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平靜而忙碌,轉眼間,已近端午。
雪見前世對端午沒有很深的感受,只知道要吃糉子,電視上要演哪處哪處有龍舟表演,後來就是端午也可以放假了,只是不知道今年端午,老媽的糉子包給誰吃?可有人穿越到了她身上,替她做一回孝女?
周家人是很重視端午節的,二孃等人做事極快,早早就開始端午節要佩戴的各種線鎖,又爲七娘八郎九郎十娘重新做了五福的小肚兜。
村裡已經開始成批的組織上山採艾草。
下午,雪見正假裝認真的跟周博學寫字,聽得門響,便歡快起身開門,是二孃。
關了門,起身倒了杯茶過去,“賢小姐來了!賢小姐請坐!賢小姐,雪見給您沏茶!”
二孃嚇了一跳,不禁蹙眉,並用眼光問大哥,見大哥若無其事的自己收拾書桌上的筆墨,便明瞭的笑了。
“大哥,我略算了一下,夏天和冬天,一般都見不到新鮮的蘑菇,所以咱們的蘑菇銷量還算穩定,但到底不如自家開個店。”二孃說罷,放下手裡的帳本。
雪見在一旁聽着,不得不歎服到底是商人之家,都有經商的頭腦。
她默默地幫二孃把帳本歸攏好,放在手邊。
“賢娘說得有理,這事兒我也琢磨幾日,已經託了逸天去安寧縣尋鋪面。”周博淺嘗一口茶,才點頭告訴她說。
二孃也沒有想到自家哥哥好快的手腳,抿嘴笑道:“白家哥哥表面油滑,其實倒是實在人,託他辦事,的確比較穩妥。”
然後又嘆氣說:“這鋪面是買還是租?大哥,咱們家日前花銷實在是大,哪裡還有本金?”
周博卻笑道:“放心,有大哥在。”
只簡單幾個字,就讓雪見和二孃同時嘴角上揚。對呀,有周博在,大家就有主心骨。這樣想着,二孃的眼圈兒都有些發紅。
雪見接過杯子爲她續了茶。
二孃默默冷靜了一下,從小便信賴這個長兄,聞說也不再自尋煩惱,便安心笑笑說:“大哥說得極是。”
反正讓她想,可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法子。
待她走後,雪見邊收茶杯,邊盈盈笑着試探着問道:“大郎,您這是要和白大少爺合股做生意吧?”
周博只愣了瞬間,便躺下來說:“就你多事。”
雪見聽這話中有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心裡越發對這個古人佩服起來,能利用身邊的一切人脈和資源,比自己更像是穿越過來的。
“那白少爺答應了。”她笑嘻嘻地說,是肯定,不是疑問。
“你對白家少爺,挺上心?”周博面無表情背對着她問。
這是周博轉移話題的經常手段,雪見在他身後又吐舌頭又翻白眼,周博彷彿看到一樣,罵:“醜人多作怪!”你纔是醜人,你們全家都是醜人!
忍不住,在他背後做了數個砍殺的動作,帶着這樣的心思,雪見夢中都不安生,周博聽了會她的夢話,小氣巴拉的丫頭,還真是無趣,夢話都說不出來半點新意!
沒幾日,白逸天果然又風馳電掣般來到了平山村。
在院門口遇到了水紅色衣裙的雪見,象一枝待放的芙蓉。他笑嘻嘻地說:“幾日不見,雪見姑娘越發的水靈了。”
雪見正眼不帶瞧他,微擡着頭說:“幾日不見,白大公子越發的貧嘴了。”
白逸天不由驚奇,幾日不見,這雪見鬥嘴的功力見長。
帶着不言,跟在雪見身後,進了書房。
見他們進來,雪見一言不發的站在周博身後,認真的研究屋頂。周博等了會不見動靜,回頭看她一眼,罵道:“還不快沏茶,慣會躲懶!”
白逸天隨後說:“既會躲懶,便該打!”
“便是打,也是我家少爺的事,與白家公子何干?”雪見終於跳出來。
總算喝到熱茶,於是叫了不言彙報工作。
“我家公子共尋了三處鋪子,其中兩處在繁華正街,大些的鋪面年租金六十兩,小些的年租金五十兩,一處略僻靜,年租金是四十兩,倒比上面兩間還大。”不言平時總是嘻皮笑臉的,正事上倒也非常鄭重。
就連想着挑理的雪見聽後,也不禁感慨白逸天的辦事效率。
周博擡擡眼皮問:“有多大?”
不言略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回周大爺,那間店鋪也還合適,更可貴帶一個小小的跨院。”
雪見眼睛一亮,那不是還可以解決了夥計的食宿問題!
白逸天笑呵呵地說:“都說做買賣要天時地利人和,這店鋪的位置,可不能含糊,依小弟之見,要租就租最好的!”
