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一晃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洪嫣兒的水下小居也逐漸變得開闊豐富起來,由原本的四五丈寬廣,擴增到數十丈,幾乎佔據了整個湖泊之下的三成區域,內中又被分隔出數個區域,臥室書房餐食該有的都有,石桌石椅一應俱全,並且奢華無比,布幔雲羅,錦蹋玉屏,當真好似豪門大家的內院家宅一般。
尤其是在這水下世界,被一道清凌凌的光幕相隔,頭頂之上便是游魚點點,老龜處處,當真有種水下龍宮之感。
所差的不過是沒許多奴僕,唯一在這院中跑來跑去的只有小丫頭寧雙一個而已。
這小丫頭在這半年時間之中長大了許多,小孩的變化本就很大,尤其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基本上一個月一個小變化,半年一個大變化,一年不見便只剩下個輪廓大概還會被人記得。再加上寧雙修煉洪嫣兒傳授的道法,使得她的氣質越來越沉穩,加上她本身便是個不太愛說話的性格,眉宇之間又總是有一層殺機含而不吐,是以顯得小小年紀的她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說道修爲不得不說寧雙這小丫頭進境極快,甚至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修爲在短短的半年時間之內便已經達到了練氣期七層的地步,洪嫣兒都在心底暗暗稱奇。見過修爲進境快的卻從沒有見過這麼快的。
變化最大的還不是小丫頭寧雙,要說真有變化的還是洪嫣兒,半年的時間過去,洪嫣兒的小腹竟然微微隆起,洪嫣兒最開始還並不以爲意,只當是閒居在這水下身子有些發福,但兩個月前洪嫣兒突然感到自家肚腹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踢了自己一下,突的一下!
這可把洪嫣兒嚇了一大跳,還以爲自己中了那些和尚的陰邪伎倆,在肚腹之中栽種下什麼魔物來,但她自己急急忙忙的內視之後卻險些跳起來,這根本不是那些大和尚的陰邪伎倆,分明是袁飛的神通造成,誰能想到當初她和袁飛魚水一會,袁飛竟然在她的肚腹之內留下了一個胎兒。
洪嫣兒當初和袁飛共赴巫山興雲做雨結秦晉之好,使得袁飛開啓了最後的一枚主竅穴,從那之後袁飛便被人追逐,一路躲逃,兩人又都是修道之人對於肉|欲本不太看重,是以便再沒有行人倫之事,洪嫣兒卻沒料到,就是那麼一次自己便懷上了袁飛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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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過後的洪嫣兒立時哭了出來,跑到袁飛身邊抱着袁飛一動不動的空殼般的身子,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滾落不休。不是傷心而是喜悅,是那種生命有了寄託的喜悅,此時的洪嫣兒知道自己不再是爲了自己活着了,甚至不是爲了袁飛。
洪嫣兒在那十世輪迴之中因爲心中存着袁飛,是以從未和任何男子有過相好之事,更不用說會生兒育女,是以,洪嫣兒雖然多了十個爹十個媽,但孩子這還是第一個屬於她自己的。
一股濃濃的母愛從洪嫣兒身上泛了出來。
從那之後洪嫣兒整個人便都變了,越發的穩重起來,並且近似於神經質般的對自家的肚子小心謹慎呵護備至,任何不利都要遠遠避開。
洪嫣兒也越發的慵懶,喜歡享受,好舒適,尤其喜愛吃美食,她可以不吃不喝餐風飲露,但她懷中的孩兒可不成,是以這纔將那原本僅有四五丈寬廣的小洞開闢成了這麼一處闊大的所在,並將其佈置得和家一般模樣,甚至連廚房都預備了出來,洪嫣兒都開始打算要在這裡落胎生子。
這便苦了寧雙,被洪嫣兒使喚陀螺一般的使喚來去,可憐她一個小小的人兒,每日裡除了修煉便是給洪嫣兒做苦工,甚至還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不過寧雙卻也心甘情願,畢竟現在的日子相較於以往來比實在是好得太多了,再加上洪嫣兒對其當真不薄,自家會的除了她暫時不能學的基本上全都交給了她,可謂手把手的拉着她在修仙大路上一步一個坑的踏實前行。唯一使得她惦念不已的還是自家的爺爺,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如何了。可惜袁飛一睡不醒,她也沒有辦法。
後來人手實在不夠,洪嫣兒便將‘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放了出來,這小和尚一聽要將他想下人使喚,以他佛子人界衣衫的傲氣那裡能夠甘心,完全不肯聽從洪嫣兒的號令,洪嫣兒沒有《脫厄大藏經》是以也催使不了‘度世袈裟’。
但事情有的時候總是有些轉機,‘度世袈裟’和寧雙一見如故,兩人非常要好,以至於度世袈裟認了寧雙做妹妹,自家成了大哥,如此一來度世袈裟便看不得寧雙自己跑前跑後了,時不時的也幫些忙,要說這‘度世袈裟’果然閱歷太少,枉費了一把歲數,不知不覺間便被寧雙帶成了洪嫣兒的僕從之一,忘記了自己最開始的強烈不滿……
洪嫣兒緩步來到袁飛牀前,探手輕輕地攥着袁飛的冰冷手掌,輕輕地搓揉着,似乎想將自己的溫度傳給袁飛將他冰冷的身子溫暖過來一般。
這樣的舉動洪嫣兒每日都要做,並且一做便是整整一兩個時辰,直到將袁飛周身的所有關節肌肉都搓|揉活動一遍爲止!
