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恐怖分子

蘿蔔絲沒有吭聲,只是手中打着手勢。我當然理解,在軍隊中某些情況下無法出聲,便只好依靠打手勢傳遞信息。雖然中美兩國語言文化差異極大,在手勢上卻有極多共通之處,他意思是叫我配合他波浪式推進。

我點點頭,打開手中五六式全自動步槍的保險,潛伏在灌木叢中,警惕地張望。那蘿蔔絲彎腰半蹲,高大的身體悄悄越過灌木叢。我從灌木枝葉中見他一直保持攻擊姿勢的持槍動作緩了下來,把槍口朝上,意思是危險解除。

我從灌木叢中走出,四下掃視,沙地上連個沙鼠蜥蜴也沒有,蘿蔔絲低頭,緊緊地盯着一套扔在地上的衣服。

我上前,隨便瞟了一眼,這是一套接近阿富汗那邊邊民的男性外衣,看款式,這人塊頭不小。我便用槍管把衣服挑起來,哪知裡面噗噗掉下一大堆內衣、內褲和襪子,頓時嚇了一跳,露出怪異的神情。我不禁伸手對着衣服一捏,沙漠晚上溫度極低,而衣服還熱着,顯然這人才脫下衣服不久。莫非這人瘋了,外衣不要也罷了,居然連內衣一起脫下,豈不是裸奔?

我正在奇怪,蘿蔔絲蹲下身子,在衣服下面的沙地上,以手指點起一絲殘留的液體,對準鼻子聞聞。我問道:“有什麼發現?”

蘿蔔絲若有所思,最終搖搖頭,說道:“不清楚這是什麼。”

我們又向前走了幾步,地上擺放着六七套男人的衣服,用步槍挑起一看,裡面的東西噗噗全部掉下來。我又驚又奇,一個人裸奔是變態,一羣人裸奔就是不正常了。再說,這衣服也極其怪異,不像是人們脫下所有衣服,又把貼身的塞進外衣內。似乎就是一個穿着衣服的人,身體突然消失了,然後衣服失去支架就自然掉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心中焦慮不已,漸漸地轉化爲一層恐懼——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敵人。

突然前面想起像小豬一樣哼哼的聲音,又似乎是一個人的垂死掙扎。我立即擡起步槍,快速穿插到一個沙丘上,穿過沙丘,看到地下躺着一個人,穿着我們剛纔看到的那些衣服,全身縮成一團,不住哼哼。我上前用槍戳戳這人,大喊道:“起來!”

“伊不伊斯!伊不伊斯!”

那人突然發狂地大叫,轉過臉來。這是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男人,鼻高目深,比當地的新疆人更像西方人。

“發生了什麼?”

蘿蔔絲翻越沙丘過來,那人看到蘿蔔絲,就如見到了爹孃一樣,突然就撲到蘿蔔絲腳下,死死抱住不肯放開,口中大叫:“monster!monster!”

文清這小鬼能夠在短短几個月內學會英語,何況她老子呢?我天資聰明,比英語難學的俄語都可以,在這幾個禮拜中,林白水加上若干美國佬,使得我水平突飛猛進,此刻聽到這個詞彙,知道是怪物。我猛然警覺,他剛纔在用另外一種語言在叫魔鬼怪物!

那人抱住蘿蔔絲髮狂,惹地後者不耐煩,我看準時機,一槍托砸昏。蘿蔔絲問道:“他出了什麼事情?”

我搖搖頭說道:“一直在叫魔鬼,似乎被什麼可怕的東西嚇成神智混亂,拖回去仔細詢問。”

當下我就一手拎起那大鬍子,沿着沙丘拖到營地,唯恐暴起傷人,就用牢牢捆住。林白水詢問:“他是誰?不像新疆人,也不是俄國人。”

我說道::“捉來的俘虜,也不知道做什麼的。奇怪,現在是夏天,除了科學考察,很少有人會來塔克拉瑪干沙漠。而最近就只有我們這一隻了。”

我搜了一下大鬍子的衣服,滿身臭味,摸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物件,還有一個本子,上面都是彎彎曲曲的阿拉伯文。我不識,隨手丟給林白水。見再也不能從俘虜身上得到消息,我對準俘虜,連連扇了好幾個嘴巴。那大鬍子張開眼睛,猛然又叫道:“伊不伊斯!伊不伊斯!”

