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不死殭屍

三十四 不死殭屍

倏然懷中的佟靈敏阿嚏的一下,把我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看着,卻是佟靈敏眼簾飄動,那濃濃的眉毛豎了起來,摸摸自己可愛的翹鼻子說道:“啊,你手上毛真多,搔來搔去的,害得我癢的不得了!”

“你!……”

“嘻嘻,人家裝死試試看。試出來了,我在你心裡很重要,你都哭了哦!”

我氣得不打緊,拳頭攥地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小鬼,竟敢欺騙老子,今日若不將你屁股打開花,我就不姓朱了!”

佟靈敏嘻嘻哈哈:“姓朱有什麼好,姓馬的不是好人,反正和動物沾邊的都不是好人,不如你也改姓……”

我暴跳如雷,大叫道:“死小鬼,今日我要弄死你!”

佟靈敏見我動了大怒,咯咯嬌笑地光着腳丫子,隨身只披着一件大衣,在雪地裡奔跑逃命。我自然一躍而上去捉住,好好教訓一番,然後扶着一瘸一瘸的女人回去,那佟靈敏不住嘮叨:“老公,你下手也太狠了,人家屁股現在還痛呢!”

“下次看你再敢!”

“絕對不敢了,要不你換另外一種懲罰!”

鎮子裡的羣架也終於分出勝負,自然是人多勢衆的鎮子人馬大勝,馬金城集團慘敗,除了少數如久邇宮明月之類的好手逃脫,其餘被綁起來,用繩子穿着一串,赤條條的只在下身圍着一塊毛巾,在冰天雪地裡遊街。若不是顧忌婦女兒童,說不定連這個也省掉了呢!這幫可憐蟲渾身瑟瑟發抖,不住地相互埋怨。而鎮子裡的兒童不時撿起雪塊打在身上,更是如同兔子一般跳來跳去,有趣之極。

我和佟靈敏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忍俊不禁,心裡好大一口怨氣沖掉了。這時我再打量佟靈敏,身上光是披着一件大衣,兩隻赤腳埋在雪地裡簌簌發抖,心想給她足夠教訓了,就將此女抱起來。佟靈敏安靜溫軟地圈住我的脖子,兩人一起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裡面只有服務員大媽一人,其他的都去看熱鬧了,她見我們這般德性,佟靈敏兩隻白皙的小腳從衣服裡露出來,大半個身子裹在大衣裡,露出部分光禿禿,顯然沒有穿衣服。她曖昧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激情真大,也不怕凍着……”

佟靈敏臉紅了紅,把我摟的越發緊,我把她送到牀上蓋好被子,說道:“我去幫你拿衣服,你不要亂走。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會拜託那位大媽一下。”

佟靈敏聽話地點點頭。

我又回到浴室,取回了佟靈敏的衣物,雖說連她的身子都不止一次看過摸過,但是拿着女人的貼身衣物總感覺不太好意思。走在路上,順便向周圍人打聽了一下出去的路線。那人說道:“這裡有一列火車通過,不知你們要去哪裡。我建議先去撫順再轉車,不過有的辛苦了!”

我也不在意,火車有什麼辛苦呢?

回去之後把衣服給佟靈敏穿好,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我問道:“之後我們又要去哪裡?”

佟靈敏說道:“我已經查過了,我們之後的地方,將是新賓縣永陵,清三陵之一!也是我家先祖最早的陵墓,傳說安葬了自太祖努爾哈赤以上的四位先祖,其實只安葬了曾祖福滿。”

我點點頭,便開始及早做了準備,除購買一些食物和衣物,最叫我發愁的是那些稱手的盜墓工具統統丟失,眼下這個小鎮,又弄不到,只得將就着找了一把鐵鏟和一把斧子。

我們前去火車站,動身出發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辛苦!原來小鎮本來即可自給自足,唯一通向外地的是一條窄軌小火車鐵路,用以運送砍伐下來的木材。和火車司機說好,他倒是大方,不過只得委屈我們在裝木頭的車廂裡了。那車廂裡黑咕隆咚,又透氣,火車一開,冷氣直往裡面灌,當真辛苦。好在佟靈敏機靈,事先買了一牀被子,把兩個人裹起來,纔不至於凍死!

那火車轟轟隆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佟靈敏生性活潑,哪安靜地下來,又不老實起來,躲在被子裡悉悉索索,幹着不知名的勾當。我正疑惑,忽然佟靈敏竟從我的衣服下面鑽進來,把腦袋貼在我胸口,嘆道:“好暖和啊!老公,你真是個天然的暖爐。”

我突然想起來,問道:“那個久邇宮的說什麼你是他的未婚妻,怎麼回事?”

