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沒有回頭,而是進去寒冰石室看望冰雨去了。
石室的門外,羅鼎天孤身一人,那道灰色身影,帶着幾分清冷,幾分蕭索。
許久之後,那一道孤立的身影衝上了天際,紅芒之光射向了遙遠的北方。
深夜,蒼穹如墨,風雨瀟瀟。
……
天玄宗,通天峰。
此刻在通天峰的天玄殿外,聚集了六脈首座,卻不知這六人爲何都來到了掌門的通天峰上。
這六人當中,觀月道人與林意雲,莫擎倉等人聊的正歡,卻唯獨青鸞峰首座靜塵大師與李十方二人冷冷地站在那裡,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像是彼此待人冷漠。
這時,不知道觀月道人什麼時候走了過了,面容和善道:“李師弟,靜塵師妹,不知道二位最近如何啊?”
豈料靜塵大師和李十方同時冷哼了一聲,一副面色冷然的樣子。
不過那觀月道人倒也不在意,而是微笑道:“這幾年宗派中一直有人傳聞李師弟門下的大弟子曹志遠與靜塵師妹的好徒弟心爛感情頗深,兩人也都是彼此喜歡,不知道這樁婚姻,李師弟與靜塵師妹二人可是親自做媒了嗎?怎麼這等好事也不通知大家,我們也好親自去道喜。”
李十方心裡一怔,正要開口說話,卻只聽靜塵大師在一旁呸了一聲,冷言道:“這都是外面的弟子胡言亂語,兀自取笑罷了,觀月師兄又豈可當真?”
觀月道人皺着眉頭,道:“所謂無風不起浪,又怎知此事是真是假倘若他們倆真有這般情義,靜塵師妹與李師弟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靜塵大師冷哼了一聲,道:“就算此事有些牽扯,那也是他人教出來的徒弟不成規矩,整日來騷擾我門下的人罷了。”
李十方聽在耳中,卻是覺得此番話尖銳刺耳,便有些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可是說我教出來的弟子竟是想不守規矩的嗎!”靜塵大師也絲毫不讓,道:“若不是你那弟子整日對我徒兒念念不忘,又豈會有我們這些緋聞?”
李十方聽她這麼一說,心裡更是憤怒,平日他與靜塵大師素不往來,性子也極爲不和,好像是跟當年的一件事有關,若不是他們二人俱都看在肖靜怡的份上,恐怕見了面便少不了要爭吵一番。
只聽李十方同樣冷哼道:“恐怕是你那位年輕貌美的徒兒把我的弟子勾的鬼迷心竅吧,否則他也不會整日失魂落魄的模樣!”
靜塵大師一聽李十方這話,便就是忍不下來,沒好氣地道:“有什麼樣的師傅,就能教出什麼樣的弟子!”
李十方哪裡能嚥下這口氣,他負手而立,頗有一副傲慢姿態,冷言相道:“當年你那位好姐妹,不也照樣過來我翠雲峰了嗎!”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雖然李十方沒有明說,但顯然話中的意思就是指肖靜怡了,當年肖靜怡也不知怎麼的看上李十方,因此就從青鸞峰嫁到了翠雲峰,而她原本是青鸞峰的女弟子,還是靜塵大師最要好的姐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番緣故,從此以後,靜塵大師便對李十方心中有些偏見,從來都是冷言冷語,李十方性子好強,當然也是絲毫不禮讓,因此這兩人每逢見了面,
如果不是肖靜怡夾在中間,可能就要吵個不休了,情況不好的話,恐怕還要動起手來。
“二位說着說着怎麼如此氣憤了?我們同是六脈首座,應當和睦相處纔是。”
正是觀月道人見他們二人爭吵,而且吵的愈兇,這纔出面勸其和睦。
靜塵大師看在觀月道人和衆人在場的份上,只有冷哼一聲,隨即不去顧李十方他們了。
李十方心中還有些憤怒,同樣轉身站在一旁,連觀月道人看也不看一眼。
觀月道人夾在他們二人中間,面上頗有些尷尬之色。不過正當此時,一個道童從天玄殿裡走了出來。
那道童來到六脈首座的面前,行了一禮,道:“掌門真人有請六位師叔。”
說罷,引領着這六脈首座走進了天玄殿,李十方則一人冷冷地跟在最後面。
那道童引着六脈首座走進了天玄殿中,便是見到紫陽真人坐在大殿的寶座上,其下兩側各有排放的座椅。
“拜見掌門真人!”六脈首座異口同聲道。
紫陽真人頗具仙風道骨之勢,若是山下的百姓見了,必定會以爲是得道仙人,當下紫陽真人一擺手,道:“六位師弟請坐下說話吧。”
六脈首座各自分兩排座下,觀月道人第一個道:“掌門師兄,此次召集我們來,是有何要緊事嗎?”