我一轉頭,叫蘿蔔絲用鳥語問他,畢竟我學的時間不長,聽力尚可,口語不行。

蘿蔔絲便嘀嘀咕咕地對着那大鬍子問話,那大鬍子從最先的驚恐不已到慢慢平靜下來,只是在那雙棕色的眼珠裡,依舊可以看到殘存的害怕。

蘿蔔絲一邊說鬼話,一邊對我們口譯道:“他說,他是阿富汗‘伊斯蘭聖戰組織’成員,原本在阿富汗展開反對政府的聖戰。”

我眉頭一皺,疑問:“爲什麼跑到中國來了,而且居然在塔克拉瑪干沙漠。”

蘿蔔絲又嘰嘰咕咕的詢問,說道:“他說這次他從阿富汗帶來一批武器彈藥,準備運到新疆,支援正在爲了新****立,建立純粹伊斯蘭國度的東突戰士。因爲塔克拉瑪干沙漠人煙稀少,運送武器比較安全。”

我勃然大怒,想不到眼前捉住的竟然是一個從事分裂我國的境外反動勢力分子,落在老子的手裡,可是有好果子吃了。正在思慮怎麼折磨那個傢伙的時候,他有烏拉烏拉大叫,漸漸地蘿蔔絲那頭灰色的眉毛卷起來,擡起頭來,露出凝重的神情,說道:“他說,他們在剛纔的時候,受到了看不見的魔鬼襲擊,許多戰士甚至來不及拔槍,神秘的魔鬼就把他們吞噬了。他嚇壞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警告說,這個魔鬼還在,如果我們不當心,也會遭到同樣的下場!”

我心頭一凜,掃視四周,眼下大家都四散開始,有的忙碌撿柴煮飯,有乘機仰天躺在軟軟的沙地上休息,若是那個大鬍子說的真,幾乎我們立即就會被一望打盡。我說道:“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吧,這樣安全一點。對了,那個大鬍子叫什麼?”

蘿蔔絲嘀嘀咕咕詢問,說道:“他說他叫奧薩瑪.本.拉丹,沙特人!”

我當然不會預想到,幾十年後這個人的名字,嚇倒了全世界的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他。此刻我大聲把衆人集合起來,突然,遠方傳來美國佬道格拉斯的慘叫!

我心頭驀然一凜,擡起槍口,但是細聽,道格拉斯並不是出於危險而呼救,反而好像是看到了什麼離奇的東西而不住大喊大叫,既然叫的那麼起勁,說明並沒有陷入危機中。我稍微放下心來,提槍走了過去,那道格拉斯一見到我就急忙拉着我的胳膊,額頭上滿是汗水,瞪大了眼珠,結結巴巴叫道:“你,你看……”

我撥開灌木叢,眼前的事物赫然在目,叫我不禁愣住。原先我腦中轉過千百個應對方案,或是遇到猛獸、或是恐怖分子、甚至一度想到“外星人”,但是哪知眼前卻只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年輕女孩子,肌膚呈健康的小麥色,長長的黑色頭髮披下來,遮住了面頰。她橫躺在沙地上一動不動,身邊流淌了一些蛋清狀半透明液體,似乎剛剛從水裡爬起來一樣。

我眉頭一皺,這樣一個光屁股的女人,我總是不大好意思處理,於是大叫:“白水,你過來!”

林白水急忙趕過來,看到少女啊的輕輕一聲,慌忙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然後林白水把少女扶起來,搖搖身子,那少女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慢慢地張開了淡綠色的眼眸。

林白水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你的衣服呢?”

“衣服?”

少女喃喃自語,眼神一片迷茫,就如兒童一般,渾然不知。

林白水眉頭皺起來,把少女抱在懷中,送到營地裡去。那道格拉斯也跟隨過來,林白水問道:“道格拉斯,發生了什麼?”

道格拉斯結結巴巴說道:“剛纔,剛纔我正打算在沙漠裡解決一下個人問題,就跑到灌木叢中,忽然聽到動靜,我站起來一看,就發現了這個沒穿衣服的女人。”

我轉而對林白水說道:“我見這個女人,眼珠碧綠,肌膚麥色,不太像當地人種,反而接近印度那邊。是不是那些東突恐怖分子帶來的慰安婦?”

林白水搖搖頭,對着拉丹嘰裡咕嚕幾句,回答:“不,剛纔我已經詢問過了那個拉丹,他說並沒有什麼女人同行。這些聖戰組織分子都是狂熱的宗教信徒,連命都不要了,因此我不太認爲是在撒謊。”

那個少女驚慌失措,只是瞪大一雙無辜的漂亮綠眼睛。仔細看來,她鼻高目深,相貌甚是美,年齡約在十四五左右。林白水唯恐她不懂得漢語,所以又相繼用當地的維吾爾語、哈薩克語、普魯圖語、甚至連蒙古語也冒出來。但是結果還是一問三不知,林白水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取了一些飲水和食物,哄她吃喝下去。

這時旁邊的灌木叢中,一直在放哨的蘿蔔絲扒開來,向我招招手:“朱,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什麼東西?”

