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拿着手電筒,隨着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照了過去,隱入在大家眼簾裡,遠遠地看去,像是一具黑黝黝的屍體。
衆人頓時警覺了起來,張如鐵拿着摺疊鏟,走在劉東前面,步伐很輕地走向了那具滾落下來的屍體。
由於剛剛之前見到過成千上萬具掛着的屍體,眼前再見到,倒也沒令兩人感到過多恐慌,兩人一前一後,不到兩分鐘就穿過散落在地上的鐵鏈平臺,走到了石級邊上。
“怎麼會這樣!”
劉東拿着手電,照着屍體,眼裡驚人,已經把屍體看的清清楚楚。
張如鐵自然也看清楚了屍體,他雖然沒說話,可捏着鏟子的手掌心裡分明沁出了一道汗,附着精鋼鍛造的鏟柄,冷意陣陣襲來,他着實也嚇的不輕。
眼前這具屍體,分明沒有腦袋,是一具無頭屍。先前雖然看到很多屍體,可都是尋常打扮,屍首完好,看到恐怖嚇人的同時,更多的是一種憐憫。
而眼前這具無頭屍體,單從他沒有腦袋這一點,就已經把張如鐵給震住了。而且,從黑黝黝的屍體輪廓來看,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這更讓人起雞皮疙瘩。
兩人吃驚的同時,後面幾個人也陸續跟了過來,看到兩人震驚沒有表情之餘,其餘人也看清了無頭屍體。
張義滿從兜裡找出了安魂幡,隨手又拿了只黑驢蹄子。對於無頭屍,張義滿腦海裡浮現出了他所知道的道門經典和道派教義,神經也跟着緊張起來。
“別動到屍體,先看看他全身上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劉東,看看他的雙手跟雙腳有沒有什麼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張義滿放好安魂幡,對着劉東說道,劉東按着他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一番。
“張叔,這屍體身上,好像覆着一層白花花的東西,我看他手掌踝骨的地方,白白的覆蓋了一層。”
張如鐵也聽得詫異,照着劉東說的手踝骨就看了過去,只見無頭屍乾癟的手掌上,霍然附着一層細細的白毛。
“這具無頭屍已經長了白毛,看樣子,馬上就要變成白毛大糉子了,叔,把你黑驢蹄子遞過來,我給他來一塊。”
“快閃開,來不及了。”
張義滿聽到這裡,心底已經是明瞭幾分,此時手中的黑驢蹄子,又哪裡能對付得了這具無頭白毛大糉子。
說時遲,那時快,無頭屍騰地一聲從地上立了起來,面前的雙手僵直成九十度,朝着張如鐵就撲了過去。
撲!
張如鐵一米八幾的個子,直直沒撲倒在了地上,張如鐵感到一陣灰塵夾雜着惡臭傳來,身上的三萬六千根毛孔也跟着豎了起來。
啪!
張如鐵被撲倒的同時,手裡的摺疊鏟依舊死死的握在手上,被無頭石頭撲倒的同時,他手裡的摺疊鏟本能的反應,順勢就朝着乾屍背上拍了上去。
那一鏟子的力道,沒有八十馬力也有六十馬力,張如鐵只感到手臂被震得生疼,摺疊鏟像是拍打在一塊鋼板上一般。
無頭屍體已經撲倒張如鐵,接下來就是兩臂收攏,像一雙鉗子般朝張如鐵頭部襲來。
張義滿隔着四五步開外,想過去幫張如鐵,可看到白毛大糉子跟張如鐵纏在一塊,那雙僵直的爪子搭在侄兒身上,眼看是越掐越緊,再不出手,恐怕侄兒恐怕是凶多吉少。
張如鐵被白毛大糉子壓在地上,身上的惡臭伴着重重的壓力,明顯的處於下風,這一刻,他心中默唸道:看來,這會兒真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正陷入絕境無計可施之時,旁邊的劉東,也不知什麼時候,悄悄來到張如鐵身邊,一根繩子瞬間穿過沒有倒帶的屍體,把整個大糉子綁在了一圈。
“拉!”
隨着劉東一聲悶喊,他已跳出兩步開外,把長長的一頭尼龍繩,就遞給了身後的幾個人。
原來,劉東不知哪裡來的靈機一動,把當年在唐古拉山口拉拋錨卡車用的本領使出來了。他這找繞樹穿鷹,一看就是機靈生動的老手,前前後後不到一分鐘,尼龍繩在白毛糉子身上穿過,一頭被幾個人死死的拽住了。
白毛大糉子正想一下子把張如鐵掐死,沒想到突然覺得身上一股子勒緊,藉着勒緊的一股子勁,身子還有向後倒的趨勢。他本能地收起快要合攏的雙臂,朝着勒住的繩子就是一掃。
“啪!”
