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的情形岌岌可危,胖子再不能遲疑半分,而是必須要在這一刻做出必要的抉擇,是甘願冒着傷害兩位村民的罵名來讓自己掙脫束縛,還是就這麼直不楞登地硬挺着,看看那個馮萬清到底是想要在下一步做出什麼行動。
當然了,胖子雖然爲人正直,但卻絲毫沒有半點的迂腐,其實用一句極爲不要臉的話來說,如果胖子真要是有個好歹的話,那誰還能夠解救這些村民,怕是還沒等天亮呢,這裡的人全都魂歸極樂了。
看起來這是必然,也是現如今最爲真實的情形。
不過想了這麼多,看了這麼多,胖子的肚皮總那麼窩着人也早都累了,爲了讓自己喘口氣,爲了能讓自己稍微放鬆一下身子,然後快速地投入到眼前的爭鬥當中,這胖子只能放開自己緊抱着大腿的雙手,好讓自己猛喘幾口新鮮的空氣,並且緩解一下腹部和心口窩子上的疼痛。
可就在這個時候,這胖子也不知道忽然之間那裡來的靈光一閃,那胖大的身軀再不想有那個勁頭折返回去了,而是隨手一拽手中的辟邪。
再用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任那陽血順着劍鋒滑落而下之後,這胖子竟然左右開弓,在身邊兩位村民的腿上一人劃了一劍。
這辟邪可是千年的煞刃,對於那些冤鬼厲魂來說,這是有着莫大的傷害能力的,自打胖子手中長劍劃過那兩位村民的腿之後,那創傷處豁然出現了一抹淡淡的青煙,隨即而後,這兩位村民再都不管掣肘中的胖子了,連忙在第一時間鬆開自己的手,一把掩住了傷腿之後,抱着大腿就在地上滾了起來。
胖子那有那個時間去在乎自己身邊的這兩位啊,剛纔冷不丁掉落在地上的那一下子都差點沒把他摔出個好歹來,而且自己現如今是強敵環飼,如果再不由打地上爬起來好好嚴陣以待的話,怕是自己今天晚上非要讓這馮萬清和這些村民們大卸八塊不可。
不過即便是這樣胖子還是太過小看四周圍的這些已然被陰魂邪鬼們支配着的村民了,這胖子還沒由打地上掙扎着爬起來呢,就讓這些村民們一擁而上,頃刻之間就如同是一堆巨石一般把胖子牢牢壓在了身下,連動都不能動上一步了。
那馮萬清在眼瞧胖子被制住了之後,也在這一刻停下了腳步,素手一指身後的那口淨怨釜,那些個剛剛把胖子壓在下面的村民們就開始老老實實地又把胖子舉了起來,並且還把絲毫都不能再動一下的胖子,朝着那淨怨釜裡運了過去。
胖子之所以看見馮萬清的時候心如鼓擂,那是因爲他覺得自己愧對馮萬清姑娘,害得她身死之後夠難保貞潔,這不是怕,這是愧疚。
可現如今胖子卻是真的怕了,因爲那口淨怨釜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無所知,而且一旦自己要是被扔進那淨怨釜裡的話,怕是很有可能就會被腐蝕的僅剩下幾根釘子和一堆骨骸,甚至於在永遠失去知覺之前,都要承受那種被消融成殘渣的痛苦。
胖子想反抗,想掙動,他是真不想死,因爲他雖然不太珍惜這條性命,但他還有很多的遺憾沒有去盡力彌補,還有很多人的心願沒有幫他們盡力完成。
可現如今別說是去救眼前的這幫子村民了,就是想要逃走都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連動一下都是癡心妄想,這可該如何是好。
可就在那些村民舉着胖子的身體即將要踩進那些溢出來的黑水裡的時候,一道人影忽然由打房上閃了出來,並且在看清楚胖子現如今的這個寸步難行的德行之後,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且說來也很是怪異的很,自打他的笑聲傳出來之後,這些個正要走進那些黑水裡的村民們卻忽然止住了腳步。
這可讓胖子心裡頭暗自高興不已,難不成自己這次命大,又一次虎口拔牙撞大運似得逃得了性命,自己遇見了高人,這次算是虛驚一場。
可好好想想,這個笑聲自己根本就不熟悉,胖子實難根據這笑聲猜測出來人的真實身份,可就在胖子奮力扭動腦袋,朝着那笑聲看過去的時候,那顆原本還暗自高興的心卻忽然冷卻了下來,看起來自己今天是真走上了背運,因爲來人竟然是那個讓胖子在暗處找尋已久的日本和尚。
自打看見了胖子之後,這日本和尚再沒多說一句話,而是隨意伸手向下一摸之後,就有個人被他由打遮掩住的屋瓦處拽了上來,一把搭在了屋脊處。
而自打看見那個人的樣貌之後,胖子是心如鼓擂,手足無措,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竟然是胖子讓其去龍虎山找援兵的徐文輝。
自打那徐文輝被仰躺着放在那屋脊上之後,就如同是死一個死人一般再沒有動過一下,而且那眼神空洞毫無神采,那面色也如同像是金紙一般,連半點絲毫的人氣都看不出來了。
“文輝,文輝,你怎麼樣了,跟我說句話呀。”
此時的胖子大驚失色,現如今已經再難管顧自己的安慰,在眼瞅着徐文輝出現的那一剎那連忙放聲大喊,其舉動就是想讓這徐文輝聽到並且回覆一聲,最起碼也要讓胖子知道這徐文輝是否還是個活人。
不過一切的一切又哪能讓他就此如願以償,幾番喊叫下來之後,這徐文輝非但沒有一絲的迴應,甚至於好像連動都沒動過一下,難不成是真的被害死了?