蘿蔔領我穿過一片灌木叢,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但見沙地上半埋着一口行軍鍋,近看呈現半透明,猶如膠帶紙纏起來的東西,月光透進去,似乎存着一些東西。

我凝視着眼前的東西,越看越像像是某種動物蛻下的外殼,特別是如同蟬一樣的幼蟲,只是體積大上了很多。這個大鍋從背脊的中間裂開一條長縫,我嘗試着扒開裂縫,裡面黏糊糊的,盛滿蛋清般的黏稠液體,沒有乾透,顯然有什麼東西剛剛從裡面孵化出來。

蘿蔔絲面色凝重,急切地說道:“朱先生,朱先生,看到這個,你有什麼想法。”

我呆呆地看着,過了很久才搖搖頭,說道:“很像是一種地下生活的蟲類。但是不對,我在塔克拉瑪干呆過很長時間,據我所知,在沙漠裡,根本沒有如此巨大體積的蟲類。”

蘿蔔絲說道:“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而且,假如把這個和剛纔聖戰組織人員的神秘失蹤事件聯繫起來的話……”

我臉色都頓時大變,從構造來說,這種蟲子確實非常適合沙地地下行動,呈鏟型的頭部可以撥開沙粒,龐大的身軀擠開砂子,防止崩潰。它極有可能依靠砂子的震動判斷方位,然後鑽到人站立部位的地下,以尖喙刺穿鞋底,在人體裡面注入消化液,吸收肉汁。而難以消化的衣服等植物纖維就嘩啦啦掉下來。這就可以解釋看不見的敵人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只覺得周圍空氣冷到了極點,喃喃道:“我們發現了蛹,成蟲呢?”

蘿蔔絲一凜,那雙藍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或許這隻成蟲,正隱匿在沙漠的某處,暗中窺視着我們,一旦有動靜,就隨時發動襲擊。

我立即操起步槍,說道:“快回營地佈防,把所有武器都發下去,今夜……”我看了看天空中的一輪明月,“註定將是一個不寧靜的夜晚!”

我們轉回營地,一言不發,統統把武器下發,交給幾個身強體壯的男隊員,而女性和老頭則被安排好保護起來。當我提起那個俘虜的時候,本.拉丹突然閃着狡黠的眼神,說道:“你們這樣做是沒用的!一個阿拉伯的勇士,就可以把你們這些異教徒統統殲滅,乖乖投降纔是王道!”

我一怔,迷惑不解:“你說什麼?”

正疑問間,突然轟隆的一聲巨響,從營地中間爆炸,然後不停地發生爆炸。人和駱駝頓時被炸了窩,一時間四下裡忙亂的很,隨之伴隨着烏拉烏拉的呼叫,一羣蒙着頭巾的人,手中提着自動步槍,一邊掃射,一邊從沙丘後邊殺過來!

該死!

我居然忘了,既然本.拉丹一夥是運送武器的,自然有接應的人。他們看到這裡都是我們的人,以爲被佔領,因月夜天難以偷襲,索性強攻。方纔爲了防禦我把武器下發,拉丹以爲我看破了他的詭計,所以纔有這番話。

我一槍托砸翻拉丹,急忙上前迎戰,幸好考古隊中以身強力壯的男人居多,中美兩國不少隊員都是有過參軍經歷,在強攻面前,蘿蔔絲迅速以死掉的駱駝爲掩護,組織了一道火力防禦網。此人槍法極準,五六全自動步槍調到點射狀態,一槍一個,鐵定爆頭,頓時殺了五六個,直到我加入,火力越發兇猛。敵人眼見不敵,只好縮回沙丘。

“發生了什麼事情?”

蘿蔔絲大叫,他惱火之極,此次受襲損失極大,我們一下就被砸死了八個人,駱駝三頭。

“拉丹的同夥,他們來了!”

我沉靜地回答。

蘿蔔絲禁不住破口大罵:“該死的阿拉伯雜種,不在阿富汗打內戰,跑到中國的塔克拉瑪干作甚?吃沙子啊!老子離開隊伍多年,還不得清淨!”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蘿蔔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肯定參與過對阿拉伯人的大規模軍事行動,而且從他剛纔受襲時鎮定自若的情形來看,估計是基層一級指揮官員。不知爲何放棄在部隊裡的大好前程,跑到考古隊做一個小小的隊長而已。

“對方人數有多少,火力配置如何?”

