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憨笑一陣,撓了撓頭。
“智安方丈,這天底下名字帶林的多了去了。弟子的姓名,只是碰巧罷了!”
說完,孟林見智安仍笑眯眯地看着他,心中猛地跳動,非常擔心智安方丈像慧通小和尚一樣唸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強行度化於他。
他訕笑幾聲,往前跳了幾步,落荒而逃。
“弟子還得迴轉宗門,這就去跟慧通師兄告別!”
智安方丈放下手中的念珠,向孟林朗聲道:
“孟師侄,我觀你佛性頗重。將來,若是覺得紅塵俗世煩累,不妨來木林寺找老衲。那串念珠你便留着,興許以後能用得上!”
孟林口中謙遜答應一聲,直接催動凌虛步法,在木林寺中飛騰而去,去找慧通小和尚!
此時,慧通小和尚領着明心,正從戒律院走出,見到飛在天空的孟林,道:
“孟師兄,速速降下地面!若是被戒律院那幫小僧看到,即便你是外宗弟子,恐怕也要給點說法!”
孟林慌忙按下雲頭,向慧通和明心拱手笑道:
“慧通大師所言甚是!弟子知錯了!明心師弟也在?”
明心聽到孟林的調侃言語,忍俊不禁。
“孟師兄說笑了!你和慧通師兄聊,我去前院問詢方丈一個疑問!”
孟林和慧通並肩而行,看着寺院中挺立的松柏,對明心識趣之舉讚賞不已。
“明心師弟,確實是近道之人。雖然根骨一般,但是悟性卻是高得出奇!恐怕將來在木林寺中,會是你的強大對手!”
慧通小和尚唸了一句佛號,雙手合十,面色如常,似乎有些不以爲意。
“佛講緣法,達者爲先。明心師弟不會是我的對手,我的對手只是我自己。”
停頓了一下,他疑惑道:“孟師兄,你來此找我,不會單純就是想挑撥我跟明心師弟關係的吧?”
孟林連聲否認,正色道:“慧通師兄,東海除魔之事已經辦妥,我要走了。後會有期!”
慧通小和尚上下打量了孟林一眼,道:
“緣深緣淺,路長路短,孟師兄,走好!若是有緣,寺中再聚!”
孟林神色一怔,覺得木林寺諸僧說話神神秘秘,微笑着搖搖頭,步出寺門。
自從在蒼山派宗門之內,接到除魔任務。
至今,數月已經晃然而過。
孟林翱翔於高天之上,看着地面上奔行不息的河流。
或許是在拙山發現菩提子圖案的緣故,他的心境另有不同。
青衫展動,如同羽衣翩躚。
孟林望着遠處的玉帶江,想起陳四爺,便認準五峰山客棧的方向,疾速飛行。
與以往不同,他這次的行程極爲快捷。
他不用再在地面奔波勞累,只需運轉元氣,御空飛行即可。
數日以後,五峰山客棧門口。
孟林從高空緩緩降落,摘下腰間的真傳弟子令牌,遞給迎客的小夥計。
“小夥計,在下孟林,我找趙長榮師兄!”
那瘦弱的小夥計,在客棧中打工也算日久,見過諸多修行中人,忙把孟林笑着迎入。
“這位前輩,你在此稍後,小的這就去幫你通傳!”
沒過多久,兩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庭院中傳來。
“孟師弟!你終於來了!”趙長榮手中抓着一個算盤。
陳四爺肩上搭着一條白毛巾:“林兒!”
孟林一個箭步躍到陳四爺身邊,伸出雙手把着陳四爺的肩膀,仔細看了看他頭上的半黑長髮。
“四爺爺,你這是返老還童了!不會真給我找了個四奶奶吧?!嘿嘿!”
陳四爺的脊背雖然仍有些彎曲,但他的精氣神已遠超當初孟林把他送到五峰客棧之時的狀況!
他輕輕掙脫孟林的手臂,在眼前這個調皮的年輕人胸前捶了一拳。
“胡扯!壞小子,我看你這是翅膀硬了,想找打!哈哈!”
趙長榮見到這一對爺孫歡樂相聚的情景,內心頗受觸動,大笑着向孟林拱手見禮,把他迎入房內。
“孟師弟,別來無恙!上次黃長老所發的信箋,我們早已收到!”
孟林端起一杯靈茶,抿了一口,與二人暢述別離之情。
次日,他難得地睡了一次懶覺,感覺已補足數月以來的稀缺睡眠。
直到辰時,藏天殿內的一株九葉靈參,被無名洪爐藉着孟林寄存在其上的萬木化春經神意,煉化了一枝一葉。
孟林覺察到藏天殿內被煉化出的天地精元,打了一個哈欠,從牀上躍下。
來到院中,洗漱一番之後,他找到陳四爺一同做些雜活。
一個面容頗爲豐腴的女子,把手中的竹筷放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林。
“小夥子,我看你這麼聰明伶俐,想不想跟本姑娘走,換一個清閒一點的活計做?”
孟林瞥了一眼彎腰笑出淚花的陳四爺,尷尬一笑,沉穩道:“改日吧!”
