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那幾個回村的都是些什麼人?現在還在村子裡?”
阿貴搖頭:“沒,發生山火的那天就回城裡去了,老闆,你難道是懷疑那些人?”我看阿貴緊張的神‘色’,顯然已經被下怕了,不希望村裡發生什麼事。我想了想就衝他搖頭,說:“不是,我得好好想想。”
當晚我在阿貴家休息,住的是胖子的房間,將房間整個翻找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牀’頭的地方,我發現了胖子的夾包,裡面有身份證和兩張銀行卡以及幾張紅票子,顯然,胖子走的很匆忙,或者,他即將要去的地方用不到這些東西。
想了半宿,我覺得還是要進山看一眼,山火已經撲滅的差不多,等消防隊一走,我就進山。在阿貴家待了兩天,消防隊的人才撤完,當天下午,我就收拾了東西進山,這一次獨自一人,沒有人隨行。
沿途的樹木大多被燒的發黑,山體成片成片的‘裸’‘露’,一路過去完全不見任何蹤跡,兩天後,我到達了那個湖邊。經歷過一場大火,湖邊堆滿了焦枯的黑樹幹,水位下陷,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是連根‘毛’都找不到,難道胖子進山後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會不會又去張家古樓了?
這個想法讓我心中鼓跳起來,要不要再進古樓一趟?可是自己現在什麼裝備也沒帶,進去不等於找死?但如果胖子真的一個人進去了,那恐怕凶多吉少,我能放着不管?
但眼下沒什麼證據證明胖子進了古樓,一切都只是我憑空猜測,自然不能貿然進去,接着,我沿着進張家古樓的那條道沿途搜索,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就在湖邊的石堆裡發現個東西。
胖子的翻蓋諾基亞嵌在石縫裡,屏幕是黑的,我試着開機,居然成功了。手機亮起後,我在已發短信中看到了胖子給我的信息,隨後又翻看了一些手機文件,一張照片忽然跳了出來。
這款手機像素不高,胖子對手機的要求就是要耐摔和信號好,用他的話說,在鬥裡再好的手機沒信號也是白搭,要一摔就破,恐怕連個收屍的人都聯繫不到。
那張照片是在阿貴家拍的,是一張自拍照,胖子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手機鏡頭,屋內的燈光晦澀,背景是木質的牆壁,牆上的窗戶是開着的,後面是漆黑一片。顯然,這張照片是在晚上拍的,可惜,胖子這款手機雖然耐摔,但還是老技術,沒有照片時間顯示。
這張照片比較模糊,再加上手機屏幕較小,分辨起來更困難,但在這裡發現手機,證明胖子確實來過這個地方。他來這裡幹什麼?不可能是懷念張家古樓裡的糉子,如果他真的又去了張家古樓,那又是什麼原因?
想到胖子可能進了樓裡面,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潘子臨時前的景象浮現在腦海裡,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腳底冒起,定了定神,我沿着進入張家古樓的路線前進,這條路上到處都是燒焦的樹木,黑漆漆一片,空氣中散發着木材燒焦的味道,如同張牙舞爪的鬼怪,行走其中,彷彿這些樹木下一刻就會化爲妖怪衝上來。
我越往前走,心中越是害怕,以爲在這個地方,身邊總是有幾個人,而現在,在這莽莽山林中,卻只有我一個活人。
此時天還未入夜,但太陽被厚厚的‘陰’雲蓋的嚴實,林間不透一絲陽光,四周都是燒焦的樹木,更顯的‘陰’暗。我越走越覺得冒冷汗,忍不住在心裡唾棄自己,離了悶油瓶和胖子你還不能活了,真他媽窩囊。想着想着,我就‘挺’直了脊背,身上雖然沒帶火器,但好歹帶了一把短刀,於是握在手裡給自己壯膽。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的路突然斷了,此時已經走近了兩山中的夾角,只有幾米寬的溝壑可以通行,偏偏一場山火過後,兩山上粗壯的樹木全都滾到了溝壑裡,碼起了幾米的木炭堆。
