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就是這裡

蕭然快步跟上二叔,走了幾十米之後,前方通道開始出現岔口。

二叔左右照着兩側通道,猶豫着前進的方向,蕭然卻覺得眼前的路非常熟悉,根本就是剛纔在夢中走過的。

他按照依舊鮮活的記憶,選了左邊的路。二叔只是略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自覺地跟在了後面。

蕭然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些奔跑着帶路的𤞃貊。他拐過一個有一個彎,不時在一個或多個岔口中選擇腦中的路。

就這麼走出了大約兩百多米,前方再次出現了三個岔口。二叔終於繃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停在擋在蕭然面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該走哪一條路的?我不問你也不說,咱這不會是在原地打轉吧?”

蕭然沒法向二叔解釋,總不能說是剛纔昏迷的幾分鐘,在夢裡神遊之後知道的吧?還在夢裡看見了自己?而且那個自己好像還說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聽上去是讓他豁出命去阻止什麼人,這要讓二叔知道了,難免他擔心。

可是被二叔這麼一問,他又產生了一絲希望,或許剛纔都是碰巧而已,說不定每一條路都走得通,這樣一來也就證明了,之前那個夢或許僅僅就是個夢,至少沒有那麼嚴重。

而那個老𤞃貊和多出來的天晷針……管他那麼多,全都是碰巧!

於是他遲疑地點點頭,對二叔說:“那咱換一條路走走試試……”

於是這一次,蕭然選了二叔右邊的通道,兩人小心地向前走了二十多米,轉過一個彎,便停在了原地。

在他們面前,無數粗細不等的巨大根系,夾雜着灰白色不知是厚實菌質還是石頭的東西,把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兩人對視一眼,只能轉頭回去,又沿着中間的路向前走。這一次走了又五六十米,二叔從微微佝僂到漸漸直起,頗有點趾高氣昂的意思,好像是在用身體語言告訴蕭然,我選我也行。

可就在他們拐過一個近乎直角的彎時,二叔的身子突然直直往下一沉。蕭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二叔的衣領,同時屈膝下沉穩住重心,這才把下墜的二叔拉住。

二叔身下,是一個與通道地面同寬的洞。洞並不深,大約五六米,手電光可及處,沒有下一層的通道,只有一個個粗細長短均不同的天然凸起尖刺,還有一些獸骨散落期間。

而越過地洞不過兩三米,這條通道也到了盡頭。

蕭然深吸一口氣,趕緊把二叔拉了上來。叔侄二人坐在地上相顧無言,過了幾秒,蕭然小心地問道:“二叔啊,我要是說我夢見了正確的路,您老信不……”

“嗨!不早說!這就難怪了,你夢見了嘛……你的夢還少啊……”

二叔適時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畢竟按以往的經歷,蕭然精神比較敏感,能聽見古董說話,自然也能感應到別的東西。

兩人只好再次調頭回去,按照蕭然一開始選定的路,走了左邊的通道。蕭然的心裡再度陰霾起來,這是一次次確定自己之前昏迷時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那麼他見到的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自己所說的“他”是誰?自己到底要阻止什麼、打敗什麼?

或許那個人就是這身體的正主?現在看來,這似乎是一個最合理的……不合理答案。

爲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次走過幾個岔口後,蕭然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且狂跳不止。如果這真的是夢裡的路,那等一下他就又要見到夢中的自己,還有那個以黑塔爲外殼的血浮屠。

而且沒有𤞃貊羣的幫助,自己又該如何打開那道非牛頓流體的門……

“看!前面有個洞口啊!”二叔突然喊道。

只顧着左右打量,順便神遊的蕭然,順着二叔的手電光看去,只見那個夢中出現過的洞口正停在通道盡頭,後面黑洞洞的寬大空間,吞噬了手電的光。

蕭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快步走向洞口處。一陣窸窸窣窣的爬行聲突然響起,又迅速向黑洞內散去,直至消失。他心裡猜出了大概,走到洞口邊,用手電照向洞邊緣處。在那些灰白如石頭的菌質壁上,還殘留着好像肥肉碎屑一樣的膠狀物。而前方的地面上,一張大餅一樣的整塊非牛頓流體,正緩緩攤開。

看來是𤞃貊羣在他們到來前,剛剛把這扇門啃通了。𤞃貊羣似乎並不想和他們打照面,不知道是在反感什麼,又或者是害怕什麼……

“小然……我……”

二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蕭然轉頭,卻見二叔扶着頭閉着眼,身體悠悠打着晃,他趕緊衝過去扶住二叔。沒一會兒,二叔緩緩站定,睜開眼目光有些複雜地對他說:“我好像又想起來一些事,咱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個門裡,我得進去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來……”

蕭然點點頭,在二叔確定自己無恙後,兩人便小心地踏進了洞口裡。

洞口內的結構,蕭然已經瞭然於胸。

球形的空間,上方和牆壁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應是條條大路都通向這裡,如夢中一般,這裡是整個通天太歲下方的中心所在。

不出意外,這個空間中心就是那座高聳的血浮屠黑塔,和周圍的遍地屍骨,以及……那個自己。

蕭然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在遍地粗壯的根系和碎枝中穿行,他似乎隱約能看見中央有一個粗大的原主狀物體了。

可越往中心走,他越覺得奇怪,按照夢中所見,此時應該已經可以看見屍骨了,地上卻除了根系藤蔓、枯枝碎土,連片指甲都見不着。

他不由得放緩了腳步,而二叔卻好像着魔了一般,看都不看他,有些機械地向中心走了過去。

蕭然反應過來,心中一驚,萬一那個魔障一樣的自己又一次突然出現,用工兵鏟發動攻擊,二叔可沒有他的身手。

他趕緊加快速度朝二叔跑了過去,可不料二叔突然也開始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大廳中心。蕭然加快了腳步,一手握着刀柄,另一隻手的手電光牢牢鎖定在二叔身上。

就在他肉眼可見中心那黑色的巨物時,突然感覺一陣異樣,緊接着就見二叔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從衣服裡翻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仔細看了一番,然後哆嗦着擡起手指向前方。

“就是這裡!我有印象,雖然不完全像,但就是這裡……”

蕭然疾步跑到二叔身邊,見二叔臉色蒼白中又透着激動的紅暈,眼睛瞪得溜圓,擡起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蕭然趕緊把手電移向前方,那根立於大廳中心的東西,可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讓他不禁愣在原地。

那裡沒有黑塔,也沒有人,更沒有那些粗放搭建的窩棚,而是一個傾斜的巨大圓盤停在中心地面上。圓盤上方還懸着一個同樣巨大的黑色梭子狀物體,鎖子上下兩端逐漸變細的部分,分別與大廳頂部和下方圓盤連接在一起,讓大廳中心的這個東西,乍一看像個扭曲變形,且握柄膨脹的巨大啞鈴一般。

“這……不對啊……地方對了,可那上面是什麼……”

二叔在旁邊喃喃自語,蕭然瞥了一眼二叔的筆記本,看見二叔打開的那一頁,用鉛筆畫着一張簡單的畫。

那是在一個山洞中,一個如日晷一樣的圓盤坐落於正中間,恰似眼前那個巨大啞鈴的底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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