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燕居然表現的異常勇敢,沒有亂叫更沒有掙扎,十分靈活的用雙腿扣住了對方的腰,並將對方腦袋塞進腋下死死夾住,動作一氣合成,隨着她的一聲嬌呵,陰屍的腦袋竟隨着她雙腿與雙臂的發力硬生生被扯了下來!
剛剛乾掉這一隻,另外一隻又張牙舞爪的衝向了她,出乎意料的是丁小燕不但不後退反而彎下腰向對方左腿滾了過去,抱住對方大腿用慣性將其帶倒在地,“咔叭”一聲,又以同樣的方式將其掰斷!
這一切說起來長,但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她這一通行雲流水的操作都快把我給看傻了,我心說、這樣的女人要是娶回家,一個不小心還不被她打斷腿?
可是,圍上去的陰屍越來越多,丁小燕就算再厲害,畢竟是肉體凡胎,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說實話,這個時候我還真沒把握能把她從裡邊撈出來。
就在這時,不知怎麼得忽然颳起了一陣陰風,周圍的空氣忽然急劇下降,奇怪的是,伴隨這一切,我猛然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那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有什麼怪物要出現似的。而更讓我奇怪的是,那感覺居然來自於丁小燕,只見她雙目緊閉,似乎在醞釀着什麼,隨後猛然一睜眼,周圍竟捲起一道氣旋,寬大的棒球服也隨之獵獵作響!
我的天哪……
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只見她向圍住自己的十多具陰屍伸出手,然後猛的一握,七八具陰屍瞬間化作灰飛!
如果先前我對她的感覺是神秘,那現在已經變成詭異了……
丁小燕柳眉一豎,大呵一聲:“滾!!”
幾隻企圖靠近她的陰屍,立馬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就連一旁按住龍三皮的幾隻陰屍都放棄獵物逃走了,難以置信,恐怖的陰屍在丁小燕面前竟然如同螻蟻一般。而她那一聲“滾”,剛剛落在我的耳朵裡如同驚雷,我只感覺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偷看她,下一秒猛然一回頭,被她這麼一瞪,只感覺一股陰風襲來,帶起一地的沙塵,打在臉上生疼。
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忽然出現,丁小燕顯得十分驚訝,我不敢說話,心臟也狂跳不止,真怕一開口會被她弄死,但她的表情此刻也很難看,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好像偷漢子被人發現了一樣緊張。不過好在,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那怪風沒有了,溫度也恢復了正常。
最終我還是先開口了,結結巴巴的問道:“小、小、小燕,你、你還好吧?”
她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問這麼一句,說實話,我還真不敢問別的。
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哎呀”一聲,說道:“你怎麼纔來啊?嚇死我了……”
嚇死你了?
拜託,我沒有聽錯吧?就你剛剛那狀態,估計是別人得當場嚇得暴斃。
她說完居然還撅起了嘴,就好像真的在抱怨我來晚了一樣。我強顏歡笑,道:“哦,那個……額~我這不是來了嗎?呵呵~”
吳猛跑了過來,一把拉住我倆,抱怨道:“這種時候你倆就別眉目傳情了,那些鬼東西讓老子打慫了,趁現在快跑啊!”
丁小燕拽了我一下,道:“等等,龍司機,還在那裡!”
吳猛罵了一句“我操”,衝到大樹下踹醒了龍三皮,然後抄起木棒一馬當先衝到最前面爲我們開路,很明顯圍上來的陰屍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兇悍了,面對明顯比自己弱的吳猛居然連手都不敢還,被打的相當狼狽。此刻我心裡很清楚,陰屍懼怕的不是吳猛,而是丁小燕。
吳猛以爲這些陰屍被自己的勇猛給震懾住了,叉着腰一副牛逼到不行的樣子,喊道:“還有誰!”
我被這傢伙給逗笑了,就連丁小燕都把臉轉到一邊偷笑,要真的再冒個什麼東西出來,不知這傢伙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到了江邊,吳猛似乎還意猶未盡,我趕緊奪過他手裡的木棒丟進了江裡,然後拔腿狂奔,身後的陰屍沒有再追來。正當我們急於奔命時,江低似有光芒閃耀,緊接着就聽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如同鐵球滾在鐵板上一般!
