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弟，此地頗爲古怪，此地明顯乃是一處絕地，但卻有佛光籠罩，說不準此地有着一位佛門高僧，修爲起碼是陰神之境纔有這等手段！”
對於燕赤霞的說法，沈林十分肯定的點點頭，能夠一次性覆蓋住整座城池，不是陰神或者陰神以上，說什麼沈林都是不相信的。
兩人在城內一間廢棄的宅子裡歇息了一晚。
離天亮還有個把時辰的時候，燕赤霞忽然睜開雙眼，作凝神傾聽狀。
他睜眼後沒多久，沈林亦緩緩睜眼，側耳聆聽。
傾聽一陣，燕赤霞神色有些凝重道：“有動靜！”
沈林傾聽了半響沒有聽出什麼，聽燕赤霞這麼說，旋即將法力附着在雙耳，金丹修士七竅均已經貫通，可以使其法力隨意流轉加強五感，果然察覺到了一些異常響動。
“似乎是……梵文唱經聲？”沈林輕聲道：“好像還有鍾、磬、鈸等樂器伴奏聲。”
“唱經聲中，好像存在着某種魅惑神魂之力。”沈林聽了半響皺眉道：“有古怪！”
“不錯，是有古怪。”燕赤霞點點頭，沉聲道：“出去看看。”
燕赤霞先是給沈林和他自己使用了一張隱逸符，隨後兩人收斂氣息，迅速離開宅子，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
剛行在縣城大街上，忽聽吱呀一聲輕響，街旁一座小院院門開啓，一位鬚髮皆白，面黃肌瘦的老人，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邁過門檻走了出來，往唱經聲傳來的方向行去。
沈林兩人發現，那老人和小女孩，皆是神情茫然、雙眼無神。行走之時，亦動作僵硬，宛若行屍走肉。
“是活人。”燕赤霞小聲道：“但似乎被控制了。”
燕赤霞攔住準備上前的沈林道：“先不要驚動他們，跟上去看看。”
兩人跟在那一老一小身後，緩緩潛行。
很快，陸續有人開門出來，彙集成羣，同那對老小一樣，往唱經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臨近城門時，街道上的人羣，已有三百多人。全城的人，都集中到了此處。
而這三百多人中，七成都是老人。剩下的三成，有肢體殘缺的青壯，有蓬頭垢面的婦女，亦有頭大身小、骨瘦如材的孩童。所有人，皆是神情茫然、雙眼無神的僵硬模樣。
沈林兩人一言不發，綴在人羣后方，隨他們走出城門。
出城後，唱經聲、鐘磬聲越發清晰，其中蘊含的精神魅惑之力，亦越來越強。雖不能對身爲金丹之境的沈林和燕赤霞造成影響，但等閒二三星級的修行之人，怕是一不小心，就要着道，如那三百多老弱一樣被控制。
“這種手段……”燕赤霞心中沉吟：“好像是國師的手筆啊！”
“國師？！”
沈林猛然醒悟過來，記得倩女幽魂世界，當朝國師普渡慈航，就是以千年老妖之身，高踞廟堂，深得皇帝信任。只是沈林是外來者，沒有燕赤霞反應這麼快而已。
他手下羣妖，將朝廷中樞官員，吃掉了九成九，還披着官員人皮佔據廟堂。整個國家，都被普渡慈航玩弄於股掌之間。以至人間失道，江山飄搖，官府腐敗、盜匪蜂起、妖魔橫行。
當今皇帝雖然有心想要整治朝堂整治天下，一來是天下的確糜爛不堪，遍地災荒戰亂，二來，則是這普渡慈航妖法實在厲害，試問權力被架空的皇帝又能有什麼作爲？
普渡慈航法力強大，一手“索命梵音”，最擅蠱惑、操縱人心。連道行不夠深的修道中人，都頂不住他的索命梵音。
此刻縣城這三百多人的情況，看上去很像是中了“索命梵音”。
不過沈林估計着如果普渡慈航的千年道行，極有可能是五星級。倘若他施展索命梵音，怕是連燕赤霞和他自己都會受到影響。
然而現在城外傳來的唱經聲，卻並未影響到燕赤霞等人，只是操縱了三百多個普通人。
所以沈林眼下也不能肯定，唱經施咒的，究竟是否普渡慈航——更有可能，是普渡慈航座下的小妖也說不定。
沈林向燕赤霞，將自己的猜測說了。燕赤霞沉吟了半響亦贊同點頭，顯是與他想到了一處，他也不認爲一位堪比陰神甚至陽神境界的大修，這點手段都辦不到。
燕赤霞眼睛微眯，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道：“如果是國師手下小妖，那正好將它們擒下，打探情報。如果連國師大人手底下的小妖都在此地，想來國師大人也應該在這附近，以國師大人的法力、權勢，當知道許多此地劇變的真相。他手下小妖，也可能知道不少。”
出城兩裡後，一座火堆，出現在兩人視野之中。
沈林和燕赤霞等人運足目力看去，只見火堆旁邊，盤坐着四個身披僧袍，頭戴紗笠的妖豔女子。各持銅鐘、銅磬、銅鈸、經筒，一邊敲響樂器，一邊梵文禪唱。
這身打扮十分古怪，明明這幾位妖豔無比的女子看起來魅惑十足，甚至透露着些許邪魅，但偏偏身上披着袈裟僧袍，實在是頗爲古怪。
“果然是國師手下小妖！”
燕赤霞見此面色一定，肯定道。沈林精神一振，做好準備，隨時出手。
很快，那三百多人便行至火堆旁，排成整齊的方陣，若一根根木樁般，直挺挺地立在那四個女‘菩薩’面前。
四個女‘菩薩’亦停下唱經、奏樂，起身看着這三百多老弱。
“都是些老弱，氣血衰敗，魂魄虛弱。雖有三百多人，吃起來，還不如一百個青壯。”
“我們又不是要吃他們。國師欲行大法，布大陣，血祭天地，阻止此地陰氣擴張，但祭品至少需要八百萬……全國總共纔多少人口？要是全用青壯，就算國師血祭成功，以後人口又該如何繁衍？到時候我們吃什麼？爲長遠計，祭品當然要先用這些廢物。”
“嘻嘻，姐姐說得沒錯，就算人類只是牲口，那也是我們圈養的牲口，怎能全被陰間那羣傢伙給佔了去？國師若血祭成功，做下這場救世功德，日後成佛作祖也不在話下。咱們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做一做佛祖座下菩薩呢……”
“菩薩？咯咯！那妹妹你不就是女菩薩？”
“姐姐也是女菩薩女佛祖！”
幾個女妖僧在那一起咯咯的笑起來，如果光看外表，當真是花枝亂顫，豐滿無比，那窈窕無比的身資更是晃的人眼花繚亂。
隱身一旁的沈林和燕赤霞，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