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公路上行駛,雖然平穩,但噪音很大出了烏魯木齊的城鎮,綠色便消失了,一眼望去,是一片灼熱的戈壁,此時正是秋季,但陽光在這裡顯得很灼熱,炙烤着一望無際的荒原,車上的乘客大多數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一開始興趣沖沖,交頭接耳,不多時,便也看膩了,紛紛打起了瞌睡。
接近一個鐘頭,汽車停了下來,田和納到了。
原本這裡只是一個集市,現如今已經發展出了鎮子的規模,大多是土坯房,貼了瓷磚的樓房在這裡,顯得很惹眼,只有幾家,一眼便能望見,因此成了這裡的標誌性建築。
我和胖子下了車,一人揹着一大包裝備,站在日頭下,左右兩道,新疆同胞們熱情的吆喝着,地攤上擺滿了水果、麪餅、手工藝品、服裝,雜七雜八,熱鬧非凡。
胖子摸了把汗水,掏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我們的地址,不多時,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就到了我們面前,十分熱情的衝我問好,隨即對胖子說道:“她們中午一點鐘就走了,請了這裡最厲害的老向導阿番達,我一直幫你們留意着,食物和水已經備好了,什麼時候動身?”
胖子嘆了一聲,道:“這跟蹤的活兒不好做啊,他孃的,連口水都還沒喝呢。對了,天真無邪同志,跟你介紹下,這位是胖爺當年的搭檔之一,不過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當年人稱‘金算子’,不過現在娶了個新疆妹子,在這兒定居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金算子錘了胖子一拳,笑罵道:“去你孃的,對了,你就是吳邪吧,胖子跟我提起過,我姓金,託大,你叫我一聲老金就行。”
這還是胖子第一次向我介紹他以前的朋友,我趕緊客氣道:“哪兒能啊,這次有勞金老哥了,你叫我名字就好。”金算子豪爽的露出一口白牙,道:“好,那我可不客氣了。對了胖子,你小子又搞什麼飛機,三五年的沒來看我一趟,突然打個電話讓我盯梢,那隊人馬我可是看見了,沙漠裝備頂好,不像是業餘的,你可別搞出什麼事來。”
胖子跟金算子估計是很久不見,顯得很興奮,揮手道:“胖爺的人品你還不知道,乾的絕對是守法的事情,行了,別屁話,他們走的什麼路線,我和吳邪得快點追上去才行。”
金算子皺了皺眉,道:“我去阿番達家打聽了一下,那幫人似乎是沿着塔里木河往上走,那裡有很多斷流的河道,你們兩個對沙漠地形不熟,不找個嚮導,恐怕跟不上去。”
胖子叫道:“找什麼嚮導,就你了!”
金算子苦笑,道:“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非鬧的雞飛狗跳不可。”胖子十分鄙夷的看着金算子,隨後摟在着我的肩膀,道:“看見沒,女人就是禍水,想當年,我這位兄弟,那在潘家園也是風雲人物,自從娶了這個新疆妹子,挫的跟什麼似的,天真同志,你可千萬要吸取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娶老婆,就得像雲彩妹子那樣,那什麼張博士,你可千萬別上心。”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腳,道:“瞎扯什麼,你哪看出來我對那女博士上心了。”
胖子道:“嘖,誰讓你當初看的眼睛都直了,我這不是怕你栽進去,所以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嘛。”
我懶得理胖子,一說這個事情他就來勁,現在姓張的那支隊伍走了將就三個時辰,我們如果再不趕路,恐怕得落下好大一截,當即,我問金算子,道:“金老哥,麻煩你幫我們找個嚮導,我們馬上就要啓程,耽誤不得。”
胖子再一邊叫嚷:“不行啊,天真,你叫我死胖子,叫他老哥,這輩分我吃虧了,不行,你給我改過來,他還有個綽號,我們私底下叫他‘金毛吼’。”我一看,果然,金算子的頭髮,黃燦燦一片,也不像是染出來的顏色,這麼損的綽號,估計也只有胖子起的出來。
金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吳邪這小兄弟我認了,胖子我可告訴你,別倚老賣老,以後這兄弟我金算子罩了。”隨即又對我道:“現在是沙漠旅遊旺季,好向導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們走一程,你們追上那幫人,我就回來。”
胖子嘖了一聲,道:“你大妹子……”
金算子道:“不用你操心,咱們進沙漠不比去其它地方,既然我帶你們,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你倆先去我家歇一歇,一個時辰內咱們啓程。”
金算子帶着我們去他家,正是那幾棟樓房之一,裡面佈置的還不錯,爲了防止風沙,門窗都緊閉着,覺得有些憋悶,至於他老婆,現在可能不在家,家裡沒其他人。
金算子給我和胖子端了些吃食,讓我們歇着,好了就叫我們。
我雖然不是人性本惡的信奉者,但這些年經歷的事兒,讓我對人心有了更深的認識,金算子跟胖子是什麼關係?似乎熱情的有些過分?
