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各院都不是很大,但飛檐鬥角,懸鈴描柱,和鄉下人的房子全然不同。
現在日子慢慢好過起來,和以前食不裹腹時自是不同,處處張燈結綵,花團錦簇。
離中秋不遠了,近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微雨,只一會兒,便停了。二孃心情不錯的對三妮說:“去叫了四娘來和我說話。”
四娘到的時候,二孃正在廊下鳥籠下面站着,四娘笑眯眯地道:“二姐,有些涼了,怎麼不在屋裡等我?”二姐抿着嘴兒一笑,又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沒答四孃的話,反而道:“雨後真是讓人清爽。”
四娘哦了一聲,道:“究竟是有些涼意了,二姐也要保重纔是。”家裡日子日漸好起來,每個人的心情都不錯,四娘問:“二姐,叫良兒過來,有什麼事嗎?”
“站久了,是有些冷呢。”二孃心平氣和的道。
“二小姐四小姐,快進屋說話吧。”三妮反應急快,打起簾子,“仔細受涼。”姐妹二人一起進了屋。
二孃和四娘一向親厚,但現在家裡事情也多了起來,各人忙各人的,還真是少有以前在一起做做針線聊天聊閒天的時候。
這麼想着二孃就生出了許多的感慨,又把桌上的蜜餞推到四娘面前,四娘邊吃邊笑着說:“我屋的剛剛吃完了,反正二姐吃得少,都讓我拿走吧。淑兒不愛吃,只便宜了我一人。”
二孃聽罷伸手搶了回來,這四娘最是溫和穩妥,只一樣,好吃,所以身量是姐妹中最高的,二孃正色道:“小娘子愛吃零售固然無傷大雅,倘若因爲貪嘴吃,長成一身肉就不好了。”
二孃的動作讓四娘輕笑了聲,隨口便道:“便吃二姐幾粒蜜餞,二姐都捨不得嗎?”趁二孃不注意,四娘又搶回來,才道:“你越不捨得,良兒越是要吃。”
三妮看着略顯珠圓玉潤的四小姐,周良生得面如滿月,細眉杏眼,肌膚略帶蜜糖色,雖然身量略顯豐腴,但因爲身材高挑,也算勻稱,是個秀美的小娘子。但也只是秀美,談不上閉月羞花,周家小娘子們個個生得不錯,三妮心裡暗暗比較,別說二孃,比起五娘也是遜色許多。看她如此貪吃蜜餞,三妮也是偷偷的捂嘴暗笑。
二孃扭頭瞪了她一眼,三妮坦然自若的看着天,假裝沒有看到。
“真真是服了你!”二孃和四娘一向親近,嘲笑道:“吃成胖丫頭,回來聘不出去!”
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二孃,四娘羞紅了臉,小聲道:“說什麼呢,二姐,瞧你哪裡有姐姐的樣子?”看二孃猶自一副樂不滋的樣子,又說:“不過是白吃了你幾粒蜜餞,就來打趣人!”
姐妹二人說笑幾句,想起來還有正事,於是二孃說:“我是想着中秋快要到了,咱們如果要添些下人,需得現在便做準備。”
四娘嘴角略勾,忙說:“二姐說得是,正是這個理兒。”想了想又說,“人買來後,需得和杜媽學上些規矩最好。”
“說得極是。”二孃讚賞的看了一眼這個庶妹,心頭對她還是非常滿意的,“咱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裡裡外外,事兒也不少,失了規矩,讓人笑話。”四娘連連點頭,“杜媽跟隨母親多年,交與她,最是讓人放心不過。”
提到母親,二人俱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二孃才說:“父親母親,和姨娘們,吉人自有天相,必會無事的。”
四娘低着頭撥拉着碟內的蜜餞,只是低聲道:“是的,會無事的。”
“哦,正事差點又忘了,”二孃強打精神道:“咱們倆個算計一下,需要添多少人手才合適?”
聞得此問,四娘一笑,推開碟子,漫不經心的道:“二姐定有主意了。說來聽聽!”
二孃微微一笑,也不客氣:“大小丫頭先備上十個,”然後再想一下,才說,“只是這媽子,要多少合適?”
“這個二姐卻是糊塗了,”四娘眼睛盯着蜜餞,懶洋洋的笑了,“現成的杜媽周媽在家裡,問問她們吧。”二孃一拍手,“可不是!三妮,去把杜媽和你娘請過來。”
二孃心裡認同,點頭稱是,三妮便出去尋人。
四娘正要再取一粒蜜餞,聽到門簾響,便放下手,坐正身子。
“……二位小姐叫我們過來,有什麼吩咐嗎?”杜媽輕聲問道。
二孃揚了揚下頷讓三妮給拿來凳子,看二人略推脫後坐下了,才道:“因爲家裡要添人手,所以來聽聽二位媽媽的意思。”
“方纔三妮帶我們過來的時候,也簡單說了,”周媽低眉順眼道:“這種事,問杜媽便是。”
周媽一向居於鄉下,人也質樸坦蕩,一向都是少說話,多做事。杜媽也明白她的爲人,點點頭說:“剛纔我也估算了一下,咱們家主子多事情雜,粗使的婆子們是少不了的,外院還要再備幾個小子,好隨大少爺出門。”
杜媽是自己母親的陪嫁,雖然柔順,但細緻周到,讓人放心。二孃被她說的連連點頭:“極是極是!”
“我便說,杜媽是個仔細的。”周媽由衷的笑着讚道。
二孃和五娘也相視而笑,興興頭頭的計劃起來添人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