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形勢劍拔弩張,身在屏風後頭的胖子自然是會高興不已,在他來看這倆人不用打的頭破血流,最終分出一個高下來,只要他們倆能夠因此而關係決裂,不再同穿一條褲子的話,那就是對眼前形勢最大的益助了。
可事情卻往往出人意料的很,那假林靈素在玩出這麼一手之後,卻並沒有進一步搶先進擊,而是看似很是平和地和眼前的那個神秘人說道了起來,只不過那個神秘人好像有些不買他的帳,不管他如果讓步,這神秘人都始終如一,這可就讓那個假林靈素不由得爲之有些頭疼了。
“唉,咱倆相交多年,這麼深厚的情誼你都不顧,就爲了這麼個物件就想要和老夫翻臉,你好好揣着心窩子想想,值得嗎?不是老夫翻那陳年舊賬,而是讓你好好想想,你住的穿的,甚至於所有的花費,那個不是老夫給你的,你難道就這麼沒良心,絲毫不念舊情嗎?”
正所謂吃人的嘴短,那人的手短,很有可能是因爲這句說辭確實是擊中了那個神秘人的要害,所以一時之間這神秘人竟然低下頭來好半天都沒有個表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而那林靈素也很是大度地絲毫沒有偷襲的意思,就那麼站在原地看他尋思,而他自己別看長劍在側卻毫無要出手的架勢,並且隨後再次輕輕坐在了那張寶座上,只不過這一坐之餘全身緊繃,就如同是一支隨時都能離弦的箭一樣,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隨意可言了。
“別的東西我可以不要,但這件東西我必須取走,這是教主之物,所承道統必須爲我所得,又豈是你一介凡夫能夠染指也一二的。”
隨着一個柔和而又清明的聲音從那個面具後頭傳了出來,這神秘人怕是第一次在人前張口說話,而胖子也是第一次聽到了他真正的聲音,不過這種聲音雖然被面具壓着,還保有着一些窒悶感,但胖子聽來卻好像是有幾分的熟悉,只不過這種感覺像是頗爲久遠,早都已經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屬於誰的。
難不成在胖子冗長的生命裡,曾經和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可這種記憶實在是太過久遠,所以胖子絞盡了腦汁卻根本就沒有個頭緒,只能讓那種熟悉抓心撓肝地在他的心口窩子上瘙癢不已,但自始至終胖子都很難有個頭緒,把這個人的形象在自己的腦海中塑造出來。
可能是對於那個神秘人的這番言辭頗爲不齒的原因吧,這假林靈素竟然在齒縫裡擠出來一聲冷哼,隨後才慢慢悠悠地對其說道:“教主?你都已經做了那種事情了,你還當他是教主?你想沒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你下去見到了他本人的話,你猜他會對說什麼?我是凡夫俗子,我是個六根不淨的人,可你呢?你又能好到那去?別以爲你身穿道袍你就是個仙,就憑你的所作所爲,你也配!”
“你!”不用尋思,假林靈素的那番話刺耳難聽,就如同是一根鋼錐一樣深深地扎進了那個神秘人的心裡,使之雙拳緊握,氣喘如牛,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而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假林靈素說出來的這番話,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有道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即便是還有句話叫做謊話說了千遍那就是真話,可相對於真相而言,某些事情它就是千古不變的定律,根本毫無虛假可言。
這假林靈素雖然我行我素,看起來缺德事幹得層出不窮,絲毫都沒有要遮攔一下的意思,而這也能夠從側面說明一個問題,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可歷史往往告訴我們說,那些僞君子要比真小人的危害還要巨大,難不成這個行蹤詭譎,辦事絲毫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神秘人竟然是個僞君子?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胖子可真的是爲自己之前的經歷暗暗狠捏了一把冷汗。
所謂僞君子,平時言行看似一致,形如標杆給人一種道德模範的感覺,可也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爲惡,其危害往往要更甚於一個小人,而此刻的胖子也不由得暗暗揣測了起來,遇見他的那兩次事情他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麼目的,而他去亂墳崗子尋那屍丹,又或者去林靈素的墓裡到底是爲了幹嘛。
難不成自己師徒倆早都已經在渾然不知的情形下,給人家當了槍使還懵然不知?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自己何嘗不是助紂爲虐,怕是真要是因此而出了什麼憾事的話,自己也能夠在不知不覺之間算上一分天大的孽呀。
“行啦,咱倆人相交了這麼久,誰不瞭解誰啊,你的意思和目的我都懂,你不就是一直想以他爲目標,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像他那樣的主。可你想過沒有,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你不覺得就憑你這個德行,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和他比嗎?”