佟靈敏說道:“唉!那個久邇宮,據說是日本皇室的後裔,自然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老婆。他曉得我是滿清皇室的後裔,心裡很高興,就眼巴巴地湊上來。我家裡的那幫老不死的垂涎日本人的錢,就硬是把我許配給他。哼,我纔不喜歡那***!”

我感覺佟靈敏身上光溜溜的,八成這女人又脫光了衣服,那兩團軟肉貼在胸口,當真叫人不安份。那佟靈敏說道:“老公,覺得我們是不是在私奔啊!一個大家小姐,和一個工人私奔了,真的好浪漫啊!不如我們真的就私奔,我不管什麼愛新覺羅家的榮譽,你也別管你那老婆,跟我回美國去。每天晚上這樣抱着你睡!我會爲你生好多小孩,一起叫你爸爸。再說了,我年紀比你小好多,等你變成一個半老頭子的時候,妻子還是年輕美麗,不幸福嗎?”

這幾日我一直沉浸在和佟靈敏一起的快樂日子裡,此刻忽然聽到這些,想起了林白水,頓時如當頭涼水,清醒起來。誠然,以馬歷城和林白水的交情,他定然不會虧待後者。當我明智地退出時,馬歷城反而會放了林白水。但是人畢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我和佟靈敏的關係已經是大忌了,再進一步,我怎麼能對得起林白水呢?

於是我摸摸佟靈敏的小腦袋,嘆道:“傻瓜,你也得爲自己的今後考慮了,我終究會離開你!”

佟靈敏立即鑽出來,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似乎不在相信,過了許久才淡淡地嘆了一口氣:“是啊,以你的性格,怎麼能輕易地放棄你的老婆呢?可笑我卻一直在做夢,這個夢如果不醒就好了……”

她撇過臉,低聲的抽泣,然而我卻無能爲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佟靈敏的頭髮,過了許久,她又說道:“也好,這樣也好,讓我清醒一下,不至於分別的時候太傷心。但是在此之前,請讓你我就像夫妻一樣,好嗎?”

這幾乎是小女人的哀求,我一動,便答應了:“好!”

佟靈敏鑽進被窩,安靜地躺在我胸口,這一路,什麼話也沒有說。

火車開了一天的功夫趕到撫順站,我們下車的時候除了一身衣物,拿不出一件像樣的東西,身無分文,窮得一塌糊塗。我和佟靈敏面面相覷,第一次開始爲錢財的短缺發愁。之前從未擔憂過,因爲不是抄家就是搶奪敵人,來的快,自然也大手大腳去的快。自從用光上次勉強湊足的三十塊錢以後,嚴重的經濟危機一下子暴發!

打零工賺錢雖是正道,可是來的太慢,時間不等人,萬一撞見任何一匹馬,都是完蛋大吉,所以我們動起歪腦筋來,因爲兩人都是目無法紀之徒,竟然絲毫沒有負疚感。不過欺負老實的平民自然不是我們的興趣,黑吃黑纔是王道!

方法很簡單,佟靈敏露出她的高鼻深目和一頭褐色頭髮在大街上走一圈,立即引來不少三隻手。改革開放以來,致富觀念深入人心,但是有一些懶惰之徒,不思勤勞致富,居然學起妙手空空的主意。當看到佟靈敏這個女老外在街上胡逛,以爲是個有錢的主兒,眼睛都紅了,待到被引到衚衕裡,正要動手……哪知背後忽飛來一條悶棍,旋即打翻在地,就叫我們蒐羅一番,不義之財毫不客氣地遭到沒收,而整個人剝光衣服,扔到雪堆裡直到凍醒!讓他們嚐嚐苦頭!

如此爲民除了幾次害之後,湊足了一筆三百塊錢的鉅款!那城裡也開始流傳蒙面雌雄劫匪的謠言,我們立即收手。那佟靈敏捧着一疊鈔票樂花了眼,笑眯眯說道:“自己賺錢的感覺真好!”

我大汗,敢情這女人嬌生慣養,不過想想,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兒能幹啥呢?

佟靈敏勾住我的胳膊笑道:“唉,你說我們像不像搶錢夫妻?”

“什麼?”我摸摸腦袋,“你說的一些東西我都不懂,比如這個搶錢夫妻,似乎是個典故!”

佟靈敏點點頭說道:“嗯,是七十年代拍的電影,講的一對中產階級夫妻,因爲失業而變的太窮了,就開始搶銀行,發家致富!”

我搖搖頭嘆道:“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啊!把人都逼成這般德行了!”

