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火把照耀下,場上亮如白晝,隨着朱由檢的一通發泄,在場的軍兵擡着倒在地上的傷者和屍體溜之大吉。
而這些軍兵的統領,一副爲難的表情,很不自在的站在朱由檢的面前,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聽凌雲將要被凌遲處死,朱由檢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軍兵統領扭捏的樣子,一時間總感覺氣不打一處來,雙目微眯,在火把照耀下顯的極其陰冷,語氣沉重一字一句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事,感情滾蛋。”
軍兵統領單膝跪地,左手扶在刀柄上,右手撐地,低着頭道:“殿下,此人身份不明,而且出手狠辣,打死打傷了十幾個兄弟,如果不給予嚴懲,卑職難以向兄弟們交代。”
朱由檢聽完後,立刻火帽三丈,照着軍兵統領臉上來了兩巴掌。
“啪啪”
兩記清脆的耳光,抽打在軍兵統領的臉上,朱由檢指着軍兵統領的鼻子道:“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是信王府,還輪不到你個狗東西做主。她乃是本王救命恩人凌雲的夫人,你若真要想動她,就來先動本王,如果不敢,你就趕緊滾蛋。”
說完後,對着跪在地上的白蓮花擡手虛浮一下道:“別跪着了,趕緊起來,本王會想辦法救小云子,你暫且先回去,明日午時三刻之前,本王一定趕往菜市口,切忌不可肆意妄爲,免得陷小云子於萬劫不復之地。”
白蓮花雙目溼潤,緊要朱脣,點了點頭,對着朱由檢福了一禮道:“多謝殿下……”
朱由檢看着白蓮花轉身離去的背影,雙目微眯,開始沉思盤算起來。
而身旁的王承恩,卻是小聲嘀咕道:“沒想到,不到一年時間,凌雲居然結交了這麼多武藝不凡的江湖豪傑……”
朱由檢揉了揉太陽穴,搖頭嘆息一聲,對着王承恩道:“王伴伴準備一下,等天一亮,本王就去看看,如果能進宮見到皇兄 ,本王看能不能求皇兄放過凌雲……”
“是,殿下。”
一夜無話,次日,紅彤彤的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陽光照射着天邊的雲彩,明日的朝霞火紅一片。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一個店鋪小攤叫賣聲不絕於耳。
“噠噠噠……”
馬蹄踩在青石道街之上,將路上的行人嚇得倒退兩旁,一隊幾十人的馬隊,從街道之上疾馳而過。
只見馬背上爲首之人,烏黑亮麗的秀髮,被一根金絲繡邊鑲嵌着寶石的束髮帶束從馬尾狀,彎彎的秀眉下,兩顆星光般璀璨的雙眸,英挺的鼻樑高挑,兩瓣紅脣如同玫瑰花瓣一樣紅潤,臉蛋上蓋着一層薄薄的胭脂,水嫩的肌膚彷彿彈指可破,身穿大紅色勁裝,腰扎一條玲瓏帶,肋下懸掛一柄短劍,背後大紅色披風隨風招展,腳蹬一雙繡着梅花的粉紅色快靴,英武中夾雜着俊秀,俊秀帶着三分的嫵媚,端坐於一批棗紅色胭脂馬之上,乍眼看去威風凜凜,好一個女中豪傑。
數十個魁梧的護衛緊隨其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準備趕往刑部大牢的魏紅蓮。
快馬加鞭一路疾馳,沒用多久魏紅蓮便來到了刑部大牢之前。
守候在牢門之前的獄卒,見來人氣勢洶洶,每個人臉上都殺氣騰騰,立刻上前擡手道:“什麼人?膽敢擅闖刑部大牢?”
“啪”
“哎呦,俺滴個娘唉……”
獄卒話音剛落,魏紅蓮一馬鞭就抽打在了獄卒的臉上,打的獄卒哭爹喊娘,雙手捂着臉慘叫。
其餘幾個獄卒見狀,連忙抽出手中佩刀,指着魏紅蓮戰戰兢兢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擅闖刑部大牢?”
魏紅蓮翻身下馬,龍行闊步行至幾個獄卒身前,隨手一巴掌抽在一個戰戰兢兢的獄卒臉上道:“都給姑奶奶閃開,別說刑部大牢,就算是錦衣衛詔獄,姑奶奶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幾個獄卒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是拿不定主意,紛紛心道: “這小娘子誰呀!是不是也太潑辣了一點?怎麼動不動就打人?”
這時,一個護衛的頭走上前,掏出一塊令牌道:“我們是九千歲府上護衛,這位是九千歲的掌上明珠,魏府的大小姐……”
幾個獄卒一聽,立刻就嚇的驚慌失措,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磕頭道:“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不知是大小姐駕臨,冒犯之處,還請大小姐勿怪!”
魏紅蓮面無表情,是冷冷地說了句:“凌雲在哪裡?姑奶奶要見他?”
