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每天都要推着周博去小園看葫蘆,盼着葫蘆趕快長出來。
葫蘆藤在搭建的葫蘆架上緩緩地爬着,綠色的莖像一條小青龍在翻騰;一朵朵潔白如玉的小花在綠莖襯托下,是那麼清新、淡雅;有的已經結出了葫蘆的雛形,小小的葫蘆頂着大大的花,眼前的一片片綠讓雪見有種非常清爽的感覺,綠中點綴着白色的小花,真是天然氧吧!
小池裡正是滿池茶葉香的時候,綠得沁人心脾,荷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變得如此密集,雖然還沒有豔麗的荷花,但荷葉和荷葉之間,已有直立的花骨朵,想必不久的將來,就能看到美景。
連着連續一天的連綿細雨,溫情的風,細密的雨,連帶着,把大家的心情也下得憂憂鬱鬱起來,宛如那在風雨中搖曳生姿的婆娑藤蔓。
大家知道,夏天就這樣小跑着到來了。
徐從安決定要給周博拆石膏板了,雪見不知道骨折後一個半月其實就可以拆石膏板的,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懂了,周博就這樣帶了整整一百天的石膏板,再不拆,天氣熱起來,估計就要生痱子了。
白逸天和三郎屏住呼吸,看徐從安慢慢拆下石膏板。
雪見接過來,順手先放在桌下。
二孃等人在屏風外候着。
“徐翁,我大哥,大哥這腿……”三郎輕呼一聲。
屏風外衆人皆是一驚。
二孃聽到這句話,更是幾乎要背過氣去。
“怎麼?怎麼……大哥的腿……”四娘話都連不到一起了。
雪見翻翻雙眼,搶先高聲說:“三郎有所不知,大郎這條腿三個月一動未動,自然會比另一條細些,缺乏鍛鍊而矣。”常識,常識你週三郎有木有嘛?
大家都望着徐從安,雪見的根本看法不用考慮。
徐從安未答,他認真仔細的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周博的腿,才點頭說:“雪見說得是,博哥兒這腿恢復得很好,看來不會有任何的殘疾,你們大家放心吧。”他生怕衆人不信,還在周博的腿上輕拍了拍。
這一檢查,徐從安心滿意足,他是醫生,自然對結果超乎想象的好很是得意。
雪見神色自然地把周博的褲腿放下,早就意料之中嘛。
屏風外已經有人喜極而泣。
半晌,才聽二孃低聲泣道:“菩薩保佑!”她對四娘說,“快給菩薩上香,謝菩薩保佑大哥,也讓菩薩給爹孃捎信,就說,就說,就說大家都很好,希望爹孃……和姨娘們,也好好的……”
四娘自是連聲應着,細碎的腳步走了出去。
雪見並不關心其他人的想法,她心裡開心,望着周博榮辱不驚的面癱臉,扮了一下鬼臉,成功地讓面癱男冰崩,瞪她一眼。
“謝謝先生連月來的照料。”三郎代周博鄭重的施禮致謝。
徐從安呵呵笑起來,看着雪見又小心翼翼的在周博傷腿下放上一個枕頭,然後退出內屋來說:“石膏這個法子好,否則依老夫的醫術,只怕也不能如此完美。甚好甚好!”
雪見在心裡翻個白眼兒,幾千年的進步,能不甚好嗎?
徐從安的心,這幾個月來也算是正式放下了,臉上一直帶着暢快的笑容,對於醫者,沒有什麼比得到了好的治病法子更高興的事了。
徐從安和周博就這兩個月來的各種症狀和感覺,熱烈的談了起來。
雪見安靜的聽着,心裡也是甜中帶酸的,雖然知道他的腿應該是沒事的,但也真的真的真的很怕會有什麼意外,這畢竟是沒有任何醫療保險的古代,而她連醫學常識都所知甚少。真怕出現什麼問題呀!
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一家子女人孩子,如果她率先慌起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
“徐翁,現在還應該做什麼?”她眨眨眼睛,眨掉其中的酸澀,笑着問。
徐從安等大家稍微平靜些,於是走到外間,對二孃等人說:“博哥兒這腿尚需要每日鍛鍊,不用多久,就會完全恢復。可能剛開始的時候,會有些腫脹,這是正常的,老夫現在開些藥給博哥兒洗浴浸泡,平時再讓雪見做些補氣補血的藥膳,就可大好了。但是,出力的活,今後是定不能再做了!”
白逸天已搶過藥方,交與屋外的不言,讓他冒雨速回平安縣城拿藥。
二孃點着頭自然一口應承,“不做不做!”自家的大哥,除了愛武刀弄劍,以前也沒有做過重活。現在更省心了,連刀劍都不用動了,又對裡間大哥高聲道,“大哥,聽到先生的話沒?”
