔去的龍虎山。

聽完諸葛神棍講的這些,我不由有點暗自得意。怪不得當時我伯父說讓天師幫忙,他就幫忙呢?感情除了這些,我還和他算半個老鄉呢?

在去北碚的路上,很有興致的諸葛神棍滔滔不絕地講着北邱市的歷史來。他提到了兩路口的來歷,提到了浮圖關當年是進出北邱市的要道,提到了當年的巴渝十二景,提到了北邱市的九宮八卦十七道古城門。從諸葛神棍的嘴中,我算是對北邱市的歷史有了初步的瞭解。不過,同時也有些汗顏。原來,我這個在北邱市晃悠了幾年的傢伙,還沒有諸葛神棍纔來幾個月的傢伙對北邱市瞭解得詳細。這讓我情何以堪呀?

聽到最後,我不由問諸葛神棍:“你怎麼知道北邱市那麼多的歷史典故?”

正開着車的諸葛神棍不由哈哈笑起來,等他笑完,才得意地說道:“你認爲我在北邱市每天都是在茶樓中消磨時間麼?我每天都在查看北邱市過去的典故。”

說到這兒,諸葛神棍的臉色忽然變得暗淡下來。他拍着方向盤說:“只是,我們現在不怎麼懂得保護文物,經常藉着城市發展的名義來破壞老祖宗留給我們寶貴的文化財富呀。假如我們真的有一天,到了地下,看到他們,我們實在汗顏呀?”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諸葛神棍這種黯淡的臉色,也默默不作聲起來。是呀,當我們的城市在以我們所津津樂道的速度在發展時,我們卻忽視了我們最寶貴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卻是不可複製的。假如我們還在這樣做的話,那麼我們纔是歷史上真正的罪人。

沒想到原本還輕鬆的旅途,被諸葛神棍這一句話,弄得異常沉重起來。而諸葛神棍也很快發現車中的氣氛變了,他就忙說道:“說些輕鬆的吧?”

“我們到時候見到老祖宗也有話可以說呀?”聽到諸葛神棍說些輕鬆的,我就忙說起了輕鬆的話題。

“哦!”諸葛神棍對我的這個話題感到興趣,“到時候你怎麼說?”

“我們給你燒了iphone和ipad呀?你看,我都是用的盜版的,給你們燒的卻是正版的。”我故意輕鬆地說道。

“呵呵!”諸葛神棍的嘴角扯了扯。不過,他並沒有因爲我這個故作輕鬆的話而真正的輕鬆起來。

快進入沙區時,依舊是那麼的堵。汽車,在路上擺得滿當當的。大夥都拼命地摁着喇叭,催促着前面的司機加快前進的車輪。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而這時候,卻是摩的司機的絕佳機會。就看到一輛輛摩托車在汽車的縫隙中靈活地鑽來鑽去。然後,在開車司機的羨慕中,揚長而去。不時,有一輛摩托靠上來,喊着:“三峽廣場,50!50!團購價50老!”

“真是奸商!”聽到那個聲音,我不由在車中恨恨地咒罵道。平時,從這兒到三峽廣場,就是10塊錢不到。而現在,摩的一張嘴就是50,還不帶便宜的。

不過,總有一些實在等不及的人,和摩的司機們在一起大聲地討價還價。最後,他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了摩托,在其他人的羨慕中,在這個巨大的停車場中穿過。

諸葛神棍更是急躁,他使勁地拍着汽車喇叭,恨不得用一個龜波氣功,將擋在前面的汽車,一下子掃的乾乾淨淨的。最後,實在忍不住的諸葛神棍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從他那東南西北都有的罵聲中,我知道,諸葛神棍這輩子值了,全國的地方都幾乎被他跑遍了。

最後,我無奈地埋怨道:“你怎麼不想想,沙區是北邱市有名的堵。你要是不堵,就不是沙區了。當年我在沙區讀書回家時,每次坐火車,都要提前兩三個小時的。”

“我怎麼知道?”氣急敗壞的諸葛神棍怒氣熊熊地吼道。不過,在這片鐵流中,他也沒有一點辦法。

“要不,咱們也坐摩的吧?”苗如芸在邊上提議道。

“外面多熱呀?”我看了看那刺眼的太陽。

“車裡還不是一樣的熱。”苗如芸擦了擦汗水,說道。

“不行!”最後,諸葛神棍拒絕了苗如芸的提議。

“爲什麼?”苗如芸不解地問道。

“車是租的。”諸葛神棍不好意思地答道。

我看了眼諸葛神棍,心中罵道:尼瑪,你還是大老闆呢。租一輛破車四處轉悠,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個港商,怎麼車牌是北邱市的車牌呀。

