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了,光線變得暗淡,經過了一晝夜急行軍,安西唐軍在第二天的黃昏時節進入了怛邏斯城外圍。///
安西唐軍和葛邏祿軍、拔汗那軍隊迅速動作,短短的一個時辰,安西唐軍將怛邏斯城包圍的水泄不通。
怛邏斯城已經成了甕之鱉,現在,高仙芝要做的事,是如何將阿拉木機這個王八抓出來熬湯,而不會被他咬了手。於是,踏着夕陽,高仙芝帶着幾員將領出現在怛邏斯城東門外。
高仙芝還是那一身裝束,騎着白馬,腰懸寶劍,馬鞍掛了一副弓箭。此刻,他佇立在怛邏斯城一箭地的高崗。
高仙芝放眼望去,但見怛邏斯城建立在丘陵間的平原地帶,夯土建成,城高大約6米的樣子,四周建有角樓,扼守東西方要衝,四周寬闊,水縱橫。
高仙芝沒有因此輕視怛邏斯城。當時,唯有長安和洛陽使用了青磚築城,其他城市都是黃土夯築,甚至龜茲也是如此,怛邏斯城沒有理由例外。
高仙芝暗暗地想,這樣的地勢類似於開封和洛陽,道路四通八達,適合農耕,易於經商,但不利於防守。只要假以時日,怛邏斯城不難被攻破。
正在高仙芝仰望城頭的時刻,這時,高仙芝看到了一抹黃金的光亮出現在夕陽之,分外耀眼。
“哦,這是阿拉木機這廝的黃金王冠。”高仙芝默默地想。
這時,剛剛爬城樓的阿拉木機國王也看到了高仙芝。
作爲大唐安西都護府的屬國,阿拉木機國王曾經多次拜訪過安西都護高仙芝,更曾經做過他的俘虜。因此,高仙芝的形象早已經刻在了血液之,一時不敢或忘。他們分離的時間並不長,惦記可是很久了,今天相見,可謂分外眼紅。
看到高仙芝牛皮哄哄裝逼的模樣,阿拉木機國王怒火燒,從親兵手拿過自己慣用的硬弓。
這是一張長逾一米的野牛角製成的硬弓,犛牛腳筋製成的弓弦,握在手沉甸甸的,顯得殺氣騰騰。
作爲遊牧民族的子弟,阿拉木機國王的箭術極高,曾經用此弓遠距離射殺過猛虎。今日,他要用此弓給高仙芝一個教訓,儘管他對於如此遠的距離也沒有太大的信心。
不過,阿拉木機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試一試太可惜了。
高仙芝目力極好,看到了阿拉木機國王拉開弓箭,正在向自己瞄準。
高仙芝沒有動,輕蔑的想,如此遠的距離,這廝拉弓直射,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正在高仙芝思想的時候,阿拉木機國王鬆開了弓弦,狼牙箭發出了恐怖的聲音,向着前方飛翔。
高仙芝看到了箭矢迎面飛來,但他沒有動,因爲他已經聽出了箭矢飛行力道不足,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果然,正像高仙芝判斷的那樣,箭矢無力的落到了高仙芝馬前的數米開外,甚至沒有插進泥土,蹦跳了幾下,躺在了地。
“這是傳說的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吧!”也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高仙芝手下的將領頓時開懷大笑。
高仙芝忍住了笑,從箭壺狼牙箭拔下一根短短的羽毛,舉在手裡觀察着羽毛的抖動。
羽毛輕輕抖動着,然後靜止了,彷彿睡着了一般。高仙芝想,無風,好極了!用不着計算風阻了。
高仙芝扔掉了羽毛,從弓袋抽出寶雕弓,搭了一支狼牙箭,猶如一汪滿月,弓弦甚至“孜拉拉”作響。他保持了平穩的姿態,大聲對城喊道“阿拉木機,讓你見識本帥神箭。”
話音未落,高仙芝手的弓弦發出來悶響,狼牙箭電閃雷鳴般****而出。
狼牙箭呼嘯着撕裂了空氣,在空畫了一個弧形,向着阿拉木機的腦袋迎面貫入。
阿拉木機淡定的站着,因爲他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誰的箭術能自己更好,他射不到高仙芝,高仙芝也不可能射到他。
阿拉木機國王等着高仙芝射出的狼牙箭落到自己的腳下,讓他丟掉的面子撿回來。
