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閣一事,可有什麼消息?”青衣男子又淡淡問道。
蒙面女子道:“屬下十年暗暗查探,卻並未見到任何的鬼面閣門下弟子,想必十年前動盪一事,鬼面閣再無傳人,當年失蹤的幾位弟子,也一直杳無音訊。”
“好了,再去查,你們退下吧。”青衣男子冷冷地道了一聲。
數十位蒙面女子飛身退下,只是輕輕的一躍,便就消失在密林深處,羅鼎天不禁有些驚歎,這些人修行當真無比精深,身手竟是如此玄妙。
他再看一眼下方的青衣男子,卻突然愣了一下,因爲那青衣男子不知何時消失了,而剛纔他就潛伏在古木上,竟沒有聽到任何一點風聲。
看來這個青衣男子,來頭一定不小,實力更是讓人無法猜測。
羅鼎天這十年出沒在江湖之中,對天下頗具名聲的人也是有些瞭解,可他從未見過那名青衣男子,也不知這些人究竟是何方門派,究竟是什麼身份。
不過令羅鼎天有些困惑的是,這青衣男子爲何派他的屬下去查探鬼面閣的事,又在這座森林裡佈下了什麼陣法,說要將正道認識盡數都葬死在這裡,爲何此人跟正道有如此深仇大恨。
正道……
羅鼎天的身子一震,突然回想起來,方纔見到的那些無數道劍芒,原來都是些正道之士,可是爲什麼這一夜之間,就有那麼多的正道人紛紛朝着亡沼山飛來。
此時正值半夜,晚風有些清冷,羅鼎天從古木上躍下,只是突然聽到了那悠揚的笛聲,這笛聲清新悅耳,剛開始可以讓人深心漸漸平靜下來,可是聽的久了,就會慢慢沉醉其中,連同魂魄也要抽身離體一般。
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笛音,竟能夠攝人心魄!
這從不遠處傳出來的笛聲,顯然就是方纔那青衣男子吹奏出來的。
風聲涌動,夾雜着一些稀奇而又古怪的聲音,噼裡啪啦直響,就好像迴盪在耳邊,可是羅鼎天卻不知究竟是什麼,只覺得這聲音好像是幾十萬只螞蟻撕咬的聲音一般。
數量,恐怕不下千百來萬。
羅鼎天正要躺下歇息,只是耳邊突然傳來一隻怪蟲的嘶叫聲,他斜眼看去,只見到一隻黑色的怪蟲,這蟲背上有甲殼覆蓋,渾身還有黑毛,兩邊是長鬚,怪異的是還有毛茸茸的尾巴,隨意擺尾一下,便能快速爬着前進,而且口齒好像還極爲鋒利,連一根粗壯的樹根,都能快速咬斷,並且穿行而過。這怪蟲前進,如勢不可擋。
如果換成是人,或者是野獸,豈不是也要被這怪蟲咬成殘骸。
而且羅鼎天剛纔聽聞那聲音,數量何止驚人,大概從四面八方上,有千百來萬隻,組成這麼一個龐大的隊伍,究竟有多恐怖如斯,就不是尋常人所能夠預想的。
“猙!”
羅鼎天手中的軒轅快速劃下,將那怪蟲斬成兩段,這怪蟲輕輕鳴叫一聲,竟是一下子化爲了黑色煙霧,竟消失不見了。
此情此景,羅鼎天平生第一次才見到過,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恐怖的怪蟲。
“這怪蟲名叫‘蠱毒’,是爲南蠻波斯人所調養,據說是成羣結隊而行,且一次數量絕不下十萬,所過之處,萬物
皆爲螻蟻,在南蠻之中,蠱毒素有“萬惡之毒”的名號。”
正在羅鼎天尋思之際,從密林的另一個方向,躍出一道女子身影,這女子身穿白色素衣,長髮隨風飄舞,看上去要比塵世中的女子還要美上一些。
“你是誰?又怎麼會出現在這深山中?”羅鼎天打量了這女子一番,細細問道。
他平生是從未見過這白衣女子的,更不知這女子在江湖上有什麼名號。
白衣女子輕撫鬢邊秀髮,全然沒有回答羅鼎天所問,而是笑道:“公子方纔將身邊這隻蠱毒殺了,情況可是不妙,這蠱毒若有單隻死了,便是化爲黑霧,會瞬間讓其他成羣結隊的蠱毒發現,公子這可是引來大禍啊。”
羅鼎天身子一動,看了這女子一眼,不料女子輕輕一笑,道:“公子放心,方纔那笛聲悠揚,將這些蠱毒引了去,自然不會回頭禍害公子,我看公子面上紋路橫豎三分,縱橫交錯,此番前行必然有一番大凶之兆,公子可是要小心了呀。”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這白衣女子的一番話,羅鼎天便是想起了連滄海,心裡隱隱的有激動之色,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道。
白衣女子卻不回答,而是縱身一躍,留下一句話:
“若下次能再次與公子相遇,便算是有些機緣,到時候小女子自當奉上其名。”
隨着這道聲音傳進羅鼎天的耳中,那女子的身影便是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羅鼎天望着這女子離開的方向,不知怎麼的心中一陣迷惘,方纔女子的這番話,他是信還是不信?