這時候,諸葛神棍的電話響起來。等諸葛神棍接完電話,才告訴我們個安慰的消息:公子珏他們也堵在進沙區的路上了,比我們還慘。

經過煎熬的等待,汽車終於一點點地挪進了沙區。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有些時候,四個輪的也可能跑不贏兩條腿的。

一出了沙區,諸葛神棍就將剛纔被堵在沙區的怨氣全撒在那輛汽車上。他將車開得飛快,這其實沒什麼。最受不了的是,他不上高速,非要跑之前的那條被汽車早壓得千瘡百孔的破道。

這下子,我可受夠罪了。坐車跟坐過山車一樣,人在座位上是顛得暈乎乎的。額頭不是撞在這兒,就是撞在那兒。真是受夠罪了。

等諸葛神棍將車一停下,我立刻從車中撲了出來。接着,就是趴在地上狂毆起來。這一次,我可是吐了個爽快。而也就是這一次,讓我留下了暈車的後遺症。

諸葛神棍,下次穿越時小心點。你再讓我遇到你,非好好修理你一通不可。

過了一會兒,公子珏他們也趕了上來。

等諸葛神棍看到大夥全都到齊了,才說道:“就將車子停到這兒吧。前面車子上不去了。剩下的路,只有靠我們自己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爬縉雲山,雖然我之前也爬過幾次縉雲山,不過,那都是在白天爬的。而晚上的縉雲山,和白天相比,顯得肅穆高大了不少。

過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我們纔來到了紹龍寺。這一次,由於我體內存有那股怨氣,所以並不覺得特別累。不過,坐車的後遺症並沒有消除。總覺得自己還是飄在空中的。

當我看到紹龍寺,不禁有點小小的失望。紹龍寺說是座寺廟,但並不宏偉,就一座孤零零的寺院。更可悲的是,整座寺廟連電都沒有,只有一豆燭光在裡面飄搖着。

當我們來到寺廟門口,清脆的木魚聲,卻一聲聲地敲在我們的心頭。在那一聲聲清脆的木魚聲中,我的心靈好像被洗滌了一樣。拋開了城市的喧囂,拋開了城市的繁華,最最關鍵的,我不再飄在空中。

木魚聲,這時候停頓下來。接着,就響起一陣腳步聲。門,“吱呀”地打開。

一個消瘦的和尚站在我們面前,看樣子,大概有六十多歲的樣子。可能是常年吃齋的原因,他並不像某些和尚滿臉油光的。

“不知檀越爲何半夜來訪?”看到我們,老和尚雙手合十道。

“尊主法號空度乎?”公子珏又開始了他那半通不通的言語來。

“我不是你的尊主,你更不是我的綱紀。”老和尚笑嘻嘻地看着公子珏說道,“檀越,用古語未嘗不可,但要用對?”

在老和尚的一頓搶白下,公子珏的臉色變了一變。可能爲自己的錯誤而感到羞愧。

“外有山風,諸位裡面請?”說完,空度禪師對我們做了個請的動作。

但等到苗如芸要進入時,空度禪師的眉頭不禁皺了一皺。他頓了頓,才說道:“不好意思,本寺廟不留宿女檀越!”

空度禪師的這一舉動,讓我們深感意外。不知爲何,他要攔住苗如芸。

“我們不留宿!”我在邊上忙解釋道。

空度搖搖頭,依舊一臉堅定地說。

而苗如芸,卻難得地並不反對,就後退幾步,要退了出去。

看到這種情景,諸葛神棍不由疑問起來:“禪師,這又是爲何?”

“本寺不留宿女檀越!”空度禪師依舊一臉肅穆地答道。

“大師既已經放下,何又分男女?”圓寂師叔在邊上忽然開口道。

圓寂師叔這一句話,讓空度禪師的臉色一變。不過,他壓低聲音道:“諸位可能不知?此女檀越身上有一股非同尋常之氣?”

“只要一心向善,處處皆爲靈山。”圓寂師叔又開始說道。

“人人皆有佛性,但非物物皆有佛性。”空度禪師也打起了禪語。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聽到空度禪師的話,圓寂師叔的嘴角輕輕一翹起,忙說道。

聽聞圓寂師叔的話,空度禪師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將阻攔在門口的身體,向旁邊挪開。嘴中朗聲說道:“好一句‘以萬物爲芻狗’。佛門既開,爲天下蒼生而開,又何分你我?佛之大道,乃天下蒼生之道,又豈分胎生卵生化生?佛法要度,要度天下蒼生,又怎分九竅七竅?空度,空度,度也空,不度也空。”

圓寂師叔微微一笑,打個稽首道:“大師見諒!”

“佛本是道!”空度禪師也露出個微笑。

聽着兩個老傢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我心裡嘀咕着:尼瑪,說些啥子。說些人話不好麼?

接着,空度禪師將我們一干人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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