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山位於泰山火車站南,又名高裡山、英雄山,漢以前稱作“高裡山”。爲古代帝王的禪地之所,《漢書》中多處記載了漢武帝“親禪高裡”。約到魏晉時期,出現“蒿里”之稱。蒿里山曾建有規模宏大的蒿里山神祠,又名森羅殿。
蒿里山的輝煌只存在於從前了,現在的蒿里山,除了一個稍大點的水塔,兩塊二次革命的碑石,山石上稀稀拉拉的彈孔,之外便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了。
提起近代的蒿里山,就不能不說國民黨的高級將領馬鴻逵。不過作爲回族的少數民族兄弟,又參加過抗日戰爭,實在不好意思黑他。但這個人是泰山文化的罪人,說到底就是一介武夫,不懂得欣賞和保護文化,只知道打仗和破壞。
據民國學者趙新儒《泰山小史注》載:“(民國)二十年(1931),駐軍馬鴻逵部,拆蒿里山塔基,立烈士祠,瓦木取諸森羅殿各祠宇。石工取石材,則毀蒿里山各碑碣。王欽若《封祀壇碑》,已鑿碎,……刊去有字石面,用爲砧礎。”又云:“二十年後,駐軍馬鴻逵部拆毀(蒿里)神祠,就蒿里山頂修烈士祠,掘地得石函,有金泥玉檢,曾見其拓片,爲漢時封禪物。”
這其中的金泥玉檢,便是天子封禪所用的玉簡,傳說中蒿里山的這一塊,是漢武帝委任一個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大師,花費了極大的心血才製成。後來漢武帝拜完泰山,這玉簡便被封存在了蒿里山的“山眼”上,用來震懾蒿里山的十萬陰差鬼司,維護陰陽間的秩序。
要知道漢代時還不存在四川的酆都,華夏所有人死後的魂魄都歸蒿里山管理。酆都是等華夏版圖擴大,人員劇增,蒿里山容不下衆多魂魄後才建造的。所以當時的漢武帝十分看重蒿里山,也把如此重要的法寶留在了蒿里山。
這馬鴻逵可不吃這一套,他駐軍蒿里山後,看自己手下的烈士連個墓碑都沒有,便拆了蒿里山山巔塔基,扒了森羅殿各祠宇的瓦木石料,建成了革命烈士紀念館。自此之後,蒿里山一片荒涼破落的景象,再無昔日的繁華。
據說蒿里山出土的玉簡,被國內的一位高人以極高的價格購去,幾經轉手,後流落海外。它的價值已經不光是一件古董了,而是一件十分厲害的法器!近些年來蒿里山的陰差爲非作歹,恐怕與玉簡的丟失脫不開關係,我跟表哥的魂魄被拘,估計也是受此牽連。
此時的我們正一字排開,以緩慢的速度和極其堅定的步伐朝山頂挺進。我們的目的地便是森羅殿的舊址,不出意料的話,蒿里山的衆多陰差鬼司,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但我不曾有一絲的後悔。皇天不仁,諸神無爲,表哥所遭遇的不公,只能靠血戰來討回。哪怕是逆亂陰陽,顛倒乾坤,把天穹都捅出個窟窿來,我都要爲表哥討個說法!
上山途中,四處都是颼颼的陰風,山上各個陰暗的角落都是鬼影浮動,暗流洶涌,讓人心裡非常的壓抑。柳軒道長說這都是些小角色,成不了氣候,讓大家不必理會。
雖是緩慢,但蒿里山畢竟就這麼點地方,我們很快就走到了森羅殿的舊址的近前。柳軒道長知道,我們不必去四處尋找敵人,敵人必然會等着我們,身爲陰曹地府的管理者,他們心中自然有一種驕傲!
出乎我意料的是此時的山上已經有四個老人在等候了,他們站在坑窪不平的森羅殿舊址上,目光平靜地看向前方,似乎無視我們的存在。而那天給我帶路的紀姓老人,便赫然在列!