有了鈔票就好辦事,只是一些像樣的盜墓工具並不是能夠隨手就在撫順這種地方能夠搞到的,時間不等人,我又動起歪腦筋,如法炮製,打算再和上次一樣,向一個同行借幾樣傢伙。於是我打聽了文物市場的地點,偷偷摸摸跑過去,四下裡搜尋有沒有盜墓的同行,倏然在人羣中看到了瀋陽遇到過的老王和文物販子,頓時大喜,上前對着老王一拍肩膀,笑嘻嘻說道:“老王啊……”

老王頓時嚇了一跳,見到是我,還認得,當下擺出笑臉,說道:“啊,是這位老兄啊!好久不見,生意可好?”

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到隱秘處去細談。老王雖然狐疑,但是有文物販子同往,即使打不過我,逃命總是可以的!於是被我拉過去,我對他說道:“有一票大買賣要不要做?”

老王問道:“什麼買賣,多大?”

我指指東面的永陵,說道:“滿洲皇帝的陵寢!”

老王吃了一驚,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不怕被政府逮住嘛?這可是大動作啊!”

我冷笑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連個屁都不如。要做就做最大的!幹不幹?乾的好,我們我的兩分,另外裡面的屍骸歸我,其他的都是你們的!”

老王頗是心動,走到一邊和文物販子商量,我見他們爭吵激烈,最終還是老王佔了上風,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們先去準備材料,約定明天晚上動手。

等我回去我和佟靈敏一起住下的出租房,遠遠我就我聞到一股烤肉香味,待我進了出租房的時候佟靈敏已經把裡面收拾地整整齊齊,此刻正發起了炕火,暖烘烘的。佟靈敏脫下笨重的外衣,着輕巧的毛線衫,利用小棚子裡的鍋子正在煎肉,原來肉香是從這裡來的啊!

佟靈敏聽到我進來,轉過頭笑靨如花,招呼道:“老公,你回來了,肚子餓了,快來吃飯!”

我一怔,倏然想到了林白水,我今後總會與佟靈敏分離,此刻先撇清除好,當下硬着心腸說道:“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你可不要打主意啊!”

佟靈敏霎時呆住,許久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奪不走你的心。因此請求你,便在此刻扮演一下我的男人,即使你想着其他女人也無妨……”

我沉默不語,若是說我對佟靈敏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畢竟我們相處了這段時間內,同甘共苦,歷經風雨。但是我們畢竟是處於敵對狀態,我還得去救我的女人。

氣氛就這麼壓抑,忽然冒出一陣臭味,佟靈敏啊的一下,轉身慌忙把鍋子取下來,對我尷尬地說道:“肉焦了,原本想讓你嚐嚐西方的口味。”

我微微一笑:“無妨,聽說西方有種肉夾饃,且讓我試試看!”

“笨蛋,那是三明治!”

佟靈敏咯咯嬌笑,把肉和大列巴送上炕案。因爲出租房裡面沒有座椅,只能坐在炕上吃飯。飯畢,我們和衣擠在一起睡覺,這次佟靈敏難得沒有發騷,也沒有施展媚功,脫去外衣留下一件襯衫,忽然抱緊我說道:“讓我枕着你睡!”

“好!”

佟靈敏趴在我身上,嘆道:“你的身子真壯,真暖和。當抱枕很舒服。我們結婚,等找到了財寶,一起去美國。”

我在黑暗中摸摸她的頭,苦笑道:“我有老婆的!要是你早一年遇上我,或許還有這個可能!”

佟靈敏絮絮叨叨:“唉,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是睡在你這個敵對分子身邊,我反而覺得最放心!別以爲我頂着滿清皇室的頭銜,就一定很風光。其實我祖父和父親兩個孬種,把家產敗個精光!時常有債主來討債,他們很多都是黑手黨,心狠手辣,我們不得不在半夜裡偷偷逃命。所以我在夜裡根本睡不着!我最喜歡的人,第一個是我媽媽,一個堅強的英格蘭裔女人!第二個就是你了!抱着真舒服!”

“睡,明天還有大事情!”

我心中輕輕嘆息,佟靈敏看似剛強,褪去那層皮,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渴望溫暖的女子而已。生錯了家庭,這是佟靈敏最大的悲哀!

永陵位於新賓縣的永陵鎮西北角,次日我、佟靈敏和老王、文物販子一起集合,偷了一輛卡車,趕了過去,趁夜裡偷偷摸摸溜進去,那目的地永陵也不想瀋陽故宮那般戒備森嚴,竟然無人發覺。永陵山河環繞,佔地並不大,最多十幾畝地,和福陵、昭陵動輒數平方公里相比,異常狹小。內埋葬了號稱“肇祖原皇帝”、“興祖直皇帝”、“景祖翼皇帝”、“顯祖德皇帝”努爾哈赤先祖,其實他們並無多大建樹,只是因子孫爲帝顯貴,才被追封爲“肇興四祖”。不過滿清諸帝入關之後,都是單獨建陵,所以永陵四祖同葬也是一大奇觀!

