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飛煙從執法者手中接過那具屍體和一把摺扇,死去的少年雙眼瞪大,正是他的兒子布天羅。
“一劍出九刃,九刃斷長空,哈哈,哈哈哈……”布飛煙就這樣抱着兒子的屍體,走到了楚狂雲面前,目光從楚狂雲身後的楚家少年身上一個個掃過。
四大家族中,只有楚家練劍,這柄寒鐵劍,無疑暴露了兇手的身份。
一看到布天羅心口上的那柄寒鐵劍,楚天心中便咯噔了一下,楚翼辰一劍殺了布天羅後,明明提劍離開,爲何這布天羅屍體上,會有一把寒鐵劍?
想到這裡,楚天下意識地朝楚翼辰那邊撇去,恰好迎上了楚翼辰怨毒的目光。
剎那間,楚天便明白了一切,定然是楚翼辰去而復返,將手中長劍插在布天羅身上,一會兒,他肯定會想方設法栽贓到自己身上!
楚天這邊內心急轉,那邊布飛煙的目光正緩緩地在楚家少年的身上挪動,當他看到楚翼辰那裡時,楚翼辰目光瞬間變得慌亂起來,隨即趕忙低下了頭。
“給我出來!”布飛煙看在眼裡,頓時大怒,一股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處,一揮手,楚翼辰只覺得身邊一陣風起,竟然直接被拉扯到了布飛煙面前。
“救命啊,三叔救命……”身體剛一落地,楚翼辰便急忙朝楚狂雲退去,邊退邊叫了起來。
“還我兒子的命來!”布飛煙暴怒,一揮手,內勁凝聚成道道風刃,朝着楚翼辰劈斬而去。
“唰……”的一聲,楚狂雲長劍出鞘,抖手刺出幾道劍氣,將風刃擊落,一把將楚翼辰拉到了身後。
“布飛煙,你什麼意思?”楚狂雲面色發冷,怒視布飛煙。
“什麼意思?楚狂雲,你還給我裝糊塗,這寒鐵劍乃是你楚家獨門兵器,你還想如何狡辯?今日我必殺此子!”布飛煙哪裡肯罷休,右手中摺扇一甩,突突突射出數道扇骨,打向楚狂雲面門,左手一掌拍出,空氣一陣扭曲,竟然幻化出幾個透明的手掌印。
布家大風勁,練到極致,以內勁凝聚手印,隔空出掌,以氣傷敵,掌力堪比金鐵,無堅不摧。
布飛煙乃是布家修爲第一人,一手大風勁實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比起楚狂雲也不遑多讓。
掌印欲逼退楚狂雲,扇骨欲取了楚翼辰性命,若是楚狂雲退卻半步,楚翼辰都勢必要血濺當場。
但楚狂雲動也不動,躲也不躲,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定定地看着那飛來的漫天掌印。
“放肆!”高臺上林淵海一聲冷喝,一彈指,一道靈氣破空而來,摧古拉朽般地將那漫天扇骨、掌印摧得粉碎!
“布飛煙,你有沒有將本郡守放在眼裡?”林淵海做完這一切,冷冷地看着布飛煙。
“飛煙不敢,只是這孽障殺了我兒,還請郡守做主!”布飛煙面色變了幾變,終是不敢在林淵海面前造次,強忍着心頭怒吼,言辭悲憤地說道。
“此事自有本郡守爲你做主!”林淵海說完,側頭俯視着下方的楚翼辰,問道:“下方少年,報上你的姓名!”
楚翼辰低着頭,依舊躲在楚狂雲背後,大聲回道:“楚家楚翼辰,參加郡守!”
“你且說來,布天羅是不是你殺的?”林淵海說完,一股威壓瞬間籠罩在楚翼辰身上,讓他心膽俱寒。
楚翼辰驚慌之下,下意識地擡起頭,剛好迎上林雲海那如劍刃般的目光,差點壞了心神,但他小小年紀,城府已經極深,深吸一口氣,便回過了神,只是目光再不敢看向林淵海。
林淵海看他心神慌亂,猶猶豫豫,當下又是一聲大喝:“還不如時說!”
