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樓離開,回到住處,大袀趁無人注意取出一包藥末偷偷倒進了茶壺,隨後又回到了前面大廳。直到到了後半夜,大袀與其他護院回去休息,也跟着喝了口茶水。
幾個護院飲了茶水,沒睡下多久就腹痛頭痛起來,便有人趕緊去請了郎中診治。那藥末是大袀當捕快時所得,其實就是一種迷藥,讓人全身痠軟無力,捕快也好方便抓人。這種藥物對大袀其實毫無用處,可大袀也裝模作樣地裝作腹痛,等郎中開了藥方,熬出藥來,大袀更跟着多喝了兩碗。
幾人服了一整天的湯藥,一天過去幾個護院依舊頭昏無力。到了傍晚,果然玉蓮小姐派人來叫大袀過去,大袀裝作昏睡也未理會。那人得知了情況回報了玉蓮小姐,過了一會兒,玉蓮小姐傳過話來,讓大袀好好休息,就不必過去了,這時大袀方纔舒了口氣。
大袀只是猜測無面血屍的性子,賭了一把,畢竟人們也不願吃病死家禽。只是應付了這一日,卻無法應付幾日,與失心和尚約定的日子還有數天。而自己給自己下毒這種法子,也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思索了良久,大袀就悄悄溜出怡紅院,找到了宋三,與宋三商議了片刻。第二天,宋三就找到怡紅院,當衆人面對大袀說道:“堂兄,昨日家裡來了信,二姑母去世了,咱們兄弟也該回去看看纔是。”
大袀就與護院頭頭告假,自己得回去奔喪,姑母家遠在數百里之外,這一來一回得需四五天。既然家中有喪事,王頭自然應允了,大袀便趁機離開了怡紅院。和宋三一同返回宋三家,假裝收拾了行裝,兩人又一同出了城。
兩人走到無人處就分了手,宋三自去了他姑母家,大袀則到了涼州南面的宜鄉鎮。宜鄉處在咽喉要道,失心和尚若從普陀山返回,宜鄉是必經之路。
大袀心存小心謹慎,並未在鎮上居住,就藏身在鎮外的林中,查看遠來的行人。這樣一直過了數日,都未見失心和尚的影子,眼看已經到了約定的日子,大袀知道事情有了差錯,便又趁夜急急返回了涼州。
當時兩人約定是在涼州城外的一處樹林見面,大袀趕到地方,卻也未見失心和尚的行蹤。眼見時間一點點過去,大袀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天色就要見亮,已經起了大霧,大袀等得心焦之時,就見濃霧中一個身影拄着什麼一晃一晃地走來。
等那人走進樹林,大袀纔看清來人就是失心和尚。大袀急忙走過去,就見失心和尚臉色發黑,胸口幾處都有血污。見到大袀,失心和尚眼中露出喜色,急忙道:“你可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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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袀愧疚道:“我昨天晚上到了這兒,你又去了哪?”
失心和尚道:“我等得心急,到了晚上就去了煙柳巷,我殺了那具屍魈。”
說着,失心和尚取出了一根短竹,遞給大袀,鄭重道:“我到了普陀山,借到了這把紫竹短劍。”
大袀趕緊接在手裡,只見就是一小節顏色微微發紫的竹子而已,便懷疑這是不是什麼南海紫竹林纔有的寶物,何況這節竹子只是一頭削尖了些,更說不上是短劍。
失心和尚見了大袀的表情,提醒道:“你可以掰一下它。”
大袀用力一掰,卻發現這竹子極爲堅硬,果然不是凡物。失心和尚說了句,你千萬別弄丟了它,回頭你把它送回普陀山。說完這句,失心和尚便無力地往地上一趟,閉上了眼睛。大袀急忙道:“你怎麼樣?這竹子還得你送回去。”
失心和尚搖了搖頭,說道:“我中了屍魈的屍毒,恐怕是不行了,以後的事就都靠你了。我特意去殺了屍魈就是要告訴你,這把紫竹短劍正是剋制屍妖的寶物,我試過了。”
