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剛進來看到乾屍的時候他和宋平就用這樣的表情向我訴說,現在還是這個表情,難不成身後還有一張畸形大臉?
劉祈的表情已經豐富到了極點,雖然我面對着光源,但還是不由自主感覺自己正籠罩在一團詭異的濃霧裡面。
這時心裡的恐懼已經升到了腦門,卻越發感覺無法動彈絲毫。而就在這個時候,腦袋右側突然彈出一個光頭,餘光之下這似乎還有些眼熟。
“靠,你大爺的!”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光頭原來是宋平。我大罵一聲,身子朝左傾斜,一拳頭狠狠的砸在那光頭上,一聲慘叫也適宜發出。
“你他娘想要我命啊!”
我一聽果真是宋平的聲音,但裝作毫不知情,不顧傷口累累的膝蓋,猛地頂在他腹部,接着又傳來殺豬似的叫聲。
一直以爲只有劉祈沒事會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沒想到這宋平也一樣,果然是物以類聚。這兩下打的可真是舒服,劉祈也配合的相當好,這期間竟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估計也是被他嚇的夠嗆。
就在我收手的時候,匆匆一瞥劉祈的表情,這人好像還沉浸在驚嚇之中,表情已經完全扭曲。
可往下一看,我差點叫了起來,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將槍摸了出來,此時正指着宋平那邊。
這玩笑開大發了!
就在我打算讓他不要再演下去的時候,劉祈突然對宋平大喝道:“你站那不要動!”
我一聽暗叫壞了,劉祈這人是不是讓宋平下的腦子受刺激了?可是在轉過頭看宋平的時候我差一點就蹦了起來,趕緊跑到劉祈的身後。
這人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套古代的衣服,就算已經知道他是宋平,但猛一看還是嚇的不清,不知道的還以爲糉子出來了,可是就算這宋平裝神弄鬼的情況下劉祈也不至於用槍指着他啊!
“他孃的腸子差點就出來了!”宋平見我們倆這個樣子,突然惱羞成怒,先罵了我一句,然後捂着剛纔我頂在他肚子的位置對劉祈罵道:“你他媽什麼意思?用槍指着自己人!”
見他真的生氣了,我讓劉祈別玩了,萬一這槍走火可不是鬧着玩的。可是劉祈卻瞪了我一眼,讓我閉嘴。吃了個理虧我站了出來,打算把他手中槍搶走,可是就在站起的剎那,竟看到在宋平的腦袋後面還有一團模糊的黑影。
“媽啊!”條件反射的叫了一聲,雙腿開始打顫,而這時正逢那團黑影探了出來,在礦燈的亮光下,那竟是一個碩大的腦袋。
這種恐懼不是語言可以表達出來的,燈光的照射下,宋平的光頭本來就泛着一絲光亮,讓那團黑漆漆的東西顯得更加詭異。
我感覺恐懼已經達到了快讓我窒息的程度,不受控制的衝宋平大叫:“你他娘把你爺爺也請過來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劉祈手中的槍也響了起來,他衝宋平叫道:“你爺爺的,趕緊過來!”
宋平愣了一秒,一下明白事情的嚴重,一個野豬翻身就滾到我腳下,再看向那邊的時候我差點暈厥過去。剛纔在
他身後那巨大的腦袋,竟然是進墓是碰到的乾屍。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被劉祈一槍爆頭,腦門被削去了一半,但它還穩穩的站在那,沒有眼睛的眼窩正對着我們。
“你他娘不是在上面好好暈着呢,怎麼把他弄過來了?”我衝宋平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亂罵。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如今急需知道這怪物是不是死透了。
劉祈手裡的槍又連續發出三發子彈,接連打在那具乾屍的胸膛上,乾屍只是抖了兩下並沒有摔倒,那碩大的腦袋依舊詭異的對着我們。
突然,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在扭頭看劉祈時他也有些不可思議。似乎眼前這具屍體不是刻意要站着,而是有什麼東西將它支撐着。因爲已經乾瘦的雙腿並不是直立,而是略微彎曲,也就是說在它上半身有東西將他固定着。
恍惚間,乾屍咯噔的動了一下,原本詭異的氣氛突然像爆炸一樣。宋平以爲它要撲過來嚇的撲到我的懷裡,我被他搞的說不出話來,這大老爺們怎麼也學會小鳥依人這套了。
劉祈呼了口氣,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打的不是乾屍的胸部,而是它的腰部。在乾屍中彈的瞬間它似乎散了架一樣,因爲沒有胯骨的支撐上半身唰的掉了下來。這時我纔看清在它腰後面有一塊一米左右的石頭支撐着它的身子,因爲剛纔擋着我們的原故才以爲是糉子出現了。
見虛驚一場我和劉祈不約而同對視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宋平這個時候大罵一聲他孃的,從劉祈手中奪過礦燈跑到已經散架的乾屍旁一頓亂踢,嘴裡還罵罵叨叨的,似乎在發泄剛纔的驚恐。
劉祈見他這個樣子也沒說什麼,緩緩的從兜裡摸出煙遞給我一根。我接的時候手還在哆嗦,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這麼不爭氣,就一具死了幾千年的屍體都嚇成這樣,看來以後要好好練練膽子才成。
一根菸的功夫宋平把乾屍踢的徹底散了架,那顆被子彈削掉半個腦門的腦袋正對着我們,沒有眼睛的瞳孔還盯着我,看起來有些陰森。
“你他娘把你爺爺的頭踢一邊去!”我將菸屁股彈向宋平,嘴裡沒好氣的罵着,這腦袋有些邪異,總感覺哪個地方怪怪的。
宋平身子一扭接住菸頭,瀟灑的從口袋取出一根菸用我的菸頭引燃,似乎心裡的怒火已經發泄乾淨,他狠狠的吸了幾口煙就朝我們這邊走來。
突然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臉色一下變了,我以爲他抽菸嗆到了準備取笑,哪知宋平低頭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擡頭就指着我們身後叫道:“我們掉進死人窩了!”
