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唔……”
面對眼前的這口銅鼎,這徐文輝自然是有說一肚子的疑問要向胖子問個清楚,可還沒等他張口說些什麼呢,就被身邊的胖子一把給捂住了嘴巴,並且此刻的胖子還在他的面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徐文輝千萬別再發出什麼聲音,因爲這銅鼎到底是個什麼路數,此刻的胖子一時半會也難尋思出來。
在得到了徐文輝的點頭示意,並且用手指了一下胖子的捂住他的那隻手之後,胖子才把手由打徐文輝的嘴巴上放了下來,可還沒等倆人再次瞅向那口銅鼎的時候,那異常安靜的村落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極其怪異的聲音。
這聲音聽上去很是熟悉,就好像是有什麼水泡破裂的聲音似得,那聲音雖然微小,聽起來極其的不清晰,但卻接連成串,連貫的很,而此刻他們倆人只能壓抑着自己的呼吸側着耳朵仔細傾聽那聲音的來源,在好半天之後徐文輝才輕輕一拍胖子的肩頭,示意胖子往那銅鼎處看了過去。
其實這銅鼎還是和剛纔一樣,白氣四冒,給人一種極不尋常的感覺,除此之外再沒其他的異常了,那些被衝了身子的村民們還趴伏在地上恭敬不已,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和之前一樣沒啥變化似得。
“文輝,你……你幹嘛呀?”
爲了問清楚徐文輝到發現了什麼,胖子終於率先打破了不說話的禁忌,壓低了聲音朝徐文輝詢問了起來,而此刻的徐文輝卻並沒有及時應答胖子的問話,而是在用手一指遠處的那口銅鼎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告訴胖子,那怪異的聲響怕是應該從銅鼎裡傳出來的。
“你確定沒聽錯嗎?”人家都說虛弱受傷的人五個感官的靈敏程度要高於正常人,可胖子卻剛好相反,此時此刻那股子痠疼一個勁兒的襲來,使他很難集中精神去仔細分辨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可當那徐文輝極盡堅定地朝着胖子點了點頭之後,胖子的眉頭忽然一皺,在尋思了有一會之後,才猛一擡頭,壓低了聲音詢問其徐文輝,這個村子裡龍虎山有多遠。
而自打胖子問完了這句話之後,那徐文輝顯示驚訝,末了才很是鄭重地尋思了一會之後對胖子說,他們倆所處的這個地界叫羅河鎮,離龍虎山並不太遠。
胖子一聽就有了譜了,連忙知會起徐文輝,讓他趕緊離開這裡,連夜趕奔龍虎山真仙觀求援,而他胖子則看情況能拖上一會是一會,能不能把這全村的百姓都救回來,最後可都落到徐文輝的身上了。
這可是一個看似很是困難的任務,這徐文輝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玩命的跑也一夜能走出幾里路?更何況還要帶着一幫子道士趕回來呢?
而且最讓徐文輝感到爲難的是,如果他要是就這麼走了,那胖子怕是就已經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他現在連自己走路都很是困難,這可是一個很難以抉擇的問題。
“文輝,你就別磨蹭了,你這麼擔心我幹嘛,你那次看見我的時候,我衣着整潔的出現在你的面前了,你看我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我身上的這些傷早晚都能好,而且之前我死不了,這次我也一定命不該絕,你就趕緊走吧。
我可告訴你,你的責任重大的很,要是能夠早回來一會,八成就很有可能多救回來幾條人命,可你要是回來晚的話,那你自己想,不單單是我的命,這幾百口幾千口的性命可都全在你手上呢,你還不趕快走,你還尋思什麼呀。”
一聽這話,這徐文輝眉頭一皺,輕拍大腿咬牙就應承了下來,不過在他臨走的時候還異常謹慎地提醒過胖子,讓他千萬保住性命,可別因爲腦袋一熱,就幹出什麼讓人後悔莫及的事來。
胖子自然點頭應是,並且還告訴他,即便是閻王想要他這條命,他可還要掙脫幾分,不想要給他那,更何況是眼前的這些邪乎的玩意,更是催促他注意安全及早上路,儘可量地早去早回。
可讓徐文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過頭去,朝着人羣的另一個方向摸過去的時候,胖子的臉上早已顯露出了一抹堅毅之色,並且那眼神之中頗有訣別之意。
徐文輝到底如何咱先不表,轉回頭來咱單說胖子這頭,自打徐文輝走後,胖子的全部精神就集中在了遠處的那口銅鼎上,而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算是看清楚了,這銅鼎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其實胖子也說不上來那是啥,那應該是一鼎冒着氣泡的黑色液體,並且那液體正在緩緩上升,大有要從那銅鼎之中冒出來的趨勢,並且那白色的氣體也越散播越廣,不大一會的功夫之後,那些煙霧般的氣體就已經蔓延到了那些村民的身邊,並且瞧着那個趨勢,大有要蔓延到整個村子裡的意思。
胖子一看大爲皺眉,心裡頭還不停盤算着,如果這股子白氣蔓延到自己身邊的話,那自己該要如何去面對這種形式。
可眼前的情形卻並沒有讓胖子想得太久,因爲那銅鼎裡的黑色液體終於冒了出來,只在眨眼之間那佈滿銅鏽的鼎就已經變成了黑色,而那黑水也連帶着些許的起泡就從那鼎口處流淌了下來。
不過那液體雖說流下來了,但其速度卻是很慢,一時之間還能留個時間上的於富,讓胖子好好想想下一步的對策,可就在胖子真拿不定主意,並且胡思亂想地再瞅向那口銅鼎的時候,卻發現那鼎力的一切好像是有了什麼異樣的變化,幾條軀幹類的東西正浮出那黑色液體的表面,冷不丁看上去就好像是人的殘肢一樣。
這可算是個不太尋常的發現了,而自打胖子發現了這一情形之後,那心裡頭也不由得爲之一跳,腦袋裡頭飛速旋轉,終於一個很是生僻的名字,從他的記憶裡浮現了出來,這東西應該不是什麼鼎,應該是淨怨釜。
啥是淨怨釜?