這些木炭沒被火燒透,外面一層一抹就掉黑渣,裡面卻是結實的樹窨,由於是自然落體,碼的橫七豎八,我放下揹包踹了十多腳,累的渾身臭汗,那堆焦樹幹只微微挪動姿勢,路依舊被封的死死的,最後,我只能爬過去,從頭到腳蹭的漆黑,誰知一上去,幾乎把我嚇趴下。
幾十點綠光忽然從黑暗中亮起,幽幽的閃着古怪的寒芒,一閃就消失。一眼望過去,整條峽溝都被焦木封死,木頭的空隙間蜷縮着十多個漆黑一團的東西,猛然看去,已經與周圍的焦木‘混’爲一體。
那十多點綠光亮起後,我才認出是十多條猞猁,它們顯然被山火禍害的不清,一身褐‘色’的斑點裝被燒的‘精’光,‘露’出裡面粗糙的皮膚,空氣中隱約有種‘肉’燒焦的味道。
一瞬間,我‘腿’的軟了,下意識的抓住手中的砍刀,瞟了一眼,忍不住罵娘,我來的時候沒想到會再進山,什麼裝備都沒有準備,因此進山時找阿貴要了一把柴刀,一路上也沒用到過,現在一看,竟然連刀口都捲刃了,他媽的,這刀連魚都宰不死,充其量能把魚砸暈。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磨蹭聲,那十多隻被燒光‘毛’的猞猁瞬間齊刷刷的從木頭縫裡站起來,所有的綠光瞬間集中在我身上。
我此刻正站在四米高的木堆上,身後懸空,被嚇的後退一步,頓時栽了下去,整個人都摔懵了,手腳在地上瞎撲騰,掙扎着爬起來,顧不得‘胸’腔裡的悶痛,抓起旁邊的包袱就開跑,於此同時,身後傳來了凌厲的風聲,連同似狼非狼的低嚎。
猞猁一向是靠偷襲捕獵,這一次山火燒跑了大量動物,這十多隻顯然被餓的狠了,放棄了偷襲的習慣,直接追了上來,一般來說,發生山火後,山裡的動物都會進行大規模的遷移,直到山裡重新長出樹木纔會回來,這十多隻猞猁寧願被燒光了‘毛’也沒離開,而是跑到離湖最近的山溝裡,顯然是來避山火的,不出所料,估計已經餓了三天三夜,我他媽的是自己給人家送上‘門’了。
沒跑出幾步,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腥風,好歹這幾年練的身手還在,我下意識的一蹲,隨後一個就地打滾翻了出去,剛一擡頭,一根黑漆漆的爪子舞了過來,我駭的往後一退,還是中招了,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滿嘴都是血腥味。
他孃的,還好沒劃到眼睛,這下毀容了。
緊接着,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就鋪了過來,此時我整個人倒在地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把卷了刃的刀,只能本能的揮舞着鐵刀砸過去,這一下剛好正中那東西的眼睛,一陣辛辣的熱液噴了我一臉,耳邊瞬間響起了一陣哀嚎。
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看清形勢,又是兩隻撲了過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這一次死定了,一個人面對着十多隻猞猁,這一次沒有悶油瓶的金剛指,沒有胖子的衝鋒槍,我無邪此刻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心中升騰着一股絕望,身體卻先我一步做出了反應,幾年的鍛鍊,躲避危險幾乎成了一種本能,我下意識的又一個打滾,這一次,我滾到了湖的邊緣。
一撲落空之後,十多隻猞猁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逐步‘逼’近,我手中的砍柴刀已經扔了出去,瞬間的喘息機會讓人的求生意志爆發出來,我一邊緊盯着那些步步‘逼’近的猞猁,一面翻找着揹包,錢、香菸、牛‘肉’幹……對,牛‘肉’幹。
我從來沒發現自己開包裝袋這麼順手,幾乎一秒的時間就將壓縮牛‘肉’袋撕開,掏出裡面的醬牛‘肉’塊朝遠處扔過去,王老五醬牛‘肉’的魅力小哥都抵擋不住,他每次倒斗的揹包裡都放着這個,我不信你們這幫畜生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