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人影

91人影

徐老三是金老大手底下一個夥計,還在小鎮上時候,陳玉就看出他比曹東精明不少。不過,這樣人陳玉見多了,也不會注意。倒是老三那略帶着有深意笑容讓他多看了幾眼,那不緊不慢動作在這樣地方總顯得有種違和感。

沒等他多想,馬文秀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遞給陳玉一盒魚罐頭,雙眼晶亮地說道:“陳玉哥,這些天你瘦多了。吶,這個給你。”說完甜甜一笑,轉走了。

圍坐在陳玉旁邊馬文青不滿地看着走遠妹妹,嘴裡嘀咕:“我怎麼沒看出這小子瘦了,他從來都跟竹竿似,瘦可是天天當苦力你大哥我。”

封寒瞄了陳玉手裡魚罐頭一眼,又起擡頭,在蠟燭光下那墨黑色眼睛牢牢鎖定了陳玉。在陳玉莫名心虛準備上繳罐頭時候,封寒伸手過來捏了捏陳玉腰部,“唔,真少了。”

陳玉手抖了一下,罐頭掉在了小胖旁邊,豹子放下自己碗裡,湊過來聞了聞,發現沒打開包裝,疑惑地擡頭。看到封寒表後,豹子呆了一會兒,慢慢把伸出去準備搭在陳**上爪子又縮了回來,老實地低頭吃東西。

封寒徑自將貢布盛過來湯遞到陳玉手裡,盯了陳玉露出高領衣服脖子一會,說道:“你還是胖一點,對我們倆都有好處。”

這一瞬間,封寒眼裡/望是如此深沉和明顯。陳玉縮了縮脖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該氣憤還是高興,事實上他只是乖乖地將碗接過來喝了。

馬文青覺得自己作爲唯一知人壓力很大,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對面前這一幕又有些目瞪口呆:他發小,自小精明無賴、被保護得太好以至於有些驕傲張揚小陳玉,居然肯這麼和順,受了委屈也乖乖忍着、百般退讓……

當然,馬文青拒絕去想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陳玉受了委屈,也堅決不肯將陳玉退讓歸結爲欺軟怕硬。

吃過早飯後,衆人打包好裝備繼續往裡走。山洞又變得曲折而漫長,並且出現了不少小洞通往四周,看大小也只有六七歲孩子能勉強鑽進去。胖子依然在前面舉着蠟燭,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金老大問道。

“你們看,左右洞,越來越大了,岔路越來越多。雖然還比不上主路,但是比較瘦人已經能輕鬆通過了。如果岔路也到了和主路一樣大小,我們必須想辦法做標記了,不然很容易迷路。”

“說得對,保險起見,還是我們兩家各自找人做好標記。既然洞越來越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快到了。爲了避免迷路,我們儘量只走主路,不走那些岔路。”馬列說道。

金老大和胖子都點頭表示認同。

陳玉彎腰將一直走在腳邊小胖抱了起來,在黑暗中走了這麼久,小傢伙居然一直乖乖跟着,精神可嘉。封寒一直走在陳玉邊上,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封寒尤其謹慎,即便是四周查看也絕不忘記帶上他。

馬文青則是習慣走在陳玉旁邊,就像每次下地那樣,馬列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兩人邊還有金家嚮導,自從過了那座冰橋,貢布就寸步不離地跟着陳玉和封寒。

陳玉不時觀察四周,默記着路線。同時也在心裡猜測着,這四通八達岔路到底是做什麼用。

中午休息時候他們還在半路上,沒有找到石室,就隨便找了個平坦地方,往地上鋪上東西坐下來,開始煮飯。

陳玉昨晚做噩夢沒睡好,靠着封寒打盹,半睡半醒間又眯着眼看到徐老三在吃幹。周圍人眼饞地和徐老三開玩笑,抱怨他私藏好東西,徐老三也不辯解,只是笑了笑,又從大包裡掏出幾塊,分給周圍人。