時光安靜流淌,如同流水東逝。
他在五峰客棧住了將近半旬,才起了動身之意。
這天,孟林把陳四爺和趙長榮叫到他的客房之內,從藏天殿內攝取出兩株百年靈藥,分別交予二人。
交給陳四爺的,是一株藥齡在一百三十年左右的黑玉神髓芝,可調理老人的血脈,增強氣血。
贈給趙長榮的,是一株庚陽花,藥齡在一百一十餘年,可以幫助他洗滌根骨,也算盡些人情。
仔細囑咐陳四爺保重身體後,他一步三回頭出了客棧,向陳四爺和趙長榮二人依依不捨地告別。
“四爺爺,我不能再待了,又得遠行!若是有事,就讓趙師兄向蒼山派寄信即可!”
從五峰客棧出來,孟林躍上七百餘丈的高空,一路穿雲行霧,南下川南。
“川南,有快兩年沒有來過了。不知,大師兄跟小帆他們過得怎麼樣了?”
……
……
三日之後,孟林日飛千餘里,終於來到川南蒼山派屬地。
在屬地大門口,站着一個身着青衫的健碩弟子,孔武有力。
那弟子看見孟林近前的身影,激動地大喊大叫。
“孟師兄!你怎麼來了?!剛纔,大師兄還在念叨你吶!”
孟林爽朗大笑,從空中斜斜落到青色大門之前,向那位壯實弟子拱手問好。
“這位師弟有禮了!我去見大師兄!”
說罷,他大踏步而行,向內朗聲傳音。
“大師兄,小帆,若溪師姐!我來了!”
“師父!!!”一個清脆的少年童聲,隨着輕快的腳步聲,從院內由遠而近地傳來。
孟林一把抱住衝來的短衫少年楊帆,寵溺地摸了摸這個記名弟子的腦袋。
“好小子,都長這麼高了!師父教給你的功法練得怎麼樣了?”
楊帆捋起袖子,呼呼呼地打了一趟混沌神拳,洋洋自得。
“弟子每日修煉,從未有一日間斷!大師伯說,弟子比師父當年練得不差!”
孟林啞然失笑,走動之時,自然而然地拉着楊帆的手臂,心中暖意升騰。
“恐怕你大師伯說得是強我數十倍吧?哈哈!”
“的確如此!嘻嘻,不過,我這二師姑卻覺得大師兄說得有失偏頗!”
郭若溪和陳芝龍一前一後,從內堂快步奔出。
孟林迎着二人,拱手向陳芝龍和郭若溪問好,溫和笑道:
“大師兄,若溪師姐,別來無恙!小帆讓你們照顧這麼久,辛苦了!”
陳芝龍把着孟林的手臂,晃了幾下,師兄弟二人相視之後,同時發出一陣大笑。
“孟師弟,你進境有點快啊!築基境二重天,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要追趕上我!”
孟林隨着陳芝龍的引導,牽着楊帆往內堂而去。
路上,他想起郭若溪的言語,便自黑似地調侃:
“若溪師姐,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說纔算最公允?”
郭若溪跳到孟林身邊,向這個青衫男子伸出一隻白嫩纖手,嬉笑道:
“我覺得應該是,小帆超過你當年百倍!嘻嘻。”
孟林臉色發黑,沒想到郭若溪竟把他如此比喻,一時之間,在弟子面前有些赧然。
“咳!那個,若溪師姐,今天天氣不錯。你伸手是什麼意思?”
郭若溪不理孟林的轉移話題,義正言辭道:
“你這個師父,把弟子在大師兄這裡放養這麼久!我跟大師兄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看這費用?”
孟林瞅了瞅陳芝龍,衝郭若溪訕笑道:
“都是自家人,別這麼見外!”
陳芝龍把右手蜷起,放在嘴邊假意咳了一聲。
“多少表示一下,也無傷大雅。表不表示,看誠意;表示多少,看實力!”
孟林不置可否,揚起清秀臉龐,半蹲下來對楊帆囑咐:
“小帆,最近咱們家日子困難,千萬記得一個靈石掰成兩半花。”
郭若溪嬌呼一聲,扯着孟林的腰間儲物袋,就要動手。
“大師兄說的對!長兄如父,你連你爹的話也不聽,是不是想造反?!”
孟林無奈地笑了一聲,求饒道:
“若溪師姐,不要動手動腳,小帆還是個孩子!讓孩子看見不好!”
說罷,他劍指微動,從儲物袋內取出早已備好的三株靈藥,和一頭從木林寺拙山上獵殺的野牛。
“大師兄,這株庚陽花,藥齡一百二十年,你拿去用,應能助你磨礪八荒神槍訣!”
“若溪師姐,這是孝敬給您老的紫靈七妙草,藥齡一百二十年,能夠煉製駐顏丹!”
“小帆,這株藥齡一百年的黑玉神髓芝,爲師先幫你收着,等過年了,我再助你煉入體內。”
郭若溪一把把孟林手中晶瑩如同墨玉的芝草靈藥奪過,幫助楊帆放入儲物袋中。
“你騙誰吶?作爲小帆的二師姑,我絕對不能助長這股歪風邪氣!我和大師兄隨時有時間,可助小帆煉化!嘻嘻。”
孟林嘿嘿一笑,從鬧哄哄的幾人中探出腳步,向一位健步走來的老人拱手道:
“楊老爺子,好久不見,身子骨還安好吧?”
楊帆爺爺呵呵笑着,向孟林躬身行禮。
“孟先生好!託您洪福,我和小帆一向都好!”
孟林左右看了看在場的諸人,宣佈道: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宣佈一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