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對危機的時候總有自己的應對措施,但是大多數人也會犯同一個錯誤,那就是一定要等到危機真正的出現在面前,纔會有所行動,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我也犯了這樣的錯誤。
孫二早就逃之夭夭,我還肚子獨自留在原地,等到那些嗡嗡叫的聲音來到我的耳邊,我才頓時反應過來。
只是時機已晚,我的耳朵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疼的大腦都發昏了,我剛想跑。可是這下面就是一條窄窄的通道,孫二早已跑到我的前面,而這些黃蜂,則是從兩面的石牆上蜂擁而出。
我拔腿就朝孫二跑去,孫二見我跑向他,就馬上朝前跑,我知道他是怕我把黃蜂引向他。人就是如此,哪怕是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一旦有了危險,都會毫不猶豫的躲在他後面。
我的耳朵裡全是嗡嗡的叫聲,我看見孫二嘴脣蠕動,我知道他是在叫我,但是我聽不見聲音,不知道他是在說些什麼。
我突然想起書上說蜂類蚊蟲蜇人並不是一味的追着不放,如果趴在地上,或者跳進水裡,就有機會避免被蟄死。畢竟黃蜂是很毒的,一旦有機會就要儘量減少被蟄傷的面積。
想到這裡我趕緊趴在地上,摸索着從揹包裡摸出礦泉水,擰開蓋子就往頭上倒水。就算我趴到了不會有大面積的黃蜂襲上來,但是兩隻耳朵還有不少的黃蜂呢。
我的方法果然奏效,黃蜂確實沒有再撲上來,我頭上的黃蜂被我用水澆後也都被沾溼翅膀,耷拉在我臉上,我想在外人看來,現在我一定很狼狽。這真是出師不利,剛剛下來就受了這樣的傷。
我是好過了,但是孫二可沒有那麼簡單,黃蜂找不到我這個目標,就全部去追他。頭燈直射到孫二臉上,我看見他那惋惜的表情,還沒明白他在想什麼,馬上黃蜂就撲滿他的臉。
我也沒辦法叫他,頭上的痛痛到我連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此時我的大腦裡還是轟鳴一片。我匍匐在地上,慢慢往前爬向孫二,孫二看見我這個樣,也學着我趴在地上,但是看我的眼神卻和先前不一樣,明顯多了一絲驚訝。
我爬到他身邊,把我沒有倒完的水澆在他頭上,情況如我所料,黃蜂就像在我頭上的時候翅膀被澆溼,而我們頭上的黃蜂也在到處亂轉,沒有再撲下來。
我們也不敢再起身,只好像兩隻蚯蚓慢慢往前爬,不過就算爬出了好遠,我耳邊嗡嗡的叫聲仍然沒有散去,我只好繼續像狗一樣往前爬,膝蓋磨得生疼,但是遠遠抵不上我頭上的痛。
不知道書簾他們怎麼了,不過有堂哥在,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我也安了心,至少我自己能對付這些事,就怕再遇上糉子的時候書簾一個人對付不過來。
好容易我們爬到了盡頭,這裡卻是個圓形的水池,上頭還有個蓬頭在往上噴水,而在上面,卻是三副棺材,沒有仍和懸掛的立在水池上方。
棺材也不是木材做的,我們的頭燈光照在上面,反射回來的就是銀白色,這銀白色也不簡單,刺激得我眼睛眼淚橫流。
這種死人葬法也很普遍,叫做法葬,就是豎着葬,棺材這樣葬就代表着這裡是蜻蜓點水穴,風水書裡有記錄過,但凡是遇到這種葬法,千萬不要開棺,否則就會發生屍變,也就是人爲製造糉子。
耳邊的嗡嗡聲還在,但是我知道這是我的大腦記憶了剛纔的那些聲音,這不是本能,是一種臆想,我們都過了那個地方好久了,黃蜂也沒有再追過來,所以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然而我還沒有高興起來,孫二已經跳進水池,遊向三副棺材哪裡,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開始開棺了。這還了得,要是他一打開棺材裡面跳出幾隻糉子,那我豈不是要陪他葬身在這裡?