承受達兩噸,耐磨耐壓的尼龍繩在白毛大糉子的雙臂一揮之間,已經齊腰斬斷成了兩截,張義滿跟劉東幾個人,使出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失去着力點,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
張如鐵藉着大糉子抽身劈斷繩子的當口,藉助摺疊鏟,一個翻滾,順勢就滾出了兩三米遠。
幾個人倒得前仰後合,那大糉子再回過身子,作勢正要再掐的同時,只發現,剛剛明明倒在地上的張如鐵沒影了。
沒有腦袋的大糉子,無異於一頭沒有頭緒的蒼蠅,也不知是出於生物的本能反應,還是來自未知世界的邪惡力量。他見撲倒在地的張如鐵不知去向,渾身開始暴躁起來,揮舞着一雙直直的雙臂,前後左右不停的狂舞。
剛剛倒在地上的張如鐵似乎發現了大糉子的特點,屏住呼吸,握着摺疊鏟,趴在地上,一絲動靜也不敢發出。
顯然這種情況是不是維持長久的,大糉子感覺不到張如鐵,探着身子,就向剛剛襲擊自己的人羣襲來。
撲!
幾個人正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剛剛使出的力道畢竟太大,本想把大糉子給拉趴下,哪想到這白毛大糉子雙臂一劈,竟然把尼龍繩給生生的劈斷了,使的力越足,摔在地上就越疼。
劉東看到白毛大糉子撲了過來,拿起摺疊鏟本能就是一擋,只聽砰的一聲,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使出的力道夠大,白毛糉子撲在摺疊鏟上的身子傾倒在了一邊。
劉東哪裡再給他翻起來的機會,掄起鏟子就是一陣噼裡啪啦,朝着白毛大糉子身上就拍了上去。任張義滿再身後不斷的喊停也無濟於事。
白毛大糉子哪裡是區區人力就能拍死的,張義滿心裡最清楚,白毛大糉子已經渾身長毛,進入了不死不滅的境地,他的本能就是破壞,就是殘殺,跟他硬拼,無異於送死。
張如鐵也知道生了白毛的大糉子厲害,若不是剛剛劉東冒死綁住那白毛糉子的身體,自己恐怕早去了陰曹地府,想起自己的生死之交,這個傻傻可愛的兄弟,他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去撲落在地上的塵土,飛也似的跑到了白毛大糉子跟前。
張如鐵抓起兜裡的糯米就往大糉子身上撒,哪裡管糯米對大糉子起不起作用。糯米在白毛身上如雨點般灑落,大糉子安然無恙,張義滿在一旁捶胸搗地。
“長毛的大糉子是百毒不侵,萬物不懼的,別跟他耗下去了,趕緊往回撤。”
張義滿也是現實中第一次見到白毛大糉子,前些年在神龍架山中,師父不過是傳授道義,將一些降妖除魔的茅山秘術傳給自己,白毛糉子也只存在於道家經典之中,並沒有親眼見到。所以,眼下真見到了,張義滿除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來。
更何況,這是一具無頭的白毛大糉子!
那白毛大糉子剛剛手臂受到劉東摺疊鏟一揮,長長的指甲被劈斷了幾根,加上一陣摺疊鏟亂揮,他真正的惱了,渾身蹦的僵直,一百八十度直直的彈立了起來。
張如鐵示意劉東跟自己朝後面退去,藉助剛剛散落在地上的碎鐵鏈子,抵擋住那大糉子的來勢洶洶。劉東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裡的摺疊鏟慢慢的收了回來,慢慢的朝後面縮回來了幾步。
兩個人平行向後撤退,站起來的白毛大糉子,像是一尊機械的跳動彈簧,僵直着身子,兩步跳躍就到了幾個人面前。
整個人頭祭的石臺本身就不過一二十見方,張義滿帶着北佬孫、潘娟跟王家兩兄弟,幾乎都逃到了石臺邊緣。再往下,沿着斜坡向下,是剛剛燒着的燒焦紅壤地。
腹背受敵,前後兇險,用來描述此時的境地,正是再合適不過。
“快朝他扔鐵屑!”
張義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拿起腳底鏽跡斑斑的一塊碎鐵渣子,就朝白毛大糉子扔了過去。其他人見到,也紛紛效仿,不斷的撿起地上的鐵屑,朝着白毛大糉子扔了起來。
白毛大糉子像是受到了什麼震懾,或者說是鐵屑打在他的身上有了一絲反應,原本暴跳憤怒的身子漸漸地慢了起來。他直直着身子,雙臂仍僵直在面前,朝着張義滿的一頭,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張如鐵劉東兩人,此時已經匯合在了一處,堵在了白毛的來處,他倆見到鐵屑落在大糉子身上,白毛漸漸是變淺,像是給鐵屑覆蓋上了一層。
張如鐵也沒想到堂叔張義滿出的這是什麼招,也不知湊不湊效,看他大糉子停在當場的樣子,張如鐵的心臟,仍是懸在半空,一刻也不敢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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