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門開了。
但是薛天然幾人沒有進去。
他們支楞着耳朵，想知道舒柔說的那個壞消息，到底有多壞。
“回去再說。”陳陽道：“你們進不進？”
“不進就等下一趟吧。”
陳陽徑自走進電梯裡，電梯門關上，直接下去了。
電梯裡，陳陽道：“說吧，好消息是什麼。”
舒柔道：“雲臺山道觀剛剛對外宣佈，要將每年給軍部的名額，在原基礎上十倍增加。”
這是遲早的事情，陳陽沒覺得意外，反而覺得有點慢了。
周翀他們回去也有兩三天了，按理說回去當天就該公佈。
要是直接公佈了，今天這一期節目，薛天然他們可能也就不會出現了。
陳陽開會，主動提出，每年將名額提升十倍給軍部。
他們當初也都有參加那場會議。
自然是知道，當初除了陳陽自己直接贈送了一座道觀外，其他道場就沒一個同意的。
這本身就是代表了一個信號。
而現在，雲臺山道場，竟然也同意了。
這代表的，又是一個不同的信號。
而且還是一個對他們十分不友好的信號。
“壞消息呢？”
“壞消息……”舒柔道：“雲臺山道場有一位大宗師，名叫章程，他去了西江省，被西山萬壽宮聘爲上師，享西江道協會長的一切待遇。”
陳陽哦了一聲：“知道了。”
果然是個壞消息。
章程身爲大宗師，去哪兒都會被奉爲上賓。
他絲毫不懷疑章程有這份能力。
他留下來，陳陽也不至於真的讓他們連個修行的地方都沒有。
說白了，除了會長才有的權利不能給他們，他們該有的，都可以給他們。
周翀和葉庭就很識相，章程就有點不知好歹。
典型的跨越階層了，就不想交出手裡的特權。
“而且。”舒柔道：“就在剛剛，西山萬壽宮，要來陵山交流。”
“讓他們來。”
陳陽道：“讓你通知的，都通知了嗎？”
“通知了。”舒柔道：“我在陵山定了一個地方，以後江南境界的交流會，全部都在這裡舉辦。”
陳陽道：“嗯，就這樣做，一天只舉辦一場交流會，還要來的，讓他們順延排隊。江南道協不負責任任何食宿問題，願意來的就來。”
“另外還有一個壞消息。”
“什麼？”
“你自己看吧。”
舒柔把手機給他。
這時，他們已經從電梯出來了。
還沒走幾步，另一個電梯門打開，張漢生快步的走過來：“陳真人，留步。”
“張導？”
“陳真人，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貧道還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
“那不然我明天去一趟你那裡。”
“張導有什麼事情嗎？”
“就是想找你聊聊。”
“需要很長時間？”
“不長。”
“那邊走邊說吧。”
他們朝着外面走去，張漢生看看陳無我幾人，有些遲疑。
陳陽道：“張導要說什麼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張漢生問：“陳真人和薛會長，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有。”
“他們參加節目，是……”
“給我添堵的。”
“那……”
“張導不必想太多，既然都參加了，就讓他們參加好了，節目是你的，我不插手，我也沒意見。只要按照規矩來，我都無所謂。”
“這一點陳真人放心，節目組有節目組的規矩，我也是想把節目辦好，肯定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多謝。”
“應該我謝謝陳真人。”
沒他的出現，這節目到現在都還是半死不活。
他也不會在四十多歲時，還突然的涌出熱情來做這些事情。
“下一期，什麼時候錄製？”
“三天後。”
“這麼快？”
“嗯，改成一週兩期了。”
張漢生道：“等最後一期錄完，休息一段時間，我再找找其他門派。如果陳真人有認識的朋友，可以幫我引薦。”
“好。”
見陳陽直接就答應，他心裡一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節目高開低走。
自從上一期放出來，那效果，簡直堪稱爆裂。
可是這幾期做完之後，就沒的做了。
必須得有新血液進來才行。
要不然節目再火，也只是一時的。
他們回去路上，陳陽拿着舒柔的手機在看。
這是一條新聞。
報道的是豫省某地出現了天災，各地道門、佛門向豫省捐贈善款。
而其中，有這樣一句話。
“其中江南捐贈善款最多，以江南佛教、孔廟與武道協會居首位，合計三千七百萬。”
這句話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被捐贈方，是豫省道協。
豫省之外捐贈數額最多的，是佛門孔廟和武協，卻唯獨沒有道協。
