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姑娘在休息,你們給我好好的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打擾。”藍衣公子吩咐完,把頭轉向翠兒,“把姓馮的給我放下來!備轎!”
繩索緩緩放下,翠兒給洛鋒鬆了綁,扶着洛鋒站起來。洛鋒早已站不住了,整個身子全靠在翠兒身上。他緩緩睜開無神的眼,乾裂的嘴脣微微顫動着,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可他還是看到了,若水沒有出來,那她……他心裡一陣刺痛:若真的**給他了,以若水的性子,是不會讓自己活到明天的,他們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藍衣公子微微皺眉,從懷中取出一粒凝香丸給他服下,洛鋒呻吟一聲,多少有些力氣了。
翠兒心裡一暖:公子畢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帶我去找蕭正鋒!”冷冷的一句話,又讓洛鋒的心墜入谷底:他又要拿他當人質去威脅正鋒嗎?
“公子,天快黑了,沙漠本來就難走……”翠兒有些擔心:這些轎伕雖是精挑細選的高手,可在沙漠裡走夜路,還是太過危險。
“不聽話的奴才,照我的吩咐做!”他瞪她一眼,翠兒趕緊低下頭:公子看來火氣不小,她可不想在這時候觸怒他。他找蕭正鋒幹什麼?要炫耀也要多帶幾個人吧,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好在若水姐姐在這裡,蕭正鋒也不會敢對公子不利吧……可那人脾氣不好,會不會……胡思亂想着,擡頭時,兩人已經上轎了。
“若水呢?我要和她一起走!”洛鋒虛弱的掙扎着,不肯上轎。
“別囉嗦!”他推搡着把他塞進去。
“她怎麼了?我要見她!”洛鋒無力的怒視着他。
“你省省力氣吧,鬼叫什麼?”若水摘下假面,給他個微笑。
“你這個鬼丫頭!”洛鋒大喜過望。卻終於力不可支。弱弱地靠在她身上低喃着。“你把那小子收拾了?你真聰明!”
“是你老婆聰明。竟想到把藥放在我地護腕裡。”
“什麼?我精心設計地護腕還是沒有逃過她地毒手?”洛鋒欣慰地苦笑着。卻是眼前一黑。又昏過去。
“四哥。你撐着點兒。我們正在回家地路上呢。我們快到家了......”若水晃着他。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
沙丘後。金刀武士靜靜等待着......在沙漠中仍乘轎行走地。除了無塵公子。還會有誰?爲首地武士一個眼神。幾十個人一起圍上去。
幾聲慘叫後,轎子重重落到地上,裡面的人聞聽異動,挾着劍氣急衝出來,大漠的冷風吹醒了洛鋒,“若水,什麼事?”
“金刀武士爲他們的主子報仇來了。”若水一手扶着他,一手舉起軟劍,凝眉冷視着漸漸靠近的敵人,黯然苦笑:藍皓塵,你真是我的災星!
以兩人現在的狀況,又怎能是這羣窮兇極惡的狼的對手,只有一拼了。
“若水,放開我。”洛鋒咬咬牙,取出摺扇,兩人對視一眼,閃電般出手,兩道白影如鬼魅般在衆武士面前翩然閃過,在遮住他們視線的瞬間,長劍劃過,金刀武士的小腿齊齊受傷,愣神兒的功夫,兩人已疾步遠去。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停下腳步。
“四哥,好像甩掉他們了。”若水擦了把汗,氣喘噓噓地說。
“是嗎......”洛鋒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出,強撐的意志開始渙散,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四哥,你醒醒!”若水慌亂地晃着他,洛鋒勉強睜開眼睛,虛弱的搖搖頭,“你先走吧,找人來救我。”
“你累了,我揹你吧。”若水抓住他的胳膊,費力的背起他,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挪。風沙越來越大,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腳下一軟,又險些摔倒。努力的又睜開眼睛,看到的卻還是無盡的風沙。
“若水,你放下我,我們這樣誰都走不出去。”洛鋒抓住僅有的一點意識,無力的掙扎着,“我們總要有一個活着呀!”
“可是,可是天都快黑了,我一個人走會害怕,你得陪着我。”若水輕聲說着,心中卻一片茫然:這茫茫大漠,哪裡纔是家的方向?而背上的身體卻越來越沉重。
“四哥,你說句話呀......你說什麼?”
“若水......水......”洛鋒斷斷續續地低喃。
若水恍然大悟,心裡又是一酸,輕輕放下他,“我可真笨,怎麼沒想到你早該渴了?竟沒帶些水出來。”
洛鋒苦笑着:“若水,我回不了家了,你......”無邊的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無力的閉上眼睛。
“那可不行,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回家。”若水咬破手指,放到他乾裂的脣邊,鮮血一滴一滴流入他口中,“可能不太好喝,你將就點兒吧。”
熟悉的溫暖流入喉間,洛鋒慢慢睜開眼睛,纔看到她做的傻事,不由心酸,“傻丫頭,你最怕疼了,還弄破手指。”
若水抱住他,努力替他擋住風沙,“你這個奸商,什麼都要我還回來!當初、當初我也喝過你的血呢,那味道......”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她強撐着笑笑,可還是那麼冷。
“若水,你怎麼了?”洛鋒見她一臉的蒼白,知道她也體力不支了。
“四哥,我好冷,原來沙漠的夜晚這麼冷!可我困了,我們……我們先睡一覺吧……”若水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絕望地說。夜風捲着黃沙,像是要把兩人吞沒。
“不許你這時候偷懶!至少你不能比我先放棄!”洛鋒努力打起精神,也不讓她睡過去。
若水不想讓他擔心,可耳中腦中都是呼嘯的風聲,她無法思考。
“若水,我們的煙花還有嗎?”
“好像有吧,我放給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