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等了十五分鐘,警車終於開來,幾分鐘後救護車開來,把那個男人擡了上車,醫生把我也拉上車,說需要家屬的陪同。警察沒有意見,他們在想辦法把車弄上來,說整理好現場以後再到醫院給我錄口供……
救護車很快開到醫院,一下車醫生就趕緊推那個男人進手術室,讓我去辦手續。
我辦什麼?我又不認識他,而且看新聞就看不少,救人未必討好,出什麼事要負責,墊付的醫藥費難拿回來。這個道德淪喪的畸形社會,完全把我們的認知摧殘了,愛心、良心被踩的一錢不值。
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辦,醫生不肯做手術,這醫院就不是個好東西,像塊衛生巾,救死扶傷說很動聽,是衛生的,實際做的事很髒,吸血的,沒吸血時乾爽宜人,吸完血後面目可憎。不交費耽誤救人,到底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我和醫生吵了起來,最後醫生在那個男人身上摸出一個錢包遞給我說:“別廢話,趕緊去,不然耽誤了救人誰都有責任。”
態度啊、素質啊,真想摘掉他的口罩一拳把他嘴巴打扁,不過結果是我間接殺了那個男人,所以只能乖乖地拿着錢包去辦手續。
我在錢包裡找到一張身份證,連雲迪,是那個男人的照片,另外還翻到幾張名片,以及一堆銀行卡,幾千塊現金。那當然不夠交保證金,醫生要我交兩萬,我刷了自己的卡,救他一命估計不會坑我錢吧?就算坑也沒辦法,除非見死不救。
連雲迪去了做手術,我在外面等。警察很快到了,錄完口供,我遞上錢包遞,他們繼續翻,把身份證號報到總檯,很快查清楚連雲迪的身份。後來的事情不用說,通知連雲迪的家人趕來,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紅光滿臉氣勢逼人,女的光彩奪目氣質尤佳……
問清楚情況後,中年男人向我伸出手道:“我是連雲迪的父親連南山,謝謝你。”
我說:“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
那個女人一直哭,聽見我們說話才走過來和我謝謝,隨即抱了抱我,剛放開,連南山就現場寫了一張支票遞給我說:“這是酬謝。”
十萬啊,我當時還在想會不會被坑,還因此與醫生吵,真是小人之心:“我救人不是爲錢,把墊付的保證金還給我就行,一共一萬四千八。”
連南山連忙道:“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感謝你。”
“我不能收,看看連雲迪怎麼樣吧,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
連南山有點羞愧,把支票放回口袋後拉他的老婆坐在傍邊,就那麼默默等了一個多小時,快天黑的時候手術才做完,醫生告訴我們手術情況,很成功,人沒有生命危險。我之前猜的連雲迪的腳可能被我弄到有點問題,醫生也說了,是脫臼,已經接回去。
護士從手術室把連雲迪推出來送進加護病房,人沒有醒,無法錄口供,所以警察留下一句醒了第一時間通知他們,就離開了。我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跟着連南山夫婦進病房,站了一會兒,連南山把我摟到病房外面再次給我支票,我說:“叔叔,我不能收這麼多。”
“你墊付的保證金我沒有現金給你,收吧,收了我心裡好受。”連南山堅決把支票塞進我的口袋,隨後給我一張名片,金鑫投資集團董事長,“這是我的名片,有困難可以找我,或者警察那方面也可以對我說
,你號碼多少,說說,我方便找你。”
我說了號碼,收好名片,還想把支票還給他,他已經轉身回病房關上門。接着,連雲迪的老媽出來說送我走,我當然不用送,渾身髒兮兮弄髒人家的車。
回家洗了個澡,換過身衣服,坐在牀上感覺一整天好像做了一場夢,先是莫名其妙被凌微趕下車,後來遇到連雲迪撞車忙了好幾個小時,心裡空空的、怪怪的。
坐了一陣,我肚子餓了,準備出門回尤小萍家吃飯,林頂陽一個電話打進來讓我去找他,這王八蛋正和葉冰一起。
十分鐘後,我下樓上了林頂陽開來的何靈珊給他弄的車,葉冰確實在車裡,笑着向我打招呼:“嗨,帥哥,好久不見哦。”
我說:“嗯,有陣子了,很高興見到你。”
“真的嗎?我想見到你啊,你上次好勇敢哦。”
我笑了笑:“勇敢是需要很大代價的。”如果葉冰知道當時我在酒吧幫了林可可,最後導致被騙三十多萬,估計就不會再說我勇敢。勇敢,勇敢是個什麼東西?再給我一次那樣的機會,林可可被抽死我都不看一眼。當然,這個世界處處都充滿奇遇,我現在不會想到,幾天以後我就再次見到了林可可。
林頂陽很快把車開到一個飯店門外,他難得安靜,從我上車到下車,一句話都沒說,我禁不住逗他:“哥們,你家裡死寵物呢?一副默哀表情。”
林頂陽說:“我家沒有養寵物。”
“呵,那肯定是死了二奶。”
林頂陽愣了下說:“我你嘴巴臭的快追上我了!”