這個纔是我關注的問題,因爲我們畢竟不是正規軍,滿打滿算,合格的戰士只有我和蘿蔔絲,能開槍的人不多,剛纔又死了幾個,剩下的都是沒有戰鬥力的婦人和老人,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經受得住下一次衝擊!

蘿蔔絲一談到涉及軍事,頓時回覆常態,說道:“對方估計有二十五到三十個人,其中六個已經被我擊斃。其餘人退回沙丘。他們的武器以俄製AK自動步槍爲主,沒有重武器。不過要小心他們的手雷,我們都是吃了這個的虧!”

雙方對峙片刻,誰也沒有主動出手,對方一下子就被幹掉六個人,實力大損,摸不清我們的實力。過了片刻,突然從沙丘那邊傳來一個破鑼似的響聲:“對面的弟兄們聽着,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剛纔純粹是誤會!現在,只要你們把手裡的那批軍火和幾個外國弟兄交給我們,從此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那人如鬼子的漢奸翻譯官一般不住勸降,我聽的實在不耐煩,悄悄伸出槍口,對準發聲處砰的一下,頓時啞然,然後朝蘿蔔絲笑笑,純粹是有點不服氣的挑戰。那蘿蔔絲也沒有多在意,我猛然一怔,叫道:“等等,他們說在我們手裡有一批軍火,但是我們並沒有看到,莫非被本.拉丹一夥隱匿起來?”

蘿蔔絲幾乎跳起來,叫道:“好傢伙,正好火力不足。走!”

我囑咐剩下的幾個人注意佈防,然後慢慢爬到營地,看到我老婆林白水正抱着那個神秘的少女,驚慌失措地坐在帳篷裡,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在打槍?”

“土匪。放心,很快乾掉!”

我不想使得林白水過於擔心,胡扯了一下,趕緊和蘿蔔絲一起來到俘虜身邊。剛纔拉丹捱了我一槍托,此刻頭昏腦脹,不知所措,我拎起拉丹惡狠狠地問道:“告訴我,你們把軍火放在哪裡了?”

拉丹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是偉大的戰士,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勃然大怒,掄起槍托又一陣暴打,那拉丹轉眼就鼻青臉腫,但是依舊嘿嘿冷笑,我竟然拿他沒有辦法,不禁垂頭喪氣,喘了一口氣,把槍托放在地上休息。蘿蔔絲攔住我說道:“他是一個宗教狂熱分子,你單是毒打是沒用的。不過,落在我手裡的話……”

蘿蔔絲蹲下身子,忽然扯住拉丹的褲子,雙手使勁,猛然往下剝。我看的目瞪口呆,那拉丹即使不怕捱打,但是人類的羞恥心依舊使得他大喊大叫,拼命掙扎。可惜雙手被縛,動彈不得,轉眼間叫蘿蔔絲剝的赤條條,光着屁股橫躺在地上。

那蘿蔔絲雙手便伸向自己的腰間,解開皮帶,呼啦一下,褲子也落下來,露出那牛馬一樣粗細的玩意兒,滿臉獰笑,不,是淫笑,摸向拉丹的屁股,說道:“要是你不說,我便先將你****掉,嘿嘿……”

我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這美國佬太變態了,那拉丹更是被摸的連光禿禿的屁股也擠出雞皮疙瘩,雙腿亂蹬,叫道:“我說,我說!”

蘿蔔絲放下拉丹,穿上褲子,繫上皮帶,臉上立即恢復若無其事的神態。拉丹仍是毛骨悚然,眼睛瞄着前方,說道:“就在那裡,被雜草覆蓋着,下面有一口坎兒井,彈藥就在裡面。”

蘿蔔絲點點頭,對我說道:“走!”

拉丹見我們要離開,焦急地大叫:“等等,先給我穿上褲子啊……”

我和蘿蔔絲哪會理會,一走了之,放任其大喊大叫,我問道:“蘿蔔絲,假若拉丹不說,莫非你真會那個?”

蘿蔔絲滿臉嚴肅地點點頭,說道:“嗯,當然。不過這些阿拉伯人,從小深受教誨,認爲*是非常邪惡的,這招一般屢試不爽。”

我只能豎起拇指,讚歎:“高,實在是高!”