你別看名字聽起來挺正派,其實這玩意可絕對不是個常人能夠揣測的東西,甚至於說它應該就是個邪器,只不過這東西應該是早都已經失傳了的玩意,最遠甚至能夠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這麼古老的玩意怎麼會出現在羅河鎮裡。
這淨怨釜起功用說白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用來清除死者的怨氣的,可當時發明出這種玩意的年代是個術數百花齊放,但卻理論稀缺的混沌時代,所以這玩意在當時研發出來的那些方術士的眼裡看來,應該算是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了。
可畢竟他們沒有理論基礎作爲技術支持,這死者的怨氣雖然消了,但其生前的記憶也一併因此而抹削個乾淨。
這可是和傳說中的孟婆湯一個效果啊,這應該算是達成了轉世投胎的所有條件,這應該是個好物件纔對,可您別忙,這淨怨釜還有一個最爲嚴重的紕漏,那就是一旦被這淨怨釜煮過之後,如果沒有外力幫忙的話,死者的魂靈就得永遠被禁錮在肉身上,即便是全身潰爛到只剩下一具骨架了也是如此。
當然了,如果真弄的半點皆無了的話,那這死者的魂靈也就會因此而魂飛魄散,其下場就和胖子被拔出了九根釘子之後是一樣的。
即便死者怨氣再大,再過爲惡,用這種方式去對待一個死者的話,那也是太不人道了,而直到南北朝的時候,道教的一些理論終於被定型了之後,這些從方術士過渡成爲道士的後人們才清楚地認識到,這淨怨釜是個多麼陰狠毒辣的東西。
當然了,這種東西最後一定會被道門所禁止再用的,可這些個流傳下來的淨怨釜卻成爲了那些養屍養兇人的絕佳工具。
用它煮出來的屍體和陰魂,因爲沒有了前世的記憶而能夠達到更好的支配效果,又因爲當時兵荒馬亂,沒有一個稍顯集中的政權,大家都在拼死拼活,爲了活下來,爲了不被外敵併吞而禪精竭慮,誰又有那個閒工夫去管老百姓的死活啊。
其最爲著名的就應該是那個北齊的開國皇帝高洋,這個人在位初期,勵精圖治,四方征伐,懷有聖主氣範,但後期卻變得暴虐無度,極盡奢侈,最終飲酒過多而暴斃而亡。
好好想想,他接受西晉的那片地盤的時候,還能剩下多少百姓,僅憑着這些百姓又怎麼能打得過那些虎狼之勢的匈奴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根據史書上記載他是以鮮卑族部爲依託,優選健勇鮮卑人,組織“宿衛軍”,號稱“百保鮮卑”,再選勇敢漢人擴充戍邊隊伍,號稱“勇士”。軍事上的重組和刷新,才建立了一個強大的軍隊。
可實際上是這樣的嗎?當時的情形可是屍體要比活人多的人,這高洋是因爲依靠了淨怨釜的力量組成了一隻根本就不怕死的屍體軍隊,這才驅除了匈奴,奠定了南方政權。
不過人不能太過驕傲自滿,而這高洋也是因爲太過自信而樂極生悲,以爲自己有百萬不怕死的屍軍,所以才他在後半生極盡奢華,殘暴不仁,酗酒成狂。
要知道誰都打不過他,誰都拿他沒辦法,他的政權也在他這些軍隊的保護之下穩如泰山,他能不爲之放縱不堪嗎。
可他萬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後他自己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手裡,而他死的時候也才只有三十一歲而已。
當然了這麼缺德又逆天的東西,正道人士當然是會與之爲仇作對,逮到一個毀一個了,而這物件別看用過的人多,但其實因爲做工手藝失傳的原因,流傳到南北朝的時候已經爲數不多了,再加上幾代道門的聯合打壓,最終絕跡於人世,而胖子即便是個宋代個人,但這種物件他也就只有在典籍裡看見過而已,實際上他也真是兩眼一抹黑,真不知道這個物件到底是長成了一個什麼德行。
這東西效用逆天,能夠保存到這個時候,怕是早都已經是成精裡的物件了,而此刻的胖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這淨怨釜的底細,那他勢必要去解決掉眼前的這個麻煩,可當他再次由打牆垛子裡探出頭去瞅向那個淨怨釜的時候,眼前發生的情形卻讓他目瞪口呆。
原來那淨怨釜里正在往外冒出頭來的肢體,竟然是馮玉清姑娘的。
PS:北齊第一代君王,高洋,死於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