“你等一下,別亂動!”我驚呼出聲,可是孫二卻不理會我半分,仍然一意開棺。
我只看見他在揹包裡一陣亂掏,拿出一把鉗子,在噴頭出擰了一下,水不噴了,棺材馬上就掉下來,孫二很靈巧的避開棺材,棺材掉在水裡,激起大大的水浪,濺了我一臉,使我被黃蜂蟄過的臉更加疼痛。
“你過來啊,還愣着幹什麼?”孫二一改剛纔擔驚受怕的弱相,對我說道:“過來幫忙啊,富貴險中求,就算裡面有糉子,不是有你在麼?”
這算什麼?難道真以爲我就是來幫你們保駕護航的麼?
這就是丁家三兄弟的棺材?就這麼簡單?那堂哥和書簾他們怎麼會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這裡雖然是個風水吉穴,但是就算要葬主人,也不該這麼簡陋吧?更何況我們以往找到真正值錢的地方,都是在極爲危險的地方纔找到的,這裡雖然有過剛纔那一幕,但是也算是有驚無險,比起我們差點死的那幾次,這簡直就是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棺材有危險啊,不能開棺的,我們還是先找到他們再商量吧。”我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定奪,只好先找到堂哥他們,畢竟人多好辦事。我對正在準備開棺的孫二說道:“一般遇上蜻蜓點水穴開棺裡面都會出現糉子,而且你看這裡,一點也不符合那三個財主的身份啊,還是找到他們在說吧!”
“找到他們?”孫二卻是冷冷一笑道:“他們可能已經死了,你運氣好,沒有死,現在你有機會和我一起分享這些財寶。這棺材是純銀打造的,裡面的人身份就不用我過多解釋吧?光是這三副棺材,就夠你吃一輩子了。”
這些棺材價值不菲,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是此時我想的不是能不能吃一輩子,而是堂哥他們現在的情況好壞,聽孫二的口氣,莫非這是他們給我們下的一個套。
“你把我堂哥他們怎麼了?”我怒道:“我們不是說合作的嗎?你這麼做不合規矩!”
“規矩?”孫二還是冷冷的口氣,說道:“要不是我看你還有用,我就把你一起給扔進無盡洞。”
“無盡洞!”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早就聽說丁宮保家鄉有一個無盡之洞,但是這只是傳聞,至於在哪裡,什麼樣兒,還沒有人見過。
“難道這真的是三個財主的棺材麼?”我問道:“這有點不合常理啊?”
“財主的棺材?”孫二偏着頭看我,一臉看白癡的神情:“要是這麼容易就找到棺材,我們還帶你們來幹嘛?”
說完孫二又繼續催促我幫他,說要是我讓他滿意的話也許他一高興給我指條明路,我還有機會救出堂哥他們。
對於壞人,警惕之心還是要有的。爲了堂哥書簾他們沒有危險,最起碼也要堅持到我去救他們,我只好乖乖去和孫二開棺。
不知是不是因爲我說了有糉子的原因,這次孫二不動手了,讓我來開,給了我一把小鏟子,可以防身也能挖土撬石頭的小鋼鍬,好整以待躲在旁邊。而他的話裡明顯有威脅和命令的意思,這讓我一陣憤怒。
我游到最小的那副棺材旁邊,孫二用命令的口吻讓我開最大的棺材,我無奈,只好去開最大棺材。爲了書簾他們沒事,暫時我也忍了孫二對我指手畫腳。
沿着縫把鋼鍬插進棺材,我慢慢用力撬開,棺材蓋的很嚴實,但也沒有用火漆點燃使它凝固,所以我沒有費大多的勁就撬開了。我硬着頭皮,不敢看裡面的情況,終於我慢慢把棺材蓋移下來,因爲是在水裡,棺材還是勉強處於懸浮狀態,有水的承載力,所以我移開棺材蓋也沒有太過費力。
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移開棺材蓋就跳出糉子,但是我心理還是很虛的。而且這水很涼,我骨頭裡都在發冷,差點就站立不住,那一陣的冰涼很難受,我就想先游回岸上休息一下生火烤烤。
“你去哪裡?”孫二見棺材裡面沒有糉子,就游到棺材邊開始拿東西,見我向岸邊游去,立即喝罵道:“你他媽要去哪裡,這還有兩副棺材呢,過來給我都開了!”