周博微微一笑沒說話,卻扭頭擺手對雪見說:“不言不語這幾天辛苦了,雪見去把不言不語帶到淋浴房,讓三妮幫忙燒些熱水,舒服一下。”
雪見撇撇嘴,不過就是想單獨談唄,偏找這樣的藉口。
不用說,不言不語只一次果然就愛上了這淋浴房,聽說二虎直接把山上的浴房建在山洞裡,洗浴澆水兩不耽誤,更是羨慕得要命。
“周家少爺真是能人,這樣的享受,豈是人人都可想得到的?”
雪見打個哈哈:“極是極是,我們大少爺,是能人,你們公子,更是能人中的能人!”
不語愣了一下,什麼叫能人中的能人?於是大驚小怪地問:“雪見妹子,你是什麼意思吧?”
“意思就是,我們少爺再能,也不如你家公子,只來撿現成的就行!”雪見說得慢悠悠的。
不語這才眉開眼笑,道:“這話說得還算有幾分的道理!”
“哪裡是幾分?分明是十分,十二分!”不言也來湊趣。
略吃過些午飯,不語就去花了兩文錢租船去了大青山。
這不語和二虎,照雪見說就是臭味相投,湊在一起準是嘀咕着做壞事。
這次只歇了一夜,白逸天就帶着不言趕回了安寧縣,不語因爲昨夜留在大青山,所以不知道他走得這麼急,自然是沒有趕上。
周博只說:“等逸天兄的信兒,偏勞,偏勞。”
“博哥兒只管等我的好消息。”略舉手施禮,就告辭了。
雪見湊在身後一個勁的小聲問:“什麼消息?”卻被周博一個白眼過去,息了聲音。
問不出來的雪見心裡暗罵,這麼一點點八卦之心都不讓滿足,太過分了!
周博沉靜的面容下,隱藏喜色,別以爲雪見看不出來,雪見更加惱火。
這神色看在周博眼中,眼角都帶出了笑意,沒理會她,擡腿回了院子。
五娘和六郎正好跑出來,“咦?不是說逸天哥哥來了嗎?怎麼沒看到,就又說走了?”
雪見就又想,這白逸天多討人嫌,怎麼家裡的孩子,個個喜歡他?
周博略笑着哼一聲:“逸天有急事,過幾天辦成了,還會過來的。”
“這樣喔,”兩個孩子垂頭喪氣地別處玩去了。
雪見嘆息:“白家少爺會使魔法,纔會讓少爺小姐們誤以爲他是好的。”
“混說什麼?”周博板起臉,“丫頭的本分是什麼?”
雪見馬上陪笑:“知道,知道,雪見的本分,是服侍周家大少爺。”周博斜睨她一眼,看得說得煞有介事,不禁擡手就敲在她頭上。
第三天早上,天陰沉沉的,不言又獨自趕車過來。平時白逸天主僕三人俱是騎馬,這次趕車來,主要是爲了周博腿傷剛愈,又接上了徐從安回府過端午。
二孃催着杜媽張羅着,帶着一小筐松花蛋,一小筐醃鴨蛋,一大筐山菇,還有山上摘的新鮮艾草。
雪見自然是要跟着的。
爲了方便談事情,這次杜海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雪見猜測着這是店鋪的事有了準信,在車上悄悄問周博,周博沒理她,一直閉眼假寐。
先把徐從安送回了白府,雪見自然是留下陪徐從安收拾住處,先去給白夫人請了安,然後幫忙做飯。
這時候,白逸天已帶着周博和不言杜海,上了街。
中午時分,飯菜全做好之前,他們一行人帶笑準時回來了,雪見不由腹誹,莫非是聞着香味纔回來的不成?
吃飯的時候,白家人自然對醃鴨蛋和松花蛋又一番誇獎。
下午周博就帶着雪見被不言送了回來,杜海卻留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車上只雪見和周博倆個人,雪見對店鋪的事好奇的要死,“大少爺,到底租的哪一間呢?地段好嗎?人氣旺嗎?談妥沒有?”
“……”周博卻一言不發,把雪見氣得直咬牙。
“一定是沒談好,所以您老人家才這樣陰着臉。”雪見激他。
周博胸有成竹的回她一眼,隨便你猜的樣子。
雪見的八卦之火只燃燒了自己,卻沒有點亮他人。
本來不言送回了周博就要趕回去的,老天爺陰了一整天了,到底沒忍住,還是下了起來。
不言心不在焉地邊吃飯,邊看天,雪見飯都沒吃好,就急忙跑到書房,用她那歪歪扭扭的字體,寫了一行字出來送與不言。
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不言先皺眉:“這字寫的……”
看見雪見圓睜着大眼,馬上說:“寫得真是有個性!有品味!”
再拿起那慘不忍睹的字,不言念道:“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早在雪見跑進跑出的時候,五娘六郎等人也跟着過來看熱鬧,現在六郎也搶過來念:“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雪見得意地說:“你們倆個都念錯了,應該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你!”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