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雲也不知道在房頂跑了多遠,反正是沒聽到喊殺聲了,四周都變得非常靜寂,他開始感到有強大的睡意在侵襲自己的眼睛,他知道是自己失血過多,而且消耗了巨大的體力,得趕快找個地方休息,還要找個人幫自己買‘藥’。
他看見腳下是一處寬大的院落,於是跳了下去。
院落很大,看來是個有錢的人家,還有幾處房屋亮着燈,他想自己該到哪間房子,那個人也許心地善良地會幫自己。
最終他選擇了左邊的那間房子,因爲那裡相對在院子偏僻的地方,方便控制,而另外一邊有幾處都亮着燈,一旦有個什麼意外,會‘弄’得很‘混’‘亂’,驚動更多的人。
李風雲走到了那間屋前,用手裡的刀一下子將‘門’閂撥了開,推開‘門’,他愣住了,燈光搖曳之下,一個美麗的少‘女’穿着紅肚兜坐在‘牀’上。
聽見動靜,少‘女’回頭看見他,吃了一驚,忙拉起被子將自己的身子遮住,有些害怕地問:“你是什麼人!”
李風雲進了屋,反手將‘門’關上,說:“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只是有人追殺我,受了傷,要找個地方休息!”
少‘女’倒沒有怎麼害怕了,似乎她相信了他說的話,只是奇怪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從房子上跳下來的。”李風雲實話實說。
少‘女’又看了看他的身上,倒有些擔心地問:“你傷成這樣,流了這麼多血,怎麼辦!”
李風雲看着她問:“你願意幫幫我嗎!”
少‘女’竟然回答得很痛快:“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幫我多‘弄’些水,我清洗一下;幫我找件男人的衣服,我換上;然後,幫我買些‘藥’,只要你幫了我,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一定會想法報答你。”李風雲提出幾個要求,然後做出保證。
少‘女’笑了笑:“我這樣幫了你,應該算是救了你一條命吧,你要報答我的話,那也得以命相報了!”
李風雲點頭:“那是當然,如果某天你有需要,我一定會豁出‘性’命幫你做一件事!”
少‘女’點頭:“好,成‘交’,你轉過身,我穿了衣服,去幫你辦!”
李風雲此時心裡還有些疑‘惑’,她是真心地想幫自己,還是有什麼詭計,他直覺這個少‘女’不是一般人,一般‘女’的見了自己這樣子早嚇得喊救命了,而她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還能和自己開玩笑,算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麼說,料想自己一個大男人是不會怕了她一個‘女’的吧。
少‘女’穿好衣服,李風雲告訴了她自己需要的‘藥’,在她準備出‘門’的時候,他還是不放心地警告了一句:“如果你想害我的話,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少‘女’只是一笑:“就你這樣子,我要害你的話,只怕你沒有機會不放過我了吧!”
“只怕未必。”李風雲哼了聲。
“好了,不和你說無聊的話,我先去辦事了,你把燈熄了,我把‘門’鎖上,省得引人懷疑。”少‘女’說完走了。
少‘女’走後,李風雲先將傷口進行簡單地處理,左肩膀挨的那一槍,子彈不是正中,只是將外部皮膚傷到很大一塊,倒是背上那把斧頭嵌得有點深,他自己不敢拔出來,另外的傷口倒是可以用布條捆住,先簡單地止血。
做完這些,他心裡又有點擔心,這少‘女’到底是真心幫自己,還是去報警或者喊人了,但事已至此,自己連逃跑都沒力氣了,如果天要亡自己,也沒有辦法,聽天由命吧。
§§第19章 意想不到
大約一個多時辰,少‘女’帶着李風雲需要的東西回來了,他那顆懸着的心頓時落了下去。
李風雲趴在一張桌子上,教少‘女’方法幫自己把背上的斧頭拔出來,然後迅速地給那裡消毒縫合。
少‘女’有些猶豫,他看得出是因爲害怕,是的,可以想象從一個人的‘肉’裡拔出一把斧頭那個鮮血淋漓的場景。
李風雲鼓勵她:“我看你膽子蠻大的,還‘挺’佩服你,怎麼害怕了!”
少‘女’心一橫:“我怕什麼,痛是你痛,你確定你忍得住,不需要去醫院!”
李風雲笑:“你怎麼那麼傻呢,我能去醫院的話不早去了!”
少‘女’突然眼睛裡有種異樣的光芒:“你不會是共產黨吧!”
“怎麼這麼問。”李風雲很奇怪地問。
少‘女’忙掩飾住自己眼裡的光芒,說:“沒什麼,只是聽說有些共產黨受了傷不敢去醫院,因爲怕被特務抓,哎,不說了,我先幫你把背上的斧頭給拔出來!”