但這畢竟是胖子的朋友,我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問,戌時,金算子出了門,胖子四仰八叉的倒在涼椅上,道:“我說天真,你那表情,又在琢磨什麼?”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難道我把心事寫的這麼清楚?胖子撇撇嘴,道:“別摸了,別人看不出來,我們倆認識這麼久我還看不出來,你一想事情的時候,眼珠子就瞪地板,眯着眼滴溜溜的轉,胖爺這都看不出來,那就白跟你做一場兄弟了。”
因爲之前的誤會,我還是覺得對不起胖子,雖然很想跟胖子說說我的想法,但斟酌了一下,還是放棄了,於是兩人便聊天打屁的吃喝,又眯着眼小覷了半個時辰,金算子通知我們,裝備置辦好了。
他置辦了三匹駱駝,牽着繩子笑道:“沙漠之舟,不用我介紹了吧?”我們啓程時,已經是下午的四點整,接下來的路程,我們爲了趕時間,直接就騎上駱駝,由於從來沒騎過,只能用走的,在上面晃悠悠的,一開始覺得感覺不錯,後來坐久了,腰痠背痛,兩腿的肌肉也累的很。
坐在駱駝上,爲了保持身體平衡,雙腿的肌肉得夾緊,腰要挺止,坐久了很折騰人,待我和胖子熟悉了騎駱駝的方法,金算子便邀着駱駝奔跑起來。
別看駱駝走起來的時候很悠閒,實際上它在沙漠裡的奔跑速度很快,我騎在上面,整個顛簸的彷彿要散架,耳邊的風一下子猛烈起來,風中還夾雜着細小的沙,我們都戴着防風鏡,弓着背趕路,一路上也無意留心周圍的風景。
古詩有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我們趕了兩個時辰之後,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駱駝的行進速度逐漸慢下來,累的呼哧呼哧喘氣,此刻,遠處的地平線上,橘紅的太陽已經下去半張臉,天邊佈滿了晚霞,彷彿再跑近一點就能抓到手裡。
金算子揚着鞭子呼了一聲,聲音在大漠裡,傳的很遠很遠,襯着夕陽,有一種蒼涼的質感。
胖子也跟着嚎起來,鬼叫一通,最後他衝着天際五彩的霞雲大叫:“雲彩妹子,你在天上,過的好嗎……”這種大漠日落的氣氛,實在很適合抒情,我被他們倆的吼聲一感染,也跟着嚎起來:“三叔……你們在天上,過的好嗎……”
胖子回過頭來罵我:“不帶你這麼抄襲的。”
我一嗓子吼完,心裡很是暢快,正準備頂回去,金算子搖頭失笑道:“駱駝也跑累了,咱們接下來只能徒步走,如果我沒估計錯,那隊人馬會在前面的胡楊林裡露宿,夜晚的沙漠隱藏着很多危險,阿番達一定會讓隊伍將營帳紮在胡楊林裡。
我問:“離那片胡楊林還有多遠?”
金算子估計了一下,道:“以咱們的速度,還得連續走四個時辰,沙漠裡,一到七點左右就黑的沒影了,他們在七點之前,一定會趕到胡楊林露宿,咱們打起燈,八點前應該能趕過去。”接着,我們下了駱駝,開始徒步趕路,這裡還只是沙漠的邊緣,沙子並不深,腳陷進沙中,有時還能感受到沙漠下面硬硬的土層,雖然比較吃力,但我們三個。好歹都算是個老斗了,爬山涉水也習慣了,因此到不覺得難以忍受。
徒步走了兩個時辰了,沙漠徹底黑了,最開始是灰濛濛的,到後來就變成漆黑一片,而且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
沙漠裡沒有人煙,沒有人點燃的光芒,因此一到七點,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接着,我們便打起手電筒前進。
金算子說,夜晚,沙層裡藏了很多毒蟲,走上去容易中招,於是又改騎駱駝,我看電視裡放的動物世界,說沙漠裡有很多蛇蠍,於是我問金算子:“沙層裡是不是有蠍子、蛇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