大袀心中一酸,連忙點點頭。失心和尚又平靜地道:“還有麻煩你現在就挖個坑把我埋了吧,我不想身上的屍毒再害人。”
說了這番話,失心和尚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意,竟合上眼睛,面露安詳。大袀呆呆地凝視了失心和尚片刻,只見和尚臉色已是愈加難看,氣息也越來越弱。大袀忽然大爲愧疚,又是心酸不已。
這麼一耽擱,再看和尚氣息竟漸漸沒了,大袀急忙在和尚脖頸上一摸,已是沒了心跳。大袀嘆了口氣,就地挖了一個深坑,把和尚放了進去,又平實了泥土,想了想又在上面花了個記號。
這時已是天亮,大袀離開樹林便進了涼州,直接返回了怡紅院。到了怡紅院,也沒人多問什麼,只老鴇說道:“玉蓮小姐又問過你了,小姐說等你回來就去見她。”
大袀心中一動,只想總算要到了一決勝負的時候。大袀早已算過,兩天後是天火衝地之日,正是這個月陽氣最旺的一天,在這天的午時三刻陽氣最旺之時,趁着無面血屍吐出本體,用紫竹短劍必能殺之。大袀便對老鴇道:“我今天剛奔喪回來,恐染上不潔之物,待兩日後洗簌乾淨,方好去見小姐。”
老鴇對大袀一努嘴兒,笑道:“嘿嘿,沒想到你還是個知冷知熱的情哥兒。”
在怡紅院又熬過了一天,第二天臨近黃昏大袀趁自己無事,又溜到了後院木樓。這次大袀依舊翻窗而入,直接過了走廊,下到了樓下浴室。浴室中果然在柱子上捆綁着一個年輕男子,依舊捆住了四肢,並且用東西堵住了嘴。
大袀幾步走過去,一下子捏碎那男子咽喉,眼見男子掙扎了幾下就死了。隨後大袀急忙離了浴室,從走廊返回書房,翻窗而出。大袀並不是濫殺無辜,他已摸清無面血屍起居規律,知道玉蓮到夜晚就醒來,多半醒來後就會食人血肉,所以提前殺了那男子。而無面血屍絕不會吃死屍,等明天無面血屍飢餓起來,自己則更容易得手。
這一夜,大袀一直留在後院附近,關注木樓的動靜。這樣又到了第二天早晨,大袀才離開後院,在怡紅院內外走動,眼見快到中午,大袀便大模大樣地走到後院,過了木橋,直奔木樓走去。
守在門口的壯漢攔住大袀,喝道:“站住。”
大袀便道:“是玉蓮小姐喚我前來。”
那壯漢面露譏笑,只道:“可小姐不在樓內,已經出去了。”
大袀便問道:“請問小姐去了哪裡?”
壯漢嘲弄之意更甚,一臉輕佻地道:“我說俊俏的公子哥,小姐去了哪,大爺我不會告訴你的。”
其餘幾個壯漢聽了,都鬨笑起來,那壯漢更哈哈大笑。大袀冷哼一聲,只道:“你還是告訴我的好。”
壯漢笑道:“是嗎?哈哈。”
大袀猛地上前一步,一拳打在壯漢小腹,眼見壯漢嗷地一聲慘叫,哀嚎着蹲了下去。其餘幾人一見,立時大怒,都揮拳衝了過來。大袀手臂揮動,只見銀光閃過,眼見血肉橫飛,幾個壯漢都被斬成兩截,鮮血橫流。一名壯漢更沒死透,大袀走上去,一下扭斷脖頸,乾淨利落。
又走到那壯漢面前,大袀只道:“現在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玉蓮小姐去了哪?我可沒那麼多耐心。”
壯漢聲音顫抖道:“去了煙柳巷的嚴經寺,剛剛走的。”
“去嚴經寺幹什麼?”
見對方猶豫,大袀一把掐住了對方脖子,壯漢一副哭腔道:“小姐餓了,她要吃血包子。”
“什麼叫血包子。”
“人,就是活人。”
大袀冷冷一笑,手上用力一扭,只聽到一聲脆響。他就知道這些人該死,無面血屍吃了那麼多的人,總要有幫兇。
這時正是中午,妓院的人依然在睡覺,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邊,大袀就把屍體都扔進池塘,打掃乾淨地面,又回去換了套衣服,才急忙趕向煙柳巷。他想玉蓮小姐剛剛前去,不會那麼快就找到生人,眼下已到了中午,自己就趁這機會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