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船很快靠了岸,張顯凡迎了過來,他見蕭子玉上了岸,就對楊老大說:“船家你先走,蕭老闆朋友的父親今天八十大壽,邀了我們去喝酒。經|典|書友羣25779-060或240-0612”他見蕭火陽也要上來,就制止道,“你還是回去,這裡沒有你的事。”

蕭火陽眼睛看着蕭子玉不敢擅自做主。蕭子玉說:“你還是回去吧,到了碼頭別忘了獎賞師傅們。”

船又繼續駛往都樑城,待去得遠了,蕭子玉纔回過頭來問張顯凡:“不是說你關在大牢麼了?爲何又來到了這裡?”

張顯凡說:“我若關在牢裡你就倒大黴了——你走後楓木嶺的人就下來要殺你。我瞞住不肯說出你的去向,他們就向錢進財告密,結果把我捉了奸光着屁股在鬧市示衆半天。”

蕭子玉說:“我說你當姦夫一向是很隱蔽的,怎麼就事發了呢!”

張顯凡說:“不知何故,楓木嶺的人後來就知道你的去向,這幾天估計你會回來,他們就守在離城裡五里遠的河岸上要置你於死地。我爲了救你,已經在這裡等你三天了。你真是命大,這回不是我,你真的死定了。”

蕭子玉大驚,隨後拍着張顯凡的肩,說:“不錯,我沒有殺你,如今你又救我一命,我們之間的事就扯平了。”

張顯凡說:“你是局長,命比我值錢,怎麼說扯平了呢?萬一我遇上不測你起碼還得還我三條命纔算基本扯平了。”張顯凡說罷就領着蕭子玉去到一個小村子,那村口的古桂花樹下拴着一匹棗紅馬。那馬見了張顯凡就擡起頭噴響鼻、甩尾巴。“馬是你的?”蕭子玉問道。

張顯凡點頭:“這年頭沒有馬去哪裡都不方便。”

蕭子玉說:“真是‘別士三日得刮目相看’,才幾天不見你就發財了,連坐騎都置了。”

張顯凡一邊解着繮繩一邊說:“我忘了問你,去寶慶怎不騎馬呢,那要快很多。”

蕭子玉嘆道:“我坐船去都有人知道了,要是騎馬去全都樑的都會知道了——喂,你是怎麼知道我去了寶慶的?”

張顯凡狡黠地笑了笑:“湊合着騎吧,這畜牲力氣特大,馱三個人都沒問題——反正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去哪裡都有人知道,只能說明你很受人關注。”

蕭子玉瞪望着張顯凡:“是你在關注我吧?”

張顯凡奸笑一聲:“沒有的事——即使我關注你也是一番好心,對你百益無一害。”

蕭子玉不再多言,跨上馬,張顯凡隨後也上了馬,二人合騎着返回都樑。張顯凡把蕭子玉一直送到家門口,蕭子玉問道:“要不要進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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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顯凡搖頭:“你纔回來,纔不會真心歡迎我呢,這一點趣我還是識的。我要提醒你,別忘了把楓木嶺那夥人解決了,長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蕭子玉回到家裡,蕭忠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在大門口迎着東家,來不及問候,蕭子玉就說:“你派人去去把舒振乾叫來。”

蕭子玉回到書房,剛換了衣服蕭忠就回來了:“二少爺,我已經派人去了,你不在的時候家中一切均好,小少爺的病也有了起色,發作的次數比以前少多了。”

“朱師傅的情況好嗎?”這是蕭子玉最關心的事。

“也挺好的,師徒倆在一起整日不出門,換了別人都會悶出病來,他沒事,每天都是很快樂的樣子。還有二少爺剛出門不久,家中就收到大少爺從雲南寄回來的家書,我幫你收在這裡呢,就等着你回來拆看。”蕭忠說着從書案上取了一封家書交給蕭子玉。蕭子玉迫不及待地拆看。

站在一旁的蕭忠等了一會忍不住問道:“大少爺在那裡還好嗎?”

蕭子玉看罷就說:“他沒說好與不好,只提到官場**,他已經心身疲憊,近期會回來休養一段時日。”

蕭忠說:“官場自古就**,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大少爺在老爺仙逝那陣纔回來過,這纔多久他又要回來,會不會是——”

蕭子玉把家書放在書案上打斷蕭忠的話說:“老管家,我不在的時候外面有要緊的事發生麼?”

“有的、有的,我正要告訴你呢。說出來是樁天大的趣事,那錢進財的老婆與閒漢張顯凡通姦給捉住了,光溜溜的綁在大街上示衆——”

“這事我在船上已經聽說了,聽說張顯凡被關進了大牢,後來他又是怎麼被放出來的?”