“寫這篇報道的人，很用心。他沒有主動提我們，但就是這種故意遺漏的方式，反而讓更多的人主動關心這件事情。”
舒柔道：“你看評論吧。”
陳陽點開評論。
“豫省的道門求助，江南捐款排名第一，可唯獨沒有道門，真有意思。”
“江南道門是豫省道門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我覺得吧，不管平時有什麼矛盾，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難道不應該是放棄成見，彼此互幫互助嗎？”
“這就有點噁心了啊，都說自古佛道兩不立，可豫省道門有求，人佛門二話不說就是一千萬捐過去。江南道門卻連個聲音都不出，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
“我來給各位科普一下，江南道門協會的會長，是陵山道觀住持陳玄陽，聽說這位陳會長和當地的道觀關係搞得非常僵硬，和省外的不少人關係也不好，總之就是得罪了不少人。這次捐款，豫省其實是直接好江南道協求援了，但陳會長就是不捐，你品，你細細品。”
“樓上也是道士？”
“肯定是道士啊，而且估計是內部人員，要不然能知道這麼多？”
“陳玄陽？不會吧，我印象裡，陳住持人很好啊，很仙的一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他是個人，實際上是不是誰知道啊？”
評論裡明顯有人故意帶節奏，就是不知道是誰幹的。
他和豫省的褚會長通過電話，大概率不可能是他們乾的。
他對章程不夠了解，幾次接觸，能看出來此人性格暴躁，沒什麼頭腦的樣子。
這事情，也不一定是他乾的。
十有八九，還是蘇會長几人，要不然，就是薛天然他們。
他們是最希望自己垮臺的人。
不過還好。
這個事情，熱度還沒起來，暫時關注的人數也不多。
而且就算對方刻意炒作熱度，陳陽也不會在意。
況且，就算我不捐，你能怎麼辦？
捐款是情分，不捐是本分，你還能逼我強捐不成？
此時。
豫省，道協。
褚會長也看見自己的道協，上了新聞。
忽然，手機響起。
“蘇會長。”
“褚會長。”這通電話正是蘇會長打來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協會沒有多餘的錢，無法對你們提供幫助。”
褚會長皺眉道：“沒關係，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每年都會遇見，我們自己能解決。”
蘇會長道：“話是這樣說，但我身爲道協的副會長，在這種時候不能幫你們，實在是感到很愧疚。”
褚會長道：“蘇會長有這份心便行了。”
“最近網絡上對於此事，也有一些不好的聲音。蘇會長不要太在意，畢竟都是流言。”
蘇會長道：“我也看見了，網友們說的也沒錯，在同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卻是什麼忙都幫不了。其實，我今天打這一通電話，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蘇會長請說。”
“我想請褚會長幫忙發一個聲明，澄清一下。”
褚會長忽然就沉默了。
蘇會長趕緊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我們什麼忙都沒幫，但是，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網友的誤會，對我江南道協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麻煩褚會長了。”
褚會長繼續沉默。
足足沉默了十幾秒，才道：“抱歉，蘇會長，我這邊有點事情。”
“那褚會長您先忙。”
掛了電話。
蘇會長淡淡一笑：“解決了。”
週會長問：“你確定他不會幫忙澄清？”
“肯定不會的。”
蘇會長搖頭道：“他不可能這麼做。”
如果他不打這一通電話，褚會長或許還會幫忙澄清。
但是，他打了。
這個電話打出去，而且還主動要求他幫忙澄清。
褚會長是絕對不會幫這個忙的。
很簡單的道理。
你什麼都沒幫我，現在被人誤會了，我可以幫你，也可以不幫你。
可你既然主動打來電話，要求我幫你。
這會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此刻。
褚會長盯着手中的手機看了一會兒。
他遠比蘇會長想的要聰明。