此次行動異常順利,那兩大阻礙——馬歷城集團慘遭馬金城集團打擊,而後者又被伐木工集團嚴重打擊,幾乎全軍覆沒,兩個都無法一時之間恢復元氣,所以我們倒不必提心吊膽。根據佟靈敏的指點,我們三個男人拼命挖掘,終於開通了墓室,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想想自己總是半路出家的,於是問身邊的老王:“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墓室不大對頭!”

老王琢磨半晌,突然大叫:“不好!有人先來過了!”

我大駭,要是被先前的盜墓賊來過了,弄壞了屍骨,那我們哪裡去找龍脈寶藏?

說話間,我們推開了墓門,忽然發現墓穴堆砌了不少衣物,被寒冷凍的硬梆梆,心中暗自奇怪,不禁提高警惕,於是方推門進入,猛然看到裡面躺着一具裸屍!

我驟然嚇了一跳,跌跌撞撞後退幾步。縱然我是從事考古行業,見過的屍體不下幾十種,有乾屍、有臘屍,從未遇到過這般離奇的死法,除了在皇陵村看到的那種人屍……我瑟瑟打個寒顫,夜深人靜,越發詭異!

“發生了什麼事情?”

佟靈敏拎着燈籠過來,循着我的目光瞟過去,啊的輕輕一嘆,濃眉捲起來。她膽子比較大,不至於見到屍身也害怕。

我讓佟靈敏隱蔽在身後,拾起鐵鏟小心翼翼地闖入墓穴,四下裡查看一番,確認沒有危險才送了一口氣。我走到屍體邊,用鐵鏟頭把屍體翻了一個身。冬季死人很難判斷死亡時間,此刻屍體凍的硬梆梆,加上那白花花的肉,就如凍豬肉條一樣,不禁叫人一陣噁心。我半跪在地上,地上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由此屍體留下一個明顯的人形,可見他死了很久。不過衣服堆在一邊,襯衣的扣子掉下,彷彿死者是匆忙脫衣,但是到最後死掉也沒有把釦子揭開。

佟靈敏細細打量了屍體一遍,分析道:“屍體身上除了死亡前跌倒的碰傷之外,沒有任何傷痕,類似於凍死!一般凍死的人,由於血液供氧不足,大腦會迷亂產生幻覺,讓死者以爲是在火爐邊,熱得脫掉衣服,這樣越發加快死亡過程。”

我搖搖頭說道:“不是!”

指着頸部和下巴接合處,有一個細微的小洞,我說道:“似乎被什麼東西襲擊了,而且這種東西有劇毒,使得他在極短時間內因神經中毒產生幻覺,活活凍死!看他衣服,也死了很多年了,似乎是之前的盜墓賊,來偷東西,中了機關死掉了。”

佟靈敏微笑道:“你的毒物常識挺豐富的!”

“別忘了,我參加過金三角剿滅毒販子,在叢林裡面,毒物可不少,幾乎天天打交道!”

佟靈敏抿嘴微笑:“你這個西毒歐陽峰!”

我愕然問道:“什麼?吸毒……我可不吸毒……”

老王連叫晦氣晦氣,做盜墓的,最忌諱別的盜墓賊落在自己先頭,而且這盜墓賊又是翹辮子的。因爲這說明墳墓比較難弄,機關重重。當下老王和我商量了一下,約定明天再動手,小心爲上!

當下我們合力把盜墓賊的屍首拖了上去,澆上煤油,焚燒屍體,毀屍滅跡。這一來念及他好歹都是同行,死在別人的墓穴裡太丟臉了,另擇地安葬。二來卻是爲了除去晦氣。我覺得這盜墓賊之間的風俗也頗爲科學,古屍難保不會染上什麼古怪的細菌,還是燒掉爲妙。屍體雖然燒不盡,正好把地上的凍土燒軟了,正好草草掩埋了事。

毀屍滅跡之後,我們就各自鑽進搭建的小棚子裡安眠。外面寒風呼嘯,在小棚子裡難得的存着一片溫暖的地方。我們擠在一起睡覺,佟靈敏一脫掉衣服,頓時獸性大發,似乎在陵墓旁邊給她以極大的刺激。我頓時抱起身子小巧的女人,把她放在腰間,幹得興高采烈。原本趴在我胸口的佟靈敏忽然擡起腦袋,警惕地四下裡張望,連忙推推我的身子,低聲叫道:“恆淮,恆淮,快起來!有動靜!會不會是那個屍體活了……”

“禁聲!”

