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南宋朝廷羣臣昏庸,以致金人和蒙古國紛紛南侵,使得大宋朝的國土一寸一寸地被敵國侵犯,大宋百姓處於水生火熱之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好不悽慘。
可宋君昏饋無能,任用奸臣,雖有岳飛、韓世忠等人勇於抗金,收復了不少失地,成爲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但終因奸臣誤國,君王無道,英雄之才未能盡展,使得許多忠臣含冤受獄,蒙受曲辱。
當年岳飛便是被秦膾害死,秦膾爲了討好金國,背叛國家,在皇帝面前挑撥離間,最終皇帝發一十二道金字詔牌,將岳飛生生詔回臨安,便是如此一個忠臣,最後被以莫須有之罪名,含冤慘死於風波亭,在臨死之前寫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個大字,可見他忠義難成,大業難成,胸中無限冤情,只有向蒼天傾訴!
這岳飛乃南宋有名的抗金英雄,他的事蹟被歷代人廣泛頌揚,不少文人武士,江湖豪傑,均以他的言行爲榜樣,不少話劇戲臺之上,傳頌最多的也恐怕是他了。這唱曲的女子將英雄報國無門,忠心難被君王識得的悽婉惆悵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讓人不覺想到當今天下大勢,大明朝正處於內憂外患之際,內有李自成數萬起義軍的滋擾,外有清兵鐵騎正在長城之外,對中原明朝虎視耽耽,用兵甚緊,而明朝雖有精兵數十萬,但軍中無大帥,缺乏經天緯地之才的統領大將。
雖有袁崇煥在山海關鎮守邊疆,但朝廷之內有魏忠賢這等奸臣,抗清的大事,履遭阻撓,前景不容樂觀。這袁崇煥就好比是忠義報國的岳飛,而這魏忠賢便是這秦膾無疑了。這二人一忠一奸,實是大大的對比。
關雲飛被這詞曲觸動心絃,心道:“當年嶽王爺忠義報國,手中長槍讓金兵聞風喪膽,將中原大好的失地收復了大半,可當他直搗黃龍,信心滿滿的時候,遭奸人陷害,含冤入獄,他的冤魂不知能否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如今我大明江山遭受清人賤踏,雖有李自成叛亂,但終究是中原內部之爭,當務之急便是要將清兵阻擋於關外,絕不能讓清兵踏入中原半步。袁元帥在山海關奮勇殺敵,這朝中卻有魏狗賊在搗亂,此人不除,既會對抗清大業造成諸多威脅,也會令中原武林蒙受偌大災難。”
他此番考慮,已不再純粹的爲父母報仇,而是將它放到了國家的高度,從大處着眼,這魏忠賢實是大害一個,若不除掉,對國對武林均是威脅甚大。這女子的曲聲雖是誘人,但關雲飛此刻被琴音感染,下定決心要殺了魏忠賢,無論是報仇,還是爲了國家大事,此人必除無疑!
那些錦衣衛聽了這首曲子,所感受到的並非這番思想,在他們心中,魏忠賢便是要永遠追隨的人,他們絕不會對魏忠賢稍有不敬。但衆人還是靜靜地聽着,劍未動,頭未甩,腿未移,便似木頭一般,被這琴聲感染,被這女子的優美婉轉的曲聲,迷得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這羣錦衣衛從未聽過如此優美柔麗的聲音,也從未聽到過如此讓人遐想的詞曲,今日乍聽到這番女子的柔婉之音,均被這誘人的音色吸引,均想着這唱曲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但衆人心中已然將她當成了美貌至極的仙女,只有仙女的歌聲才如此讓人銷魂,如此讓人癡迷!
衆錦衣衛便似失掉了魂魄一般,一動不動地聽着少女的歌聲,心似乎飄到了九霄雲外,隨着那女子的歌聲,飛走了……忘記了自己還有重務在身,這青龍偃月刀是魏忠賢的必得之物,可此刻他們已然忘了任務,已然忘了要奪這把寶刀,在他們的心裡,充滿的便是那女子的歌聲、容貌……
關雲飛此刻各處傷口雖已凝結,但終究失血過多,雙目有些眩暈,身子險些站立不定,寶刀拄地,勉強未摔倒。這曲子唱罷,那女子突然道:“東廠狗賊,仗着人多勢重,欺負孤身一人,今日就讓我殺了你們這幫人,爲全江湖的英雄好漢出一口氣!”
