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晶上所刻,是一個英俊的青年。
“這是你當初送我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你!”水靈子說完,操控林光遙的身體走到一旁角落,盤膝坐下,不再說話。
識海內,二代人皇目光一閃,識念一動,那水晶雕塑立刻消失,他看了那閉目打坐的林光遙一眼,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楚天也收起目光,繼續看向虛空中那巨大的漩渦。
對於水靈子和朱武之間的事情,楚天沒有問,萬年前的恩怨,身爲人皇的朱武,也許有很多人背叛了他,況且楚天也不是那麼多話之人,他只需要確定,當朱武需要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不分是非黑白地站在他身邊。
仙界,他們遲早要去的,而現在,他首先要將那殘破的命魂取回來。
畢竟如今的自己,還沒有強大到和整個仙界五族對抗,而且,即便是在這魂冢之內,他也能感覺到強大的殺機和危險。
他盤膝坐下後,目光微閃,在凌越辰身上一掃,此刻,凌越辰的目光也正向他看來,二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集。
楚天嘴角露出一絲冰冷,收回目光,從凌越辰身上移開,落在那臉帶面具之人身上,此人有些熟悉,但因爲戴着面具無法辨別,既然對方存心掩飾,那楚天看了一眼,便沒再注意,移開後,盯在那在靈山入口處那留下詭異笑容的靈物女子煉之蕊身上。
“此女,到底是誰....”這女子帶給楚天的威脅,比林光遙還要濃郁數倍,楚天眼中寒芒閃爍,盯着那女子,沉吟起來。
女子察覺楚天的目光,向他看來。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微笑,這微笑,讓楚天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他不知道爲何這靈物竟然也對自己有如此強大的殺意。
就在這時,遠處天邊一道長虹破空而來,長虹內有一妙曼身姿,一晃之下,躲過一處次元縫隙,落在了靈山之上。
這女子相貌極美,一襲白色衣裙好似波浪起伏,宛若仙子一般,站在了靈山頂部。
白紗遮面,白髮飄舞!
楚天一看到此女,便面色一變,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很久的夏青衣!
其實對於夏青衣,楚天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他甚至有時候覺得,夏青衣和他一樣,是同一類人,內心的堅韌遠遠超出外表很多,而且一旦認定的人或者物,便會始終追尋下去。
只是,在這種時刻,楚天不想讓夏青衣因爲兩人的關係而被捲入到危機之中,不知道爲何,他始終覺得,在這魂冢之內,有一雙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楚天只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神情冰冷,與之前面對莫紫嫣時,沒有任何區別。
夏青衣目光透出一絲哀傷,看着楚天。腳步輕擡,向他這裡走來。
楚天眉頭一皺,冷冷的看了此女一眼,平淡的說道:“楚某不想有人打擾,莫要臨近!”
夏青衣止步,她的目光,望着楚天,輕聲道:“你莫非真是鐵石心腸之人不成?”
楚天眼中平靜,冰冷的說道:“走開!”
夏青衣看着楚天,忽然一笑,輕聲道:“那龍雪晴,在你心中又是如何呢?”
楚天先是一愣,隨後眼中寒芒驟然一閃,寒聲道:“滾!楚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需要受到你如此責問,以楚某今日的修爲境界,莫非你以爲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能不成?”
楚天此番話語,是想斷了夏青衣的心思,讓她徹底離自己而去,遠離危險,但他卻沒有想到,一個女子若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對於這個人的瞭解自然不下於他自己。
以夏青衣對楚天的瞭解,楚天就算是要和她翻臉,也絕不會選擇在這種衆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辱、如此絕情,前後巨大的反差,讓夏青衣察覺到了什麼。
“絕情絕性之人,算青衣瞎了眼!”夏青衣勉強一笑,雖然心中有了判斷,但要想真正做到釋懷,卻仍然有些困難。
她笑着轉身,走向凌越辰那邊。
楚天收回目光,一掃之下,看到那煉之蕊正向他望來。
“莫非此女是奪舍不成?”楚天內心一動。
此刻,朱武在識海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楚天的處境,至於這靈物女子煉之蕊,自然也根本沒有注意到。所以,他現在給不了楚天答案。
但楚天還是想到了這個可能,那碧雲他見過,和孟天雲一起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如今,她安然地坐在林光遙身後,那這同樣一個碧雲,就只能是符傀。
若非如此,此人斷然不會給他這種壓迫感覺。若是楚天是個普通人,那麼他不會通過一個笑容便聯想如此多的事情,即便是他一個低階修士,也不會擁有這等強大的判斷力。
但楚天,他是寶符境巔峰的修士,即便是在這人界中,也可以算是一方強者的存在,不容小視。而且其感悟之深,也已經超越了寶符境太多,若是沒有這仙界封印,仙界靈氣和人界靈氣一樣濃郁,也許楚天早就已經突破到了更強大的境界。
所以,對於危機的感應,楚天比起尋常寶符境巔峰修士來說,要更爲敏銳,這種感應,既是本能,又是與天道契合到極爲熟稔的程度才能做到。
若是他修爲和境界完全一致,甚至可以做到識念一動,模糊的看透些須未來之事。就如同當初煉製龍魂弓時,楚天在冥冥之中看到的自己無法逃脫的危機。
此刻,深處靈山之上,這股危機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要降臨,楚天內心深知自己絕不會判斷錯。
“我雖然修煉時間並不長,但經歷的生死卻是太多,但若說可以僅僅一個笑容便讓我心驚之人、讓我壓迫到無法反抗的人……此物,還是第一個!!”楚天目光平靜,但內心卻是掀起滔天巨浪。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低下頭,眼中瞳孔一縮,露出一絲忌憚之色。
“即便是那林光遙識海內的水靈子,都無法讓我產生如此大的壓迫,除非是仙帝那樣的級別,以一縷識魂便能讓我顫抖!!”楚天身子一片冰涼,三界之中,若說最強,當屬一代人皇,若說最爲熟悉的,當屬魔王闔閭,也就是現在的刑天,若說對楚天壓力最大、最陌生的便是仙帝鴻鈞!
