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完全是沒轍了,論武力,我們拼不過路人甲,雖然現在我裝備包裡就有槍,但我可以肯定,我們還沒能把槍掏出了,路人甲肯定已經掐住我們兩人的脖子了。
一時間,我只覺得自己十分無力,路人甲向前逼近一步,我和胖子就往後退一步,如果不是現在已經累的雙腿打顫,我幾乎已經想拔腿就跑了。
胖子被逼到這份兒上,也急了,赤紅着眼道:“姓齊的,胖爺就是死也不會從那石頭下面走過去,有本事你把手套摘了,跟胖爺練練拳腳。”
路人甲摸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沒本事。”
胖子嗆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緊接着,路人甲看向我,道:“你很瞭解我是怎樣的人,反抗我會有什麼代價。”
我忍不住苦笑,道:“你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
“沒錯。”路人甲道;“確實不平等,但你們必須遵守,在生命和記憶之間選一個。”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沒能想出任何辦法,最後我只能道:“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
路人甲懷抱着雙手,道:“我當然相信你們,但如果有人對你們使用催眠術呢?你們能保證自己不泄露出去嗎?所以,我不可能答應你們的條件。”
我一時愕然,不錯,催眠,雖然我沒有接觸過,但它卻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國際上,經常用它來進行心理疾病的醫治,甚至是用於犯罪,如果我和胖子真的被催眠,估計會連自己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招了。想到這兒,我不由冷靜下來,開始審視這件事情,以期能找出一個解決方法。
路人甲不允許我們繼續往前走,同樣,要想出去,就必須丟棄記憶,或許我和胖子從那塊石頭下走過後,會跟悶油瓶一樣,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過去,這一點,我實在無法接受。
但如路人甲所說,我很瞭解他的個性,他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可以犧牲一切的人,他所決定的事情,不論是生是死,都很難改變,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我們順從他,二是殺了他。
但殺路人甲……我和胖子就算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是辦不到的。
究竟該怎麼辦?
我越想越覺得憋屈,最後豁出去了,道:“姓齊的,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好,我們不出去,但你也不要阻止我們去找張起靈。”
“找他?”路人甲冷笑了一聲,道:“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看完之後,你們再決定要不要去找,跟我來。”說完,路人甲轉身向前走,我們跟在他身後繞起了圈子,片刻後,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水坑,水坑下,竟然還有一面大銅鏡。
我愣了,這,這不是張家古樓裡的東西嗎?這兒也有?
我記得,這種鏡子的設計很奇怪,它就像監控電視一樣,可以浮現出其它地方的投影,難道路人甲想讓我們看的是……
胖子顯然也想到了,他動作比我還快,立刻將手電筒打向鏡子上面,片刻後,只見鏡子中開始緩緩浮現一層影像。
先是一片綠光,就像一大塊綠寶石一樣,緊接着,綠寶石上出現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光溜溜的男人,甚至連內褲都沒有穿,老二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大驚,這、這不是張棠瑞嗎?他向來衣冠楚楚,怎麼搞成這幅模樣了?
這個鏡子,是用一種俯視的角度拍的,張棠瑞站在鏡子中央,低着頭,也不知在幹什麼,周圍除了寶石一樣的綠,什麼建築物也沒有,我忍不住道:“綠色的是什麼東西?”
路人甲淡淡道:“終極。”
我頓時嗆了一聲,只覺得嘴角抽搐,終極……是一道光?
但路人甲並沒有對我的疑惑進行解答,只是將臉朝向鏡子的位置,顯得很專心。
此時,張棠瑞依舊在像前走,周圍並沒有什麼參照物,因此我甚至覺得,他其實是行走在一片虛無之中,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開始了,張棠瑞突然仰起頭,嘴脣大張,神情扭曲變形,彷彿突然遭遇了極大的痛苦,估計下油鍋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太過於扭曲和痛苦的表情,看的我幾乎寒毛倒豎,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怎麼了,張棠瑞究竟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痛苦?