這一刻如此短暫,當阿拉木機看到狼牙箭****而至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甚至後悔的念頭都沒有來得及轉動。
阿拉木機唯有閉目等死,等待着狼牙箭撕裂自己額頭。恰在此時,他手下的親兵猛撲來,躍得很高,一頭將他撲倒在地。
阿拉木機國王的王冠滾落在地,碰撞在城牆鋪地的石條,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阿拉木機國王推開了親兵,從地爬起來,發現一支狼牙箭貫穿了親兵的胸膛,親兵瞬間沒了氣息。
阿拉木機國王擦了擦身的血跡,那是親兵身的鮮血,自己並沒有受傷,從地爬起來。
另一名親兵撿起了王冠,戴在阿拉木機國王的頭。
這一次,阿拉木機國王嚇得膽裂心驚,他早聽說高仙芝天生神箭,但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官二代會有這樣的本事,今天領教了,知道了這不是一個傳說,因此更害怕了。
阿拉木機國王嚇得六神無主,高仙芝卻好整以暇,將寶雕弓插進弓袋,揮了揮手,算是道別,返回了部隊安排紮營事宜。
對於手的3萬大軍,高仙芝調配的井然有序,選擇有水源的地方設寨,建立了4座營寨。
根據高仙芝劃定的區域,唐軍和葛邏祿軍、拔汗那軍迅速行動,將士們挖掘壕溝,砍伐森林建立了柵欄,佈設鹿角。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各個營寨首尾相依,環環相扣,封死了怛邏斯城的每一個出口。
在冷兵器時代,根據兵法“圍師必闕”的原則,奪占城市的攻堅戰,很少有不留缺口的。這麼做的原因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留給守敵一個希望。有了逃生的希望,守城的信心不會充足。
當然,有了逃生通道也未必能活命,在守軍棄城而逃的時候,攻城的一方往往要派兵追擊,在野戰消滅逃敵。
這是冷兵器時期必然要做的事,高仙芝反其道而行之,是因爲仇恨麼?
回答是不。
高仙芝作爲一個資深軍事家,很清楚唐軍和石國勢不兩立,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管是不是有機會逃跑,阿拉木機都不會選擇逃亡,而是會選擇死磕。而他自己也不想接受阿拉木機的投降,因此,他也放棄了橄欖枝,從四方施加壓力。
對於即將發生的攻堅戰,高仙芝也沒有太放在心。他從軍多年,滅國無數,怛邏斯城說不險峻,憑着唐軍的攻擊力,怛邏斯城指日可下。
儘管高仙芝十分輕視怛邏斯城,但在戰術,他對於攻擊的籌劃是很嚴密的。
怛邏斯城處在西域少見的水地帶,歷來多風雨。本來現在正是秋季多雨季節,然而,天道無常,這幾日竟然風平浪靜,太陽每天班,天氣好得一塌糊塗。
好天氣正是砍人的好時候,唐軍跟着太陽一起起牀,進入了攻擊狀態。
高仙芝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安西都護府處在大唐勢力的邊緣,三面受敵。在他突破珍珠河防線的同時,吐蕃的一支騎兵出現在疏勒,被唐軍擊潰。
吐蕃軍隊的出現是一個不好的兆頭,預示着吐蕃即將趁機插手安西事物。相對於怛邏斯城,吐蕃是一個更爲難纏的對手,因此,高仙芝沒有時間等待,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怛邏斯城問題。
高仙芝下達了冷酷的命令“全軍埋鍋造飯,然後休息。明日一早投入戰鬥,沮令者斬!”
哈德小心的問道“丞,是不是要派一支軍隊警戒,防備阿拉木機那廝偷營?”
高仙芝淡然說道“不用如此謹慎,阿拉木機那廝嚇破了膽,沒膽量出城。有斥候巡營夠了,讓將士們休息,明天好有體力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