我捂住佟靈敏的嘴巴,以低沉毫不遲疑地口氣命令。沒有燈光的情況下,最忌諱出聲。

我當年在叢林作戰的時候,時刻不得休息,偶然也只能打幾個盹。後來即使生活安定下來,這睡覺也保持高度警覺的本能也留了下來。我貼在炕上細聽,隱隱傳來有人走在雪地裡,壓榨大雪的聲音,有兩個人的腳印,這裡只有我、佟靈敏和那雙盜墓賊,他們要做什麼?

我低聲對佟靈敏說道:“快,穿衣,外出!”

我來不及穿內衣,匆匆披上外套,回頭見佟靈敏還在磨磨蹭蹭地套毛線衫,低聲急道:“笨蛋!來不及了!披上外套即可!”

佟靈敏匆匆忙忙地披上外套,鞋子也馬馬虎虎套上。我忙不迭地拉起佟靈敏往外逃,轉念一想,把盜墓的百寶囊也捎帶上!永陵之外,野草蓬生,低窪處如沼澤一樣到處都是蘆葦、香蒲、茭筍、水燭等一類植物,無人照料,放任生長,蘆葦之類的植物一般可以達到九十到一百五十公分那麼高,大雪過後,覆蓋起來,就如一層天然的幕布一樣。我暗暗叫喜,扒開蘆葦的一個洞,鑽入雪堆下。蘆葦之間存着雨傘下一樣的空間,乃是極好的隱蔽場所。我又在雪上悄悄掏了一個洞,可以往外窺視。

片刻我看到兩個人影悄悄地來到我們的小棚子邊沿,看身形似乎就是老王與文物販子,他們手中各自拎着一個掘地的鶴嘴鋤,悄悄潛伏到小棚子裡,大喝一聲,破門而入,不禁失聲道:“跑了!”

“不,被窩還熱着。跑不遠。嘖嘖,這個朱恆淮,一手捧着那個西洋毛子女人睡覺,當真舒服啊!不知道那個洋格格滋味如何!一定騷得要命,一夜十次也不夠!那個姓朱的現在說不定精盡人亡,化爲乾屍了!”

兩個人一起淫邪地大笑!

身邊的佟靈敏的臉貼着我的手,這時熱起來。我眼角餘光瞟過去,佟靈敏抱住我胳膊,趁機拋媚眼。

那文物販子說道:“老王,我們一定要幹掉他們嘛?這似乎有違我們掘金一派的風骨。”

老王惡狠狠地說道:“做掉了那個朱恆淮,這裡餘下的寶藏我們就可以多分兩成。我不貪心,多出的都給你。不過那個西洋毛子女人,我卻要了!”

我伸手捏了一把佟靈敏的屁股,紅顏禍水,她卻很高興,對着我的臉使勁親下來。

“嗯,老王,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朱恆淮嘛?不是!也不是野狼,走過去看看!”

我聽到他們踏着大雪走開,過了片刻,突然傳來淒厲的喊叫。

“不對,這……這,怎麼回事……動了,不要,不要……”

“啊,救命!”

外面奇奇怪怪的聲音,我覺察有異變,急忙從小洞窺視出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那兩人已經不見了蹤跡,工具亂七八糟扔了一地。我心中暗暗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是想引我們出去,這種手法未免太低劣了!

啊——

遠處一聲人類臨死前慘叫,充滿了恐懼,打破了夜的沉寂。

我心底一沉!

我心中暗暗戒備,從皮袋裡掏出鐵鏟與鶴嘴鋤,裝配之後,捏在手裡掂量,還是覺得鐵鏟趁手。想當年在金三角戰場上,我們戰鬥工兵連遭遇近身格鬥,一人一把工兵鏟,將手持美國叢林砍刀的販毒分子劈地鬼哭狼嚎。那鐵鏟砸在販毒分子腦袋上,頓時飛去半個頭蓋骨,腦漿鮮血直濺到臉上的刺激迄今記憶猶新,令我不時心跳。

我將鶴嘴鋤遞給佟靈敏,低聲囑咐:“聽着,我出去查探一下動靜。你好好呆在這裡,不要亂動。要是有什麼東西威脅你,就用這玩意砸他腦袋。保證一擊斃命!”

佟靈敏大大的灰色瞳仁盯着我,小心翼翼說道:“我……”

我瞪了她一眼叫道:“閉嘴,等我回來,乖!”