“我是對着什麼人說什麼話。”
葉冰插話道:“我覺得你們很逗,說話粗暴好笑,你們怎麼煉成的?我是指你們怎麼認識的,又怎麼變的那麼好的?”
“吃完飯再告訴你。”說完,林頂陽走快幾步進了飯店。
葉冰一臉疑惑問我:“他幹嘛呢?”
“慚愧、羞恥、悔恨、肚子餓。”說完,我走快幾步去追林頂陽。
追上林頂陽,我換了個認真的口吻問:“你到底幹嘛了?”
林頂陽嘆了口氣:“何靈珊給的任務我沒完成,那個老闆忽然跑了,大概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吧,要再約時間就非常難了,真悲劇。”
我鄙視他:“就這事你至於嗎?出事跑了而已,沒出事跑了你才該哭。”
“我急了嗎?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我已經準備好迎接狂風暴雨的洗禮。”
這什麼人?我真想踢他的屁股。
葉冰追了上來,繼續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林頂陽當然不鳥她,我更不鳥她,進了飯店找到座位以後我就負責點菜,點完菜以後隔壁桌來了一幫男人,說話聲音特別大,影響心情,誰還說話?菜上來吃完趕緊買單走人……
出了飯店門外,葉冰說:“剛剛那幫男人比你們倆還粗暴。”
林頂陽說:“我只會在一個地方溫柔。”
我補充道:“牀上。”
葉冰臉紅了起來,幾乎用跑的速度走到林頂陽的車邊,我趁機問林頂陽:“哥們,你和葉冰到底什麼關係?”
“哥們,我們成哥們了。”林頂陽露出奸詐的笑容,“和她很好玩。”
“她也這麼想?”我覺得彆扭,女人都喜歡成
不了情侶成哥們?男人泡過成不了情侶恨不得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以免見了尷尬,“她明顯喜歡你。”
“關鍵是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你幹嘛約人家?要誤會的好不好?越陷越深更悲劇。”
林頂陽冤枉的表情:“我沒約她,她跟着我,所以才找你出來。”
“不利用我要死?”
林頂陽樂了:“這是利用?你吃飯誰買單?我半包煙哪兒去了?”
我無語,理虧啊,吃飯是他買的單,半包煙是因爲我沒有煙了,才順手把他的順了過來,以前都這樣,他也是這樣對待我的。
上了車,先送葉冰回家,本來如果我不在,他們會有節目,至少葉冰想好了節目,而由於我在,節目不得不流產,葉冰不得不回家。看她下車時那個表情,進入小區時回的那個頭,那個落寞的笑容,以及哀傷的背影,我真的覺得林頂陽很殘忍。
葉冰哀傷的背影消失,我對林頂陽說:“載我到黃花公寓。”
“去幹嘛,找朋友還是找情人?”
“關你屁事。”
“你得告訴我你去幹嘛,不然我怎麼載你去?”
“這兩者有關係?”
“關係大着,第一車是我的我有權不載,第二你是我哥們我有權過問。”
“好吧!”我用最簡潔的方式把整件事說清楚,“大概就這麼回事,換了你鬱悶嗎?”
林頂陽愣了半天才說:“換了是我,管她三七二十一,他你下面太監了吧?告訴你,在什麼地方吃的虧就要在什麼地方要回來,你這麼隨便的一個人,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遇到這種事情肯定第一時間上了再算。”
“說誰隨便呢?換你……換什麼,不是你喜歡的你會上?幹嘛你不上葉冰?”
“所以你不是我你就該上,算了,我幫幫你。”
林頂陽開車了,開的非常快,最後停在一條橫街邊,讓我等幾分鐘,他下了車。我抽了半根的時間,他才跑回來塞給我一個封簽寫着感冒通的小藥瓶。
我很疑惑:“給我這個幹嘛?”
“不是給你,讓你給她吃,保證沒問題,而且還不會記得怎麼回事。”
我更疑惑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這什麼東西?”
“那是……交警。”看了一眼真是交警,不得不迅速上車,開出橫街林頂陽才接着說:“那是西班牙出產的情藥,封籤是因爲這藥不能明擺明賣。”
我忍不住罵了出來:“你有毛病啊?給我這個幹嘛?”
林頂陽說:“你罵個屁,你沒有賊心我就給你找賊心,這東西非常好用,去談業務遇到好色的客人想弄我們的同事,我們都用這個偷偷給客人吃,其實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灌個半醉把衣服一扒扔到賓館的大牀上,第二天醒來客人自己都以爲昨晚弄了,哈哈。”
林頂陽沒有和我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原來做業務還有這一招?可如果客戶沒吃呢?
想了想,我還是把瓶子塞回給林頂陽:“我沒有你那麼無恥,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林頂陽鄙視我道:“見過膽小的,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
我樂了:“呵呵,你也配和我說這個?我們誰膽小?”
林頂陽無語,專心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