曾經二代人皇說起過,創始者的精血,化爲了十二祖巫,而他的骨肉,也許化爲了山川湖泊,唯有他的靈魂,化爲了天道,只不過,這天道,如今已經變了。
當年一代人皇被迫不能出手,也許便是仙帝鴻鈞掌握了藉助天道的力量。
能夠藉助天道的力量,那遲早就能夠掌握天道,煉化自己的天道。
如此一來,那仙帝鴻鈞,該有多麼強大?毫不誇張地說,恐怕他就是天!
“若是天道以天書分化三界,那,也許集合三界天書,便應該能夠徹底掌控天道!”想到這裡,楚天赫然大吃一驚。
但,楚天很清楚,所謂天書,其實只是一種記憶傳承,無形無質,這也是爲什麼當初二代人皇被仙界擒獲,封鎮數千年而不得天書人典的原因。
而且,這種記憶傳承,沒有任何實質的力量,楚天已經得到了天書傳承,其中很多強大的神通甚至可以毀滅天地。
但這些傳承,他知道如何施展,卻無法運用,因爲,這些神通的傳承,最低的要求都需要凝練金身。
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讓自己強大,從而真正的把天書的力量發揮而出。
同樣,仙帝鴻鈞也是如此,他能夠藉助天道,便掌握了融合天書的能力,只是,那是一種什麼能力,爲何他明明知道天書就在自己身上,卻始終沒有出手搶奪呢?
對於人界的一切生靈來講,仙帝是傳說中的存在,完全超越了這三界的存在!
“你推斷的很不錯,我之前還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此刻被你這麼一推斷提醒,卻是完全通暢了!仙帝定然是從創世者的天道記憶中,獲知了什麼東西,也許是一道傳承,也許是一道陰謀,又或者是一代人皇前輩早就領悟透的那個方向……”識海內,二代人皇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也許當他真正掌握了那種力量,恐怕到時候,即便是四象境的那些傢伙們,也會心驚不已!”
“只不過,一代人皇的確是一個強大至極的存在,事實上,他們不是能夠藉助天道之力,而是天道選擇了他們,一開始天道選擇一代人皇,卻被他拒絕,不過在拒絕之前,他藉助天道之力將仙界和人界徹底封印,這就是現在,讓鴻鈞一直惱怒不已,窮盡數萬年來想要打破的存在!”
“這一切,如果不是當年我被封鎮仙界之時,感悟輪迴之道逃脫,那麼早晚有一天,鴻鈞可以將我的記憶,連同天書人典一起吸收!”
“對於我,對於你,對於天書,他志在必得!”
“只不過,他現在還打不開這封印!”
“而且,歸海潮的背叛,提前開啓了這魂冢,也讓他打開封印的時間,再次推延……”
說話間,楚天擡起頭,目光隨意的在那煉之蕊的身上掃過,這一次,他的目光,重點落在了那女子眼中。
內心有了判斷之後,楚天這一次觀察,立刻看出了端倪,那女子雙目時而閃過的紅芒,分明就是這魂冢內無數命魂集聚起來的特有氣息。
而且,每一次紅芒閃現,其內的氣息都不相同,似乎千變萬化,無窮無盡。
想到這裡,楚天內心苦澀,他想到了之前在外圍遇到的命魂凝聚的童子、還有那水命魂凝聚的女子。
它們中許多命魂也許在太古時期便已經存在,困於其內,這些人的修爲,也均是強大無比。
不過以此刻楚天的歷練,多多少少也可以從這些命魂中判斷出太古修士的修爲。
他們應該很強大,至少都是遠遠超過大乘境的存在,是以即便是在這魂冢內,命魂也應該不只是寶符境這般的修爲,難道是受到某種奇異之力的限制,修爲無法增長所致?
還是說,他們的命魂之力,都在這數萬年內,不斷被某種力量吸收着?
“奪舍之後爲何不立刻朝我出手,而是要在這裡等待……莫非,這漩渦……”楚天內心一動。
難道說,這漩渦便是吸收命魂,從而源源不斷地摧毀封印之力的力量?
就在這時,忽然靈山之上再次傳來劇烈的震動,大地之間,此刻盡是轟隆隆好似毀天滅地的聲響。
崩潰。第三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