大凶之兆?究竟是什麼?
他突然想着,自己本身是孤身一人前往亡沼山,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的人在這裡出現,先是無數道的劍芒,所謂的正道人士,其後是那奇怪的青衣男子,最後又是這莫名的白衣女子。第一個晚上,便是如此怪異,難道此次前往亡沼山,他便是有着重重阻礙了麼?
忽地,他笑了,輕輕地邪笑着,軒轅握在他的手上,泛起強烈的紅芒。
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必須前去亡沼山,勢必要取出魑魅鬼斧!
什麼正邪兩道,什麼天下蒼生,與我又有何干系?
我此生唯一的心願,便是爲了喚醒冰雨的魂魄……
冷風拂面,有着陣陣的寒意,侵入深心之間。
次日清晨,羅鼎天悠悠醒了過來,這一個晚上睡的倒也不是安寧,在這座遠古深山裡,多有妖獸之聲迴盪,如何能睡個好覺?
他心中想了半會,或許昨天那些正道人士,之所以會來到這荒山野嶺,想必就是爲了降伏這些妖獸,看來這裡的妖獸已經禍害到山下的黎明百姓。
不過羅鼎天卻沒有什麼心思去想這些,天下蒼生,與他沒有絲毫的干係,他來到亡沼山,只是爲了要取出魑魅鬼斧。
天下要亂,就讓他亂去吧!
他自顧自地冷笑了一聲,然後正要祭起軒轅飛往亡沼山,只是突然之間,在他身後的一片森林裡,突然有風吹草動的聲音,過了些許時間,便聽聞到一片慘叫聲,有人呼嘯,有了狂吼,如戰亂一般。
身後必然有一番動盪!
羅鼎天頓住了腳步,他本是不想去管這些的,只是突然想起昨晚見到的那青衣男子,想起青衣男子吩咐蒙面女子在這裡擺下一個什麼真法,要將這些正道人士全部葬死在這座森林。
羅鼎天望了望天際,此刻晨曦初上,空氣中還是有些朦朧,想來時候還早了一些。
他冷冷地笑了下,臉上神情顯得十分猙獰,或許先前的慘叫聲乃是正道人所發出的吧,想不到這些自居正道俠義的人,也會有今天這個地步。
羅鼎天沒有忘記,當年自己是怎麼離開正道的,他對那些正道,心中只有深深的恨意。
當年,就是正道的那些人逼迫着自己,今天的這一切,都是跟這些人逃不了干係!
既然正道人士會有今天的這個下場,又何不親眼看看這些人如今是怎麼狼狽的,何不像當年一樣,反過來嘲笑,諷刺他們。
想到這裡,羅鼎天連忙祭起了古劍軒轅,朝着身後的大山飛了過去。
在這座大山之中,如今已經亂成一團,正如羅鼎天心中所預想的那般,這裡集結的多半是正道的人士,有天玄宗,騰龍谷,凌雲寺,無極門四大門派弟子,其中還有數十位的得道高人。
只是不知爲何,看其模樣,甚是顯得狼狽,而且裡面瘴氣沖天,好像隱隱的還有毒素一般。
想必這就是昨晚那青衣男子所做的事,不知道爲何與正道門派有什麼深仇大恨,才因此設下這瘴氣,要將所有正道之士全部葬死在這座大山之中。
雖說天下正道四大門派,實力不凡,尤其是天玄宗六脈首座,加上凌雲寺智善,慧通高僧,騰龍谷孫淳,公孫宏願兩位老前輩,還有無極門道仙宗人,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可是如今好像被這瘴氣困在其內,底下有無數道劍芒閃爍,但好像正道的人士苦苦掙扎,竟不能衝出這瘴氣之外。羅鼎天眉頭皺了一皺,此番情況,看來這瘴氣十分厲害,連數十位的正道高手都不能脫困,只是在這裡面做無謂的掙扎。
難道昨晚那青衣男子和幾位蒙面女子心機如此厲害,竟能夠敵得過這麼多的正道之士,如果再這般下去,可能正道之人真的要葬死在這座大山了。
可是那青衣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爲何與正道四大門派有如此深仇大恨?
羅鼎天冷冷地注視着,然後想也不想,躍入這瘴氣之中。
………………
在另外一座大山之中,一條荒涼的古道上,有一位女子正在緩緩地走着,這女子身穿白色衣裳,長髮飄逸,面貌也是頗爲美麗。
看其外表,約莫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這女子正是羅鼎天昨晚所見到的白衣女子。
她一邊走着,一邊擡頭仰望着面前的一座大山,只見那大山高高地崛起,其上還有云霧繚繞,看上去氣勢宏偉,霸氣十足。
白衣女子自言自語地說道:“前方就是亡沼山了,看來這裡地勢十分險惡,外面妖獸成羣,最可怕的還是裡面一處沼澤。”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爺爺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何要我來降伏這畜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