心裡暗暗嘆道,看來小說《紅巖》裡的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的種種酷刑,所言甚是啊!這美國佬果真不是一般的變態,也只有他們能夠想出如此陰損的刑訊。再看蘿蔔絲所作極爲熟練,恐怕不是第一次幹了。

我來到那撮雜草前,揭開一看,果然有一口地下井,原本就應該奇怪,在沙漠這個乾燥的地方,生長的多是耐旱的灌木胡楊,哪裡會有如此一堆肥美的草叢,只是太過於明顯了,竟然疏忽掉。

那雜草下流水潺潺聲不絕,說明有一條地下河。“坎兒井”是井穴,傳說是林則徐發配到新疆時候發明開鑿,其實真實歷史已經有兩千多年,從中亞一帶傳習過來。坎兒井由豎井、暗渠、明渠和澇壩四部分組成。眼下這個坎兒井的明渠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三部分,估計這口坎兒井有一定年份,原本的明渠倒塌,形成地下河。

由於眼下沒有手電筒一類的照明工具,蘿蔔絲只好亮起打火機,照明範圍和距離有限,看不起底下,都是黑乎乎一團,但是想到既然是藏匿軍火的地方,需要時常前來,應該不會設有機關暗器。當下我就和蘿蔔絲一起爬下坎兒井的豎井,腳上踩着奇怪的圓石,低頭看了看,是一些很有年份,已經發黑髮黃的骷髏,也懶得理會,說不定這裡過去是牧民的墓穴,就徑自沿着暗渠邊岸往前走。

走了約莫半分鐘,在打火機飄渺的火光照耀下,前面是一個澇壩,地下水從上面的石縫裡滲出來,積滿了澇壩,沿着暗渠溜走。在澇壩旁邊,擺放着幾口大箱子。我大喜,撲上去,掄起槍托砸開箱子蓋,掀開布膜,一股熟悉的槍油味道放出來。我定睛一看,笑道;“***,這些東突恐怖分子也是太狠了,連這個玩意都拿出來,可惜草船借箭,全都送給我諸葛亮嘍!”

我大爲興奮,急急忙忙把步槍背在肩上,從箱子裡拾起一個單兵肩扛式反坦克導彈發射器,好傢伙!這幫東突恐怖分子手筆真不小,連反坦克導彈也拿得出手,看來準備大幹一場了!我愛惜地撫摸着發射器黝黑鋥亮的外殼,好像在抹一個美女的細嫩肌膚,一股激動油然而起,男人果然天生與武器結緣。摸到導彈上,觸手一排陰刻文字,細看居然是英文USA,轉頭對蘿蔔絲笑道:“還是***美國貨呢!”

與我喜歡長距離攻擊性武器不同,蘿蔔絲更加偏好防禦性武器,他撬開了另外一個箱子,撿起幾個反步兵地雷愛不釋手地翻轉欣賞,擡起頭來說道:“朱,我有一個主意!”

蘿蔔絲便把他的主意細細告訴我,我一邊聽一邊點頭稱是,不錯不錯。

當下我先回到地面上,招呼來幾個壯勞力,擡走一部分武器。其實蘿蔔絲的主意也很簡單,僅僅憑我們幾個人是絕對守不住。若那些東突恐怖分子一鼓作氣攻過來,我們極難阻擋,與其如此,我們不如索性撤退,速度快的話,一夜功夫就可以逃到當地一個駐軍基地。不過若是在逃跑的時候受到追擊,恐怕我們也是一敗塗地,所以要藉助這些玩意兒,暫時爲我們守一下了。

蘿蔔絲撿起幾顆反步兵地雷,拆掉引信,便打開了蓋子。反步兵地雷不同於一般的觸發性地雷,而是在內部裝有先進的紅外線感應系統,一旦大股步兵接近,就會感應到人體散發的熱量,立即引爆。傳統的工兵探雷根本無法觸發,所以號稱步兵殺手!

之所以拆開這些地雷,就要藉助一下里面的紅外線裝置,假若單單是在外圍埋設地雷,敵人也可以繞過來,我們需要廣泛性的火力支持,眼下恐怖分子的軍火里居然有數挺美製十二點八口徑重機槍,阻擊極佳,可是撤退的時候斷後的人怎麼辦呢?蘿蔔絲心思靈敏,當下決定用紅外線感應裝置,做一套簡單的自動射擊步槍!