空蕩蕩的山頂上居然站着四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這四個老人看上去都在七十歲以上,個個身體虛弱,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我心想這四人必然就是蒿里山陰曹地府之人,看來地位還不低,依之前談判時衛顏擔任查察司判官來看,這四人估計便是四大判官了。至於他們是暫時附身於眼前的四位老人,還是早已奪舍,這點就不得而知了。
四位老人的身後還有一尊雕像,跟常人大小無異,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雕像渾身非常破落,甚至出現了掉皮的現象,有些部位還殘缺不全。雕像的原型是一個手持棍棒的魁偉漢子,眼似銅鈴,鬚髮皆張,遠遠看去,猶如惡煞凶神。
看到雕像後,柳軒道長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震驚,但他還是穩下心神,大步向前,在四個老人之前站住,朗聲說道:
“無量天尊!貧道柳軒,曾與蒿里山的諸位仙家打過多次交道,此次前來,意在幫一個朋友的表哥取回魂魄,這點衛顏判官想必早就知道了。貧道在此問一下諸位,取回魂魄,諸位意下如何?”
“柳軒老道,本官已把你朋友的地魂完好歸還,你既然還敢再次上山,必然是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了,既然如此,還說這麼多廢話作甚?”衛顏判官首先說道,看樣子十分憤怒。
“賞善司判官衛童,久違柳軒道人大名了。”
“罰惡司判官衛諾,有幸見過道長。”
“陰律司判官衛涯!”
剩下的三個判官也報上了名號。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說完柳軒道長抽出了桃木劍,身後的柳塵道長則燃起了現形香。現行香的作用便是使靈體現形,好讓我們有的放矢。
味道辛辣的現形香飄過,我們身邊則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身影,這些身影十分模糊,勉強能看出五官,身高只有孩童一般,倒與我們扣留的石雕有些相似。
對陣的雙方都沒再說話,而是各自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此時的柳軒道長一臉從容,卻又稍帶着一點決絕。柳塵道長依舊陰沉着臉,冷冷地看這眼前的四大判官。石頑臉上透漏出了一絲的凝重,宋連營則沒有了從前的玩世不恭,倒是荔姣一臉輕鬆,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此時的我臉色如何,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隻能是複雜吧。我既希望我們這些人都能活着下山,又希望能好好教訓一下這些陰差,順便找回表哥的魂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打鬥已經開始了,沒有任何的開場白,雙方便戰到了一起,我也下意識地揮出了手中的桃木劍。雖然我們人數上佔了絕對的劣勢,但場面上卻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個個威風八面,殺得衆多陰差手忙腳亂。
我們六人個個都有法寶護身,尋常陰差根本奈何不得我們,而我們一劍劈出,便能讓對方連退幾步,簡直跟踢皮球差不多。唯一能構成威脅的便是那四個判官,他們雖然動作緩慢,但給我們帶來的卻是的傷害,這是我們沒法無視的。
雖然眼前的形勢非常有利,但我們都知道,等體力被耗光的那一刻,便是我們任人宰割的時候!雖然揮舞一下木劍並不怎麼費力,但我們畢竟不是機器人,總有力竭的那一刻。
我們想要全身而退,唯一的選擇便是制服四個判官甚至引出王董閻王,所以我們在跟普通陰差遊斗的同時,還有意識地向四個判官靠攏。
在他們不知不覺中,我們六人已經對這四個老人形成了合圍,柳軒道長一聲令下,讓我們姑且不顧身旁的陰差,先合力把四大判官制服。衆人聽後立刻疾步向前,準備把他們先拿下再說。
但就在此時,異變突然發生,這些普通的陰差居然互相吞噬!而一旦吞噬了其他的陰差,吞噬者便會急劇增大,甚至有的陰差在吞噬了十幾個自己的同類後身高能達到三米,居然能以靈體之力擋住我們的劍勢,甚至還有吞噬上百同類的,體型大得驚人,實力居然有超過我們的勢頭!
