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八戒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雖然在提到陰胎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聯想到狼屍福地裡的屍胎,但卻把被咬這茬事給忘得一乾二淨。被屍胎咬過以後,我一度害怕會像美國大片裡的喪屍似的, 一旦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咬了就會變異, 然後沒有自我意識的亂咬人亂傷人, 可過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那樣的後遺症, 去醫院也檢查過, 結果醫生一臉鄙夷地說,被小孩咬了一口,至於勞師動衆做全身檢查嗎, 小題大做。

因爲身體一直沒有什麼異常現象,再加上去醫院檢查過, 並沒有中毒跡象, 所以我也就沒把它當回事, 現在可倒好,瞧我這騷點, 當了現成的爹不說,弄不好還得背上一個姦屍的罪名。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羣太監上青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雷人經歷給震撼住了,最後還是神經大條的八戒最先緩過來的。“被屍胎咬過跟這個陰胎有什麼關係啊?”

小叔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着那麼一丁點擔憂和驚訝, “被屍胎咬過的人身上會有很重的陰氣, 會招一些屬陰性的東西, 陰胎一定是聞到了你身上的陰氣, 還有就是咬過你的屍胎與眼前這個陰胎有親屬關係。”

“啊?”靠, 我他媽的還無意成了他們認親的紐帶了?老實說這山高水遠的,都是在孃胎裡就開始走衰運的倒黴鬼, 還真有了那麼一點同是天涯淪落鬼的味道,本來我是挺同情他們的,但這無緣無故地把我給扯進來了就未免有些不地道了,而且我這個人雖然不冷血無情,但對這種玩意也絕對不會熱血沸騰。當下我把良心跟魔鬼做了交易,我看也不看那兩隻舉起的嫩白小手,問道:“怎麼樣才能把這玩意弄死?”

在場人一片譁然,大多都震驚最有良知的我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最後南希站出來道:“依我看它也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如果我們弄死它,說不定會惹上什麼麻煩。”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我抱着它走吧?”此時我的臉一定比苦瓜還苦,心想抱着這麼一個滑不溜丟的鬼東西在墓室裡亂轉不鬼打牆纔怪。再說跟鬼攀親戚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一時間大家都拿不準主意,這小傢伙來歷不明,不知道背後是什麼根子呢,萬一有什麼差錯,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陰胎瞪着兩隻圓不溜丟的大眼睛將我們逐個打量,在視線從我轉移到小叔身上時,無辜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無比,如果目光能殺死人,小叔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那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怨恨,儘管它已經算不上人類了,但至少還是一個不通世事的小鬼。

陰胎憤恨的眼神讓大家把注意力從我身上徹底轉移到小叔的身上了,我終於從衆矢之的的尷尬處境化險爲夷。

小叔輕皺着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陰胎,似乎一點也沒有危險意識。

我們這次圍觀者都在一旁乾着急,兩個當事人倒是很有耐心,都始終保持一個姿勢大眼瞪小眼。他們僵持了許久,久到旁觀者都沒耐性等待後續發展了。

八戒悄悄地告訴我,那不叫乾瞪眼,他們那是用眼神相互傳遞信息,只是不想讓我們這些人知道內容罷了。

對於八戒的話我除了似懂非懂還有些半信半疑,心裡暗自納悶,小叔和陰胎能有什麼共同語言,還藏着掖着的不想讓我們知道?

我還在這邊瞎琢磨呢,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不好”,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小叔和陰胎身上。

陰胎的眼神瞬間黑暗,像一個無底的深淵,深不見底。一道尖銳的精光從眼底閃過,儘管只有那麼短暫的一剎那,可是那股子迎面撲來的戾氣卻令人從頭冷到腳,切身體會到了“不寒而慄”。

眼睛雖快,但手腳的反應時間卻還是沒有讓信息以最快捷的方式傳遞出去,幸好系小叔手疾眼快,在陰胎正準備實施計劃時,就讓它胎死腹中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叔在我們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時候,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長刀,在陰胎縮着頭蓄日待發地準備一擊命中的之際,一刀插在了它的後背,陰胎“嗷”地叫了一聲,背上傷口冒着大量的血,看上去有些驚悚,因爲它的血是黑顏色的,有點像石油。

處於好奇和本能我上前想看個究竟,就在這時小叔突然將刀身從陰胎的身上拔出,陰胎身後的血窟窿像水泵似的不斷地往出噴血漿,濺了我一身,有幾滴恰好射入了我眼睛裡,那像硫酸一樣帶着強大腐蝕性的液體灼得我眼睛生疼。

