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傀的面孔模糊，但是此刻，姜雲分明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如果有眼睛的話，那麼雙眼之中，正有寒光射出，牢牢的注視着自己。
而他的這句話，也是讓姜雲的瞳孔驟然收縮，沉聲問道：“恕晚輩愚鈍，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姜雲的確是不懂姜傀這句話的意思。
自己詢問他爲什麼會知道自己是姜氏一脈的後人，可他卻莫名其妙的告訴自己，自己來此是贖罪的！
要知道，贖罪二字，用的可是有些重了。
只有做出過對不起他人之事，再將功補過，才能稱之爲贖罪！
而自己來到無量界，幫助鏡靈族，完全就是被逼而來。
在此之前，自己都不知道靈古域，不知道靈族，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對靈族不起的事情犯，又何來贖罪之說！
姜傀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微微低下頭去，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來這無量界，幫助我鏡靈族，在你看來，是不是被迫爲之，是被靈主大人逼着，不得不來，不得不幫？”
這個問題問的也有些直接和尖銳，讓姜雲心中對於姜傀也是有了不滿，所以也不隱瞞道：“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有着這個想法。”
“我本應在靈古域中，參加靈古域的大戰，可是貴族的靈主卻將我莫名的送到了這裡。”
“而且，他還限制了我壽元的增長，以此爲要挾，來讓我幫助靈族。”
“這種將我完全當棋子一樣擺弄的行爲，如果換成前輩你，難道就會心甘情願嗎？”
“哼！”
姜傀發出了一聲冷哼道：“那是你對靈主大人不瞭解！”
“靈主大人心地善良，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隨便找個人族修士來幫我們！”
“還是那句話，因爲，你是來贖罪的。”
姜雲的雙眼之中已經有着寒芒閃爍道：“前輩，有什麼話，還請直說就是，晚輩不習慣猜來猜去！”
姜傀緩緩擡頭道：“姜秋陽，是你什麼人！”
姜雲冷冷的道：“家父！”
姜傀聲音大了幾分道：“那我告訴你，當初第一個進入靈古域的那人族修士，就叫姜秋陽！”
“什麼！”
姜雲猛然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腦中只剩下姜傀的這句話在不斷迴盪。
原來，第一個發現並且進入靈古域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親！
先前聽完姜傀的敘述，姜雲的心中原本還是頗多感慨的。
雖然姜雲早就已經推測出了一些靈族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的一些緣由，但是自然不會有姜傀說的這麼詳細。
故而，在姜傀說完之後，也讓他認爲，靈古域被入侵，整個靈族變成如同奴隸囚犯一樣的存在，根源還是在於壽元丹，以及靈族自身的強大。
可是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真正的根源其實在於自己的父親發現了靈古域！
如果沒有父親讓靈古域暴露了出來，那麼諸天集域也不會攻打靈古域，不會給所有的靈族帶來巨大的災難。
而在靈族的心中，雖然他們痛恨入侵了他們家園的諸天集域的修士，但是也同樣痛恨莫名來到了靈古域的父親！
自己作爲父親的兒子，被靈主找到，被靈主送入無量界，幫助鏡靈族，的確就是在贖罪，幫自己的父親贖罪。
其實，姜雲也清楚。
固然是自己的父親第一個發現了靈古域的存在，但是所有靈族就將靈古域被諸天集域最終佔領的責任，全部都歸咎到自己父親的身上，還是有些不公平的。
不過，父親也的確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因此，在定定的站了片刻之後，姜雲重新緩緩坐了下來，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是贖罪來的！”
父債子償！
既然父親有責任，欠下了鏡靈族的債，那這筆債，自己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不會逃避，自然就要替他來連本帶利的償還給鏡靈族。
對於姜雲接受了贖罪這個說法，姜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那緊繃的身體也是放鬆了下來，顯然很滿意姜雲的態度。
畢竟，他又何嘗不清楚，將這責任推給姜雲，的確是有着不公。
兩人的情緒都穩定了之後，姜傀纔開口道：“剛剛我有些激動了。”
既然姜雲願意替父親贖罪，那姜傀自然也要退讓一步，這算是他對姜雲的道歉。
姜雲微微一笑道：“無妨，前輩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緊接着，姜雲話鋒一轉繼續問道：“前輩，可我還是不明白，靈主也好，前輩也罷，怎麼就能夠確定我是姜秋陽的兒子！”
這個問題，姜雲必須要弄清楚。
自從踏上爭天古道開始，姜雲始終就在儘可能的隱藏着自己的身份。
姜傀能夠知道自己是姜氏一脈的後人，這倒不是太過稀奇。
因爲，自己在無量界內所做的一切，姜傀應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或許他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什麼端倪。
可靈主是如何知道的？
自己在被靈主發現之前，還是身在靈古域內，在和諸天集域的修士大戰，並沒有暴露出絲毫和自己身份有關的東西。
因此，自己必須要知道靈主是通過什麼，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究竟露出了什麼破綻！
畢竟靈主既然知道，那麼就意味着九大天尊和巡天使者等人，同樣有可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唉！”姜傀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姜氏是先我靈族戰敗之前被滅的。”
“而你姜氏被滅的原因，也和我靈族有關！”
姜雲剛剛坐下的身體，不禁再次跳了起來！
自己始終認爲，自己姜氏一脈，自己的父親，是因爲實力太強，引起了其他諸天集域等各大勢力的擔心，爲了防止自己姜氏一家獨大，這才聯手攻打了姜氏。
可現在姜傀竟然說姜氏被滅，和靈族有關！
不等姜傀回答，姜雲的眼中卻已經緊接着露出了寒光，語氣森冷的道：“我明白了。”
“家父是站在了靈族這邊，幫助靈族對抗諸天集域，故而引起了諸天集域某些人的不滿！”
在姜雲的心中，始終認爲自己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好漢，那麼，當父親意識到靈古域被入侵，是因爲他第一個發現了靈族，讓靈族暴露出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助靈族。
而父親的這種行爲，在諸天集域某些人看來，是一種背叛。
父親是人族修士，又是諸天集域的一族之長，不但不幫着諸天集域對付靈族，反而反過來幫助靈族對抗諸天集域。
再加上父親的實力和姜氏的逐漸壯大，也的確是讓那些人感到忌憚。
因此，諸天集域乾脆先聯合起來，先將父親和姜氏給滅掉了！
姜雲的心中已經殺意滔天，到今天爲止，自己終於知道的自己姜氏一脈被滅族的原因！
姜傀的聲音再次響起，嘆了口氣道：“是的，你父親對靈族也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說到這裡，姜傀突然坐直了身體，擡起頭來，將模糊的面孔對着姜雲，讓姜雲又感覺到對方應該是在仔細的打量自己。
好半天之後，姜傀忽然吞吞吐吐的道：“你，是在你的父親和靈主大人認識之後出生的。”
“你的父親，有沒有和你特意提起過，靈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