“你……!”
這會的假林靈素舉止囂張,但語氣上卻說不上的平和,不過他的那番話卻是字字誅心,把那個神秘人氣得是胸口鼓脹滿身皆顫,好半天才只說出來一個你字,可還沒等他梳理完了情緒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這假林靈素卻接下了話茬子,繼續說了起來。
“我什麼我,我怎麼了?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滿是慾望的俗人,可你想過沒有,這千年之中老夫也曾出家爲道,老夫也層仙風道骨過,老夫也曾力挽狂瀾於國家之危亡,老夫的德行比你這毫無慧根可言的凡夫要強的多,就憑你瀟瀟之語,你又怎麼能肯定老夫不能夠承其道統呢?
反觀你這一世活得比老夫又好得上多少,你可真是無爲修行的人啊,視他人性命於草芥,如果對你沒有用的話,即便是死在你眼前你也不會爲之動容。你說你這個德行,你又有什麼資格去承別人的衣鉢?”
這假林靈素滔滔不絕誓言旦旦,一時之間把那神秘人說的是五內俱焚七竅生煙,雖說剛纔因爲口拙,又或者說是因爲不善言表而並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可現如今他卻像是忽然被逼迫得開了竅一般,朝着那假林靈素就吼了回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個人還這麼地不要臉面,你做的那些是好事嗎?又有那一次你不是和我一樣,以自己的利益爲前提了?我是自私,我是無爲,好好想想這些年如果沒有你的資助的話,我確實是很難像今天活得這麼風光,可你又有多高尚?
你學道的目的不用我說吧?而你那些什麼救人的舉動,又有那次善始善終了?遠的不說,就拿你最近收養的那個小妖精來講,她和你什麼關係不用我挑明瞭說吧?而且你還無恥到爲了自己的目的要把她贈與別人,這就是你的善心嗎?我看你的良心早都被狗吃了吧。”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夫還是那句話扔在這,老夫不想違背之前的誓約,你想要什麼你就說,老夫要是能拿得出來的,老夫絕不藏着掖着,但是你想要這個物件,嘿嘿,那你就要拿出點真功夫來讓老夫好好瞧瞧,這些年來,你到底是長進了多少了。”
言罷,這假林靈素隨手一拔長劍出鞘,一時之間紅光滿室,煞氣沖霄,而那神秘人則在這個時候隨意擺了一個架勢,瞧那個意思就好像是這假林靈素的斤兩根本就不配他用劍,只要赤手空拳就能夠毫無風險地平安應對似得。
可那基座上的假林靈素一看那神秘人的那副德行,嘴裡頭不由得哼出來一聲冷笑,並且隨之後騰身而起,不單單朝着那神秘人衝過去之餘,手中的長劍也往旁一亮,瞧那個架勢,看來這第一招就已經並非試探,而是想要把這個神秘人殺之而後快了。
倆人前面是怎麼打的咱先不提,單說之前從那倆人嘴裡聽來的那番話,就夠胖子尋思好久的了。
什麼叫相交千年,什麼叫又叫違背誓約?
之前胖子還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認爲那假林靈素由打某處知道一些事情之後,就只是半猜半詐,誆騙胖子,說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和胖子所處一個時代的人。
可現在看來,這不單單是真的,而且不光是他,還有這個神秘人也是和他一樣存在,這就不免讓胖子心神皆亂,一時之間想要梳理出個頭緒都難上加難。
而且從之前他們倆人的那番對話來看,這倆人應該跟林靈素的關係非同一般,只不過是因爲他們倆的對話雲山霧罩,沒有一句能夠讓人聽得完整,所以胖子即便是再怎麼猜測,也很難猜得出這倆人和林靈素之間究竟有些什麼瓜葛。
不過他們倆這次相爭,很明顯就是爲了那本《五雷玉書》,也只有學得了那本書才能夠被承其爲繼承了那位神宵玉教主的道統,可這本書現在到底是在啥地方,胖子兩眼一抹黑渾然不知,就這麼耗下去的話,早晚他必會深陷險境,讓那倆人合而奸之。
可就在胖子茫然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他卻冷不丁發現,原來屏風那邊的御案上正擺着一樣東西,正是他所要找的那幾冊《五雷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