我抄起鐵鏟,拿在右手預備隨時攻擊,然後鑽出蘆葦叢。下了雪之後的天空一片潔淨,空氣乾冷異常,呼出的白氣黏在鬍子上化作白霜。我四下裡打量,遠處停着我們偷來的那輛汽車,開着車燈,明晃晃的懾人眼神。原本我們埋葬盜墓賊屍體的地方被挖開了一個大洞,鐵鍬、鋤頭扔了一地,卻不見半個人影,那具屍體也無影無蹤。我心中暗暗納悶,人跑了也罷了,幹嘛連燒焦的屍體也拖走?

我湊過去,地上一連串凌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汽車那邊。於是我小心翼翼地跟過去,走了幾步,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形物體,但是又不像人,因爲人類無法形成這種古怪的角度。頓時生疑,拿鐵鏟拍打幾下,把物體翻過來,竟是一個死人!

他就是那個文物販子,臉上滿是死前驚恐不安的表情,因爲實在太害怕了,面部肌肉扭曲的可怕,印在雪地上,清清楚楚的一個人形。而脊柱被打斷,所以才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形狀。據我所知,脊柱非常堅硬,平常極難打斷,看衣服的痕跡也不像機械力施加,那是什麼呢?

我心裡頭越來越疑惑,忽然不遠處傳來類似野狼的呼叫,隨之是一聲人類的慘叫。

沼澤地區怎麼會有野狼?那是在叢林生活的!

我舞着鐵鏟趕過去,在汽車邊,並沒有人類和野狼。我到處警惕地張望,驀地發現車門上印着一個血手印,我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即使在零下幾十度的低溫寒冷下也沒有凝固,非常新鮮。

啪!

我腿上猛然被人一拍,我一震,掄起鐵鏟防備,再低頭看下去,卻是老王伸出半身從車下爬出來,右手緊緊抱着我的小腿,苦苦哀求:“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眉頭一皺,彎腰拉住老王的胳膊,用力把他從車下拖出來,哪知一個趔趄,頓時仰天摔倒在雪地上,老王也被我拖出來,趴在我身上。只是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正要一看,魂飛魄散。

——他只有半個身子!

一個人只有半個身子,他只有上半身,下面從腰部就斷絕,腸子啊,腰子啊,稀里嘩啦拖着,因爲天氣寒冷而凍絕,凝固血液,所以一時沒有死掉,。半個身子的人我也見過,但是那只是死人。會爬會動的活人我還沒有見過,當下毛髮盡豎,慌忙把半截人推開。老王那傢伙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喊救命,我大怒之極,揮動鏟子將他手指劈斷。半截人慘叫一聲,落在雪地上!

汽車後面傳來了剛纔那種野狼一般的叫聲,我心頭一凜,操持鐵鏟緊緊注意着那邊,雪地上嚓嚓雪花摩擦的聲響,慢慢出現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如同一段木頭在火裡燒過之後,又埋在泥土裡。但是他會動!這,這不是我燒掉的那具屍體嗎?他怎麼活了?

這是殭屍!

我頓時醒悟,毛骨悚然,我幾年來不知道挖過多少墳墓,雖說曾經聽過墳墓裡有殭屍,但是無論乾屍還是溼屍,都一動不動的死人。因此我根本不在意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殭屍,然而此刻我看到了。這具屍體還是我親手燒的。也幸虧我把他燒過掩埋,不然我和佟靈敏老早一命嗚呼。

那殭屍動作遲緩,一步步地挪過來,我卻兩腿瑟瑟發抖,一動也動不了,直到那殭屍接近半截人——後者拼命叫喚,讓殭屍一腳在胸口踩了個大洞,終於歸天。

我咬咬牙,惡向膽邊生,掄起鐵鏟砍向殭屍,咔嚓一下,硬生生地把殭屍一條胳膊切下來。殭屍哞哞大叫,另外一隻手捉住鐵鏟,咔嚓幾下,硬鋼製造的鐵鏟化作廢鐵。

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轉身逃開,那殭屍一步步朝我追來,我心中暗暗着急,這樣我遲早會被累死,怎麼手邊沒有趁手的玩意呢?

我陡然想到,汽車那邊有汽油,只要把汽油點着,豈不是一場大爆炸?以殭屍的速度,定然逃不掉!

