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着通天太歲內底部的十幾扇門,經過剛纔寄生怪人的破壞,全都徹底打開,倒是省了蕭然他們的力氣。
蕭然數了數,一共八扇門,正好對應四個方向。聯想到上面那螢石鑲嵌的二十八星宿,這個地洞是把天地都囊括了。
八扇門長得一模一樣,從裡面出來的東西也沒有絲毫差別,應該不存在主次之分,先進哪個都可以。
蕭然和二叔略略商議,覺得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別分頭行動了,最好還是兩人一起,頂多前後間隔大一點。
兩人選定了北面的門,蕭然打頭陣先行進去,二叔則暫時留在門外。
門後是一條大致與門等高等寬的甬道,高兩米左右,寬一米多,一次恰好通過一個人。之前那些怪人從中次第出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甬道長度大約七、八米,蕭然進門時就看見,門盡頭似乎有一個打開的立棺。他一路向前,穿越甬道後進入一個相對更高且更加天然的樹洞,那口用粗樹幹簡單削鑿而成的棺材,就貼着洞盡頭的樹壁而立。
“哥哥,您勞神看看,這附近還有什麼機關嗎?”
幾秒後,神行沒羽箭答道:“那破棺材裡有過,不過已經廢了。不過……”
見神行沒羽箭有些猶豫,蕭然追問:“不過什麼?”
“嘿嘿,臭丘八也有這麼吭吭嘰嘰的時候。那棺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總之你不進去就行了。”蓍九霙說。
“東西?什麼東西?”蕭然問。
蓍九霙咂着嘴道:“說不上來,不是什麼靈器異物,好像和你那根針有點像……”
“也不是妖邪……”陰陽鏡說。
“巴彥,這裡也沒有靈魂……”鎖魂定靈珠說。
“也不是屍臭和血味,但就是有點怪……”關山刀也嘁嚓作響。
能讓這麼一票神器都拿不準,還和那根針有點像,莫非還真的是神不成?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蕭然決定不去費沒用的功夫,先放下這棺材不管。他又看了看左右兩邊,發現這樹洞並非孤立的,左右兩邊同樣有與甬道同高寬的門洞,通向旁邊的樹洞,只是門洞處枝杈叢生,乍一看好像鏤空的屏風畫壁一般。
他揮鏟砍下了那些枝杈,走向左邊的樹洞。這一個樹洞是半密封的,除了左右兩邊的門洞外,沒有其他通道,立着的粗糙空棺開口對着樹壁。
蕭然又繼續向前接連走了幾個同樣的樹洞,直到再一次看見立棺對面出現了通道,他才小心地朝通道外摸去。
剛從通道探出頭,他就看見二叔十數米開外的背影。他正小心地守在之前蕭然進入的北方洞口一側,背對着蕭然當前所在的方向,朝裡面張望着。
大概是因爲蕭然突然沒了蹤影,二叔看着有些許焦急,便朝通道里喊着:“小然!裡面怎麼樣?你安全嗎?”
蕭然突然玩興大起,對着二叔的背影喊道:“二叔!我在這呢!”
二叔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個激靈,他急忙轉身打着手電一照,看見西北門口正在嬉皮笑臉的蕭然,突然兩眼一翻白,“嗝兒”地一下便軟軟癱倒在地。
“二叔!”
蕭然頭皮頓時一炸,趕緊衝了過去,心裡狠狠罵着自己,非要嚇二叔這麼一跳,這一下玩脫了。
他一路衝到二叔身邊,把二叔抱在懷裡,只見二叔防毒面具後的兩眼依舊向上翻着,全身繃直不停抖動。
蕭然完全慌了神,帶着幾分哭腔道:“二叔!您這是怎麼了?我錯了,不該嚇您……二叔……”眼見蕭然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二叔突然全身放鬆,原本翻起的眼珠轉了回來,擡手一巴掌拍在蕭然面具上:“小嘎嘣兒的,跟你二叔玩這套嚇唬人的把式,看我嚇不死你!”
說罷他一挺身就站了起來,看着跪在地上滿臉錯愕的蕭然得意一笑,如老頑童一般。
蕭然擡起袖子一抹眼睛,這感覺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小時候。他皺着眉道:“您老可別再拿人命嚇唬我,這深山老林的,我經不起嚇……”
二叔鄭重點點頭:“嗯,下回不嚇你了,直接死這塊兒給你看。別扯沒用的,裡面發現什麼了?”
“我剛纔大致走了那麼一小段,這些門後的通道是連着的,大概是一個環狀。通道里還有好些棺材,應該就是剛纔那些怪人的……”
蕭然把裡面的情景和自己的推測大致一說,二叔索性摘了防毒面具塞回包裡,說:“不管有啥,再進去看看。”
蕭然也摘下了防毒面具,沒想到這通天太歲內部的空氣出奇清新,只是混在這一絲酸液灼燒的焦胡刺鼻味兒。
見二叔先行一步進了甬道,蕭然也趕緊跟上再次鑽了進去。
二叔一路走到立棺前,手電上下掃着立棺內部,以及倒下的棺蓋。
“這哪是棺材,壓根兒就是刑具啊……”二叔敵嘆道。
蕭然此時纔看清楚,這立棺內部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斷開的鐵鏈,應該是剛纔怪人從中掙脫弄斷的。但無論如何,這就是要把人綁在裡面的。
蕭然用手電光照向鐵鏈下方的左右棺壁,見上面劃痕無數。而倒下的棺蓋內側,還有幾根碩大生鏽的鐵刺,正對應人的肩膀和大腿等幾處關節。
這個配置,讓他想起以前看過的寫西方中世紀的書,提到一種“鐵處女”的刑具,也是內部有鋼針,把人活活扎死在其中。
他把這個想法和二叔說了,二叔搖頭否定道:“你說的那是把人弄死的刑具,但你看看這個棺材蓋,還有什麼特點。”
他說罷踢了踢那棺材蓋子,一大塊黑乎乎不知是鏽跡還是膠泥的東西,從棺蓋上方中間處落下,留下一個小洞。
不知那一個,在棺蓋上還有多出小洞,只是比最上面那個洞要小一些。
“鐵鏈子、鐵釘子、餵食口、通風口,這不是處死人的刑具,這是要讓人活活在裡面受罪,或者說……就是把人變成別的什麼東西。”二叔說。
聽了二叔的話,蕭然前後一合計,便恍然大悟。看來那些被噬血地衣寄生的人,是這些𤞃貊人人爲製造的。或許是爲了祭祀這通天太歲,也可能就是爲了等後來什麼人激發了外面的開關,把這些寄生人當成是守衛去處理侵略者。
這麼想來,那巨大的洛氏僞齒鳥,反倒是給他們當了替罪羊。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兩者兼而有之……
“這個……是這麼站着,下面這個洞是什麼……”
蕭然正低頭琢磨着,突然聽見二叔在喃喃自語。他擡起頭,就見二叔正立在棺材中,低頭看着兩腳之間的棺材底部。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蕭然心頭升起。
“小心!”
蓍九霙的一聲暴喝,驚得蕭然瞬間拔地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