“你邊做的時候陪我聊天吧,我們都分散一些注意力,你可以少些害怕,我也可以少些痛楚。”李風雲想了一個辦法。
於是少‘女’就一邊幫他‘弄’着傷一邊與他聊着天,李風雲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只說自己得罪了黑幫被追殺而已。
但他知道了少‘女’的身份之後,卻大吃一驚!!少‘女’告訴他說自己姓黃,叫黃若初,黃金榮是她爺爺。
李風雲當時聽了就神經敏感起來:“什麼,黃金榮是你爺爺!”
“怎麼了,我們是一個家族的,按輩分我叫黃金榮爲爺爺,雖然不是親的,但爺爺最疼我。”黃若初歪着頭問。
李風雲打量一下四周說:“沒什麼,難道這裡是黃公館!”
黃若初搖頭:“不是,是我和家人住的地方!”
她將他的傷口處理之後,他說自己有些累,想休息休息,休息一陣之後自己就離開。
黃若初卻說沒關係,他可以晚上在這裡睡。
李風雲越覺得自己‘弄’不懂眼前這個長得這麼漂亮,才十七八歲的‘女’孩兒,還算是黃金榮的孫‘女’,他看着她的臉,有些失神,在她的臉上,似乎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東西。
黃若初問:“看什麼,我臉上長了麻子嗎!”
李風雲笑,搖頭,其實他想起了唐詩,最初認識唐詩也是她這般清純美麗,看一眼,他就覺得自己的內心裡一片碧‘波’‘蕩’漾,可是命運把那美好的一切都變得走了樣。
他突然覺得,人生真的像夢一樣,昨天到今天,一切都那麼的措手不及,很多事情,都像老天早有安排。
他沒想到自己的人生裡會出現這個叫黃若初的少‘女’,更沒有想到接下去會彼此相愛,廝守一輩子。
第二天李風雲醒來的時候,黃若初正坐在他的‘牀’前,見他醒了問:“餓了吧,想吃點什麼東西!”
李風雲看了看外邊,天早已經大亮,於是問什麼時候了。
她說已經是下午。
“你怎麼不早點喊醒我,現在外面人多,不大好離開。”李風雲說着要掙扎起來。
“你的傷還這麼重,怎麼好離開,沒事,你就先住着吧,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吃的東西我讓丫環送過來給我,多‘弄’點就行了。”黃若初按住李風雲道。
李風雲很感‘激’地嘆了口氣:“真是麻煩你了!”
黃若初笑:“你不是說了嗎,以後回報我就行了!”
李風雲也苦笑:“你是黃金榮的孫‘女’,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有什麼需要我回報的呢!”
“那可說不準,其實我和爺爺不一樣,他是他,我是我,我知道在上海攤他雖然名聲大,但卻不得善言,但我不會做壞事。”黃若初嘆口氣說道。
李風雲感慨:“真想不到,黃金榮會有這麼好個孫‘女’!”
“說真的,我也很痛恨我爺爺的許多所作所爲,也勸過他,可是沒有辦法,他說在上海灘這地方生存,只能做惡人,只能用手段,如果你不做惡人,不用手段,總會有人做。”黃若初說完這些有些傷感。
李風雲突然覺得奇怪:“別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身在這樣的家庭,接受他們的教育,怎麼會與他們不同呢!”
“我是在學校接受的教育,學校教我們要愛國,要先天下之憂而憂。”黃若初說道。
李風雲恍然:“難怪,我是聽說過很多出自軍閥或豪強家裡的學生,經常走上街頭反對政fǔ這樣那樣的,面對鎮壓與死亡,眉頭都不皺,信仰很堅定,就前年,在我住的那條街上,我就看到過很多學生和工人鬧什麼革命,結果青幫三大亨幫政fǔ鎮壓那些學生和工人,死了好多人!”
“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麼的,爲什麼受了傷嗎!”
這已經是黃若初第二次問起,他問:“這重要嗎!”
“可以這麼說吧,我當然希望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再說人都有好奇心吧!”
第一次沒告訴她,是因爲不瞭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看來她是真心地救了自己,所以他也不隱瞞,就告訴了她真實的情況:他是臥龍場一個小幫會的老大,那個幫會叫英雄會,因爲以前得罪了杜月笙,所以被他陷害報復,自己現在都還有個兄弟關在巡捕房。
哪知道黃若初聽了之後很驚喜:“怎麼,你叫李風雲,是英雄會的老大!”
李風雲覺得很奇怪:“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黃若初搖頭說:“我聽說過你!”
李風雲疑問:“你又不是道上的人,你怎麼會聽說!”