劉祈聞言叫道不好,我急忙回頭一看,老天,在宋平燈光照射下,我們背後的場景簡直是個人間煉獄。
一直以爲在觸及到自己無法接觸到的東西時人是處於極度恐懼,但此刻才知道恐懼並一件事情。
恐的是無法揣測前方未知的危險,而懼的是當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不知道該有什麼辦法解決。
此時此刻我已經快要崩潰,接連遇到的事情都超越了我思想的底線,如果老天大發慈悲肯
讓時間倒流一天,我會將太爺爺房間的圖紙繼續掩埋下去。這一切我都怨不得別人,歸根結底還是好奇心太過強勝。
眼前這出現的一幕完全超越了我之前見過的種種,甚至是在看到懸掛着千具兵俑時也沒有現在這樣恐懼。
在宋平手中礦燈的光亮下,一具具和剛纔一樣的乾屍錯綜複雜的靠在我們身前的石壁上,一層層相互疊加就好像鄉下趕集一樣擁擠。
如此衆多的乾屍還不足我如此恐懼,再怎麼說他們都已死去千載,況且從沒有聽說過中國的乾屍可以引發屍變。真正讓我恐懼的根源則是那些乾屍的腹部都有一根鎖鏈蔓延進去,就跟第一次碰到的一模一樣。
宋平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已經呆若木雞一樣站在那裡,手裡的礦燈依舊被他緊握。我轉頭看向劉祈,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到明顯比我強多了。
“這他媽都是什麼玩意兒?這趙高是不是心理**?”我哆嗦的閉上眼睛,顫抖的發泄心中不滿。
沉靜了幾秒鐘的時間,我感覺身邊的劉祈突然站了起來,心生疑惑便睜開眼睛,他走到那些乾屍前打量了一下又接着向裡走去。宋平這時也回過神來,同樣哆嗦的走到我身邊,小聲問我劉祈在幹什麼。
我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說我怎麼知道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可嘴上卻對他說:“你過去也瞅瞅吧,他在裡面找你先人!”
這個玩笑其實只是想調解一下凝重的氣氛,宋平見我不嗇犧牲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學劉祈的樣子瞪了我一眼就扭過頭去,顯然他也不想看到這些詭異的乾屍。
這個時候劉祈那邊疑惑了一聲,我以爲他有什麼發現急忙看了過去,果然見他衝我招手。不過顧忌到這些東西還是不放心的問道:“怎麼了?你找到什麼了?”
劉祈停下襬動的手說:“你過來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說這話後我一驚,暗歎壞了,我們倆的屍體已經見過了,難道他現在看到的會是宋平的屍體?因爲有這個想法,腦子有些眩暈,本來不打算過去,但是有些東西不能逃避,即便真的看到宋平的屍體我也要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在穿過密集如林的乾屍羣時,內心也做着劇烈的掙扎,如果眼前出現的真是他的屍體,我該做出什麼反映,是驚恐還是深疑?
短短的十米距離感覺像走過千重山路一樣,當站在劉祈身邊時我頓時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在我們二人身前擺放着一座面積有四平米的石臺,石臺上面已經覆蓋着一層黑色物質,而在其中央,有一個兩米長半米寬的凹槽。
不用劉祈解釋我已經猜到了在哪裡看到過,這就是在壁畫反面看到的那一幕。而我們身前的那些被鎖鏈束縛的乾屍也是出自這座石臺。
劉祈見我來了幽幽道:“看來這些乾屍都是人牲,血被放幹便被鎖鏈鎖住脊樑骨祭天,即便是死也要守護這座陵墓!”
的確,趙高處心積慮想要成爲國君,即便是活着不能享受那種禮儀,死後依然要配備萬人爲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