牀邊,周博已經坐了起來,聽了二孃的話,笑着道:“知道了。”
然後在雪見的幫助下試着站了起來,突然輕輕在她耳邊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雪見擡起頭,好好的突然說起這個,不是周博的風格,她皺眉嬌滴滴說:“能伺候大少爺,是奴婢的福氣。”
周博冷笑着聽着她言不由衷之言,不再說話,只是故意把全身的重量壓在雪見的肩膀上。雪見吃力,忍不住在他胳膊掐了一把,周博不禁輕呼一聲,但忙閉緊了嘴巴。
“大哥,起來了?”聽到聲響,知道周博已下地,二孃等人忙進來幫忙,倒把雪見擠到了一邊,雪見藉機偷個懶,退到了一旁。
臉上還帶着甜甜的微笑,心裡卻說,正好讓老孃我歇歇吧。
周博和她眼神溝通,想歇?你給爺我等着……
外面陰雨不停,到底也只是在屋內走了走。看他臉色還是很蒼白,怕他累到,大家又聊了幾句,紛紛散了。
“雪見!”周博待人全走後,低聲喚她。
雪見這才懶洋洋地走過來,扶周博坐回內間牀上。
周博指着拆下的石膏訕訕道:“被這些勞什子束縛許久,恨不能一把火燒掉。”
雪見被他的口氣逗樂,扶他躺下,然後一邊幫他按摩着腿,一邊脫口而出:“要不是這些勞什子,大郎的腿能好得如此快嗎?”
周博當然知道這是實話,所以點點頭,“也有道理。”
雪見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來一件事,如果此法可行,在這個時空,真真是可以發得大財的。
周博正跟她說話,見她突然停下來,眼睛亮亮地望着那些石膏,脣帶淺笑,她本就容顏姣美,此時因着心事微笑的模樣,更是如菡萏綻放於朝霞中,令人無法不心喜意動。
知道她定是又有了新奇的點子,周博悄悄用手捏住她的鼻子。
雪見冷丁這一嚇,伸手打掉他的手,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大郎,剛剛我也是一直在看石膏,這東西當真是奇怪得很,你看這本來硬如石頭的東西,怎麼裡層紋理,彷彿是大郎腿上的脈絡呢?”說着此番,還嘆口氣,好象漫不經心地說:“可我瞧着,這麼硬的東西,不應該呀。”
周博恥笑她:“這細石本就體膩性斂,用水化開塗於腿上,隨後慢慢變硬,卻是依着腿的形狀而成,自然有腿上的脈絡了。”看着眼前俏佳人笑得嬌豔,心裡癢癢,嘴上卻說:“當然你這種見識少的丫頭,是不明白的。”
聽他說得如此蔑視,雪見卻還得裝作恍然大悟的拿起來一塊模子細細看着,半晌才說:“少爺這麼說雪見明白了,冬天做冰燈,外面的容器如果內層有花紋,冰燈做出來自然也帶花紋;還有咱們蒸糕點的模子,也是同樣的道理。”
周博本來是極淡然極冷靜的性子,也就是在雪見面前,總是打破冰崩。從她手裡接過石膏,他失笑道:“你這是把爺的腿當什麼了?”
其實雪見想說,我把你的腿當火腿,我切我切我切切切,想切條切條,想剁塊兒剁塊,才最是解氣。
但臉上還得笑着,卻摟住他的胳膊說:“大郎,你說這石膏如此易成形,是不是就可以做成各種各樣的模子了?”
“是嗎?”周博半眯起眼,很是懷疑她的目的性,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說來爺聽聽。”
“要我說,”雪見卻昂起頭,略帶不屑地說:“複雜的怕你說雪見難爲你,給雪見做個簡單的,呃,就做個富貴花開吧!”
沒聽到周博的迴音,雪見回過頭,看見周博危險的瞪着她,磨着牙說:“敢跟爺這麼囂張,來,讓爺好好收拾收拾你!”
沒容得雪見逃跑,就已被周博壓在身下,“你這個……欠收拾的……丫頭!”
他咬牙在她耳邊低聲說,然後就穩住了那吻再多遍都不夠的粉脣,用力廝磨,並探出舌頭吸,吮着雪見口中甜美的津*液,再不肯放手,只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懷中。
雪見只覺得那炙熱而熟悉的男性氣息把自己包裹起來,早就忘記了反抗,更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
清冷的月光之下,靜謐的小院內,只有遠處似有蛙聲傳來,院中於是稀稀落落的有了蟲鳴,像是召告大家,夏天,真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