“一個朋友說的,說這個英雄會跟上海灘的其他幫會不同,有點快刀會的作風!!不欺壓百姓,不販賣鴉片,不開妓院賭場,雖然收保護費,但是絕對真正地保護商販的利益不被侵犯。”黃若初說着一雙大眼睛只眨巴。
李風雲嘆口氣:“可是像你爺爺說的,在上海灘這地方生存,是得做惡人,是要有手段的,就因爲我們不那樣做,被黑道排擠,甚至被警察局打擊,似乎我們壞了道上的潛規則,我的兄弟還關在警察局裡面,可惜我現在傷成這樣,無力去救!”
哪知道黃若初卻說:“他叫什麼名字,我幫你!”
李風雲質疑地看着她:“你!”
黃若初點頭:“是啊,不相信嗎,我有很多朋友,應該幫得上這個忙!”
“既然你連我的命都救了,再感謝的話我也不用說了,他叫關山傑,就拜託你了。”本來他也就這麼一說,沒抱什麼希望,但兩天後,黃若初就告訴他,他的兄弟已經被無罪釋放了,他問她是怎麼幫的,她說也是找的朋友,怎麼幫的自己也不清楚。
李風雲想,可能她是利用黃金榮的一些關係辦的吧。
在黃若初的閨房裡住到第三天,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悶,提出要走。
她問他去哪裡。
李風雲說也不知道,至少幫裡不能回去,只要自己一‘露’面,杜月笙一定會找上自己。
黃若初想了想說:“我有個很可靠的朋友住在江邊,有空的房子,我有時候也住那裡,你先到那裡去住住吧,也好過在這裡像老鼠一樣地藏着,不方便,確實很悶!”
李風雲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更好的去處,也就答應了,當晚等黃府的人都入睡之後,他和她悄悄地離開,到了她的朋友那裡,也就是她的同學,那個同學的父母都在香港經商,家裡就她和一些傭人住着,確實很方便。
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住的日子,他的人生會發生那麼大的改變。
黃若初喜歡喊李風雲陪着她在江邊散步,吹風。
每當這個時候,李風雲就會想起當年自己與唐詩在一起的情景,彼此說着信誓旦旦的相愛,可一轉眼,卻是過往雲煙。
她問起他,怎麼進入的幫派,怎麼這麼年輕就做了大哥。
想起往事,李風雲只有感嘆,自己不過是南京路一個賣煎餅的少年,誰想到命運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呢,但他沒有告訴她那段傷心的往事。
那天,兩人坐在那裡,輪船的汽笛聲遠遠地傳來。
黃若初挨李風雲坐得很近,他回憶起與唐詩的時候,竟然錯把她當成唐詩,手放在她的背後,像那時候一樣把她輕輕地攬向懷裡。
而她,竟然也沒有抗拒,那個情景,非常的自然,儼然像已經很相愛的情侶。
但李風雲用那種溫柔的眼神回過頭來看懷裡的她,卻驚覺她不是唐詩,慌忙放了開,紅着臉說:“不好意思,我有點失態了!”
可黃若初並沒責怪,而是滿眼柔情地看着他:“我還以爲你是喜歡我呢,原來是你的心裡在想着另外一個‘女’人,是我不夠好,不值得你喜歡嗎!”
李風雲搖頭:“當然不是!”
“那爲什麼你不繼續抱着我,要鬆開!”
這個問題,李風雲倒答不上來。
“是因爲你的心裡有個別的‘女’人嗎!”
李風雲點頭。
“你們是仍然相愛,還是已經成爲過去了!”
李風雲嘆氣:“已經過去了!”
“既然過去了,你就應該有新的開始啊!”
李風雲點了點頭,話雖如此,可是真的要重新開始,一時間還不能接受,忘記一個人遠比記得一個人要難得多。
黃若初看着他問:“記得你的命是我救的嗎!”
李風雲點頭:“當然記得!”
“所以,以後你要用你的生命來愛我。”黃若初說得直截了當。
李風雲看着她那雙明亮而溫柔的眼睛,心顫抖了下,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在開玩笑,他就那樣看着她,彷彿只是夢,一切都不真實。
黃若初又問:“怎麼,你不願意嗎!”
“可是,我們似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有不同的角‘色’,我配不上你的愛!”
“你錯了,其實我們就是一個世界的人,是相同的角‘色’,因爲我們都心地善良,希望這個世界會變得和平,變得美好,身份只是一種表象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內心能契合!”
雖然黃若初說的話比較深奧,李風雲不能完全聽懂,但是大概意思他明白,覺得她那麼尊貴的一個人,能這樣看待自己,還是莫名地覺得溫暖,感動,