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謀殺親夫啊?”正鋒抱緊她,喘息未平。
若水冷哼一聲:“我這劍練得好好的,你來幹什麼?”
“我來陪你練吶!你這碧海劍法許久不練竟也不生疏,只是力道太弱了些,是沒休息好吧,看你這小臉上都是汗。也不知道歇一會兒嗎?”正鋒有些心疼。
若水心裡一酸,推開他,“我想好了,我也不能在你這裡無所事事的吃白飯,所以我決定要靠我的力氣掙錢。追風閣缺不缺長工?我的劍法很好的,幫你殺人放火應該還做得來。”這是她想了一夜的結果:愛情沒了,不能連自尊也沒了。
正鋒暗暗叫苦:怪不得她今天見了他,不哭不鬧不給他甩臉子,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呢!
“老婆,你這是要和我分家嗎?”,
若水淡淡一笑:“我想靠本事養活自己,這不對嗎?你用不着我,我找別人去。”
“別別別!”正鋒趕緊安撫她,“既然你的精力多到用不完,我們可以做點別的!比如......騎馬!你看今天天兒多好啊,我們去郊外,那裡山好水好風景好,總在家裡悶着,會把你悶壞的。”他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一上午,連太陽的影子都沒見到呢!
“騎馬?”若水有些黯然:“那是多久沒有的事了?”
正鋒見她不語就當她是答應了,拉起她的手,輕聲說:“走吧!我的小師妹!”
若水微怔了一下,還是跟着他走。
馬是現成地。正鋒扶着若水上馬。自己坐到她身後。攬住她地腰。“你怎麼會瘦了這麼多?我這豬養地還真是失敗。”他是真心疼了。每次吵架。她都會不覺地消瘦。
“你纔是豬!”若水回敬他。還是紅了眼眶:他今天不太一樣。是想挽回什麼嗎?還是也要放棄了?
“我可不就是豬嘛。連老婆都哄不好。”正鋒揚起馬鞭。駿馬從鬧市飛奔而過。過往地行人倉遑躲閃。不認識地罵幾句。認識他們地知道那是惹不起地祖宗。連聲都不敢出。
聽着馬蹄聲和呼嘯而過地風聲。若水心情也漸漸好了:反正最壞地結果都想過了。索性先玩兒個痛快也好。
正鋒覺出她地傷感。“小丫頭。你又在亂想些什麼?”
“我在想。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跑了這麼久。也不停下來。”
“我纔不想停下來,否則你又該不讓我抱了。”正鋒跟她咬耳朵,“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喜歡陪你騎馬嗎?還不是爲了多抱你一會兒!”
“啊?......原來你那時候每次都說只能偷到一匹馬,都是騙我的!”若水勒住繮繩,喝令馬兒停下來。
“喂!你想摔死我呀!”正鋒藉着回沖之勢更緊的抱住她。
“下馬!”若水一個過肩摔把他扔下去,正鋒死死的拽住她,把她也帶下馬。
“你選的這個地方還真不錯!”他心情大好地坐在草地上不起來。若水坐在對面看着他,也不說話。
“老婆——”他厚顏無恥的爬過去,若水站起來就要走,他衝過去抓住她:“若水,過去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你給我個機會,我們忘了那些過往,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從你十二歲的時候開始,從我十六歲的時候開始好不好?”他哽咽着,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我們回不去了。”若水哭出聲來,“沒有華山了,你不再是那個會整日陪我哄我的二師兄,我也不會再是你唯一愛的女人,我老了,留不住你了。”
“你纔沒有,要老也是我先老,我年少的時候你還小,你知道我是多麼着急地盼着你長大,我等了你那麼久,你終於長大了,怎麼能說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我了!”
“我沒有!你看我就在這裡,像當年一樣,等着你的一句話,若水,我們就當是迷了路,再相逢的時候,也再相愛好不好?”
“我們重逢的地方,還真美......”若水回過頭,和他抱頭痛哭。她終是捨不得的。
雨過了,天也該晴了吧?
若水哭着哭着卻在他身上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你昨晚去了哪裡?”她擦了把眼淚問道。
正鋒暗叫不好:看她眼淚鼻涕一大把的,鼻子怎麼還是比貓還靈?“這花可真香哈!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他開始扯別的。
“你不老實!”她毫不客氣的揭穿他。
“我沒有!”他決定嘴硬到底:傻瓜纔會不打自招呢!
“哼!!!!”若水轉過頭,不理他。
“不會吧?這可才和好又要吵架?”正鋒使出了殺手鐗,鄭重其事的舉起右手:“老婆,我對天發誓......”
咔嚓!一個炸雷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兩人嚇了一跳,均變了臉色。
“老天吶,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正鋒心裡哀號不已。
“你又騙我!”若水的小拳頭打過來。正鋒也不躲,索性讓她打個痛快......
不一會兒,綿綿密密的雨點開始落下來。
“要下雨了,快跑!”正鋒拉起若水往附近的亭子裡跑。
“我們的馬呢?”若水還惦記着那匹馬。
那匹馬早不知道溜到哪兒躲雨去了。
“這雨下得可真好看!”正鋒擁着她,心情大好地說——他現在看什麼都好看。
*“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若水癡了一般的看着眼前的美景,湖光山色籠罩在如煙如霧的細雨之中,宛如仙境一般的美。江南的美,是這麼婉約又不張揚,卻溫柔得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正鋒,你說雨過了之後就一定是晴天嗎?”
“那當然,雨再大,也總有雨過天晴的時候。”
“若是再下雨呢?”
“那......也許會看到彩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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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劉長卿《別嚴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