當下我轉身回到那邊的汽車旁,找到油箱,捏開閥門,汽油汩汩落在雪地上,萬事俱備,只欠明火。

那殭屍衝着我和汽車過來,我只需把手頭的半截鐵管狠狠砸在汽車上,利用火花點着汽油,即可幹掉殭屍,這時我的心霎時吊起來……佟靈敏這娘們竟然不聽我話,私自跑過來,開口叫道:“恆淮……”

那殭屍聽到聲響,居然轉身朝佟靈敏過去。那女人一見恐怖的黑殭屍,立時軟到在地。

這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勃然大怒,但是也只得飛快地奔過去,仗着腿腳比殭屍快,一把撈起佟靈敏,扛在肩上,轉身又退回汽車邊。

那殭屍就如笨重的黑熊一般過來,好機會,我猛然打擊汽車金屬護欄,砰的火星四濺,汽油頓時騰起大火,那殭屍越來越近,已經在我數尺之遙,幾乎伸手可及。我冷不防以腳挑起着火的雪花,踢到殭屍身上,那殭屍動作一緩,叫我乘機扛起佟靈敏逃掉。

殭屍正要追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轟隆的驚天動地一響,我只覺得背後一陣大力推過來,兩人頓時在雪地上跌了個嘴啃泥。回頭再看,殭屍讓汽車壓在底下,熊熊燃燒。

我送了一口氣,但是看到佟靈敏又不禁大怒道:“你這個白癡蠢丫頭,我不是叫你不要過來,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佟靈敏小嘴一扁,幾乎要哭出來,說道:“人家關心你嘛!不要這麼不知好歹!”

我嘆了口氣:“好了,都二十好幾了,還哭什麼鼻子!”

“不要,人家才十七嗎!”

我愕然,那麼說佟靈敏也只有十七?帶有西洋血統的女人臉相長得成熟,我都幾乎以爲她二十五以上了,只是身材暫時有些欠缺,估摸幾年之後,即可長成大胸女子!

話說如此,我回顧那個殭屍,仍然膽戰心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明明把屍骸埋葬了,怎麼又活了過來?”

佟靈敏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我爲了預防萬一,擔心那老王和文物販子也活了過來,索性將他們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回到小棚子裡,我和佟靈敏方纔沒有盡興,此刻卻再也沒有興致,連衣服也不敢脫,相互擁抱取暖將就一夜算了。

到了次日,我們闖進墓室,,驅除裡面的穢氣,我用棉絨測試氧氣濃度和有害氣體之後,示意佟靈敏可以和我一起下來。

佟靈敏急急忙忙地跑進去,循慣例看那密語指示,我卻四下裡蒐羅,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文物。佟靈敏忍不住啐了一口笑道:“你這人,真是窮瘋,看你眼紅的,就和三天沒吃東西餓狼一般!”

我嘆道:“我是窮苦出身的,自然重財。話說回來,這裡好歹埋着你祖先,在他們旁邊動土,怎麼連拜祭一下都沒有?若是我,別說去動那明孝陵,就是去拜祭也得戰戰兢兢!”

佟靈敏也嘆道:“愛新覺羅的榮光,早已沉寂,何必記惦?他們老早失去了生命與靈魂,留下的不過是塵土,我何必對一對沒有思維的塵土恭敬呢?”

我目瞪口呆,美國人的觀念果然不一般。

其實墓穴裡的陪葬物品以鐵器和木器居多,差不多都腐爛,我連根毛也沒有撈到,不禁有些沮喪,回頭好奇地瞟了那指示方向的屍骨一眼。倏然心念一動,然而模模糊糊是什麼,卻說不出來,總覺得有個奇怪的想法無法找到頭緒。

“這是什麼?”

佟靈敏突然指着一個土甕問道。

這墳墓裡沒有殉葬的財寶也罷了,居然多了一個土甕,甚是奇怪。我疑惑地把土甕拖過來,感覺比較沉重。土甕的蓋子老早被掀開,封口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應該在很久之前就被打開了。我搖了搖土甕,裡面咣啷咣啷怪響,存放着一些液體。我不敢託大,便一腳把土甕踢翻,把裡面的液體撒出來,任由其四散蔓延。

從土甕裡倒出來的是一股白色的油狀液體,慢慢滲入土壤,我看着眼熟,似乎在哪裡瞧見過。正思慮間,突然墓穴的土壤鼓出一個個小土包。佟靈敏嚇了一跳,縮到我背後。我詫異地盯着土包慢慢裂開,竟然爬出一條條的蛇來。

現在明明是冬天,怎麼會有蛇爬出來呢?再說……我看那些蛇,一條條都是很乾癟的,老早死掉,被冰凍在凍土裡纔沒有腐爛。

話雖如此,那一條條的殭屍蛇彎彎曲曲游過來,突然縱身一躍,跳上半空,張嘴就向我咬來。蛇的下顎骨可以張地很開,那大口尖牙的蛇本來就已經非常恐怖了,想不到死掉的蛇還會發動襲擊,越發駭人。我猝然不及,條件反射一樣地擡手,一拳砸在殭屍蛇的身上,只聽咔嚓一下,在我巨力拳頭的攻擊下,殭屍蛇立時粉身碎骨!