我捂住眼睛大叫:“好疼,好疼”

南希拉下我的手,讓我儘量的睜開眼睛。因爲疼的厲害,對於她的建議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南希不知從哪兒搗騰來的藥水,用棉籤蘸了蘸就往我眼睛上塗抹。

不過這藥水還真挺管用的,塗上後只覺得眼睛裡冒涼風,涼颼颼的,挺舒服的。之後眼睛開始流眼淚,灼熱感慢慢地減輕。我試着睜開眼睛,雖然還是有些勉強,但比起剛纔明顯好多了。

我剛想向南希道謝就聽小叔高喊了一聲,“小心”。我下意識地向小叔身邊靠攏,順着他的視線擡頭一看,雙腿哆裡哆嗦地打顫,整個身體就差沒癱在地上。

墓室的左上角,確切的說是石碑的正上方坐着一個人,看不出男女,身材魁梧,身上穿着一件五顏六色衣裙,上面掛着許多小鈴鐺,還有翡翠瑪瑙材質的裝飾品,裙身一直到膝蓋處,露着半截白皙的小腿,衣服看不出什麼層次感,幾乎都是各種長短的布條編織在一起的,跟武俠小說理丐幫弟子穿得差不多,就是顏色鮮豔了一些。他的頭髮很長,比南希的頭髮還要長出許多,而且髮質很好,又黑又亮的,很適合給飄柔洗髮精做廣告。右耳朵上帶着一個圈形的大耳環,應該是白銀的,和脖子上的項圈應該是一套。他五官突出的臉上畫着一道道彩條,有些雜亂無章,卻不失整體的美感。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不至於把我嚇得跟孫子似的。他菱角分明的眼睛輪廓裡夾着一對黑珍珠般的眼球,但令人詫異的是他的眼眶中只有黑眼球,沒有白眼仁,兩隻眼睛像兩個黑洞似的空牢牢的,看上去挺瘮人的。

其實他的整體形象跟東北民間跳大神的差不多,簡直就是滿清的薩滿在世,我抱着看戲的心態打量着他。

墓室裡靜悄悄的,陰胎化了一泡黑血凝固在那裡,現在已經沒人有那個閒心情去研究它了,都把目光轉向那個身着奇裝異服的怪人身上。

“敢問你是道上的哪位朋友啊?”常迎春上前幾步頗有江湖人士風範地問道。

八戒最不屑的就是這個調調的,把嘴一撇,喃喃道:“總之不是跟你一條道上的。”

那個怪人始終沒有說話,還是保持一個姿勢維持着一個表情,有點像雕像似的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因長時間仰視,大腦有些缺氧,出現了頭昏目眩噁心想吐的症狀。我難受地低下頭,想試圖緩解一下,可身旁的八戒卻沒有放過我。

八戒小幅度地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邊嘀咕着:“小陳,你看看地上的影子。”

我原本沒把八戒的話放在心上,只當他是無聊閒扯皮。可當把頭一低,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於是就盯着地上的影子發呆。

“看明白了嗎?”八戒緊張兮兮地問道。

“什麼?”我一頭霧水道:“我們八個人八個影子有什麼不對嗎?”

八戒一副又着急又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了指一塊空地道:“你傻了,算上他不是九個人嗎?九個人八個影子,他他……他他媽的……不是人。”

八戒憋了半天終於把一句話說完整了,可卻把我們給嚇懵了。

我順着八戒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那本該映着影子的地方卻空空如也,我又在怪人的四圈打量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他的影子,難道真應了八戒的話,這傢伙不是人。

我捅了捅八戒,戰戰兢兢地小聲問道:“他不是人,那是個什麼玩意啊?”

八戒雙眼一瞪,握着槍靶子,高喊了一聲,“千年糉子”

說着就舉槍準備開火,我也沒攔着,心裡算計着,先下手爲強也算是一種防禦手段,儘管我也不曉得這糉子到底怕不怕槍子,但主動出擊總比被動挨打強吧。

小叔一伸手堵住了八戒的槍口,搖了搖頭道:“不能開槍,對他不管用。”

毛爺爺不是說槍桿子出政權嗎?槍也算是我們鎮山之寶了,壓箱底的傢伙都拿出來了,這傢伙居然都不怕,那我們豈不是除了坐在這裡等死就沒有別的出路了嗎?

南希收回槍,道:“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八戒眼皮一挑,一臉的不耐煩,道:“你當這裡你家客廳呢,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沒看他在石碑上嗎?石碑的旁邊就是通道,我們要想過去,不撂倒他想都別想,這傢伙就是守門的,沒點道行就只能做在這裡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