我們把兩挺重機槍擡到死駱駝掩體後,安插了兩條各四百發子彈的子彈帶,由紅外線感應器自動控制開啓,如此一來頓時形成了一個覆蓋近一百度的扇形火力網,足可以阻擋恐怖分子數分鐘,再加上反步兵地雷的牽制,縱然突破防線也是受創重大,時間充沛的我們從容出逃。

正在緊張施工中,猛然對面的沙丘砰的一聲槍響,我們頓時嚇了一跳,面面相覷,難道是敵人發覺了我們的詭計?慌忙趴下掩護,只聽對面槍聲大作,幾十把突擊步槍的火力極猛,有時槍口對天,子彈在空曠夜晚劃出一條一條斷續明亮的軌跡線。我死死盯着那些子彈線,幾乎都是胡亂射擊的,中間不時夾雜着他們馬大馬大的慘叫聲,似乎在經歷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至於心生恐懼而胡亂開槍。

這時在對面的沙丘上,陡然站起了幾個人影,連滾帶爬的從沙丘上滾下來,飛快地奔向我們,一邊狂奔一邊大喊:“馬大,馬大!”

我見他們手中有槍,卻只是單手握住,根本沒心思開火,稍微再湊近一點,就可以瞄到那些人臉上掛着極爲驚懼的表情。我心念轉動,眼見周圍的人都端起了槍械,猛然站起來想阻攔開火:“等等,先不要開火!”

但是晚了,那兩挺自動重機槍已經佈置好,紅外線系統受到感應,人體的溫度在沙漠夜晚寒冷的背景下極其明顯,立時轉動,突突!重機槍以每分鐘六百發子彈的高速吐出火舌,那幾個人彷彿冷不防受到了重錘正面一擊,整個人都向後飛了起來,瞬間教十二點八口徑的子彈扯成碎片。

重機槍慢慢停了下來,空中飛舞着扯碎的衣服碎片,上面沾了血水,飄到重機槍的灼熱發紅的槍管上,立時燙住。

我轉過頭,凝望着蘿蔔絲,臉色煞白,問道:“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他們竟然不顧死活衝過來?”

蘿蔔絲竟然也是一頭冷汗,顯然非常震驚,最終搖搖頭,瞪大眼珠對着我說道:“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他們受到了襲擊,非常致命的襲擊!”

我撿起反坦克導彈發射器,仰天近九十度,當作迫擊炮一樣,扣動扳機,轟得一下肩頭一震,導彈飛天而起,約莫六七百米高之後,失去動力,循萬有引力自然墜落,砸在沙丘背後,轟隆隆!火光閃耀,地動天搖。

我如此一來,是嘗試對面到底有沒有發生異常。導彈爆炸之後,除了飛起一些沙塵,並沒有生命活動的跡象,當下心中依舊疑慮不已,對蘿蔔絲說道:“我去看看!”

蘿蔔絲不認識我一般,冒出一句鬼子話:“Areyoucrazy?前方敵情未明,你貿然出去,只有送死,眼下趕快抓緊時間撤退纔是正道!”

我說道:“我就是擔心這是詭計,萬一在撤退的時候襲擊怎麼辦?”

蘿蔔絲不語,算是勉強同意,我一邊跳出死駱駝,一邊叫道:“關上機槍!”

我打開手裡自動步槍的保險,避開地雷,極快地跑到沙丘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登上沙丘,伏在沙堆上,稍稍擡起腦袋向下看去。沙丘之下,火光熠熠生輝,地面亂七八糟地躺着幾句殘缺不全的屍體,都是捱了我那一顆反坦克導彈的下場。除了現場慘烈一點,並無異狀。我的目光徐徐從東掃到西,從西掃到北,嗯!那是什麼?我心神一凜,凝神貫注。

沙漠之間原本是平坦一片,受到狂風吹拂,形成一條條波浪般的沙浪,這時有一堆沙子慢慢地隆起,就像在沙堆中鼓起一個大包,移到一具屍體前,從沙子裡伸出一條半透明的管子,相似潛望鏡一樣地探視,發現人體,陡然刺穿屍體皮膚。奇了,那屍體立即發脹,這是屍體腐敗期纔有的現象。那血水和我們尋常喝汽水一樣,紅的白的液體從管子裡流下去,而這時屍體慢慢地就像一個乾癟的氣球一樣萎掉。

管子稍稍隆起,地上伸出的管子中間的砂石好像水流一樣流下,凹出一個洞穴,越來越大,慢慢地管子頂了起來。我呼吸也開始加快,這個食人屍體的怪物,到底是怎麼樣的傢伙?

管子下露出一顆圓球,我定睛細看,竟然是一顆人頭!有鼻有口,合着雙目,管子就長在他頭頂。

我腦中原本想象過無數種,或是昆蟲一類的怪物,或是穿山甲一般的,但是絕對想不到如同人類。我嚇了一跳,手指顫動,扣下了扳機,砰,槍走火了!

那顆人頭立時張開雙眼,唰地掃到我!