楚翼辰拿捏得極爲到位,林淵海喝聲剛落,他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故作忌憚地看了一眼楚狂雲,道:“我,我……”
竟是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林淵海順着楚翼辰的目光,看了看楚狂雲,威壓收起,平靜地說道:“但說無妨,人若是你殺的,本郡守也包不了你,若是另有其人,你趁早指出來,我給你三息時間!”
楚翼辰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需要很大的勇氣,再次瞥了一眼楚狂雲,又回頭看了一眼楚天,大聲道:“布天羅不是小人所殺,殺他的,是楚天!”
此話一出,衆人一片譁然,楚狂雲更是轉回頭,不可置信地瞪着楚翼辰,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楚翼辰,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人是你殺的,我們大家都親眼看到了的,你還想狡辯?”龍雪晴憤然站起身,怒喝楚翼辰。
“閉嘴!”龍屈擡頭看到林淵海眉頭微皺,連忙一拉龍雪晴,厲喝勸住。
“楚天可在?”林淵海目光從人堆裡掃過,平靜地問道。
“楚家楚天,參見郡守!”楚天嘆了口氣,走了出來,朝着林淵海一拜。
“人是不是你殺的?”林淵海故技重施,厲聲喝下的同時,一股威壓侵來,比之前楚翼辰承受的威壓還要大。
楚天只覺得雙膝一軟,差點要跪到地上,但他性子堅韌,一咬牙使命抗住,膝蓋骨發出一陣陣爆響。
林淵海一愣,面色一冷,一股更加強猛的威壓再次襲來,震得空氣獵獵生風,楚天背後的古琴嗡嗡作響。
便在這古琴嗡鳴中,他的體內,同樣響起了一聲琴鳴,和背後古琴音混在一起,讓人無法分辨。
琴音嗡鳴中,楚天的身體就好像一個漩渦般,瞬間將林淵海釋放的威壓吸收得一乾二淨。
身上一輕,楚天傲然站直,不卑不亢。
林淵海眉頭一皺,但也並不意味,他早就知道了楚天身體有異,此刻聲音加重,怒喝道:“我再問你一次,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楚天昂首挺立,平靜地回答着,“我們的確在山脈中和布天羅起過爭執,但布天羅帶着兩名靈武境九重高手,我們打不過他們,被他們搶走了妖晶和寒鐵劍,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楚天的確不知,還望郡守明察!”
“什麼,布家有靈武境九重武者參加歷練?”
“這怎麼可能,歷練子弟,都不滿16歲,如此年紀達到靈武境九重的,怎麼可能?”
人羣議論紛紛,誰都無法相信聽到的消息,只有布飛煙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眉頭擰得很緊,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那楚翼辰爲何要誣陷你殺了布天羅,你給本郡守解釋解釋?”林淵海瞥了布飛煙一眼,目光又落到楚天身上,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問問郡守,若是查到是誰殺的,郡守要如何懲罰?”楚天反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林淵海冷聲回道。
“那再問郡守,成人歷練有沒有規定,不能殺人奪晶?”楚天絲毫不顧林淵海冰冷的面色,繼續追問。
“雖然沒有,但四族即將結盟,各族子弟平日裡也是關係極好,本郡守又如何想得到你們小小年紀,竟會如此狠心?”林淵海怒喝楚天,色厲內荏,“正是因爲沒有事先立這個規矩,是以,本郡守要按帝國律法執行,還布家一個公道!”
“公道,哈哈,好個公道,”楚天冷笑,渾然不懼林淵海,高聲問道:“敢問郡守,這裡這麼多死去的子弟,爲何郡守獨獨爲了一個布天羅討公道,難道僅僅是因爲他是布飛煙的兒子?你還布家一個公道,那麼誰來還他們的公道?”
“放肆!”林淵海怒喝,一道靈氣直接打向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