我不過殺掉了一條殭屍蛇,但是更多的殭屍蛇向我們張開大嘴咬來。我哪會坐以待斃,拉着佟靈敏飛快地溜之大吉。臨走之時心念一動,立時把手裡的煤油燈打翻,煤油撒在地上,轟轟隆隆地燒起來,把那些乾癟癟的殭屍蛇燒個乾乾淨淨。

我們逃出了墓穴,佟靈敏氣喘吁吁,過了片刻倏然叫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佟靈敏笑嘻嘻地說道:“我想,其實那罐土甕裡面盛的,就是人精!”

“什麼?人精!”

我吃了一驚,按照佟靈敏所說,人精是一種就是人類死了之後,還會刺激肉體不停地戰鬥的恐怖物質。我轉念一想,依稀覺得,那土甕裡的油,確實和我在皇陵村看到的玉油非常相似。

佟靈敏說道:“如我猜測,不知什麼原因,我之前的祖先在此埋下了一罐人精。不久就有盜墓賊過來,我想那個盜墓賊出於好奇,就忍不住把伸進去。但是人精乃是劇毒之物,馬上把他毒殺,埋在地底幾十年,直到我們把他挖出來。我推測,可能是我們焚燒屍體,產生了熱量,就激發了人精,終於把這個殭屍給復活了!”

我喃喃自語:“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們退出永陵,回到租住的招待所休息,那佟靈敏一上牀便把衣服脫個精光,拉着我好一番親熱。事後女人依舊靠在我胸口,我卻累得要死,喘着粗氣埋怨:“你這個蕩婦,真***好色,幾乎要榨乾老子了!”

佟靈敏摸摸我的胸肌說道:“以後說不定會分離,所以我先要把今後的次數補足!

無言。

“話說回來,我一直有個疑問!”

“什麼?”

佟靈敏反問。

我說道:“那努爾哈赤,他究竟是什麼來歷?真的是女真人嗎?”

佟靈敏搖搖頭說道:“傳說他留下了十二樁歷史疑案:先世之謎、姓氏之謎、身世之謎、幽弟之謎、殺子之謎、族名之謎、八旗之謎、建元之謎、大妃之謎、葉赫老女之謎、炮傷之謎和遺詔之謎!其中先世之謎,即使我作爲他的後代,也不太相信他是女真人。那女真人發源於十二世紀,由完顏部率領入關,建立了金國。後被蒙古人所滅,子孫後裔,或被殘殺,或融入漢族,從此不見身影。宋代的女真人已經高度文明化,不僅習漢人制度,甚至發明了自己的文字。細細考證,到了我那先祖努爾哈赤時代,所謂的女真人居然回到了刀耕火種時代,連文字也失傳,豈不是奇怪?就如同十八世紀我們在坐火車了,到了二十司機,我們反而在坐驢車。文明會暫時後退,但是退到如此懸殊的程度歷史上根本沒有過。因此我非常懷疑,其實滿洲人和女真人毫無關係。然事實上,滿洲族直到入關纔開始形成,組成滿族的不僅有原先的一些東北土著,還有蒙古人,漢人等等。”

“那爲什麼剛開始努爾哈赤打出後金的旗幟?”

“託過名號罷了,你們漢人造反豈不是也一定要託個名號?比如姓劉的會自稱漢高祖後裔,其實天下劉姓千千萬萬,誰知道他和劉邦有沒有關係呢!我想,我那努爾哈赤也是一樣的道理,不過他不是漢人,不能託用漢人的口號,在東北地區興起的政權也只有遼、金等不多政權,想來想去,遼畢竟離去太久,所以自稱後金了!”

“我又說道:“最初滿人自稱族名爲‘珠申’,乃是席北族墨爾根部落的後裔。細細考證起來,努爾哈赤應該是源出於北西伯利亞的通古斯部落,而且在愛新覺羅家族中也流傳着禁忌傷害鴉鵲,這與通古斯人薩滿教的烏鵲崇拜類似,也可以看作是一個證據!”

佟靈敏點點頭說道:“不錯,傳說愛新覺羅先祖,在天池沐浴時吞鳥蛋懷孕,於是就生下了我們的祖先。不過傳說畢竟荒誕不堪,不信也罷。可以考證的是,我們的祖先在元明之交從西伯利亞的通古斯部落遷徙到東北。有人認爲,是成吉思汗北征的時候,把我們祖先的部族帶了過來。”

我心中那個模糊的想法似乎有了一點靈光,但是依舊抓不住。

時間的女兒是真實,歷史是她矇蔽的面紗,揭開之後,究竟會看到什麼樣的面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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