可就在胖子剛想破口大罵那日本和尚草菅人命,毫無人性,專挑軟柿子捏的時候,這日本和尚卻在這一刻忽然又再次放聲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極盡猖狂之至,就好像是在告訴胖子,此刻的他說的那些都是廢話,成者爲王敗者寇,現如今你胖子就只有認命一條路可走,說那麼多的廢話,無非就是在暴露自己的無能而已。
而且最讓胖子沒想到的是,那日本和尚竟然在笑過了之後,隨手一抓徐文輝的衣領,並且在下一刻隨意一扔,直接就把這徐文輝由打房上丟了下去。
只不過那徐文輝的身子並沒有因爲他的這一下掉落在地上,而是還沒等落地之前,就已經被下面的那些被衝了身子的民衆接了個正着,並且在下一刻他的境遇竟然和胖子一般無二,讓那些村民們舉了起來,朝着胖子的身邊,也就是那口淨怨釜走了過去。
很明顯,這是那日本和尚有意而爲之啊,這是想在幹掉胖子之前,把那徐文輝扔到淨怨釜裡先過上一編,讓胖子極盡悔恨之後,再讓胖子死在淨怨釜裡。
可卻讓胖子感到意外的是,當那徐文輝的屍體即將要接近自己的時候,胖子卻發現那徐文輝好像並沒有喪命,那身子還在微微顫抖,雖然眼睛裡依然毫無神采可言,不過那半張的嘴巴里卻發出了一陣陣極其細微的“咯咯”聲。
“文輝,文輝,你……你怎麼樣了文輝。是我無能,是我害了你,我要是早聽你的咱倆早走的話,興許你就不會有這麼樣的境遇,我對不起你呀。”
自打確認了徐文輝還活着之後,胖子立時失聲痛哭,那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時之間哭天搶地懊惱不已。
可自打胖子哭過之後,一股子異常恐懼的情緒卻在胖子的心裡頭滋生了出來,如果徐文輝沒死的話,看其眼前大概的情形,他是一定會比胖子更先一步落到那口淨怨釜裡。
如果要真是那樣的話,這徐文輝最後到底是能落到一個什麼下場,胖子可是真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滋味,他是一定會率先一步體會清楚的。
這可是自己哥們的一條命啊,此刻的胖子反倒是希望自己能夠先一步落入這淨怨釜裡,也總好過看徐文輝受苦之後,自己再完全不能反抗的情形下步入那種痛苦的輪迴。
既然不想認命那就趕快行動起來,試試看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是否能由打這些民衆的拘束之下掙脫出來,好去把自己好友的這條性命給解救下來。
可有道是天不從人願,胖子要是身體健康的話,怕是在這種情形下還會有幾分的勝算把握,可現如今胖子扭動的胸口處的傷痕都已經滲出了鮮血,染紅了一小片身上的衣物。
可即便是這樣,情形依舊是杯水車薪的很,所以不大一會的功夫之後,這徐文輝的身子就已經被舉到了胖子的面前,而此刻的胖子也就只剩下對着徐文輝滿是苦笑,連稱抱歉了。
看起來胖子是真猜對了,那個日本混蛋確實是有意要讓徐文輝先一步死給胖子瞧瞧,而且眨眼之間,這些個村民絲毫都不停留地就已經越過了胖子,率先邁進了那眼前的一片黑水之中。
不過最爲讓人感到奇異的是,那些人在邁進去之前,這地上的黑水竟然不住地瑟縮後退,轉瞬間就已經倒流成溪,完完全全地又都縮回到了淨怨釜裡,而這也讓這些毫無意識的村民們避免了那些依然還在地上亂滾的同伴們的詭異下場。
此時此刻的胖子頭往上翻,雖然再難看見徐文輝的身子,但那一句句異常抱歉的話卻已經隨口而出,直直地扎進了他們倆人的心裡。
可就在那徐文輝被高高舉起,即將要扔進淨怨釜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大風席捲而來,讓在場所有人難以睜開自己的眼睛,可就在風勢稍歇之後,那日本和尚竟然發出了一聲驚歎,原來就在那剎那之間,無數的符紙接踵而至,並且還巧不巧地粘貼在了那些民衆的腦門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