紫陽真人微微點了點頭,剛纔還是有些許笑容,但此刻看上去神色並不太好,只見他嘆了口氣,道:“雖然這十年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但是孰不知在西方死亡沼澤中,有各類妖獸在這十年來繁衍生息,無比猖狂,那妖獸異常強大,兇悍至極,最近這段時日出沒於沼澤山下的城鎮中,擾亂了我們百姓,更是害了數百個孩童性命。”
“當今天下,以我們修真煉道是爲領袖,我們修道之人,本要以天下蒼生爲己任,此番見妖獸禍害天下,又豈可有不管之理?”紫陽真人輕撫着鬍鬚,沉重地說道。
觀月道人站起來,道:“那掌門師兄的意思,可是要我們六脈首座一併前往西方死亡沼澤降妖伏魔嗎?”
聽到觀月道人所說的話,其餘的五脈首座都是眉頭皺了一皺。
“觀月師弟說的不錯,這次妖獸出沒,將會掀起一番大動盪,可不比十年前我們正道和魔教的那一戰,因此不僅是你們要立刻前往死亡沼澤,我們天玄宗的所有弟子,都要立刻下山降伏妖獸!”
六脈首座一同站起,聲音威震道:“是!掌門師兄!我等必定竭盡全力!”
紫陽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此次除了我們天玄宗前往死亡沼澤降伏妖獸外,還有其餘的三大正道門派也紛紛趕往那裡,方纔騰龍谷與凌雲寺各自提及一封書信,要我們正道共同降妖伏魔,我看今日便是最佳時間,你們各自回峰,帶領門下弟子御劍飛往西方死亡沼澤。”
衆人又齊聲道了一聲,紫陽真人擺了擺手,便示意他們散開,於是六脈首座俱都退出了天玄殿,有無數劍芒劃過天際,各自回峰去了。
天玄殿此刻只有空空的幾個人,正在此時,正有一道身影恭恭敬敬地站在紫陽真人的身後,細微地道了一聲:“師傅,此次死亡沼澤一事
,我們通天峰是否也要派所有弟子前去降伏妖獸?”
說話的人正是通天峰的大弟子,段逸晨,在通天峰幾千人弟子當中,就是以這位大師兄爲首的。這段逸晨相貌英俊瀟灑不說,在修真煉道上更是天賦極佳,正如十年前李十方和肖靜怡所說,他乃是全宗上下實力第一的有名弟子。
紫陽真人微微看了他一眼,面容慈善道:“逸晨,你此刻就帶領通天峰一半的弟子,立刻飛往死亡沼澤,記住,此次降伏妖獸一事,事關重大,牽扯到十年後我們天玄宗的名望,你切記要竭盡全力,不可在其他三大正道人的面前,而丟了我們天玄宗的名望!”
段逸晨一拱手震聲道:“是!師傅!”
紫陽真人點了一下頭,卻不知爲何眺望着天玄殿外的遠處大山,只見殿外的天氣還有些朦朧,只有山頂上幾聲鐘聲敲響而過,然後卻是顯得極爲的寂靜。
忽地,一陣嘆息聲從紫陽口中傳來。
段逸晨平常都是跟隨在紫陽真人的左右,此刻見到師傅嘆氣,卻不知爲何,因此問道:“師傅爲何嘆氣?難道這妖獸太過強大,連我們正道聯手都難以對付了嗎?”
紫陽真人擺了擺手,道:“你看外面細雨濛濛,可有發現些什麼?”
段逸晨眉頭一皺,不知道紫陽真人說的是何意,便向殿外遠處深山看去,卻只是朦朧一片,好像有厚厚的一層雲霧,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還下起了紛紛細雨。
他心中不明其意,只好搖了搖頭。
紫陽真人神色有些憂慮,道:“外面的世界被這細雨朦朧遮擋,可還是能看清一道紅芒閃爍,劃過了天之痕,此次死亡沼澤一事,或許可怕的並非這妖獸,而是另一番強大的力量。”
“師傅……”
段逸晨正要開口說話,不過紫陽真人卻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快下去吧,降伏妖獸一事,實不可耽擱一分。”
段逸晨點頭應了一聲,便是退出了天玄殿外。
大殿內,紫陽真人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在他雙腳踏足之處,地面上正是刻着那太極圖案,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產生。
只是他突然眺望遠方,凝神思量,頃刻之間,喟嘆道:“十年浩劫,十年浩劫啊!”
……
羅鼎天的身子一顫,一陣劇痛從心口處莫名地傳來,他左手護住心口,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這才稍減些痛苦,此刻他正御劍飛行在茫茫天穹之上,有細雨無數紛飛,白雲悠悠,從他側身流轉而過。
然而他卻從未停下,而是加快了御劍速度,亡沼山距離白雲山十分遙遠,幾近要跨過幾十座的山脈和川流,方能夠到達那傳說中都是妖獸盤踞的地方。“冰雨,你等我,十年了,我一定會很快帶着魑魅鬼斧,將你的魂魄從九幽之中奪回來……”
羅鼎天手掌緊緊地握着,他腳下的軒轅,紅芒之光大盛,而且此刻御劍飛行,軒轅幻化爲一把巨劍,鋒芒無限,似一道流動的光柱。
這幾日夜晚,他時常夢到冰雨的身影孤立在一個虛無的空間中,那裡有的僅僅是冷清和恐懼,冰雨的身影在痛苦地掙扎着,可是全身好像被束縛起來一般,竟只是飄在那個空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