陳玉看到這樣場面,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是睡意上來,就又迷糊了過去。

噠,噠,噠。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陳玉心裡一緊,呼吸變得急促,然後猛然睜開眼。周圍燃着三支蠟燭,無煙爐上湯冒出氣和淡淡香氣,人們正邊吃飯邊說笑着。

難道又是做夢?陳玉放鬆下來,轉頭去看封寒。卻先看見了吊在封寒手臂上豹子,小胖之前肯定在劇烈地掙扎,因爲它三隻腳都扒在封寒胳膊上,尖牙咬着封寒袖子。

封寒手白皙修長,從任何角度看形狀都相當完美,且就在豹子嘴邊不遠處。

在這一點上,小胖充分用行動表達了和陳玉同樣格,被欺負得狠了,也沒敢咬。

陳玉想笑,又發現小傢伙正維持着這樣姿勢,擡起頭牢牢盯着某個方向。更奇怪是,封寒黑亮中帶着點點金色如獸般眼睛也冷冷地盯着那個方向。

封寒和豹子發現了什麼?

陳玉順着封寒視線望過去,那裡正對着一條分支小路,洞口勉強能容兩個人通過,裡面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與此同時,一把槍迅速出現在陳玉手上,他動作純熟地用最短時間拉開保險,對準那一片黑暗地方。

離着陳玉和封寒近人最先感覺到不對經,然後是越來越多人反應過來,說話聲漸漸低了下來。

陳玉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但是他心跳卻越來越快,冷汗似乎正順着額頭滴落下來。

過了一會,陳玉漸漸意識到心跳聲裡摻雜着別聲音,而且越來越清晰。

那是有人正往這裡快速跑來腳步聲!

胖子發現不對勁後,拎着槍舉着蠟燭站在了那條小路洞口旁邊,這樣蠟燭微光勉強照亮了小路內七八米遠地方。

在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時候,黑暗山洞中只剩下了越來越急促空洞腳步聲。空氣中不知不覺瀰漫着讓人極度壓抑氣氛,有些人悄悄退了幾步。

然後,在那條小路上,在蠟燭還能照得到地方,有個人影一閃。

陳玉確定不是自己幻覺,但是他並沒有開槍,那人低着頭,漸漸跑到人們能稍微看得清楚地方。在衆人睜大眼睛時候,那人突然一轉,拐進了旁邊牆壁裡。

馬列沉聲問了句:“誰?”

於此同時,守在那小洞口邊舉着蠟燭胖子忽然叫了一聲,那聲音異常刺耳和扭曲。接着,胖子後退了一步噗通一聲坐到地上,手裡蠟燭同時掉了下去。

那蠟燭並沒有熄滅,橫在地上頑強地燃燒着,但是岔路也恢復了一片漆黑。

馬文青走了幾步,將蠟燭重新端起來。岔路重新被照亮時候,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連跑步聲音,似乎也在一瞬間消失了。

馬文青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麼,回頭扶起胖子,問道:“胖爺,怎麼回事?”

胖子喘着粗氣,過了會兒才鎮定下來,用仍舊顫抖地手抹了把額頭冷汗,眼睛裡依然帶着難以置信,喃喃說道:“那是阿鬆……”

馬文青一愣,他當時站得比較靠後,岔路里人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阿鬆是金家人,他根本沒注意過那小子長什麼樣。關鍵是,阿鬆不是在進入山洞時候就死了嗎?

看到馬文青懷疑上下打量眼神,胖子斬釘絕鐵地道:“他娘我真沒看錯,我還能不認識那小子模樣?我說,你們也看到了,難道沒人認出來?”

