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光柱,密密麻麻地橫亙在深淵之中,隨着雲中子踏入其中,楚天赫然發現,光柱之中竟然漂浮着一個石臺。
這石臺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只有走進光柱之中才能發現,若是事先不知道,根本不敢邁入其中。
雲中子謹慎地走在前面,進入一個光柱之中後便停下來謹慎地判斷之後,方纔邁入第二個光柱,再第三個、第四個……
跟在後面,邁入一個個光柱之中,楚天駭然發現,雲中子選擇的光柱似乎呈現出某種規律,並不是隨意踏入。
這些光柱密密麻麻,每邁進一個光柱,都要面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光柱抉擇,若是不清楚之人,恐怕根本無法在這光柱中安全行走。
“這些光柱之中,並不是每個都有石臺,若是一步踏空,必定會跌入這深淵之中,萬劫不復!”二代人皇神情凝重,在識海中近乎喃喃自語。
順着光柱中的平臺一路而下,雲中子越來越謹慎,停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正如楚天推測的那樣,他和羅姓老者的確進入過隱仙界中,這羊皮捲上的路線也是通過數次的摸索而完成的,而不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是通過谷外光幕推衍而出。
即便是這深淵裂縫,他和其他同伴也都進去過一次,但這一次進入光柱,他卻驚訝地發現,之前用心記錄的路線光柱走向,在這一次完全無用。
這深淵中的光柱,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移動,要不是有了第一次進入此地推衍判斷的經驗,恐怕他也不能帶着衆人一路而下。
時間慢慢地流逝,在這光柱之中無法準確把握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路有驚無險的探路之中,四人衆人來到了深淵裂縫的底部。
這裡沒有金色的霧氣,卻溝壑遍佈,南宮霜一臉凝重,也不看深淵兩邊的崖壁,目光一直落在雲中子身上,充滿了戒備。
楚天走在她身旁,眼角餘光能夠看到南宮霜的凝重表情,但通過南宮霜身上散發出的靈壓氣息,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慌亂和波動。
“此女心機絕不像表面顯露這般膚淺!”楚天心中暗忖,他只是從之前的對話中知道此女的名字和修爲,至於其宗派卻是不知曉。
但一路走來,楚天始終留意着,卻是看到這南宮霜雖然緊緊跟着雲中子,但每一次腳步落下的位置,都極爲巧妙。
這光芒能夠阻隔識念查探,從外面也看不進去,但南宮霜每一次的腳步,看似跟在雲中子後面,但卻是幾乎和雲中子同步邁出。
這似乎是一種巧合,但若非一直細看,很難看出這其中的端倪。
那羅姓老者則是和雲中子並排而行,刻意避開最後的楚天,顯然是吸取了涅塵子的教訓,又對於楚天頗爲忌憚。
此刻四人面前是一條窄小的溝壑,雖然阻斷了去路,但這溝壑的寬度,即便是普通凡人,也能跨過,但走在最前面的雲中子卻是眉頭緊皺,凝神看着前方。
深淵之中,光芒籠罩,依然是明亮無比,一股股濃郁的生機緩緩地流淌,使得四人一掃緊張和疲憊。
但就在這時,前方極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靈氣的波動,迴盪在深淵之中,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楚天目光一閃,朝着靈氣波盪方向看去,他五感本就極爲敏銳,此地又沒有霧氣遮擋,是以能夠看到數千米遠的距離,但依然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衆人疑惑驚恐之中,前方的靈氣波動再次傳來,夾雜着淡淡的血腥氣息和凌亂的妖元波動。
“是馮天榮的煉獸神通!”雲中子沉吟片刻,冷冷地說道。
過了許久,那遠處的靈壓波動和血腥氣息才漸漸消散,四周再次平靜下來,仿若一切都沒有發生,也再沒有異變傳來。
“這馮天榮恐怕是凶多吉少,此人太過狂妄,而且頗有私心,哪裡是要退出隱仙界,分明是要獨自獲取這天地中的寶物,只不過他卻不知,這隱仙界內又豈是他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了的,而且這裡的每一處都在隨時變化,沒有人可以獨自隨意走動!”羅姓老者附和道,眼中露出了冷冷的嘲諷。
“不過,這馮天榮倒也奇怪,竟然也知道進入這深淵裂縫的方法!”南宮霜沉吟道,臉上現出一絲疑惑。
只有楚天面色依然平靜,那馮天榮曾經在虛靈谷中拜訪自己時說過,那交易的獸骨和妖魂石就是在一處裂縫中尋得的,難道說這隱仙界內的裂縫,和馮天榮之前進入的裂縫有某種聯繫?
或者是馮天榮掌握了隨意傳送進入先前那裂縫的方法,卻沒有料到,那裂縫和這隱仙界內的裂縫是同一條?
