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涌今朝日,怒髮衝冠只爲顏。
許戈的一去不回,驚動了知情的所有人。那種轟動不遜於日本人向上海開戰的程度。這之前,王亞樵已經派出多名手下出去打探消息,可是每個回來的人帶來的消息都是一樣令人失望。可是他們依舊將希望寄託在最後一個人的身上,直至最後一個人無功而返時,他們終於按耐不住了。
“九哥,我看許戈八成是出意外了。”華克之站出來說。
李麗娜原本還在生許戈的氣,可是一批又一批的人帶來的消息,讓她原本充滿怨恨的心頓時被擔憂所佔據。手心的溫度比大氣的溫度還要低,低得讓她感到渾身發抖。一聽華克之的話語,她破口而出:“我要去救他。”
說着她準備衝出王宅,可還沒走到三步就被王亞樵給攔截了。
“你不能去,現在許戈的情況還沒有摸清楚,你去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有可能使得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我管不了那麼多,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肯定出事了,你們可以見死不救,可是我做不到。”李麗娜的神情突然變得兇狠無比。
“不要以爲就只有你才擔心,我們所有人都爲他的安危着想,可是目前我們就是急也沒有用,你如果不想許戈不明不白的死去的話,你最好給我老實待着!”
李麗娜還是聽從了王亞樵的安排,她不甘地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口吐着粗氣,一臉埋怨。
就在他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人走了進來,他手裡拿着一份信件,看樣子是一件十萬火急的文件。
“報告九哥,剛纔不知是誰將這封信用箭射往這裡,等我們追出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見了。”
王亞樵打開信件,看後感到脊背涼透了,許戈果然出事了。
王亞樵將信件遞給了手底下的人看,他們傳閱以後臉上都呈現出一副驚慌的神情,直到最後李麗娜看了纔打破了他們近乎僵硬的表情。
“九哥你說怎麼辦吧?”李麗娜的問話既有責怪,又有一層威脅在裡面,似乎在說“你看都是因爲你的緣故,許戈現在才落到敵人的手中,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就不怪我擅自行動了。”
信件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讓王亞樵用自己去換許戈,雖然這個條件在別人眼裡會覺得可笑至極,可是換到了王亞樵的身上,他感到了一層莫大的壓力。許戈的生死一下就轉移到了他的手裡。
“放心吧,我會把許戈救回來的。”
王亞樵話剛說完,他底下的兄弟自然紛紛表示反對。
“不行九哥,這樣做明顯就是用你的命換許戈的命,許戈自然也是自家兄弟,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可這不能用你的命換啊。”不習慣發言的許志遠卻突然在這緊咬關頭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可見他與王亞樵的感情之深。
“我也反對九哥去赴會,這狗日的都屬他娘呂布,出爾反爾的事情他們沒少做。”鄭抱真也站起來說。
“是啊,我們絕對不能上了日本人的當,我敢保證,只要你過去,日本人絕對不會放許戈的。”華克之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就在這一片反對聲時,突然從外面走進一個人大聲說:“我有辦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往這個人身上看,來人竟是杜月笙。
其實許戈在王亞樵的這的一段時間,早就被杜月笙的人打探到了,可是出於私心以及對許戈的信任,他一直沒有向戴笠告發,而是一直派人盯着許戈的一舉一動。直到今天許戈步入日本人那以後再也沒有出來,手底下的人這才跑回去報告。一開始的杜月笙還摸不清情況,可後來他得知王亞樵的人到處尋找許戈的下落,杜月笙這才知道許戈出事了,因此他親自登上了王宅。
“原來是杜老闆。”王亞樵對於這個上海大亨,他還是很給面子的。
杜月笙稀疏着一個頭發,身上也只是一件普通的大褂。從其打扮可以看出今天的到訪僅是臨時性的。
“王大哥客氣了,我今天來就是爲你們解決問題的。”杜月笙笑哈哈道。
杜月笙的突然來訪已經使得王亞樵感到奇怪了,一聽說他是來幫助自己的,王亞樵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們有什麼需要你解決?莫非是我的手下闖了什麼禍不成?”
