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往回走,躲在了之前那個棺材的後面。
門被打開後走道的光也照了進來,我看見一個穿着工裝的人進來用手電筒照了照門口的大箱子,又仔細的看了看箱子上貼的編號。
我趴在棺材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按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塊頭大點的狗我都打不過,更別說一個成年男人了。
工裝男人堵在門口用對講機又叫來了三個人,他們把大箱子搬到門口小推車上就走了,而且門沒關,我就尋思着等他們走遠了我好溜出去。
腳步聲還沒走多遠就又折了回來,先前那個穿工裝的男人回到了門口,拿起了腰間的對講機說道:“B1號貨倉來一個人,把五號交易品拿出去,一點四十左右要上臺。”
說完他就鎖上門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我摸着黑來到門邊,但是貨艙裡實在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我被打暈之後手機也被沒收了,找來找去只摸到了一盒五根裝的火柴能用來照明。
火柴是之前西餐廳裡的,被我順手裝口袋裡了。
我擦燃一根火柴,藉着微弱的火光仔細看向距離大門最近的那個箱子,找了半天才在靠近地面的那個角上看到了一張標籤,上面寫着#7。
這應該是七號交易品,我當時就納悶兒這些人怎麼這麼不會理貨,把七號箱子放到大門口乾嘛,按順序不應該是五號嗎,一會兒搬起來多麻煩。
這時第一根火柴已經要燒到手了,我只能再度擦燃一根火柴順着往後找,可是直到我把四根火柴都找完了卻依舊沒有找到那人所說的五號交易品。
難道被他們放在最裡面了?
這也太不科學了,貨倉的門就這麼點兒大,但是裝交易品的箱子最大的比電冰箱還要大,這麼亂的順序一會兒怎麼理。
而且我只剩下一根火柴了,這時候一定不能魯莽了,於是我就地坐在地上開始思考。
剛剛那人在對講機裡說的好像是——B1號貨倉來一個人,把五號交易品拿出去,一點四十左右要上臺。
來一個人,這就說明五號交易品應該不大。
而且他說的是“拿”出去,而不是搬出去推出去,這也佐證了我的想法,五號交易品應該是一個很小的東西,最起碼一個人處理是綽綽有餘的。
想到這兒我就又回到門口,開始順着地面、牆根、門後這些地方摸。
果不其然!讓我在牆根摸到了一個排球那麼大的罈子!
我信心十足的掏出火柴擦燃了最後一根看過去,在這個罈子的封口上,我還真就看到了一張寫着“#5”的白色標籤貼紙。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我的夢想也隨之破滅了。
我之前是打算找到五號交易品的箱子然後躲進去,讓那些人把我拉倒交易會場,雖然會讓交易會瞬間變成大變活人的魔術表演現場,但我最起碼能和自己人匯合。
但現在可就不行了,除非我是一隻蛐蛐兒。
正一籌莫展,外頭走道遠處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爲了在貨艙裡找到五號交易品折騰了幾分鐘,估計是等來了那個搬貨的人,無奈我只能再一次回到棺材後面趴在地上躲着。
那人沒做什麼停留,搬起罈子就出去了。
地上冰涼的我趴着難過,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剛想爬起來卻不知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褲腳!
我咬着牙用力抽了幾下都沒能把腳抽出來,那東西的力量奇大無比,我甚至懷疑自己的褲腳是不是被掛在了牆上的鉤子上,我現在其實是在和整艘遊輪角力!
我這會兒本就體力枯竭虛弱的要命,這幾下掙扎徹底抽乾了我渾身肌肉裡的最後一絲力氣,我就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暫時也顧不上管拉住我的到底什麼什麼東西了。
可就在此時,我身後忽然有人說話了!
“花家二爺?”
這四個字一傳進耳朵裡我渾身的汗毛孔就都豎了起來!
不過這不是害怕!
而是興奮!
“小瑤!小瑤你沒死啊!”我回過身就去找小瑤,卻只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條毛茸茸的節肢類長腿,也正是這條腿拉住了我的褲腳。
“太好了,上次我看到你被燒焦了以爲你死了!”
小瑤鬆開我退了幾步,聲音柔柔弱弱的,卻很好聽,“小瑤沒死,只要身體沒有壞就行。”
我這纔想起來小瑤其實是一個人類和蜘蛛的結合起來的生物,當時小瑤被火海包圍的時候,確實是把幾條蜘蛛腿都蜷縮起來包住了自己的身子。
隨後沒過幾秒地面就塌陷了,我們也都落進了一條地下河裡,如果那時候小瑤沒被燒死,那麼她掉進水裡之後理應是能活下來的,畢竟它的體質比起我們要強太多了。
正好這會兒我逃不出去,也就和小瑤聊起了天。
小瑤說當初它們落水之後沒多久,就被一夥兒人給抓起來了,然後就被裝在集裝箱裡運到了某個地方關了很久,直到前幾天才被運到了這裡。
這段聊天給我的感覺很奇異,明明我面對的是一個怪物,但是這個怪物說起話來卻思路順暢條理清晰,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個肚子裡很墨水的人類的感覺。
針對這個問題我問了小瑤的身世,她的回答卻讓我動容了。
橋林子葬蠱堂供的是天頂沁血咒,葬的是人面蒼蜈,在這個葬蠱堂周圍的出生嬰孩絕大多數都會有或多或少的先天性畸形,小瑤便是其中一個。
小瑤出生之後因爲後背多生了四隻手就被遺棄了,之後被獨眼賒刀人撿到了一直撫養長大,賒刀人因爲害怕小瑤被別人嫌棄或者傷害,便帶着她搬進了橋林子裡。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獨眼賒刀人的房子正巧就蓋在了葬蠱堂入口的正上方。
久而久之蠱氣深耕,蟲卵入體,小瑤的背後就硬生生的長出了半隻蜘蛛來。
過了沒多久,這事兒就被我奶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