洪嫣兒一邊搓|揉着一邊不停地和袁飛說着話,聊着天,什麼有的沒的全說,從她們剛最初見面的那個雪夜,從袁飛當街鞭打她開始,一直到現在,哪怕是說了十幾遍的事情也一遍一遍的來訴說着。最開始似乎還是在對袁飛說,但後來倒成了洪嫣兒說給自己聽一般,說道開心處便呵呵笑了起來。
袁飛卻依舊蒼白若紙,冰冷的好似石頭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完全不爲所動!
此時的袁飛既沒有死也並沒有活着,袁飛周身上下一切身體機能全部都停止了,連心臟都已經不再跳動,血液也都凝固了起來,袁飛身體之內一直都是空蕩蕩的模樣,什麼都沒有,真元、真氣、法力這些一絲一毫都沒有恢復過來。
但袁飛卻也並沒有死,沒什麼原因,就是因爲袁飛沒有死,洪嫣兒可以感覺得到袁飛冰冷的身上正在一點點的煥發出生機,雖然細微得微不可查,但洪嫣兒就是感覺到了,或許是一種直覺吧,甚或這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幻覺,但洪嫣兒堅信,袁飛只是這次的夢做得有些長而已,用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日子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天天度過,眨眼之間又是半年過去。
這半年裡洪嫣兒開始有些發愁了,因爲她覺得自家的孩子似乎有些不一樣,按照常理所言,十月懷胎便可生子,誕出麟兒,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除了時不時的用小手小腳踢打她一下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並且洪嫣兒的肚腹也不似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大小,依舊是微微隆起的模樣。
在這一年的時間之中,洪嫣兒的修爲直接進入結丹期,一路高歌猛進突破到了結丹後期的地步,她的道心本就凌駕於修爲之上,是以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的修爲便不會有任何掣肘之處,可謂是一路坦途,直到達到她在神通秘境之中的修爲的相同地步爲止!
以她的這般修爲已經完全可以內視自家孩兒的狀態,觀察之後洪嫣兒有喜有憂,喜的是肚中乃是個男嬰,憂的是無論她怎麼內視自家肚腹之中的孩兒也都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是發育的比較緩慢。
要知道洪嫣兒已經懷胎足足十五個月了。十五個月的胎兒還和四五個月的胎兒一般大小,這實在是有些太過詭異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怪胎!
洪嫣兒自家也曾拿不準主意,去了稍遠一些的城鎮之中,尋找大夫把脈,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她懷胎應該在四個月左右,絕非快要臨盆的樣子,如此一來洪嫣兒當真是苦惱不已,但卻完全沒有辦法,自家這個小畜生偏愛在孃親肚腹之中耍賴,不肯好好成長,她這個當孃的總不能將他生生取了出來吧?
洪嫣兒先後探訪了數位大夫,得到的答案完全相同,都說她懷胎四月,腹中胎兒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最後洪嫣兒也算是死了心了,既然胎兒一切正常,她也只能靜靜地等着這個孩兒慢慢長大。心中卻發狠道:“你這小崽子還未出生便如此折磨你娘,看你落地之後我不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不過這一年洪嫣兒也未閒着,日日都將自家功法背誦數遍,教習懷中胎兒,甚至還不停地和胎兒講解爲人處世的道理,將寧雙買來的各種典籍一一誦讀給胎兒聽。這可是洪嫣兒這般的世家豪門纔有的做派。
這一日洪嫣兒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墊了厚墊的石椅上一邊輕拍着肚子,一邊觀瞧成羣的游魚在頭頂光幕之上游走,還在給肚中的胎兒講述着自家得自傲嬌的功法神通,突然感到水面微微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侵入到水中一般。
洪嫣兒心中一驚,一股不祥之感瞬即籠罩了她。
平日裡洪嫣兒是不敢將自家神念不停地發散出去的,免得被敏感的修士察覺,還沒等洪嫣兒有什麼動作,就聽到天空之上傳來一道聲音。
“袁飛,媧女,快快現身,乖乖隨我等去佛家覆命領賞,不然我等便將這湖泊煮沸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