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打過交道,無非是王亞樵剛在上海灘落腳的時候,與青幫的人發生過爭執,最終也還算是和平解決了。雖然前面是青幫的人做出退讓,可是王亞樵明白,自己的實力與青幫對比那是無可匹敵的,因此他也曾屢次教導他的手下,讓他們在外少惹是生非。因此青幫與斧頭幫這麼長時間以來也還算相安無事。
“哪裡哪裡,我是爲許戈的事情來的。”杜月笙釋疑道。
這時王亞樵纔想起,許戈與眼前的這位青幫大佬有不錯的交情。但是他還是不明白杜月笙是怎麼知道許戈在自己這的。
“你怎麼知道許戈在我這?”
“哈哈,你可別忘了我手底下的八千子弟啊,在上海還沒有我杜某找不到的人。”
說到這杜月笙的臉上盡顯得意之情。
這時李麗娜走到杜月笙的面前說:“敢問杜老闆有什麼良機妙計,我想時間多耽誤一刻,許戈那就有可能多一份危險。”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只有軍方的人才能解決。”
“軍方?”李麗娜問。
“是的,確切的說是你們的戴老闆。”
“可是你知道現在我們在那根本就沒有申辯的機會,他們會殺了我們的,更不用說營救許戈了。”
“如果將事情說清楚了不就可以?”杜月笙反問。
“談何容易,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們可以爲你們作證。”王亞樵走過來說,“只要我與杜老闆一起找戴笠解釋,我想他應該會慎重考慮的。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他,你們曾經與我們一起在戰場上殺過鬼子,曾經一起策劃過刺殺日本高級軍官,並且這次還因爲進一步刺殺日本人軍官的緣故而落入到了日本人的手中,我想這些說辭足可以讓戴笠信服你們是清白的。”
聽了王亞樵的這一番話,李麗娜頓時有一種已經證明清白的錯覺。
“那好吧,就按你們說的做。”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而此時此刻的戴笠正爲趙理君的逃脫感到頭痛,繁雜的轉移動作使得他心煩意亂,更有一件讓他感到身心疲憊的事是蔣介石最近正在秘密與日本人商洽停戰協議,對於這些,戴笠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以防國民的極端行爲。
王亞樵與杜月笙的突然來訪讓戴笠倍感迷惑,這兩個上海大佬的同時出現,意味着上海的地面上正出現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王大哥與杜老闆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來到我這個小窩啊?”
杜月笙見了開門見山說:“我想讓你見個人。”說着他往旁挪了一步,李麗娜那張秀氣的臉正對着戴笠笑意未盡的臉。
“是你?”戴笠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場景。
“戴老闆。”李麗娜向戴笠做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戴笠立馬拉下那張蒼白的臉。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這,真是太不把我戴某人放在眼裡了。”
眼瞅着戴笠就要下達抓人命令,王亞樵卻突然阻止了。
“難道雨農兄就不想聽聽我們是怎麼找到她的,爲什麼要帶她來呢?”
戴笠這才反應過來站在她旁邊的還有這麼兩位大神。
“說說吧。”戴笠已經少去了原有的客套話。
於是杜月笙與王亞樵二人將他們與許戈共同經歷的事情一一詳細的向戴笠講述了一遍,當然了這裡面多少摻雜了些他們個人的主觀因素在裡面,總之一個目的那就是讓戴笠相信許戈與李麗娜是清白的。
費了好大的一番口舌,他們纔將事情的原委闡述清楚。
“原本我們想執行完這次任務再告訴你這些的,可是沒想到許戈居然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來問題。”王亞樵說。
其實當王亞樵與杜月笙說完以後,戴笠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我知道。”戴笠突然從最終冒出這樣一句讓他們大感震驚的話。
“我的手下趙理君趁警衛不備從獄中逃出,據可靠消息,他已經投靠日本人了,我想許戈的身份應該就是他告發的。”
“原來是這樣。”王亞樵說。
“這麼說你是相信他們是清白的了?”杜月笙問。
“你們只是與許戈他們相識幾天就能夠如此肝膽相照,我這個做長官的又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
聽了這話,李麗娜憋在內心的委屈總算找到了地方釋放,不過她轉而又立馬提醒道:“那我們應該怎麼營救許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