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白雲、清風。
流水、橋段、人潮。
溫暖的陽光傾灑在河畔上,流水泛起粼粼銀色波瀾;清風輕撫着大地臉頰,就像一個慈祥的母親的雙手。
河邊柳條上的知了歡快地唱着夏天的歌謠,橋段上來來往往的人羣,臉上都洋溢着朝陽般的微笑。
如此和諧而充滿詩情畫意的景色中,忽然走進兩個行事乖張而獨特的人,一個身着白衣,身段絕佳,面貌瀟灑的少年手中搖着玉扇,踏着輕盈而矯健步伐走在前面,後面跟着一個雙手捂要、面色微紅、氣虛踹踹青衣小書童,兩人相距有五六丈的樣子。
“小姐,小姐……你能不能慢點啊,小錢兒腿都快斷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忽然停下腳步,眼睛無奈地一斜,嘴角一揚,扇子一合,折回到小書童的面前,輕輕用手戳了戳他的腦袋,佯裝生氣道:“本少爺說過多少次,出門不要叫小姐小姐……”
“是……小姐。”
小錢兒馬上捂着嘴,志氣昂揚地重新答道:“是,少爺,小錢兒這次一定記住。”
朱銀寶臉上露出滿意的邪笑,用扇子輕輕挑起小錢兒的下顎,半眯着眼睛說道:“這纔是本少爺的好錢兒嘛,來……先給爺笑一個。”
小錢兒跺了跺腳,紅着臉低着頭嘟着嘴說道:“少爺……”
“好啦,好啦,本少爺不調戲你就是了,咱們這就去怡紅院找碧清美女去歡樂歡樂。”朱銀寶攬着小錢兒的肩就往怡紅院的方向走去。
“小……少爺,要是老爺知道你又去怡紅院……”
“那個老頭現在正在忙着數他的錢呢,哪還有時間管本少爺,再何況他不去怡紅院,怎知本少爺會去,既然本少爺要去,那老頭子自然不敢去。”
聽到她家小姐的話,小錢兒只要無奈地搖頭,誰讓家裡小姐最大,老爺和大少爺都稱小姐是家中霸女。
朱家府邸裡的賬房中,朱老爺子正雙手不停地撥打的算盤,臉上時不時地露出滿意的笑,十根指頭上的金戒子以及胸前又圓又大的金珠子在橘色燈光下泛着燦爛的光輝。
忽然外面傳進來一個着急的聲音:“爹,快出來,家裡來貴客了。”
“來啦來啦……真是的,沒看我還忙着呢。”朱老爺子從箱子裡拿了一塊金子在嘴上狠狠地親了一下,然後又放進去,把箱子的鎖上好,這才搖着胖乎乎的身子向前廳走去。
“是誰啊,這一大早的就來敲我們朱家的門。”
一旁的朱進才連忙拉過自己的老爹,在他耳邊輕輕說道:“爹,是宮裡的薛公公。”
聽到自家兒子的話,朱金山沒差點腳軟,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風,一大早就吹來一個這麼“大”的個人。
朱金山連忙走到薛公公的面前,半鞠着躬陪笑道:“小的不知公公大駕光臨,還請公公海涵。”
薛公公向他招了下手,又喝了一口茶,陰裡陰氣地說道:“你就是朱金山。”
“小的正是。”
薛公公斜着眼瞟了瞟他手上的金戒子、胸前的金珠子以及那身金緞子,假裝咳嗽兩聲,緩緩道:“不愧是江南首富,全身都是金光閃閃。”
“要是公公喜歡,小的等下就去爲公公準備一份。”
薛公公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眉開眼笑道:“朱家老爺子眼睛真靈光……那先接旨吧。”
聽到接旨,朱金山沒差點暈過去,但還是雙腿不自覺地就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江南首富朱金山之女朱銀寶賢良淑德、秀麗端莊、溫柔敦厚、才貌出衆,皇后與朕聞之甚悅。今五皇子年有二五,當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知朱銀寶待字閨中,與五皇子乃天配良緣,爲得佳偶天成,特將朱銀寶許配予五皇子爲妃。一切禮儀,交有朕與皇后親自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跪在朱金山旁邊的朱進財用手輕輕扯了扯他老爹的金緞子,小心說道:“爹,快接旨。”
朱金山雙手顫抖地接過聖旨,行禮道:“小的謝皇恩浩蕩。”連他說話的聲音都顫抖的厲害。
薛公公以爲他這是高興過度,連忙賀喜道:“朱老爺子,令千金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朱進財扶起自家腳軟的老爹,好半天朱金山才穩住自己肥胖的身體,用手抹了把鼻子,雙手從管家手裡拿過一大盒金珠子,遞到薛公公面前陪笑道:“朱金山在此謝過公公,還麻煩公公在皇上面前爲小女美言美言,這是我們朱家一點點心意,還望公公手下。”
薛公公一臉笑意地接過金珠子,從盒子裡拿出一顆在嘴上咬了咬,確定是真的,這才揣進懷裡。“你們先好好準備準備,五皇子過幾天就會將賀禮先送過來,咱家這就不打擾了,還得回去向皇上報喜去。”
“公公慢走,空了常來。”
薛公公摸了摸懷裡的金珠子,右手向朱金山做了一個蘭花指,爹聲爹氣地搖着身子說道:“咱家有機會一定會來的。”
看到薛公公遠去的背影,朱金山這才一臉焦慮地跌坐在凳子上。
“爹,這該怎麼辦啊,妹妹怎麼可以嫁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去。”
“你以爲我想寶兒嫁進去嗎,一如侯門深似海。可皇上聖旨都下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抗旨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我們遠在江南,皇上怎麼知道咱家銀寶。”
朱金山嘆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我們朱家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氣,皇上他知道也不足爲怪。”
“爹,你看這聖旨,寫得什麼賢良淑德、秀麗端莊、溫柔敦厚、才貌出衆,這除了最後一點,其它三點離我們家寶銀可是差十萬八千里。”
“大哥,你說什麼與我差十萬八千里啊。”人未到聲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