人頭陡然張開眼睛,射出如雷電一樣懾人的目光,將我牢牢鎖定。那沙土之下的身子猛然一彈,向上竄出兩三米,立時把大部分軀體露出來,在頸部以下,亦是一個人類女子的身體,胸口懸着兩個不正常的碩大****,而雙臂隨移動而搖晃,彷彿只是無用的裝飾品。

食人已經相當可怕,何況更是長成人形模樣,更是叫人畏懼。據說人的心中有一個人形概念,倘若一個物體,與人類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到九十九之間,卻是最爲憎人,所以我們纔會對一些塑像和蠟像天生存在畏懼。此刻我好像中了定身法,叫這個怪物的雙目懾中,動彈不得,直到那個怪物轟轟隆隆移到我面前,示威性擡起整個身體,由此腰部以下也露了出來,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怪物腰部以上還是人形,以下就純粹是一個怪物了,在腰部兩側以下,密密麻麻地長着無數蠕蠕而動的節肢,彷彿是一個人身蜈蚣。

不知怎麼的,此刻我忽然如夢初醒,大喊一聲,丟下步槍就滾下沙丘,轉而又飛快地爬起來衝向對面的我方陣地,揮手高呼:“開火!快開火!”

蘿蔔絲正在我前面佈防,他站起身子,迷惑不解地看着我,轉眼間那神情就變得異常驚懼,慌忙擡起步槍,對準我開火。

砰砰!

處於點射狀態的自動步槍立時射出數發子彈,擊在我背後,只覺得背脊一亮,扭頭看過去,竟然是那頭人身蜈蚣窮追不捨,叫蘿蔔絲打中了身子,飛濺出淡綠色的液體,正好落在我背後。

五六自動步槍的威力極大,七毫米多的子彈擊在人體上,瞬間形成一個碗口大的巨大傷疤。那人身蜈蚣中了五六槍,一時死不了,仰起身子把百足亂舞。

蘿蔔絲急切地招手叫道:“快!快!”

我彎腰避開反步兵地雷的埋伏,一個筋斗滾到死駱駝背後,頓時猶如強行軍一百八十公里之後,脫虛地靠在死駱駝上,只是喘氣。

蘿蔔絲啓動了重機槍,槍管吐出死亡的毒蛇,那人身蜈蚣不知厲害,剎那間就被打成碎片,灰飛煙滅。

蘿蔔絲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急劇的搖晃,問道:“朱,你說那是什麼東西?”

我瞪着蘿蔔絲,許久才吐出一口人氣:“我不知道,我就看到,那個東西在吃人,然後追來了……”

話說間,嘣嘣幾下,我們埋設的反步兵地雷爆炸了,六百克黃色炸藥把萬計數的小鋼珠彈地到處都是,有幾個人猝然不及,立馬被擊倒。同時還揚起沖天塵土,灑在空中落下來。

我和蘿蔔絲慌忙伏在死駱駝背後隱蔽,撣除身上的塵土,擡頭看過去。奇怪,已經沒有敵人了,怎麼會引爆地雷呢?

那塵土漸漸沉澱,在原本埋設地雷的那邊,出現了一個直徑兩三米的小坑,在小坑裡面,躺着一隻如同鍋子一樣大小的半透明東西,已經叫數萬枚鋼珠打地千瘡百孔,汩汩流出淡綠色的液體。

我頓時送了一口氣,敲了蘿蔔絲一拳,笑道:“算你老小子狠,先見之明,不知道這是什麼怪物。估計埋伏在沙漠地下想潛過來,不過逃不出反步兵地雷的紅外線系統,結果一命嗚呼,哈哈!”

“咔嚓!”

那個鍋子怪物一動,我原本已經鬆弛的神經霍然繃緊,隨手操起蘿蔔絲的步槍瞄準,但見那鍋子怪物在背脊上裂開一條細縫,裡面似乎有內力在撕扯,慢慢地擴大,咔嚓一聲,猛然像河蚌一樣打開。我瞪大眼睛凝視着,手中步槍悄悄調到連發狀態,一有異動,就亂槍射擊。

鍋子裡面佈滿液體,首先伸出一隻小手,用力把整個身子都拖了出來。從體液中站起來的,竟然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搖搖晃晃立着。但是因爲反步兵地雷的威力驚人,在她身上穿出好幾百個窟窿,流淌着淡綠色的血液。那少女剛爬出鍋子,就噗通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歸天!

我朝蘿蔔絲對視一眼,從最初的恐懼已經轉換到了莫名其妙。怎麼在這種怪物裡面,居然養着女人?先前我們不是也發現過一個鍋子嗎?