這羣錦衣衛萬沒料到這名女子竟會說出這番話語,這番話頗含一股男子氣概,透出一股凜然大義,便似從一個俠客口中說出,俠義之氣頓顯其中。關雲飛也覺此女子頗有俠義之氣,對她有種好感,再加上她的言語之中含着女子輕柔溫婉的音色,這番話說將出來,更是讓人如癡如醉,若往若還。
關雲飛此刻對這女子甚有興趣,暗暗想着她必定是個絕色無倫的美人,蒙她相助,臉上隱隱有暈,真不知她若當面站在他面前,自己該當如何?這份救命大恩,自己該如何報答?但想她琴音生動,讓人迷戀,若是她武功平平,硬要爲自己出頭,怎能對付得了這兇狠毒辣的二十八人?到時她必定會受自己連累。
想到這兒,關雲飛便希望這女子快些逃走,不要因爲自己,白白送了性命,那時自己真是難辭其咎了。正想着,突然又有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只聽得那老者不緊不慢地道:“東廠走狗,只會跟着魏忠賢做些豬狗不如的事情!慘害武林同道,欺凌弱小,作奸犯科,無惡不做,實爲我武林的敗類。
你們這幫人,不好好在朝廷待着,卻來管江湖的事情!這青龍偃月刀並非你們之物,它是關家世代相傳的寶物,豈能容你們這些人任易強奪?今日我老頭子便大開殺戒,讓你們去九泉之下見祖宗,看看誰能不心虧,誰能夠自信自個做的事情讓九泉之下的先人贊同?”
這番話實是將這些錦衣衛罵得豬狗不如,那些人臉上都被氣得青一快紫一快,朝着那聲音處望去,這老者的聲音傳出之地正是與那女子的聲音處,同出一處,可見這女子唱曲,這老者彈琴,琴音與曲聲相互映襯,相互配合,天衣無縫,如同一人,端得是天籟之音。
這老者的彈琴之術遠比這女子的唱曲之技高明得多,這曲聲全仗着琴聲的映襯,才顯得如此婉轉悠長。若不是老者的琴聲忽高忽低,忽明忽暗,此起彼伏,若隱若現,這曲中的意味也難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更難讓人領會其中的情感,和詩詞之中的意境和物像相互共鳴,產生如斯豐富的感觸!
但這女子的歌聲也是天地間的一絕,悠然中暗含空靈澄澈,使人心神激盪。這琴聲和曲聲,兩者混爲一體,無縫無隙,真是天地之間最爲相配的琴曲!這老者似乎是這少女的爺爺,二人一琴一曲能夠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必定經過了千捶百鍊,二人只有朝夕相處,時刻練奏,才能達到如此默契!
這錦衣衛聽到老者出言侮辱,心中自是憤怒異常,手下人也是驚怒不已,但這老者似乎有股不嚴自威的威嚴,讓人暗生懼意,這頭領也料想他必定是個高人,不敢得罪,只能說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我們在此輯拿逃犯,不敢勞煩前輩!”
這句話已將奪刀之事推得一干無餘,更將此事盡皆攬入自己手裡,話意已然再明白不過,這件事與那老者毫無干系。老者一聲冷笑道:“好一個緝拿逃犯,你們不知緝拿了多少江湖好漢!哪一個不是‘逃犯’?你們就用逃犯兩字,將江湖上的衆多豪傑捕入天牢,蒙受冤屈。這些事還做得少麼?今日讓我碰到了,老頭子非管上一管!”
說罷,只見一個清秀少女和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從樹林之後輕輕躍出,平穩落地。那老者右手持琴,銀髮,白鬚,白眉,高高的鼻樑,一雙深邃的眼睛顯得他歷經滄桑,已將世事洞穿,儼然有一股閒雲野鶴,仙骨靈靈之風。
這女子身材矮小,卻是極盡苗條,一履長髮在微風的拂動中,輕輕飄揚,眼露秋波,眉毛淡雅,小嘴如櫻桃般紅潤,全身穿着粉紅色的衣衫,一雙晶瑩剔透的纖纖玉手在粉紅的薄衣之內,透出一股清麗脫俗之態,眉目似笑非笑,含情默默地朝關雲飛看着,宛如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