“我、我也看到了,那、那就是阿鬆……”曹東臉色慘白,他是新人,遠遠比不上胖子,這會還沒完全冷靜下來。

“我看到了,確實是他。”又有一個金傢伙計低聲說道。

“可是,阿鬆已經死了。”當有人說出這句話時候,山洞裡頓時一片寂靜。

一陣風吹過,蠟燭微微傾斜。這時,有人顫顫微微地說道:“難道,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那種東西?”他沒敢說出來,但是在場每一個人都明白他意思。

“是啊,他還穿了牆過去,我親眼看見!”這個人聲音不自覺尖利起來,帶着明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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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和封寒走了過來,觀察了一會,陳玉忽然說道:“不一定是阿鬆。”

已經被恐懼嚇住人們都轉頭木木地看着陳玉,金老大皺着眉,馬列眼睛裡則亮光一閃,用手拍拍陳玉肩膀,說道:“大侄子說說怎麼想。”

“首先,是聲音,我們都看到了有個人跑過去,也聽到了腳步聲。”說道這裡,陳玉笑了笑,燭光下柔和出衆五官帶着不可思議美感,像一幅安靜溫馨油畫,這山洞可怕氣氛瞬間消散了不少。

“據我所知,那種東西跑起來,可沒有聲音。所以,我們沒有必要自己先嚇唬自己。”陳玉掃了漸漸回神衆人一眼,繼續說道:“其次,你們很肯定說那是阿鬆,但是,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過頭。相似也許只是形和衣服。”

“我覺得也存在第二種可能,就是有另外一個人,穿着差不多衣服跑過去。至於穿牆而過……”陳玉擡頭看了看山洞裡面,說道:“這主路既然有支路,其他地方當然也會有。那裡應該有另外一條路,這個人出於某種原因,不想跟我們見面,於是拐了進去。”

封寒這時候拎着豹子後頸皮毛,將豹子扔進陳玉懷裡,往洞裡走去。

陳玉遲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過看着洞裡封寒。豹子也在他懷裡支起了體,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邊。

封寒並沒有走出很遠,只是到了那個人轉彎地方,打開手電觀察了一番。然後轉走了出來,發現衆人眼巴巴地看着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那裡兩側都有岔路,地上有血跡,那人大概受傷了。而且,他是活。”

如果陳玉分析衆人還持懷疑態度話,封寒話讓人們徹底鬆了口氣。

“他娘到底在搞什麼!這地方人嚇人要嚇死人。”胖子說道。

“不知道是什麼人?”馬列看着岔路,眯起了眼。

“封小哥,剛剛你爲什麼不追上去?如果我們現在追,是不是還能追上他?”一個人從地上站起,過來問道。

陳玉轉頭一看,是揹着一個相當大包徐老三。

封寒看了徐老三一眼,說道:“在這裡,如果沿着岔路追下去,就別想再回來。”頓了一下,封寒眼裡露出難得興致盎然表,“如果他目標是我們,就不用麻煩了,我等他過來。”

豹子帶着憐憫看了看遠處,又儘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縮回了陳玉懷裡。

回來收拾好了東西,金老大和馬列帶着受了一番驚嚇人繼續往前走。

陳玉看了看封寒,遲疑了一會,問道:“這裡很容易迷路?”其實陳玉更想問是,封寒是不是來過這裡。

封寒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冷,“所以我一直走在你旁邊,這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陳玉閉了嘴,這句話就更匪夷所思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還有剛剛徐老三也很奇怪,他專門來問封寒爲什麼不去追那個人?他爲什麼想追上他?

陳玉又想起那個夢,想到那些塊組成阿鬆往洞裡面跑,夢裡那個背影居然和今天人影如此神似。

陳玉打了個寒顫,拋開這個想法,繼續回憶在那個夢之前發生了什麼。

陳玉忽然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了,在那個夢之前,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了徐老三抱怨,沒有吃。

但是在第二天早上,徐老三就不斷從揹包裡拿出幹分給大家。豹子甚至還很有骨氣拒絕了徐老三食物,所以陳玉記得相當清楚。

他幹是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