“大小姐,牢房之中臭氣熏天,這……”獄卒有些爲難的說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姑奶奶讓你帶路,就趕緊麻溜的!再多說半個字,小心姑奶奶拔了你的舌頭。”魏紅蓮面色一變說道。
“是,是是,小人該死!大小姐請隨小人來。”嘴上如此說,可獄卒心道:“好心當成驢肝肺,一會可別被臭味給薰的暈過去。”
皇城,午門外。
朱由檢剛走到午門口,守候我們的士兵和太監便上前對着朱由檢行禮參拜道:“小人(奴婢)參見信王殿下……”
朱由檢伸手虛扶道:“免禮!本王今日有急事要見皇兄,有勞幾位前面帶路,他日本王必將報答幾位。”
堂堂一個王爺,已經在這些守門的士卒面前做到如此地步,爲了救凌雲都做到了這種份上。但這些守候午門的士卒,全然不去理會朱由檢,只是做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彎腰低頭抱拳道:“沒有皇上召見,藩王擅自入宮,就算信王殿下能擔得起,小人們也擔不起啊!信王殿下還是請回吧!就不要再爲難小人們了。”
朱由檢氣的一甩袍袖道:“你……你你……”
一旁的王承恩,連忙住朱由檢道:“殿下,您消消氣,消消氣,不如殿下暫且回府,奴婢倒是有辦法救凌雲,只是不知殿下願不願意忍痛割愛。”
聽完了王承恩的話,朱由檢瞪了幾個守門士卒一眼,一甩袍袖,便轉身上了轎子。
等離開午門有一段距離時,朱由檢從轎子的窗戶中伸出腦袋,望着王承恩道:“王伴伴,你有何辦法只管講來。”
王承恩四下環顧一眼,湊上前對着朱由檢小聲道;“殿下,想必萬歲爺根本就不知道凌雲已經用免死金牌救了龍天陽,如今殿下又見不到萬歲爺,不如殿下直接去菜市口,帶上自己的免死金牌,把凌雲救出來就是。”
朱由檢聽完後點點頭道;“嗯!本王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還真是忙則生亂,本王竟然忘記了本王手中也有皇爺爺賜給本王的免死金牌。先回府,帶上免死金牌,本王要去菜市口救凌雲。”
刑部大牢。
魏紅蓮跟隨着獄卒進了牢房,向着關押凌雲的牢房走去。一路上,魏紅蓮被刺鼻的臭味兒,還有東跑西竄的老鼠蟑螂,搞得眉頭一會兒比一會兒皺的緊,直到最後,淚水充滿了眼眶。
七拐八拐,當魏紅蓮來到關押凌雲的牢門前,透過牢門之上一根根胳膊粗細的棗木棒製作的牢門,看到盤膝坐在稻草堆中的凌雲。魏紅蓮在也壓不住情緒,淚水便奪眶而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望着凌雲。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魏紅蓮反手一馬鞭抽在一個獄卒的臉上道:“還不趕緊給姑奶奶把牢門打開,杵在那裡,信不信姑奶奶宰了你們?”
“是,是是……”
凌雲聽到說話之聲,睜開眼,向着牢門外望去,緩緩站起身嘴角掛着一絲的微笑,靜靜的盯着魏紅蓮。
“嘩啦啦!”
獄卒打開牢門,魏紅蓮輕移蓮步走進牢房之中,一頭扎進凌雲懷中,用粉拳敲打着凌雲的胸膛哭泣道:“嗚嗚嗚……爲什麼……”
哭泣許久,魏紅蓮才擡首望向凌雲道:“走,這便隨奴家離去,我們有話回去再說。”
凌雲卻是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嘆息道:“我乃是皇上欽點的犯人,今日午時三刻便要押赴刑場,此時若跟你回去,難免會被人再次安上畏罪潛逃,或者越獄的罪名。”
魏紅蓮卻是一臉疑惑道:“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嗎?拿出來用了就是,何必待在這裡受這種罪?”
凌雲環顧四周一眼,再望向魏紅蓮道:“實不相瞞,我的免死金牌前兩天從周道登手裡救龍天陽己經用了,若有免死金牌,誰願待在這種鬼地方!”
“什……什麼?”魏紅蓮一臉驚訝道:“此時距離午時三刻沒有多久的時間?這個如何是好?”
一聽凌雲的免死金牌已經用掉,魏紅蓮也有些慌亂起來。焦急的抓耳撓腮好半天,魏紅蓮才點了點頭語氣堅定道:“你先在此等候,奴家這便去東廠找祖父,讓他求皇上赦免你的死罪。”
以魏紅蓮火辣的性格,不帶絲毫的拖泥帶水,轉身便出了刑部大牢。
張記綢緞莊
糟老頭,白蓮花,花百合,林詩吟,雲飛燕,陸燕萍,南宮雲,凌壯,凌志,孫耀祖,紛紛齊聚一堂。
白蓮花有些焦急道:“午時三刻轉眼即至,可如今到底能不能救沒有一絲消息,難道就在此乾等着嗎?”
“是啊!是啊!”
花百合一臉焦急的望着糟老頭道:“嗚嗚嗚……死老頭,你倒是說句話呀!”
糟老頭閉目沉思半天,才緩緩睜開眼道:“事到如今,我們只有先去菜市口,實在不行,也只能劫法場了。”
南宮雲嘆息一聲道:“就算劫了法場,我們又該當何去何從?”
白蓮花起身對着衆人道:“真要劫了法場,我們就直奔南門,那裡有我們的人,先出城再說。”
“嗯!就這麼辦吧!”
刑部大牢
一個獄卒端着一個木托盤,托盤中放着美酒佳餚,走進關押凌雲的監牢之中,將托盤放在凌雲面前道:“吃吧!吃了好上路,就算是死,也莫要做了餓死鬼。”
而站在門外的幾十個六扇門捕快,手持枷鎖道:“小子,如今不管你是哪個廟裡的神仙,還是趕緊吃吧!莫要耽擱了時辰,吃完了好押赴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