他知道江南道協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更知道，蘇會長這通電話，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肯定不是真的請他幫忙澄清。
如果電話是陳陽打來的，他二話不說就會答應。
畢竟的確就是一個誤會。
而且，陳陽事先也與他打過招呼。
他本身對陳陽沒有任何的偏見和意見。
可是，現在要怎麼選，他得好好的想一想。
澄清，還是不澄清？
不澄清，便如了蘇會長的願，而且他不知不覺就被當了槍使。
思索了幾秒鐘，他決定答應蘇會長。
“既然你要我幫忙，那我就幫你。”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澄清一下關於善款捐贈與江南道協沒有捐贈的情況。”
這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讓他給蘇會長當槍使，他是斷然不願意的。
這一次他操作得當，反而讓陳玄陽欠了他一個人情。
而且，還是不得不欠人額人情。
其實這是一個非常容易選擇的選擇題。
因爲不管從哪方面看，蘇會長這四人，都沒辦法和陳玄陽相提並論。
說的難聽一點。
陳玄陽21歲就坐上了協會會長的位子，並且爲道門，爲國家，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可你蘇會長四個人，算什麼東西？
這份人情賣給他們，自己能得到什麼？
什麼也得不到。
一羣只知道玩權謀，內部鬥爭的人，褚會長甚至不想和他們多打交道。
澄清的信息發出去後，褚會長還特地給蘇會長打了一通電話。
“蘇會長，澄清的信息我已經發過了。”
“什麼？”蘇會長愣住了，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便不與你多說，以後有時間，來豫省，我親自招待。”
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蘇會長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將事情弄巧成拙了。
他想不通，褚會長爲什麼真的傻乎乎的，真的幫助他澄清。
這麼好說話的嗎？
那他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他請水軍花的錢，豈不是都白花了？
“他澄清了。”
蘇會長陰沉着臉說道。
……
“咦，玄陽，你看。”
車子過了大橋，舒柔忽然將手機遞給他。
陳陽看着豫省道協發佈的澄清公告，感到十分的意外。
心中涌出一股感激。
他可沒要求對方幫忙澄清，但對方卻這麼做了。
這份恩情他得記下來。
“還有呢。”
舒柔笑着滑動屏幕：“你看，有現場的觀衆，偷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而且，看上去熱度不低。”
一共兩場六局面，被拍下來的視頻有兩局。
這兩場切磋，發出來到現在，大約有三個小時，熱度持續走高。
網友的留言也超過了八百條，播放量超過五十萬。
其中一半都是質疑視頻是假的。
只有幾個在現場的觀衆，隔着網線用人格擔保視頻絕對是真的。
“又是這個小姑娘，一巴掌把人拍飛？”
“沃日，我不信，我特麼絕對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牛頓的棺材板按不住了。”
“以前的武林大會是街頭流氓打架的低端路線，現在是走玄幻路線了？這技術手段搞什麼節目啊，不去拍電影可惜了。”
“講真的，你要是把這個小蘿莉的對手換成跆拳道的棒子我還信幾分，可她的對手是泰拳館的人，泰拳知道吧？就那個小腿一踢，能踢斷鋼管的泰拳。只要被學泰拳的師傅近身，就小蘿莉這種身段，根本不夠人家一腳踢的，還想反殺？做假視頻也麻煩認真一點啊。”
“我感覺……這視頻不像是假的。”
“說假的麻煩去看看小蘿莉和那個叫喬木的交手的視頻。”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千萬別小瞧民間高人，咱們國家五千年，能沒點真本事的？”
“呵呵，民間怎麼總出高人呢？都這麼牛逼，咋不爲國效力呢？邏輯經得起推敲嗎？一個個還當真的看，這就是個節目，節目，懂不懂啊？”
關於這兩個視頻的討論熱度，越來越高。
當陳陽回到陵山時，終於，輕鬆的登上了熱搜榜。
而後，在短短的十幾分鍾，以每分鐘一個排名的速度，向上攀升，最終登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