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只不過才短短兩秒,就已經把我們四個驚的合不攏嘴了,更別說接下來的事……
江面朦朧的迷霧中隱隱約約似有火光閃爍,我第一反應是江對面失火了,爲了看清楚,我當即停住了腳步,發現着火的竟然是一艘船,而且是那種已經不知道淘汰了幾百年的帆船。吱嘎吱嘎的斷木聲此起彼伏,猶如徐徐敞開的煉獄之門,暗紅色的波濤宛若洶涌的岩漿。最詭異的是,燃燒的甲板上還站着一羣身穿甲冑的士兵,火苗剛好就覆蓋在他們的臉上,臉上的肉在火的灼燒下,逐漸變紅、變黑、變焦,隔着老遠都能聞到那股燒焦的味道。慘叫聲、嘶吼聲,還有振聾發聵的號角聲,我都聽的真真切切。我的意識這時也變得朦朧起來,只感覺那艘船彷彿在呼喚我一般,慢慢的彷彿被什麼迷住了心智一樣,霎時間就準備往水裡走。
這時我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一個清亮的女聲:“公子,快醒醒!”我整個人一震,彷彿如夢驚醒,才反應過來江水已經蔓延到屁股上了。忽然,腳踝一緊,那觸感分明就是一隻冰涼的人手,隨後我整個人猛的就被拉入了江水之中。
入水的剎那間,只覺得冰涼刺骨,呼吸頓住,胸口猛然感到窒息,頭腦在剎那間就失去了知覺,處於一種奇特的昏迷狀況。
我知道自己跌入了水裡,應該掙扎,但大腦卻非常享受這種無法做出反應的狀態,從水中看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慘白,心理和大腦同時發出兩個極端的指令。一個讓我快點兒逃生,一個卻讓我保持現狀。
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一個人將我擁入了懷中……
是她?
披肩的長髮遮住了我的視線,也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覺得那一身藍色的鎧甲猶如黑暗中閃耀的翡翠。
她握住我的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那觸感雖然冰冰涼,但摸起來卻是很舒服。我的心這時跳的很快,大拇指也不自覺的動了一下,然後就碰到了她的嘴角,她居然在微笑。
那感覺很奇妙,如夢似幻……
心跳越來越快,情不自禁就用心語問道:“你到底是誰?”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她的聲音逐漸變小,另外一個聲音卻在慢慢變大,那聲音就好像成千上萬的人在一起吶喊一樣,一開始沒聽清,過了有個幾秒鐘,我聽見他們好像喊的是,賀將軍。
“賀將軍!!賀將軍!!賀將軍!!”
那喊聲山呼海嘯氣勢輝煌!
這時我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很多畫面,萬里長城之巔,軍旗飄揚,狼煙四起,戰鼓響徹雲霄,大片大片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屍體,他們的穿着與江面出現的那艘船上面的士兵一模一樣,不少的長槍、彎刀、還有碎裂的盾牌,如同垃圾一般壓在屍堆裡,一張張掙扎的臉,還在傾訴着對死亡的不甘。枯萎的荒草溺在紅得發黑的血液中,那一條條血痕一直蔓延,穿過森林,穿過死者的身體,不斷延伸,只有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奇怪的是,這一切好熟悉……
彷彿自己經歷過……
彷彿,就在昨天……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也不知維持了多久,我的心理反應打敗了大腦的安眠,整個人神智慢慢轉醒。只覺得嘴巴里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嗆得我直咳嗽,睜眼一看,居然是吳猛正在給我做人工呼吸!
天那……
我一把拍在他的臉上,他不但不生氣,眼裡還泛起了淚光,然後一把把我抱住,哀嚎道:“耀陽啊!老陳啊!我還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被這傢伙蹭了一臉的鼻涕和眼淚,我嫌棄的不得了,忙道:“唉,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沒事啊,沒事~”
此刻我正躺在一輛牛拉的平板車上,雖然手腳發軟,但沐浴在陽光下,看着四周明朗的環境,頓時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
身邊除了吳猛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方臉,皺紋很深,手掌粗糙看起來應該是個經常幹農活兒的人,一邊趕牛車一邊“吧嗒吧嗒”抽着旱菸,龍三皮正以一種銷魂的姿勢趴在牛背上,一動不動,四下打量一番就是不見丁小燕的人影。
我問道:“小燕呢?”
吳猛開口道:“遇到這位好心的大爺之後,小燕就走了,和之前一樣說什麼……有緣自會相見,哎~就昨晚那些事,我估計是個正常人都恨不得離我們遠遠的。”
我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她一直都是這樣,倒也釋然了,只能把一肚子疑惑當個屁先給放了。
我跳下牛車,本想給這位好心的大爺遞煙,摸了摸口袋才反應過來,早被打溼了。於是去看龍三皮,這一看我立刻發現不對勁,他臉色發青,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這原本是個好現象,說明他醒了,只不過,此刻他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彷彿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一樣。
我伸手去探了探龍三皮的鼻息和脈搏,發現他居然已經死了……
在吳猛的講述下我才知道,我忽然迷迷糊糊的就自己跳進了江裡,當時給他們都嚇壞了,吳猛和龍三皮都不會游泳,最後還是丁小燕跳下去把我給撈了上來。
三人輪流揹我又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我們的名字,那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十分的詭異。丁小燕告訴吳猛和龍三皮一直往前走,千萬別回頭,等天亮我們就安全了。
一路膽戰心驚的走了一個多小時,誰都沒敢回頭,一直熬到了天亮,可是天亮以後才發現,龍三皮倒在了隊伍後面,他顯然是沒忍住回頭了。
龍三皮的死,我很深受打擊,總之說什麼也不能坐視不管。畢竟我們搭乘了他的車,一個不妥,或許就成了殺人疑犯,若不處理妥當,龍三皮的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沒多久,便遠遠的看見,在四面環山的盆地處,坐落着一個半古樸的村莊,炊煙裊裊而上,如同一片世外桃源。問了大爺才知道,眼前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崖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