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子手背之上浮現出的這一道黑色線條，姜雲那已經因爲充血而變成了金色的雙眼之中，陡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姜雲已經隱約猜到了這個男子的身份，也猜到了剛剛他說的那四個字的意思，更猜到了對方之前攤開手掌，想要給自己看的，應該就是這道黑色的線條。
“嗡！”
明白了這一切之後，姜雲心念一動，一件法器，已經從自己的體內自行飛出，懸浮在了男子的面前。
而看到這件法器，男子那雙空洞的眼睛之中，陡然同樣亮起了光芒，甚至都有了一些漣漪。
他掐着姜雲脖子的手掌，緩緩的鬆了開來，轉而向着那件法器伸了過去。
再次逃過一劫的姜雲，捂着自己那幾乎快要端掉的脖子，在一旁劇烈的咳嗽，大口的喘着氣。
好半天之後，姜雲纔算是恢復了正常，擡起頭來，看向了男子，發現那男子依然保持着伸手去撫摸法器的姿勢，宛如定格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的雙眼之中，也是有了更多的情感。
有追憶，有憤怒！
不過，他的手掌並沒有真正觸摸到那件法器，而是還有着寸許的距離。
姜雲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前輩，可是覺得這件法器之上有熟悉的氣息！”
姜雲在男子手背上看到的那道黑色的線條，並非第一次見。
之前，他曾經在姬空凡的身上看到過同樣的黑色線條。
而那黑色線條，也不是姬空凡所有，而是來自於自己姜氏的始祖姜公望，是始祖從那個神秘的空間帶回來的！
這個男子的身上既然有着同樣的黑色線條，就足以說明，他就算不是來自於那個神秘的空間，但至少和那個空間有着莫大的關係。
甚至於，姜雲幾乎可以斷定，他應該就是來自於那個神秘的空間，和寂滅大帝的來歷一樣。
而之所以男子剛剛在快要殺了自己的時候，突然停手，則是因爲男子應該在自己的體內，感應到了和黑色線條同樣的氣息。
姜雲的身上，並沒有那種黑色的線條，但是他有天地祭壇！
而天地祭壇，就是祭族專門用來打開那個神秘入口的工具。
祭族存在的時間也是相當久遠，必然沒有少使用過天地祭壇。
那麼，久而久之之下，天地祭壇之上，肯定也沾染了一些那個神秘空間的氣息！
男子在察覺到了姜雲的體內有着天地祭壇之後，認爲姜雲和自己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放棄了殺死姜雲。
但他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無法向姜雲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就想將那黑色線條展示給姜雲看。
只可惜，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連黑色線條也無法自如操控，這讓他無比的憤怒，再次失控，又要殺了姜雲。
多虧了這個時候，那黑色線條竟然主動浮現在了他的手背之上，被姜雲看見並且認出，也讓姜雲剎那之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自然，姜雲取出來的法器，就是天地祭壇！
此時此刻，聽到姜雲的話，男子終於將目光從天地祭壇之上移開，轉而看向了姜雲，緩緩的點了點頭，又伸手指了指天地祭壇，似乎是在問，姜雲和天地祭壇的關係。
姜雲想了想，不答反問道：“前輩是否來自於一個神秘的空間，是否認識一個叫做寂滅大帝的人？”
說話的同時，姜雲還伸出手來，用靈氣繪製出了一道道的寂滅之紋。
神秘空間，這是姜雲對於那個空間隨意取得名字，說出來，對方就算能聽懂，也未必知道。
而寂滅大帝，也僅僅只是一個稱號而已，對方同樣未必能夠記得。
姜雲早就已經放棄了寂滅之力，所以只能將寂滅之紋繪製了出來。
看向寂滅之紋，男子的眼睛再次一亮，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寂滅！”
得到了對方的承認，姜雲心中對於男子的來歷也是愈加的清晰了。
對方，不但是來自於那個神秘空間，而且極有可能是和寂滅大帝一起離開的。
因爲寂滅大帝的實力也是極爲的強大，應該也是真階。
只不過，兩人離開神秘空間之後，一個出現在了夢域的苦域，一個卻是進入了幻真域，闖入了這琉璃界靄之內，結果被蠱惑，迷失在了這裡，再也無法離開。
甚至，姜雲覺得，對方陷入琉璃界靄，並非是簡單的被蠱惑，而應該是被人尊親自動手抓住的。
因爲，他看到自己的規則之刀，產生了憤怒。
而他，很有可能就是敗在了人尊的規則之力下，所以讓他對於擁有規則之力的人，都是非常的仇視。
原本，他也應該會繼續待在這裡，隨着時間的流逝，直至徹底失去神智，成爲一具行屍走肉。
可是如今自己的到來，不管他是奉了雲曦和之命，還是主動攻擊自己，卻是因爲察覺到了天地祭壇的氣息，讓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雖然猜出了對方的來歷，但姜雲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那個神秘空間裡的存在，沒有一個善茬。
大師兄和始祖，都是警告過自己，最好不要動用天地祭壇，不要和那個神秘空間有聯繫。
尤其，自己和姬空凡，和寂滅大帝都有仇恨。
對方有可能是寂滅大帝的朋友，那麼同樣就會是自己的敵人。
當然，自己現在連當對方敵人的資格都沒有。
因此，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趕緊離開這琉璃界靄，離開對方。
只要不在琉璃界靄的範圍之內，對方再強，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就在姜雲想着如何能夠安撫住對方，好讓自己脫身的時候，男子忽然先一步開口道：“帶，我，走！”
這句話，讓姜雲頓時愣住！
帶他走？
難道只要神智未曾完全泯滅，就還能離開琉璃界靄？
可如果能離開的話，以對方的實力，哪裡需要自己帶！
男子又伸手指向了天地祭壇道：“它，帶，我，走！”
接着，男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時間，想！”
對於男子這種言簡意賅的表達方式，姜雲基本上已經能夠聽懂了，男子雖然還有神智，但是憑藉他自己的力量，是無法離開這琉璃界靄的，只有進入天地祭壇，可以離開。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腦子現在不好，但只要給他時間，他都能想的起來。
雖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但姜雲卻是沉默了。
對方和自己，九成九是敵對的關係。
縱然對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就算想起來，也暫時不會知道自己和寂滅大帝有仇之事。
但是，自己帶着一個敵人，而且還是能夠秒殺自己的敵人在身上，自己是嫌命不夠長嗎！
可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恐怕自己也別想活着離開這琉璃界靄了。
男子似乎是神智越來越清醒，看着姜雲沉默不語，竟然能夠猜得出姜雲在猶豫，繼續說道：“我，殺，人，！”
這三個字，表達的不是他要殺了姜雲，而是他可以幫助姜雲殺人！
不得不說，這三個字，也的確是打動了姜雲。
不管是即將進入的幻真之眼，還是真域，自己這點實力根本不夠看。
但如果能夠帶着一位幫自己殺人的真階大帝在身上，那自己的安全，就有了更大的保障了。
因此，姜雲終於一點頭道：“好，只要你能進入天地祭壇，我就帶你離開。”
男子咧了咧嘴巴，應該是想給姜雲一個笑容，但是他臉上的肌肉實在太過僵硬，這一咧嘴，反而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男子當即邁步向着天地祭壇走去，但忽然又停了下來，看着姜雲，說出了四個字道：“法，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