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這兩天我就回去。”
一個看模樣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在酒店裡接了一通電話，臉色很難看。
他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
“到手的錢還要送出去？”
“這事兒從來沒發生過啊。”
“肯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前幾天解守郡就給他打電話說這個事情，他當時沒在意。
本以爲拖着拖着事情就過去了，沒想到越鬧越大。
剛剛那通電話，是師傅打來的。
叫他趕緊回來，雖然沒直接說還錢的事情，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陳無我雖然不如解守郡那麼缺錢，但也不會嫌錢多。
最重要的是，錢都被他用的差不多了。
本來就沒多少錢，他最近又在研究一紙藥方，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錢到手就被他用沒了。
讓他拿什麼還？
……
距離十天之約，只剩下兩天。
陳陽一直很淡定，期間根本不去聯繫道協。
道協也沒有聯繫他。
而自從上次微博轉發的事情過去到現在，陸續有着許多的地方道協，也發佈了相關的通告。
做這件事情之前，陳陽就知道，這一步走的是絕對正確的。
也絕對沒人敢給他使絆子。
因爲他是站在大多數人這邊的。
而且這事情本來就不合理，他已經算很給面子了，要不然真把事情攤開說，那些人還有臉見人？
“你完了。”
聞紫元走過來，眼神憐憫的看着陳陽，好像陳陽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咋了？”
“上清鎮三位住持被處罰了，你說你完沒完？”
“啊？”陳陽納悶：“什麼？”
聞紫元道：“你去要名額的時候，他們是不是從中作梗的？”
“嗯。”
“就是這個事情，道協對他們進行了處罰。”
“這挺好的。”陳陽問：“怎麼罰的？”
“三年內不得承辦舉薦大會，三年內沒有舉薦資格，同時門下的道長也被取消提名。”
“罰的這麼狠？”
陳陽有點驚訝。
他以爲就是走個過場呢。
畢竟這事情提出來，對天師府名譽上的損害就很大了。
沒想到處罰也是絲毫的不手軟。
承辦不承辦沒啥，但三年內不得被提名，這就是很大的懲罰了。
因爲張德謙兩人乾的事情，導致三座道觀，上千道長失去了被提名的機會。
懲罰不可謂不大。
“你就說說，那三個道觀的道士，現在得有多恨你？”
“恨我幹嘛？關我什麼事啊，我是受害者，又不是加害者。”
聞紫元道：“反正他們恨你就對了，我越來越覺得，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陳陽指着門外：“那邊是門，自己出去。”
“再等等吧。”聞紫元道：“你現在情況不明，錢都還沒拿到手，萬一對方耍賴不給你怎麼辦？”
陳陽道：“不給我就讓他們火。”
聞紫元道：“他們那臉皮，你讓他們火也沒用。”
陳陽道：“他們不要臉，道協要臉。除非他們以後不做道士，要不然這錢必須拿出來。”
而且如果真不做道士，恐怕就不是這點錢的問題。
一年到頭從道協拿各種補貼，現在起來了，就特麼不做道士了？
道協要是能放人那才叫奇蹟。
眼看就剩下兩天了。
該來的人，也都回來了。
陳陽的錢被四個人分了。
陵山的解守郡，廣陵市二郎廟的方青染，百河市青龍庵的龐鬆泉，和彭城玉皇宮的陳無我。
他們動作最快，聽說有錢，第一時間就湊在一起，簡單商談，就把錢給分了。
大頭平分，小頭誰多拿點誰少拿點無所謂。
結果現在全都要還回去。
彭城玉皇宮，住持宋志平，正在對陳無我進行說教。
“這錢你不能拿，趕緊還回去，順便給人家玄陽真人道個歉，道歉態度要好，千萬別在人面前跳，知不知道？”
宋志平了解這個徒弟。
他自幼修行，肯吃苦，能耐勞，就是看中了這些優點，宋志平才重點培養他。
他也的確沒讓宋志平失望。
就是這性子有點跳，四十歲的人了，還是很跳。
“知道了。”
陳無我道：“我也想見見他，看看到底誰給他的底氣。”
宋志平眉眼一跳：“你別亂來。”
“我不亂來。”陳無我道：“我先回去睡大覺了。”
宋志平道：“你今天就過去，別在道觀待着。”
“師傅，我剛回來啊，你讓我休息幾天啊。”
“沒時間給你休息，趕緊給我滾過去道歉。”
“你是不是我師傅啊？”
“嘭！”
宋志平一腳把他踹飛。
……
當天晚上。
陳無我站在陵山車站出口，手機貼在耳朵上從出站口向外走。
“你們到了沒有？我在車站，行，我去找你們。”
他打一輛出租車，前往約定地點。
這是一家KTV。
他站在KTV外面看了一眼，確定名字沒錯，向裡面走進去。
服務員們看着穿着道服的陳無我，立刻迎了上來：“您好，請問是去888嗎？”
“對，你怎麼知道？”
“因爲888包廂的客人也穿着道士服。”
“哦，這樣啊。”
一羣與時代快要脫節的道士，從來不怎麼注重這些。
服務員帶他來到包廂。
推門走進去，一女兩男，三個人都在。
其中一個正在唱歌。
服務員聽着道士唱的《我的祖國》，嘴角抽了一下，憋着笑退了出來。
然而門關上，這首歌還是從包廂裡傳出來。
他們居然把音量開了最大。
陳無我坐下，問道：“你們身上有沒有錢？”
其中女子便是方青染，她淡淡道：“沒錢。”
陳無我道：“那怎麼辦？不給？”
“給。”
“沒錢怎麼給？”
“打欠條。”
“對啊！”陳無我眼睛一亮：“還是你有辦法。”
方青染看着他：“你不許打，這是我想出來的辦法。你敢打欠條，我就打斷你的手。”
“你……”
“我去上廁所。”
方青染直接出門。
陳無我靠在沙發上，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他纔不管方青染的威脅。
要麼你就別說了，說了還不准我學？
這麼霸道呢？
解守郡拿起面前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泡着野參枸杞之類的茶水，說道：“友情提醒，欠條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