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是些剛畢業不久的學生,畢業後找不到工作,處境非常糟糕,但好在有親戚是做工程的,便四處借錢弄了一套設施,準備今後便以幹工程爲生。
不過當今的工程非常難接,尤其是好的工程,全靠送禮走後門,但我們又沒有本錢,只能接一些利潤小的工程。本次便接到了一個內蒙的工程,油水非常小,當地的工程隊嫌利潤低都不接手,外地的又因爲路途不好走而無法接。
而我們從成立公司後還沒接到一份工程,後來也聯繫上了這份工程,雖然利潤低甚至有可能賠本,但畢竟是我們公司遠轉的開始,所以不遠萬里來到了這裡,負責爲草原上缺水的牧民鑽井。
我們把設施都放在了附近的一家旅館,聯繫上僱主後開始去實地勘測,觀察一下當地的土質是否適合鑽井。但僱主給我們提供的位置便是草原的內部,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禁地。僱主說在這裡等待我們,所以我們前來找他,沒想到稀裡糊塗便掉進了陷阱。
巴圖對我的一番話將信將疑,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告訴我,我們很可能被僱主欺騙了,甚至僱主就是盜墓賊,讓你們前來當炮灰的。我聽後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沒有社會經驗真可怕,到哪都被忽悠。
飯菜吃得差不多了,我問巴圖他的孫女怎麼沒一起用餐,巴圖說流嫣的身體不好,必須得單獨用餐,而且吃得也是特殊的。聽了此言,我便問這流嫣到底遭遇了什麼不幸,不如說出來讓我們聽聽,或許我們還能幫到什麼。
巴圖聽到我們問起他孫女的事情,神情頓時一黯,彷彿一瞬間便衰老了十多歲。看來流嫣遭遇到的還不是一般的不幸,否則也不會讓這個身爲部落首領的老人如此難過。
“我這個孫女,自幼便聰慧無雙,天生麗質,不論是歌舞功夫,還是琴棋書畫,天文算術,學習起來都是有如神助,進步飛速。老夫認爲,我們護陵一族是上天的寵兒,因爲我們忠於職守,所以上天會賜福於我們,保我部落繁榮昌盛。
可就在十五年前,有一支多國組成的科考隊進入了草原,並來到了禁地之內。科考隊是由七個國家的科研人員組成的,總共有三十多人,國內的人員佔據了接近一半。他們採用了最先進的地下空洞探測儀,可以輕易找出深埋在地下的陵墓,當然這些都是老夫後來知道的。
在他們闖入禁地之後,便與我們狹路相逢了,由於他們的考古行動是經過政府批准的,所以這些人也沒帶什麼武器,我們很輕鬆地便將所有人制服,並收繳了他們所有的設備。
當時他們得知我們是護陵一族後,便出言求饒,說只要我們肯放過他們,便再也不踏入蒙古草原,永遠不再動此地的念頭。不僅如此,他們還當場寫下了保證書。
這是老夫有生之年遇到的人數最多的一次外來盜墓者,以前都是一兩個人,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六個,所以此事必須慎重考慮,我便召集了部落內的元老,一起商量如何處置這些人。
當時部落內的絕大多數人都表示要全部處決了這批盜墓者,否則我們便再也享受不到片刻的安寧。對方遇到我們,更能確定此處有大型陵墓的存在,絕不可能就此放棄。
就這樣,我們在商議中判決了這隻科考隊的死刑,而我唯一的兒子和兒媳,主動承擔了滅殺科考隊的任務,並把三十四人全部殺害,扔進了地窖之中。
那一晚的殺戮相當的慘烈,求饒聲和慘叫聲經久不息,各種國家的語言都在草原之上飄蕩,好多科考隊的成員死的時候非常恐怖,五官扭曲,大小便齊流,簡直如同地獄一般。
那時候流嫣剛剛五歲,最是天真爛漫的時候,不過就在那一天她目睹了自己的父母殺人,受到了一些刺激,精神變得有點反常。
一個月之後,流嫣的父母在晚上喝酒後,居然自相殘殺,每個人的身上都遭受到了無數的創傷,鮮血流滿了蒙古包。目睹了雙親的慘死後,流嫣更是深受打擊,從此整天活在恐懼之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歡笑。
爲了讓她遠離恐懼,我處理了兒子和兒媳的後事之後,親自帶她離開了草原,去了西藏的布達拉宮。在此期間我尋遍了密宗所有的得道高僧,試圖解開流嫣的心結。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有幸遇到了一個四處遊歷的師,這位法師慈悲爲懷,願意爲流嫣作法。法師耗盡心血,爲流嫣祛除了心魔,但自此之後,流嫣卻留下了後遺症。