“好了,馮天榮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在楚天內心思忖間,雲中子退後幾步,轉身朝着楚天抱拳道:“楚道友,剛纔老夫觀察周圍許久,發覺這溝壑中極爲古怪,似乎遍佈着某種恐怖的符文規則,還請楚道友出手破解這些符文規則!”
楚天收起心神,上前幾步,目光朝着那溝壑掃去,點了點頭。
“可惜範道友被金色銅人帶走,否則以她身上的秘寶,定可以助楚道友一臂之力!”雲中子搖了搖頭,嘆息道。
範道友自然便是那慈祥面容的老婦人,她雖然在這隊伍中修爲最低,但身上卻又一些威力極大的寶物,只可惜還沒有派上用場,就喪失了神智,淪爲一尊銅像。
“這溝壑內的符文極爲複雜,大部分楚某都沒有接觸到過,只能盡力而爲,能否破開,把握不大!”楚天站在溝壑邊上,眉頭微微皺起,淡淡地說道。
這裡沒有任何通過的道路,只有一條條如眼前這樣的溝壑,若要向前,就必須要安全地跨過溝壑,但這溝壑之中,卻是密佈着複雜而繁多的符文,讓衆人不敢輕易邁過。
擡手打出一道靈符,看着溝壑中如沸騰般的符文,楚天目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露出沉思。
南宮霜恢復了嬉笑神情,看了那溝壑幾眼便收回了目光,盤膝坐在一旁,吐納調息起來,好讓自己隨時都能夠保持巔峰狀態,應對接下來的任何突發的危險。
時間緩緩過去,楚天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溝壑前面,但眼中的思索之色卻是越來越濃,眉頭時而舒緩,時而緊皺。
“楚道友,推衍得如何?”雲中子等得有些不耐,下意識地開口催促道。
楚天回頭看了一眼雲中子,沒有回答,而是略微沉吟少許,退後兩步後,右手彈指,一枚枚靈符立刻就幻化而出,以不同的角度射入到那溝壑之中。
一直閉目調息的南宮霜微微睜開眼睛,好似隨意地朝着楚天瞥了一眼。
隨着一枚枚靈符落入溝壑之中,那溝壑中的符文再次猛烈地沸騰起來,但這一次卻又有了明顯的變化,在沸騰中,這溝壑中突然出現了一圈圈金色的漣漪,以每一枚靈符爲中心,散發交織起來。
但詭異的是,這些漣漪圈交織之處,竟然出現了一個個碩大的符文,在它們出現的瞬間,一股滄桑得近乎腐爛的氣息,從那溝壑內緩緩地散發出來。
楚天身子再次退後幾步,識海中元魂輕輕一顫,那海上升明月異象驟然出現,滄海碧浪,日月同空,而且還有黑白兩條巨龍繞着其內的楚天繚繞飛旋,極陰極陽的氣息混合在一起,竟然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深淵周圍的生機吸入其中,在楚天身周環繞。
海上升明月異象,在楚天元魂融合日月星魂,凝聚陣格之後,再次異變。
異象護體,生機裹身,楚天深吸一口氣,身子驀然間向前一邁。
只兩步,便邁入到了那溝壑之中,站到了那漣漪交織出的第一個巨大符文上。
溝壑內的符光沸騰得越發劇烈,在雲中子三人目瞪口呆之中,楚天再次邁出一步,站到了第二個巨大符文之上。
就在這時,兩個符文之間,突然間出現了一段金色的橋面。
與此同時,本來兩步就能邁過的溝壑,突然再次向前拓寬了兩步範圍,本應到達對面的楚天,此刻卻是詭異地站在了溝壑正中。
“這是……”識海中,二代人皇突然間驚訝地呼出聲來。
在溝壑再次拓寬兩步後,其內的符文也增加了一倍,整個溝壑中蘊含的規則之力也增強了一倍,感受着這股暴漲的威壓,楚天面色略微有些蒼白,身周護體的異象更是輕輕地顫抖起來。
一股無法想象的力量,瞬間從溝壑中傳來,包裹了他的身體,“啪”的一聲,護體異象直接被壓得粉碎,漩渦之中的生機也開始飛速潰散,身體中傳來骨骼被擠壓的砰砰之聲。
若是常人,恐怕早就在這股恐怖力量下粉身碎骨了,但楚天的身體卻是在元魂凝聚成陣格的過程中得到過蛻變,而且修煉以來,在星辰之力的淬鍊下,變得比一般修士要堅韌許多倍。
感受着這股強大的擠壓力量,楚天閉上眼睛,默默調整氣息,感受着這溝壑中符文規則發生的變化,試圖尋找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