“我也奇怪呢,坊間都猜測,錢進財有的是錢,這回肯定會買通警察局搞死張顯凡,可是沒幾天張顯凡就毫髮無損的出來了。更奇怪的是,他一出來就變了個人似的,吃香的、喝辣的,穿得光光鮮鮮,還買了一匹高頭大馬呢!”

蕭子玉皺眉:“還真稱得上是怪事。”

“所以錢進財這段時間老是來找你,我說你不在家他還說我騙他呢。”

“他找我幹什麼?”蕭子玉問道。

“他說警察局辦事不公,要向你討個說法。”

“下回他還來找我,你就讓他進來。”

主僕二人正說着話,外面有馬嘶聲傳來,蕭忠說:“可能是舒科長來了,二少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蕭子玉說:“我沒有什麼話,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日,老管家只要記得這個日子就可以了。”

“記得,如此重大的事怎麼會不記得呢,準備工作早做好了,這些天就盼着你回來。”

蕭忠剛剛離去,舒振乾果然就進來了,他一眼就看見案上的家書,落款處“蕭子儒”三字赫然入目,嘴上卻說:“局座回來了?全局的人都在日夜盼你回來。”

蕭子玉例行公事的問道:“局裡沒什麼事吧?”

“託局座洪福,局裡情況一切正常。”舒振乾說話時,眼睛的餘光盯在那封家書上。

“聽說前一陣子社會上抓了個有傷風化的淫賊,沒多久又放了,這是爲何?”

舒振乾說:“是有此事,那淫賊就是閒漢張顯凡,他和錢進財的老婆通姦,責任應在雙方,可錢進財提出只懲罰姦夫,自古哪有這道理?局座臨出門有吩咐,不是大事可自做主張,我認爲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錢掌櫃不肯交出淫婦,就把姦夫也放了。”

蕭子玉說:“這樣處理也沒啥不妥。我叫你來一是問問局裡情況,二是我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最近這幾日,楓木嶺的人在赧水河下游離城五里處設卡擾民。”

舒振乾說:“這幾天局裡未得到報告,既然連局座都知道了,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我馬上回去部署力量打擊就是。”

舒振乾走後,蕭忠就引着錢進財進來了,老人一進來就撲通跪了下去:“局長大人,你要爲小人做主,張顯凡霸佔我妻被我捉姦在牀,在我們都樑歷代的規矩是要裝入豬籠沉潭的,可是你們警察局有人貪贓枉法、包庇壞人,讓姦夫逍遙法外!”

蕭子玉定了定神說:“你慢點講,這事我亦略知一二,你說警察局有人貪贓枉法,指的是何人?”

錢進財道:“就是那個叫舒振乾的科長。”

蕭子玉耐着性子說:“據我所知,那張顯凡乃一閒漢,常常是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在哪裡,他哪來的贓給舒振乾起貪?”

錢進財說:“蕭局長有所不知,如今的張顯凡已今非昔比,他傍上了蔣興和,這回正是蔣興和保他出來的。”

蕭子玉疑惑道:“他是如何傍上蔣興和的?你又是怎麼知道了?”

“他如何傍上蔣興和我不知道,前不久的一天夜裡,蔣興和的管家就特地找到我,說今後張顯凡在我店裡要吃要喝都不要問他,只要是他畫了押多少錢他都認。”

蕭子玉吃驚道:“真有此等事?”

錢進財道:“我這麼大年紀了,若說假話不得好死!”

蕭子玉又道:“你來找我就是爲了懲罰姦夫?”

錢進財一提此事就氣不打一處出:“戴綠帽子自古以來就是男人的奇恥大辱,我們止戈亭已有五百年曆史,我的祖先從來都是聽別人的故事,看別人的笑話,現在輪到我,卻要給人看笑話,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非要那姦夫死我才甘心!”

蕭子玉說:“你的意思我已明白,按都樑的歷代規矩,姦夫淫婦都得沉潭,如果你能交出夏媚,我定會爲你主持公道,只懲罰一單方面,於情不合、難服衆心。”

錢進財似乎早有準備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然後故意大聲乾咳,唯恐蕭子玉沒有看見:“局長大人,這事就拜託你了。”

蕭子玉說:“那女人既然背叛了你,爲何還保她?”

錢進財道:“不瞞局長大人,我都一把年紀了,再娶不費燈草要費油,加之也不一定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古人說,‘好漢娶娼婦,關門爲正’,如今她已答應與姦夫一刀兩斷,我也就不再追究她了。”

蕭子玉說:“錢掌櫃是都樑名流,這事我會秉公處理的,你可以回去了。”

錢進財臉上皺紋笑成一朵菊花,連聲說:“我知道,我知道蕭局長一向剛正不阿、執法如山,打擾了、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