僅僅在一瞬間,身旁的陰差便實力大增,居然能跟我們鬥個不相上下。我見僅僅是普通的陰差便變得如此厲害,心裡頓時涼了個透,心想今天算是認栽了。
柳軒道長臉色大變,顯然事先沒有料到他們居然懂得合體之法。見形勢逆轉,只好把制服判官的任務交給了石頑,讓石頑不需再手下留情,儘量速戰速決。
陰差合體後我們的壓力頓增,體力更是大幅度地消耗,但石頑武藝高強的優勢此時便顯露出來了,只見他幾劍便劈散了旁邊一個百人合體的陰差,同時借力向前一躍,橫劍劈向了衛顏判官的頸部,這一劍若能劈實,絕對不是紀姓老人這種能吃得消的。
但就在石頑要得手的一瞬,老人身後的雕像突然像瞬息移動般閃了過來,手中的棍棒剛好擋住了這一下。石頑又向其他幾人攻去,但都被雕像連接擋住。
雕像的人物雖然不會動,但在關鍵時刻總能整體移動,而手中雕刻的棍棒也總能擋住石頑攻出的木劍。柳軒道長忽然看出了什麼,頓時向石頑高呼,說雕像乃王董閻王附身,只要把雕像制服,我們便大功告成。
石頑聞聽此言頓時精神爲之一震,撇下四大判官不管,專心向雕像攻去。這雕像從不進攻,但防守起來滴水不露,石頑居然一時間對它奈何不得。
剛有了喘息之機的四個老人忽然相互對望,眼中露出了一絲決然,之後居然慢悠悠地朝荔姣靠攏。在他們看來荔姣這樣的至陽之體對他們威脅最大,有荔姣的存在,恐怕蒿里山日後都不得安寧,所以頓時起了殺心。
這四人平時行動都比較緩慢,但此時卻悉數瞬間爆發,手中的棍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了荔姣,若是被他們打中,荔姣以血肉之軀抵擋,必然會香消玉殞!
最先發現他們企圖的是石頑,但此刻的他被雕像引到了離荔姣很遠的地方,再做援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發了瘋般地向荔姣跑了過來。
而距離荔姣最近的則是柳軒道長,他聞聽石頑的吼叫後立即發現了荔姣的險境,想都不想便從懷中抽出了一張閃着金光的紙符,迅速往天空一丟。紙符在空中迅速變大,金光也更加璀璨,光芒毫不停息地射向了周圍的衆人。
金光閃耀,所有的靈體和附體的判官都停頓了一下,而就在這停頓的瞬間,柳軒道長箭步向前,搶在四人的攻擊前擋在在了荔姣身前,硬生生地擋住了這一擊!
這一擊的力量委實過猛,柳軒道長頓時被打出了十幾米,在空中便狂吐鮮血,墜地後又滾落山崖,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此刻的宋連營,滿臉悲憤,氣勢如虹,手中木劍招招不離陰差要害,殺得衆陰差四處逃竄,雞飛蛋打。
此刻的荔姣眼中充滿了恐懼,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手中的木劍瘋狂地揮出,殺向了眼前的四個兇手。
此刻的石頑長髮飄起,怒火沖天,魔神一般殺了過來。所過之處,陰差紛紛被砍倒,就連不遠處的陰差都被他的殺意所震懾,不由得紛紛後退。
此刻的柳塵道長,恨意滔天,悲不自抑,恨不得把眼前的四個判官一口生吞。顧不得遭受什麼天罰,柳塵拿出了禁忌的法寶,彈指間身旁的陰差便灰飛煙滅。
此刻的我,雙眼通紅,老祖宗的身影和柳軒道長的身影在我眼中分分合合,宛若一人。我割破手腕,將鮮血塗於桃木劍之上,發揮出了最快的手速。眨眼間,便有十餘個陰差在我劍下魂飛魄散,連投胎都沒了可能。
我雖然聽柳軒道長說過靈體最是懼怕至陽之體或者盛陽之體的鮮血,尤其怕童子之身的,但沒想到我的鮮血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甚至能給魂魄體造成致命的傷害。不過後來才知道,我的鮮血功效如此霸道,並不僅僅是盛陽之體的關係。
此刻的蒿里山陰雲密佈,雷電交加,每一道閃電劈下,都能照映出我們惡魔一般的身影。此時的我心中再也沒了其他的雜念,唯有一個字,殺!我要以十萬陰差的魂魄,來爲柳軒道長進行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