流嫣的後遺症便是必須靠笑來維持生命力,一日不笑,器官便開始衰竭,三日不笑,便有可能隨時殞命。但即便是這樣,也好過整天生活在渾渾噩噩之中。於是我謝過了法師,便帶流嫣去四處遊玩,好逗她開心。
當然其間我帶她去了很多的大醫院,但她這樣的情況都沒聽說過,也無從治療。其中有一個老專家說國外也出現過一例這樣的病例,原因是人在笑的時候可以產生一種活性酶,而這樣的病例對這種活性酶是必須的,所以只要缺少了它,便影響到器官的運轉。但這樣活性酶是不可替代品,現代的科技還研製不出能注射的活性酶。
流嫣畢竟是孩子心性,去的地方多了,自然也從那恐怖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的歡笑也多了起來,暫時也不會爲缺少歡笑而擔憂。畢竟是五六歲的孩子,經常因爲一個新的玩具或者遊戲便開懷大笑,所以那段時間便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但總在外面也不是長久之計,在全國各地遊歷了一年多,我便又將她帶回了草原,教她功夫和歌舞,並封她爲護陵一族的聖女。流嫣也委實爭氣,不論是功夫還是文才,在部落內都是出類拔萃。同時也心懷盡開,平時與同伴玩耍,倒也少不了歡笑。
但隨着流嫣年齡的增大,問題便出現了,她知道的東西越多,便越不開心,歡笑也少了。很多時候都是勉強笑出來的,而且笑得很累,讓人看了都很心疼。
而最近的一段時間,則經常出現流嫣一天都笑不出來的時候,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差。如果不能改變現狀,恐怕這孩子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巴圖講完這些,把一大碗酒狠狠地灌入了喉嚨,任酒精來蹂躪他的靈魂。
聽到這個故事,在場的我們五人都非常吃驚。流嫣,如此出衆的一個人,居然背後隱藏着如此的不幸。看似明媚的臉龐,去隱藏了太多太多的哀傷。
我能夠想象到,一個人的笑,如果僅僅是爲了活命而勉強裝出來,會是何等的悲哀!而眼看着自己的生命越來越短,還不得不強行去笑,又會是何等的殘酷!
上天給了流嫣絕世的容顏,秉異的天資,卻又奪去了她的雙親,縮水了她的生命和健康。我想如果讓任何人去選擇,都寧肯不要這絕世的容顏,不要這秉異的天資!
在我們看來,流嫣無疑是可憐的,她就像一朵曇花,雖然美極,但盛開得卻如此短暫。
還有巴圖部落遭遇的詛咒,我分析極有可能是他們殺害的那批人中,有真正的高人,高人臨死前對自己的魂魄做了手腳,導致後來能夠附體在流嫣父母身上,導致了他們的自相殘殺。
至於殺孽過重有沒有報應的事情,這點就尚無定論了。華夏有很多厲害的人物,生前殺孽過重,結果導致了後代無法延續,或者後代有某種缺陷。當然這不是絕對的,比如我們要盜的這位主,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依然是子孫茂盛。
當然這個問題深究起來,可能跟改命以及佑護自己的人牽扯上關係,或者跟祖上的積德以及祖墳的位置有關,或者還有其他的一些因素,但在這裡就不贅訴了。
我當場表態,我們五人願意幫助流嫣,最起碼帶給她歡笑。巴圖說需不需要別人幫助還要看她自己的選擇,等晚些時候他就去跟流嫣商討這個問題。
飯後巴圖果然去找了流嫣,向她傳達了我們的好意,流嫣也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不過她只肯會見石頑一人,我們四人還得在外面等候。
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我的心不由得狠狠地痛了一下。到底我乃一介絲,相貌和功夫都比石頑差了老遠,流嫣跟石頑纔是天生地設的一對,他們看對方都是賞心悅目,而且功夫都很高超,切磋起來也是很好的對手。
如果石頑能夠幫助到流嫣,我寧願他們走到一起。雖然想通了這一點,但我心裡還是難受得很,尤其是隱藏在心裡的自卑,此刻像奔流的洪水一樣在心裡涌動,我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此時一雙冰冷的小手握了過來,把我握得緊緊得,似乎在給予我最大的安慰。我擡頭一看,正是荔姣,在憐惜地看着我。我心想她此刻的心裡也不好受吧,畢竟石頑是她心上人,此刻卻跟別的女人去獨處。
不過呆了片刻,石頑便冷着臉走了出來,並對巴圖說了寫抱歉的話,說自己無能爲力。不過想想也是,讓石頑去上陣殺敵自然是以一敵百,但讓他去逗一個女孩子笑,簡直比殺了他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