我心念轉動,臉上陡然變色。

不好!倘若這種食人魔怪會從裡面變出女人的話,那麼我們發現的鍋子,其實已經完成了這種過程。而我們發現的少女,渾身赤裸、佈滿奇怪的液體,豈不是很符合嗎?林白水,就和她在一起,有危險!

我心急如焚,提起步槍飛快地跑到營地中間,闖入林白水的帳篷,後者正摟住被巨大爆炸嚇壞的瑟瑟發抖的少女。我大吼:“林白水你離開她!”

林白水莫名其妙,問道:“什麼?”

我把槍指着少女,額頭上滿是汗水,幾乎是發狂一般地叫道:“你走開,她是怪物,讓我一槍打死她!”

林白水大怒,她性格剛烈,向來不順從我,大罵道:“你瘋了,她只是一個孩子,什麼怪物呢!”

我毫不猶豫地擡起步槍,指着少女,林白水於是將她緊緊抱住,狠狠盯住我叫道:“不如將我一起打死算了,你怎麼了?”

我勃然大怒,老子拼了命來救你,你這個婆娘反而推三阻四。我暴跳如雷,一手扯住林白水,她雖然個子高挑,但是身體並不是很重,叫我單手就提起。那林白水死命掙扎,我們打架之時,突然砰地一聲巨響,我們都嚇了一跳,不禁停下來,原來是處於射擊狀態的槍走火了。

少女啊的一下,猛然倒在地上。林白水慌忙將她扶起來,但見臉頰上劃過長長一道痕跡,滲出鮮紅的液體。不對!我明明見到那兩隻東西流出的都是淡綠色液體,而她卻是紅色的。我殺人傷人不再少數,一眼就看出這是人血,所以這個少女是人。難道我搞錯了?

那林白水惡狠狠地撲上來,在我臉上抓了幾把,叫道:“你滿意了吧!”

老子縱橫天下,見神殺神,遇佛滅佛,哪知碰到這個剋星,頓時落荒而逃,走到蘿蔔絲跟前,那洋鬼子笑道:“蘇格拉底之所以成爲哲學家,是因爲他有一個兇悍的老婆!”

連洋鬼子都奚落我,當下只能捂住滿是抓痕的面頰,正要開口大罵,我的目光射向遠處,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五十九旋轉的地球儀十四魃之秘穴二十六奇怪的密碼六十未完的結尾十八孝陵秘密三十七不死神藥三十九三國女屍六張玫的可怕遭遇十四金瓶女鬼二十五越獄三十四不死殭屍十二恐懼之湖十五山村鬼塔上十秘銀之村十二血戰魔物十八孝陵秘密十二魔國都城尾聲殭屍滅絕五鬼影重重四十鬼惑五鬼影重重一殭屍初現一殭屍初現十三山村盜屍四柯巖的秘寶二十四人心難測十逃出生天二十六奇怪的密碼九黃泉之村下四秘密任務十一幽冥鬼怪四人皮刺青三十二美女咖啡肥料三十三曹墓的真相十三死亡之鎮四十四捕鳥人三藏寶引子五十五短兵交接二十拜見王小姐二十五越獄引子魔國前傳三十五發現三國時代的屍體三十一寶藏獵人本蓋茨三十八幸福瞬間五鬼影重重三十二美女咖啡肥料三十三曹墓的真相二恐蟲襲擊三十九三國女屍十彼岸花的殺人事件三十七流血碑崗四十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引子三十四不死殭屍三十九三國女屍十九宛如無間地獄三十八公孫策廟二十七皇陵秘史四柯巖的秘寶四十七讖緯之毒十九宛如無間地獄十六銅釦吊屍四十六永恆的利益六漢朝石碑十六銅釦吊屍八黃泉之村上十一幽冥鬼怪五百年慘案五恐怖分子七女兒國度四十鬼惑二十三人品高潔餘求雨二十一白來一趟十一屍廟謎團三十四不死殭屍六漢朝石碑尾聲殭屍滅絕十三活死人四人皮刺青五十二全軍覆沒二野外考古五百年慘案五大明星我們同去盜墓吧三十七流血碑崗四人皮刺青三十二色誘無邊十四魃之秘穴五十三密林逃亡十四獵物追蹤二十六奇怪的密碼三十三浴室大戰十八孝陵秘密八項羽寶藏的真正所在地二野外考古十二血戰魔物五十曹操的神秘發現六古廟夜叉三十三曹墓的真相四十八金屬屍體之謎三十學術超女朱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