很快,鏡子解答了我的疑惑,因爲張棠瑞的頭頂,突然開始流血,緊接着,頭皮連帶着頭髮開始往下縮,慢慢的,整個人的皮,就從頭滑到腳,如果被活剝一樣,露出下面血淋淋紅通通的肉,期間,我們聽不見張棠瑞的聲音,但從他哦動作和神情,他所承受的痛苦,彷彿也感染到我身上,讓我覺得渾身刺痛。
我以爲張棠瑞會死,但他脫了皮之後,竟然在地上打滾,到處都是血,但很快,那些血就慢慢消失了,彷彿水蒸氣被蒸發了一樣,緊接着,在張棠瑞打滾的過程中,一層新生的皮膚,緩緩形成了。
這個過程,是相當震撼的。
我們在這極短的時間內,見證了一次死亡,然後是一次重生。特別是他的重生,就像是將造物主造物的過程,進行了3d投影一樣,讓人對生命,霎時間有了新的領會,原來生命的形成,也不過如此。
但這種震撼,絕對是久久難以抹滅的,片刻後,張棠瑞頂着如同新生嬰兒一樣白嫩的皮膚,從地上爬了起來,緊接着,他開始狂奔,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但沒等他跑多久,整個人就跌倒在地上,緊接着,之前的一幕又重演了,我和胖子,幾乎已經完全呆愣了。
直到此時,路人甲才道:“重生、長生、不老,這些,都只是終極的一部分,你無法知道,你將獲得的是哪一樣,但他的下場你看到了,是間接不斷的死亡與重生,這個過程,會持續到終極毀滅。”瞧着我和胖子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路人甲笑了笑,道:“不要覺得我殘忍,我曾經像阻止你們一樣阻止過他,但他挺聰明,從我手上逃了,這就是不聽勸告的代價。”
直到許久之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不能……結束他嗎?”
“結束?”路人甲道:“你所理解的終極是什麼?”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最後道:“大概是物質化一類的東西,比如六角鈴鐺青銅樹。”路人甲笑了笑,道:“其實,終極不過是一塊巨大的石頭,這塊石頭就像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它的力量非常強大,即便張起靈,也只能分到很小的一點,這對每個人的體質是有要求的,他已經闖入了終極的中心地帶,那裡是力量輻射最大的地方,我如果去將他拉回來,那麼現在表演蛻皮的,可能就是我了。你們還要去嗎?”
我嚥了咽口水,明知道該去,心臟卻不爭氣的往下沉,張棠瑞扭曲的表情,在我腦海裡不斷放大,因此路人甲問完,我竟然無法說出一個字。
然而,就在這時,胖子道:“別人都不能靠近,爲什麼你可以?姓齊的,你到底再耍什麼把戲?”
“我當然可以。”路人甲淡淡道:“因爲這是我付出了很多代價纔得到的。好了,你們做決定吧,是要去看一眼兄弟的屍體,然後每天表演蛻皮,還是失去記憶?我沒有耐心,這是最後一次,否則,我不會再管你們,你們是在這裡亂闖也好,中機關也好,都跟我沒關係,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去他媽的仁至義盡,嚇的我尿都快出來了,這是仁至義盡嗎?
但胖子的話提醒了我,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問題,既然終極能夠讓人重生,那麼爲什麼悶油瓶會死?他是張起靈啊,不論從血統,還是對終極力量的運用,他不該比路人甲差,路人甲都活了下來,悶油瓶怎麼會死?
最後我搖頭道:“去,但是我希望,你能帶我們去。”
路人甲懷抱着雙手,道:“讓我給你們當保鏢?”
我乾笑,道:“一但真有什麼問題,我也好逃命。”路人甲沉默下來,道:“那走吧。”緊接着,我們三人便沉默的穿行的隧道里,這裡,原本應該是有很多機關的,但路人甲每走一段路,便會在某些地方動手腳,估計是在關閉機關,因此一路很安穩。
從他熟悉的動作可以看出,他確實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
接下來的路比較漫長,主要是饒路太多,最後,我們開始向下,這段路比較長,甚至我懷疑,是不是要就此走入地獄,而路人甲,事實上是一個惡鬼變化來引誘我們的。
但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被我否認了,因爲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空地,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
它比長白山下得那一扇,更爲宏偉而壯麗,如果說,第一次看見長白山的青銅門,我是被震懾住的話,那我現在,我已經升起一種想要跪下的衝動,因爲它的恢弘,根本不像是能存在於人間的。
這扇青銅巨門,彷彿才澆築好不久,完全看不出時光的痕跡,歲月在此彷彿止步一般,它緊閉着,也不知在在此矗立了多少年。
我們三人,緩緩走向了青銅門前,我估計,路人甲應該見過不少次了,但他原本懶散的身姿,到此處時,也變得筆挺。
就在這時,路人甲突然側頭,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