“我現在站都站不穩,你還讓我開棺,水裡有多冷你不知道啊!”我也怒了,要不是不明白堂哥他們的現狀,我早就打孫二這個王八蛋了,我狠狠的回了他一句:“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他媽別逼我。”
孫二隻是搖搖頭,又繼續去檢查棺材裡值錢的東西,不再管我。
我回到岸上,手腳一片冰涼,在揹包裡翻找火機,然後倒了一瓶汽油,汽油是塑料瓶裝的,我直接打上火,烤手烤腳,還有早已溼透的褲子和上半身衣服。
我的注意力全在烤火上,沒有看水池裡的情況,突然聽到一聲嘶喊,驚得我把袖子附在火上,打翻了汽油瓶。
我回頭看孫二,正在拼命往岸上游。而他身後跟着的,不是糉子,但是對於我來說比糉子還要恐怖。畢竟糉子是死的,而這東西是活的。
那、分明是一隻猴子,只是這猴子不同於其他猴子那樣上躥下跳,也不像其它猴子那樣毛茸茸的,這猴子,全身長滿鱗片,一隻瞳孔發着綠光,另一隻卻是漆黑一片,正秫秫滴下綠色液體。嘴角露出一對獠牙,還有那魚尾巴,四隻腳,完全超乎了我的認知。
最爲恐怖的是孫二手中抓着的東西,乍一看之下是顆綠色寶石,但是仔細看卻發現上面還有血絲,裡面有顆藍色的圓珠在滴溜溜亂轉,很明顯這是那猴子的眼球。
可是這眼球即便在水裡,也沒有因爲水的沖刷而洗掉血絲,反而越看越恐怖,就像一隻猙獰的眼睛時刻盯着你,我看的不寒而慄。
孫二似乎全然不知,仍然抓着不停的往岸上游,口裡大喊着讓我救他。
我向來不是無情的人,但是孫二這樣對我們,我想讓他吃吃苦頭。況且猴子在水裡也不是那麼靈活,一時半會兒應該追不上孫二,但是要讓孫二三魂丟掉七魄,足矣!
堂哥他們現在安危尚未知道,孫二若是就這樣掛掉也不行,我看他因爲害怕在水池裡撲騰半天遊不了一米,身後的猴子雖然速度不快,但是要在水池裡追上孫二隻是時間問題。
我戴上手套和防毒面具,一把抓起沒有燒盡汽油瓶扔向猴子,使猴子減慢速度,這樣才能達到懲治孫二的目的。
孫二看我還是出手了,鬆了口氣。換做是誰,在對別人命令加脅迫之後自己出了問題,都是不敢再祈求別人幫助的,孫二看猴子身上燃起了火,緊張減少了一些,也慢慢穩定自己的身形,遊過岸邊來。
他把手伸給我,想讓我拉他上岸,我怒氣還沒有消呢,怎麼可能幫他,他只好自己哆嗦着爬上岸,可就是上不來,因爲我上來的時候把岸上弄溼了,很滑。而孫二腦子似乎不好使,偏偏就要從我上岸的地方上岸,這讓我一陣好笑。
“吼吼!”
突然猴子大叫,我嚇了一跳差點站不穩掉下去。孫二就更可悲了,剛剛上來一點又被嚇得掉下去,還嗆進了好幾口池水。我也沒想幫他,反正我們現在是敵對的關係,讓他吃點苦頭也是對我的幫助。
但是馬上我就感到不對勁兒了,孫二就算被嚇得掉下去也是可以掙扎起來的,從他剛纔從那邊游過來就知道他是會游泳的,但是現在,他就在我眼前,陷進水裡,而且頭也慢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